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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冤家路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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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窗子打在了任信之的脸上,兴许是鼻梁过于挺拔了,以此为中线变化出了阴阳两界,倒显出一丝别的韵味来。
临近午时,任信之的肚子早就咕咕地响,越来越强烈的阳光也催促他快点起床,终于他伸了伸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
早已饿的不行的他,一出房门就招呼道:“小二,上两碗素面,再烧几个好菜!”
“哎哟,公子别急,马上就来!可有一点……这…这个……”店小二像是有话要讲,但是支支吾吾了半天。
“有什么事就快说,别吞吞吐吐的,做作样子…”
任信之对他翻了个白眼。
“公子啊,可实在抱歉,从今日起本店所有厢房都被一位客人订下了,所以你们得另寻客…栈了……”说到后面,他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生怕眼前这位爷不高兴砸了自家酒楼。
果然,任信之直接火大暴躁了起来,音量也大了不少“你们这是要撵客,嗯?”
店小二吓得要死,噗通!直接跪在了地上。
“好了信之,不要吓唬他,此事与他何干?”
任茕倾立即推开房门拦住任信之,在房内就听见了二人讲话,若再不出来制止,恐怕信之真就要动手打人了。
“多谢这位公子,其实,您可以跟那位客人商量商量的,说不定这事还能有转圜的余地。喏,他就在三楼楼梯转角的雅间里。”店小二指着三楼说道。
“公子,那我便上去瞧瞧?”任信之转头看着他询问道。
“好,但切记不能鲁莽,得罪了别人。”任茕倾虽点头同意,却仍要再三叮嘱他。
还没等他说完,任信之就一溜烟地跑不见了,任茕倾知道他的性格脾气,也不再管他,只是跟着店小二的招呼,坐在了大厅的一侧等着他。
任信之在门口犹豫不决,站了好一会儿才决定敲门,一边敲着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位女子的声音:“来了,哪位?”说着,门便被打开了。
入眼,便是一位身材娇小、黛眉粉颜的姑娘。她歪着头,眼睛又大又圆,脸上肉乎乎的有些婴儿肥,看起来漂亮又可爱。
任信之看着她,脸上不禁有些泛红,眼睛不知道该往哪看,吞吞吐吐地问道:“姑,姑娘,冒昧打扰……那个,是你包了整个酒楼吗?”
女子刚要作答,就听见房内传来一男子的声音:“伶儿,你是在跟何人交谈?”
“啊,是一位公子,他有事要问。”伶儿转头朝里面回答道。
“请他进来吧。”里面的人又说了一句。
“哦,好,公子请吧。”伶儿对着杵在门口的任信之说道。任信之连忙说了一声好,就跟着伶儿后边走了进去。
“这位公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那位说话的男子背对着他,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喝着酒。
任信之定睛一看,他手中拿着的不就是昨日见到的银蝶骨扇?再看那人的背影,不就是昨日出手打伤自己的疯子吗?
昨晚还纠缠自家的大人,想着,忽然一股怒气油然而生,大声说道:“呦!好一个冤家路窄,这不是昨日那位武功高强的公子吗?怎么,还是个富家公子,财大气粗地就把整个酒楼都包了下来?”
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话,销寒生笑了笑,放下手中的酒杯,转过身也学着他的腔调说道:“呦?这不是昨日那个英雄救美的,公子吗?怎么,我有钱莫不是还得罪了你?不知公子是羡慕呢,还是嫉妒呢?”
“你!”任信之被他气极了,竟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吧,今日找我,所为何事啊?”销寒生佯装糊涂,故意问道。
任信之平了平气息,心里想着不能意气用事、一走了之,该为自家大人的去处着想。大丈夫能屈能伸,受点委屈又如何?
“销公子啊,您能不能让出两个房间?若是可以,那就太好了,这钱嘛,不是问题,您看……”任信之舔着脸笑了笑,十分讨好地问道。
“啧,这样啊,可是房间就只有一间了,怎么办呢?这?”销寒生收住笑容,叹了口气,看起来很为难的样子。
“没事,我和公子挤一挤,住一间房也是一样的。”任信之摆了摆手,无所谓地回道。
“什么?不行!”销寒生忽然拔高了音量,将任信之和伶儿都吓了一跳,有些莫名其妙。
销寒生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不,我是说两个人太挤了,也不能委屈了你家公子。不如这样,你看,让你家公子住我这间,我这间是最好的一间,最为宽敞舒适。”
“这……那销公子你住哪儿呢”任信之思索了一番,转而问道。
“我,你就不必担心了,要想今晚不用风餐露宿,便只有这个办法可行。”销寒生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只留给他一个选择。
任信之想了又想,这人虽然是个疯子,看起来却不像是个坏人,而且处处为大人着想,对大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既然如此,那便同意了,总好过两人露宿于荒山野岭。想来,大人应该也会同意的。确认主意后,他说了一声好,就一口答应了。
“如此,就快请你家公子上来吧。”销寒生听到了自己满意的结果,高兴地催促道。
任信之闻言点了点头,便下楼去找自家大人。
任茕倾在一旁看到正下楼的任信之,便立即起身朝他走过去,问道:“信之,如何?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公子,都谈妥了,这不就赶快下楼寻你了嘛。”任信之说道。
“如此,还是要去谢谢人家的。”任茕倾松了口气,心里想着,等了这么长时间,还以为他又惹了什么麻烦。
“嗯,公子。你先上去,就是转角的房间,我去看看点一些酒菜。”任信之有些心虚地说道,眼睛都不敢看他。
任茕倾没有察觉,答了一声好,便径直上了楼。
任信之看着他上楼的背影,心里十分担心,若是大人知道了自己为了一间房而将他出卖了,不知道会怎么收拾自己,为保住小命,还是离大人远一些,开溜罢。
任茕倾推开门走进去,就隐约看到有一人坐在屏风后面,便拱手说道:“在下多谢……”
还未说完,就听见里面的人说道:“这位公子要谢的话,在下觉得还是要当面谢最有诚意。”说着,里面的人起身,一手摇着扇子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任茕倾看清了来人,眉头一皱不禁问道:“怎么是你?”
“正是在下将整个酒楼都包下了,此间便是酒楼的天字号厢房,听说你要住,才着意为你挑选准备的。任兄,此问是何意?真是伤了在下的心啊。”销寒生对着他说道,眼睛一刻也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
“你我之间非亲非故,何以如此,不敢劳烦。”任茕倾说完便要离开。
销寒生看他要走,便快步拦在了他面前,着急地说道:“哎,莫要急着离开嘛,风餐露宿的哪有这里的好。”
任茕倾抬眼看着他,没有理会,也没有说话。
销寒生见他没有说话,灵机一动,立马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声音也软了不少,似乎比谁都委屈“我的好公子,就留下来住着吧,算是我求你的了,还不行吗?”
任茕倾看着他的模样又听着他的话,心下一软,想着是不是对他太过刻薄了,一时间竟不知是去是留。
销寒生看他不再凶巴巴的,便立即走上前抓着他的肩膀,慢慢地将他往里一点一点推着走,一边又十分委屈地说道:“就将就地住下吧,你看,我还特意备了好些酒菜,当作为前些日子的莽撞而赔礼了。”
任茕倾看他态度如此诚恳,若是自己还要斤斤计较,便显得小肚鸡肠了,恐非君子所为,便叹了口气说道:“公子如此,倒显得任某小家子气,得理不饶人了。”
“不,不,你怎会错,该是我的不是才对。快坐下喝上一杯,来,我敬你。”销寒生给他倒满了酒,将桌上的酒杯端起来说道。
闻言,任茕倾也端起了眼前的酒杯,跟他的酒杯碰了碰,便一饮而尽。
“任兄,为人正直潇洒,实在令人仰慕。想着若能与公子相交,便是要再给我一掌也是受着的。”销寒生仰头喝尽了一杯,继而感慨轻叹道。
“销公子严重了,任某只是平平无奇之辈罢了。”任茕倾觉得这个人实在浮夸。
“你也别称我公子了,唤我销寒生便是。我可以唤你阿倾吗?我觉得这样才更像是亲近的…啊,朋友一些。”说完,销寒生便又眼巴巴地看着他。
“你随意即可。”任茕倾垂着眸子回道。
“好,既然如此,那阿倾就算是认了我这个朋友了。”销寒生高兴地说道。
“嗯,那你便可以离开了,我要休息了。”任茕倾忽然话锋一转,拉起他就将他一路推出门外。
“诶,阿倾,你把我赶出去了,我去哪住啊?”销寒生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稀里糊涂的。
“这我就管不着了。”任茕倾说着便要关门。
“阿倾,就只有这一个房间了,你就委屈一下挤一挤,难道你忍心让我露宿街头吗?”销寒生可怜兮兮地说道。
“既然销兄都说这个房间是为我而准备的,那便是我的了。至于销兄你,我可管不着,请自便吧。”任茕倾丝毫没有同情他,而是无情地直接将门关了起来。
“阿倾,阿倾…这还是我的房间呢……”销寒生执着地敲着门,可是门里的人却始终无动于衷。
虽说,门最终还是没有打开,但却让销寒生心里已经十分满足了。
他倚着栏杆坐在了槛上,拎着一壶酒,一边喝着酒一边眺望着远处,心里想着,眼里露出些笑意来。
不急,这第一步已经迈出去了,咱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不急,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