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缘》犬肆

3、第 3 章

　　四中，高二九班。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好像听说他爸妈离婚了是不是？”
　　“诶我也听说了......”
　　很无聊又幼稚的行为，仅凭一点道听途说就在背后议论别人。
　　“这么闲的话来帮我改语文作业。”方叶白没抬头，左手敲了敲桌面，提醒在他旁边闲聊的两个同学。
　　被打断八卦的两个人看见方叶白低头面色沉着，连忙止住话头跑远。
　　“真是有病......”方叶白见人走远了才开始大骂，“没事干闲得慌......”
　　最近“萧学神”在联考中不断斩获年段第一，还凭借着四中贴吧里一张名为“惊鸿一瞥”的偷拍照被大家所熟知，因为1班那位全年段公认的女神在朋友圈公开表白了萧衍，希望能和他交往。
　　这件事传开之后，只有当事人萧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天，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陈琢自那次之后就单方面决定和萧衍成为“兄弟”，“呐，你自己看！”
　　陈琢打开手机，朋友圈中被高赞的一条，是从9班走廊外面偷拍的萧衍侧脸，那时萧衍正在专心刷题，眉头微皱，一双明目在呆板的黑框眼镜下熠熠生辉。
　　那文案上写着：“希望你也能和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再往上看，是1班女神的名字。
　　“我不知道。”萧衍只看了一眼，觉得挺不舒服的，毕竟被偷拍换谁都不好受吧。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全年段的人都知道了，别告诉我你没有手机！”陈琢整个人都快要贴到萧衍桌上了。
　　萧衍没说话，把自己的单人桌往旁边一扯，继续写作业。
　　“萧衍？萧哥，给个准话！”陈琢搬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你到底答不答应啊，给个准话。”
　　“不答应。”萧衍干脆了当说。
　　“学神不愧是学神！”陈琢笑眯眯地说，实际上他心里美着呢，因为陈琢明里暗里追着人女孩子呢。
　　本来这件事萧衍不回应就应当是结束了，但不知道那位女神背后的护花使者用了什么手段，到处散布萧衍的谣言，所以最近萧衍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说什么他的父母从小抛弃他，又什么哪里来的私生子，就连他放学打工的店老板都能被造谣成是包养他的金主。
　　不过萧衍倒是没怎么在意，毕竟谣言传得再多也都是假的，就是每天叽叽喳喳地实在有点烦人。
　　不过也因为他是老师们重点关爱的“独苗苗”，学校的重点培养对象，还没有人敢当面和他叫板。
　　自然也没有人敢校园霸凌他，毕竟萧衍才高二就一米八多了，体育课往那一站跟大树似的，有人走到跟前还得抬头看他。
　　本来这件事和方叶白是没有关系的，但好死不死，方叶白正义感十足，又是个爱管闲事的人。
　　这天放学后，值日生方叶白和陈琢刚收拾完教室，锁了门准备去还钥匙。
　　“走，哥请你吃关东煮！”陈琢大大咧咧地揽着他肩膀，“我和你说，门口树下那个新来的摊子是真的好吃......”
　　“你又知道了？”方叶白笑着说，“但我想吃甜的，去吃冰算了......”
　　“对街那家？不吃不吃，齁甜，我牙都......”
　　两人三步并做两步跳下阶梯，只听见不远处的楼下有些吵杂，听起来蛮狠的话一句句传来。
　　“凭什么......你很拽吗......是你活该的......”
　　“诶，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方叶白停下脚步问。
　　“卧槽，有人打架呢！”陈琢趴在中间手扶栏杆说，底下人影隐隐约约，好像有一群人在拉拉扯扯。
　　“你别掉下去了！”方叶白一边快步下楼，一边对陈琢说。
　　“你干什么去？方叶白！”陈琢还愣在原地。
　　刚没跑两个楼层，方叶白一个脚刹就停在了台阶最后一级上，害地陈琢差点整个人贴他后背上。
　　只见萧衍单肩背着书包，垂头靠在走廊栏杆上。
　　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耷拉下的肩膀似乎很疲惫，在方叶白跳下台阶的那一瞬间，萧衍抬起头平淡地看了他一眼。
　　似乎和看眼前的找茬的人没有什么分别。
　　但，那是萧衍第一次正面对上那双杏眼。
　　从此多少年的魂牵梦萦，多少次午夜梦回，萧衍都记得的，因为那是他们的第一次对视。
　　“这是在干什么，开会啊？”突然从方叶白背后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陈琢。
　　“9班的？你同学？”原来是几个低楼层有点小钱的刺头儿们来找麻烦，脚蹬aj、手戴卡西欧，三三两两地站着，还装模作样地叼着习惯装作是烟。
　　方叶白看着被围在人群中的萧衍，有点像孤立无援的小动物，背着书包靠在角落，可怜兮兮。
　　尤其是萧衍刚刚看他那一眼，直接激起方叶白的保护欲！
　　“你们干什么呢！”方叶白朝着他们大喊。
　　萧衍一听，微微皱起眉头，看方叶白气喘呼呼地跑下来，还急得得红扑扑的小脸。
　　心道：真是笨......
　　陈琢这时候反应过来，左右不知道说些啥只好喊道：“我刚刚叫我们班主任了！他马上就来！”
　　明明是非常窝囊、毫无气势地一句话，但那些人看见是9班的人，估计是想到班主任就是教导主任，相互对视一眼就走了，走之前还狠狠撞了萧衍的肩膀。
　　“不是我说，学神你都不会反抗的吗？”陈琢嚷嚷道。
　　“就是，让他们这样乱讲话！”方叶白愤愤不平。
　　萧衍拍了拍肩膀，看着方叶白的样子倒是觉得好笑，但他什么都没说，拿起脚边快漏完的水杯塞进包里。
　　本来方叶白他们要是没来的话，他是准备用水杯“简单解决”一下这群傻狗们的，但既然有人“英雄救美”自己，倒也没必要背这个处分。
　　萧衍沉默了一会儿就准备走了，经过方叶白身边时，悄声说了一句：“笨。”
　　方叶白莫名其妙被骂，有点不爽，他和这个学神又没结过什么仇怨，甚至他刚刚还帮了他！
　　陈琢见方叶白瞪大了眼睛，便出来打哈哈圆场：“学神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什么人啊......”方叶白跟在陈琢后面，不过男子汉大丈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扭头问陈琢，“走哪啊，还吃不吃冰啊......”
　　“吃啊吃啊！”陈琢快走一两步，向前跳着揽住萧衍肩膀，“走吧，我们去吃关东煮。”
　　萧衍倒是没说什么，就由他这样揽着，因为显然辛苦的人是陈琢。
　　方叶白看着陈琢整个人挂在萧衍肩膀上，脚后跟快要离地，还非得死撑揽着人家肩膀跟好兄弟一样，都快要笑死了。
　　但是等到了校门口，萧衍却说自己要先走了。
　　“不和我们吃点东西再回去吗？”陈琢问。
　　萧衍摇摇头，往旁边的公交车站走去，“走了。”
　　“哎行，明天见。”陈琢转过来又揽着方叶白的肩膀。
　　等方叶白坐上公交车回家，经过某一站时，居然看见了萧衍的身影，还是和一个女孩子！
　　萧衍穿着条纹围裙和那个女孩子在交谈，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萧衍那万年不变的冰上脸居然，居然笑了？？
　　好家伙，原来不和他们去吃关东煮是因为要来这里喝咖啡撩妹子！
　　方叶白拿起手机想给陈琢拍一张照片，但转念想想，关他什么事情呢，又不是朋友什么的。
　　等他这样想的时候，差点坐过了站。
　　方叶白下了车，却没想到这不会是和萧衍的第一次碰巧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