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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结果还是到下半夜才睡着,第二天顶着大大的黑眼圈生不如死的来上班了。魏栩宁很体贴的问我是不是没休息好,我虚弱的对她笑了下,没有正面回答。

      后脚肖景云也踏进了办公室,我从工位上的盆栽后探头看他,像是感应到我的视线一样,他也歪了歪头朝我的方向看来,我赶紧把头低下假装玩手机。

      “组长,你要的那份方案我放你桌子上了。”

      负责新项目的李响对待工作很认真,新来没多久,负责的第一个项目虽然不大,但他也是投以十二分的热情在做,肖景云简单回了句好,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周围熟悉的同事问他这嗓子怎么了,他安静了一会,然后说:“吃坏了。”

      我摸了摸鼻子,随手抓起一份文件假装在看,他被辣得满头大汗的样子总是在眼前出现,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把笑意压下去,再侧眼往外看的时候,他已经和李响走进他办公室里了,只能通过百叶窗的缝隙看到他的背影。

      晃晃悠悠又到午休的时间,早餐做的三明治还剩一份,我提起饭盒往办公园区的西侧走去,那个地方以前是个公园,现在虽然只剩一半绿化,但胜在没什么人去。

      石凳和石桌子都有些年头了,和以前高中时候比起来,多了几分被岁月磨砺过的温润,我掏出酒精湿巾擦了擦,安静的开始享受独处的时光。

      久未修剪的枝叶上有一只红嘴的黑色小鸟跳来跳去,树叶间相互摩挲,漏出些许光影,打在面前摊开的书上,有些词句像被马克笔做出高光标记一样。随着树荫的变动,单个的词语也在不断变动,手指顺着不断跳动的天光,快速的阅读着,忽然间所有的光都消失了,面前出现一个人影。

      我抬头,肖景云认真的看着我的书页,下意识的,我把书往后抽了抽,他一手摁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轻轻掂起书,把我刚刚用手指抚摸过的语句仔细看了一遍。

      “你知道不问而取的是什么吗。”

      我低头咬了一口三明治,肖景云轻笑了一下,把书原封不动递回给我。

      “怎么在这里吃饭。”

      “这里安静。”

      肖景云像是表示肯定的点点头,而后不再有人说话,我看向远处一个废弃的喷泉,沉默的吃着我的午饭,他也和我一同沉默着,欣赏那个举着水壶的小天使。

      “以前这个喷泉很漂亮的,”我说,“有时候有小鸟在里面洗澡。”

      “你怎么知道。”肖景云问。

      以前已经是很久以前了,差不多要追溯到我的高中时期,脑海中快速闪回几个画面,我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和以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一起嚼烂了,吞进肚子里。

      “午休时间结束了。”

      他跟着我一起站起身,随手帮我提起我的饭盒,安静的走在我的身边。我眼观鼻鼻观心,他宽大的手掌提溜着我的饭盒,让我买的加大版饭盒也看起来迷你不少,心上像被羽毛搔动着,脚步的节奏也有些混乱。

      “好像我们俩之间经常冷场啊。”肖景云突然说。

      “有吗?没有吧。”我有点紧张,咽了下口水,努力想加快脚步回到办公区人多的地方。他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好像看穿我的心思,故意把脚步放得更慢了。

      “王老头经常问我你的情况。”

      王老头就是总部的大魔王boss,把我指派来和肖景云搭档的指使人,我从鼻腔里挤出一声闷哼,算是对他的回应。

      “不好奇他都问什么吗?”

      他今天出奇的话多,平时三棍子都打不出一句话的家伙,像是故意和我对着干一样,我撇了撇嘴,“王老头还能问什么,无非是姜南怎么样呀,有没有给你添麻烦呀,工作做的好不好呀,诸如此类的话。”

      他摇了摇头,“不是。”

      “那他问什么。”

      此时我们俩已经走到办公园区的侧门了,午休回来的同事从我们俩身边路过,纷纷侧目。为了避免误会,我没等到回答,胡乱朝他挥了挥手作再见,一头扎进电梯间。

      自那次午休的聊天之后,部门的业务进入繁忙的阶段,而我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像是刻意避开肖景云一样,能微信沟通就尽量微信沟通,实在不行,才去他办公室交流下工作情况,也都是秉持着公事公办的态度。好像一夕之间,我们俩的关系回到了普通同事的原点,那两天看似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偶然打到消波块上的海浪,转瞬即逝。

      我和周清还聊过这件事,她笑我被放养时间太长,一有人关心就怀疑有陷阱,我不置可否,但心里始终存在一抹挥之不去的焦虑。也许真的如她所说的一般,一个人久了,什么事情都能自己摆平,也就对别人不抱任何希望,总是担心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与其在最后失望来袭时被击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一个人乐得自在。

      从前林森对我那样好,从卸下心防到完全投入信任他,还以为我会是那个笑到最后的人,可是人生就是这样事与愿违,全身心的交付却被弃如敝履,这辈子这样的经历有过一次就够了。

      刚好最近攒了一堆调休没用掉,加上今年的年假,能凑出几天时间,看中了云南最近的气温适宜,做好旅游攻略后,我在公司系统上提交了一份调休申请。

      很快的,申请就批复了下来,一套流程行云流水毫无阻碍,丝滑到我都怀疑是不是在做梦。好在周清那边的调休也顺利申请下来了,一时间要和好朋友外出旅游的喜悦胜过一切,在微信上草草和肖景云交代几句后,第二天我就坐上了飞往昆明的飞机。

      昆明不愧为春城,和C城这个已经步入寒冬的城市相比,昆明的气温适宜到令我乐不思蜀。不用忧心工作上的事情,我连手机微信都很少打开,除了和我妈例行汇报一些生活吃食,其余时间我和周清就像以前学生时代的时候一样,午饭后可以在翠湖边安静的坐上好几个小时,冷了就两个人披一件夹克,人手一杯热咖啡慢慢嘬饮,等太阳一出来,就互相踩着地上的影子玩。

      如果生活可以一直这样无忧无虑下去就好了。

      在回C城的飞机上,周清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迷了下去,我忙不迭的安慰她,“哎呀,你可别搞哭鼻子这一套啊,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再出来一起玩的。”

      周清抽了抽鼻子,没见情绪有回转的倾向,我挽住她的胳膊,把头靠在她肩膀上,“你看,以前我们要高考的时候,计划了好多要玩的地方,结果最后哪也没去,躺在我家吃了整整一周。”

      她笑了一声,良久,蹭了蹭我的脑袋,“姜南,我想我们会一直一直做好朋友的。”

      “嗯。”

      飞机抵达C城机场的时候天色已晚,在大转盘等行李箱费了好一会功夫,等到真正走到地下停车场已经接近十一点了。我和周清居住的地方一个东区一个西区,考虑到第二天还要上班的问题,我们俩依依惜别了好久才各自坐上回家的网约车。

      因为前一晚到家收拾东西折腾到很迟才睡,早上胡乱洗了把脸就出门了,脑袋昏昏沉沉的。在电梯间打上卡后,我打开楼梯间的门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想着眯一会就溜出去吃早饭。

      约莫合上眼睛不到半分钟的功夫,就听到楼上有人下楼的声音,我往上望去,看见肖景云边回复消息边走下楼梯,不知道是因为没睡好大脑当机的原因,还是因为他看上去像是刚洗过澡的发梢,我竟然就这样一直维持着抬头看他的姿势,直到他发现我。

      “怎么坐地上。”他把手机收起来,左右张望了一下,我正在疑惑他找什么,缓缓走下楼梯的肖景云指间夹了一根燃了一半的烟,“你等下。”

      然后他就从我面前走过,走出楼梯间,而我就那样静静坐在原地,片刻后他回来了,像是找个地方把还剩半截的烟处理掉了,还洗过手的样子,指尖有潮湿的水珠。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问。

      “昨天晚上,”我站起来拍了拍裤子,“十一点左右吧。”

      他点点头,“走吧,一起吃个早饭去。”

      我从善如流,像吃多桉树叶子的树懒,慢吞吞跟在他背后,肖景云也像刻意放缓了一些步调,和我维持在错开半个肩膀的距离,维持在恰好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沐浴乳的距离,我飞快地瞥了一眼,像是没彻底吹干的头发,在早晨的微风中更显清爽,就连眉毛也好像湿漉漉的,当然也可能是我的错觉。

      坐在肖景云和我第一次见面的咖啡馆,依旧是热美式加贝果,我们俩面对面安静的咀嚼着,时而发出一些衣物布料摩挲的声音。

      “好玩吗,云南。”他问。

      “好玩,温度很舒服。”我抽出湿巾擦拭被弄脏的手指,顺便也抽了一张给对面,肖景云接过湿巾,他的手指很长,指节的部分较为宽大,关节的部分透露着隐隐约约的粉红色,曾经听谁说过,这种关节处粉红色的男生,某方面能力很强.....

      我像是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打了一下天灵盖,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肖景云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我对视回去,视线从他的眼睛,下滑到他还没完全擦干净的嘴唇,也是完全富有生命力的血红色,再下滑到他凸起的喉结。

      “好了!该回去了!”

      我猛的站起身,心虚地把视线投到远处的一个垃圾桶上,并不等对方回答,就自顾自的往公司方向走去,把肖景云甩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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