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又遇乌龙》素不素

4、第 4 章

　　虽然过程曲折蜿蜒，但好在结果还算让人满意，三人学习小组正式踏上征程。

　　互助小组除了互相督促学习外，还承担了组队写作业、做实验、答题、背课文等任务。

　　林星水莫名其妙地成了小组长，也开启了她艰难的职业生涯。

　　“钟宇，该交英语作业了。”
　　“没写。”
　　“钟宇，上次说好的物理实验，你完成了吗？”
　　“忘了。”
　　“钟宇，轮到咱们组默读课文了。我和程晨都去过了，这次该你了。”
　　“不去。”

　　………………

　　林星水明白了，钟宇是答应好好学习了，但只答应了他妈那份，可没答应她那份。

　　无可奈何，无可奈何，林星水只能硬着头皮自己顶上。

　　不过还好，程晨同学都很配合。

　　程晨头号粉丝乐小米对林星水走的这狗屎运分外嫉妒，她三番五次尝试挖林星水的墙角：“程晨同学，你看你们小组一点都不团结，不如来我这组吧，我们组正好缺一个人。”她的一个组员因病休假了。

　　“这不太好吧。”程晨看了眼林星水。

　　“是的，是的，这很不好。”林星水急忙接话道：“乐小米，这可是老师亲自指定的，你这么挖同学墙角不好吧！”

　　她可不能放掉程晨，谁知道怎么天降好运，让她跟年级第一一组，这泼天的富贵她必须接住了。

　　“我是怕你耽搁程晨同学，你看你根本搞不定钟宇，这样下去你们小组成绩肯定垫底。”乐小米言辞有理。

　　“这，这，没看到我在努力吗？”钟宇油盐不进，她也很头疼。

　　“你暗恋钟宇就算了，你不能把程晨同学也牵扯进来啊！”乐小米继续攻击。

　　林星水恼火：“谁暗恋钟宇！？都是同学，互相帮忙不对吗？”

　　“你看看谁像你这样上杆子帮助一个男同学的！还说你没有暗恋他！”战火升级，乐小米直接开始人身攻击。

　　林星水气得满脸通红，她双手颤抖地指向乐小米：“你血口喷人！胡说八道！”

　　“你才胡说八道！不要脸！全班数你最倒贴！”乐小米也不甘示弱，骂出的话简直不忍听。

　　好在程晨阻止了她：“这种事情最好不要乱说，对女同学影响不好，希望你能慎重。”

　　乐小米见程晨帮林星水说话，有些着急：“我很慎重的，她天天往钟宇课桌里放早餐，我们大家都看见了。”

　　“哦？”

　　林星水羞得满脸通红，正想反驳，却听程晨说道：“这个你误会林同学了，因为她也往我课桌里放早餐了。”

　　教室里一时非常安静。

　　林星水却恨不得堵上程晨的嘴，您这是帮我吗？您这是害我啊！

　　程晨似乎终于发现他的话引起了歧义，又解释道：“难道林同学同时暗恋我和钟宇两个人？”

　　随着程晨说出的这句话，林星水的名字像一阵风一样呼啸地吹过盛阳中学每一名学生的耳朵里。人人都知道高一（三）班有个特别大胆的女生，竟然同时追求两个男生，而且都是校草级别的。

　　男生的态度比较一致，就是这女生真猛。

　　女生的态度则截然两派。一派是校草的拥护者，说林星水不要脸。另一派则是保守派，羡慕林星水的勇敢。

　　林星水本人，则像个鹌鹑一样，全力保持低调。虽然当天她已经十分努力地为自己解释，奈何这些人根本听不进去，全都把她当成了脚踏两条船的坏女孩。

　　她觉得委屈极了，她这样一个乖乖女，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她有些气程晨，都是因为他乱说话才引起了大家的误会。她又会反思，难道真的是自己处理问题不恰当，引起了程晨的误会？

　　人生的经验都要靠吃够教训了才能深刻学会，林星水这次算是体会了。

　　以后再也不能给男同学乱送东西了。

　　虽然流言蜚语传的沸沸扬扬，但是学习小组还得接着进行。

　　化学课上，老师布置了这周的小组作业——焰色试验。每个小组需要在规定的时间到实验室使用器材进行实验。林星水三人小组被安排到周三晚自习第一节课。

　　因为实验器材比较缺乏，每天只能安排两个小组进行实验。

　　林星水到实验室的时候，另一个小组的人已经开始实验了。

　　她们看到林星水来了，却都当没看见，完全无视了她的存在。林星水近来常常受到这种对待，也有些习以为常了。她走到另一个实验台上，先把器材都梳理了一遍。

　　焰色试验需要用箔丝蘸取不同溶液，随后在酒精灯外焰上灼烧，观察呈现出的颜色进行记录。

　　当她把溶液一一准备好的时候，程晨也来了。他只站在一边看着，并没有帮助的意思。

　　林星水也没有跟他打招呼，自从那件事后，林星水再没跟他说过话。

　　她自顾自地拿出记录本，写下准备阶段的情况，然后就坐在凳子上，等着钟宇的到来。

　　又过了五分钟，钟宇才来，表情蔫蔫的，看着没什么精神。

　　“那我开始了。”林星水说道。

　　她先用箔丝蘸取钠，然后在酒精灯上燃烧，浪漫的焰火呈现出不同的色泽，林星水的心情却如一滩烂泥。

　　她越做越错，越错越做，越做又越错。做了三、四次也没有出现课本上应有的化学反应，还有一次不知是哪里操作失误，酒精灯竟然都被熄灭了。

　　林星水心里憋着一摊火，把手里的箔丝往桌上一撂，丧气道：“你们做吧。”

　　程晨挑了挑眉，抱臂站在一旁。钟宇压根没抬头看她一眼。

　　总之，没人接这个烂摊子。

　　林星水出离愤怒：“这是三个人共同的学习小组，不是我一个人的！！”

　　“不是你非要和我们一组的吗？”钟宇问。
　　林星水听到这话想哭。

　　“追一个不够，还要追两个，真够不要脸的。”旁边小组有人讽刺。

　　林星水的眼泪终于没忍住落了下来。

　　“那就解散好了！不组了!”林星水跑了出去，来到操场，这时大家都还在上课，操场上空无一人，林星水吹着冷风，走了两圈，才渐渐平静下来。

　　她开始认真反思自己的行为。想象假如她看到一个女生无缘无故地给另一个男生买早餐、送笔记、写作业，她也会觉得这个女生肯定喜欢这个男生。

　　说不定，钟宇也是这么看她的，把她当成了从小学就开始暗恋他的花痴，对他不依不挠，纠缠不休。

　　而程晨，她没有解释清楚，他可能认为她和其他人一样，送东西就代表喜欢他。

　　想想她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行，不能产生这种误会，她必须跟他们解释清楚。

　　于是，她又跑回了实验室。程晨和钟宇都还在，另一个小组的人已经离开了。

　　“钟宇，你是不是以为我是花痴？认为我暗恋你，所以一直纠缠你。”她先抛出了一个问句，不等钟宇回答就自己先给出了答案：“不，我绝对没有暗恋你！要是让你有这种感觉，对不起，可能是我不会处理问题。”

　　“实话告诉你吧，我从小就开始崇拜你了。你特别优秀，我从没见过这么优秀的人，我也想和你一样……你不知道，我爸爸一直想要个男孩，可我是个女孩，而且我也不够聪明优秀，所以我爸爸总是对我说：“你要是像钟宇一样就好了。”

　　“我从小听到大，就把你当成了我的奋斗目标。我只是不想看你变成现在这样，所以我才会一直接近你，让你学习。我真的没有暗恋你，我发誓。”

　　钟宇有些动容。他知道这个女孩小时候总是悄悄跟在他身后，却从不跟他说一句话。他也见过女孩的父亲是如何无情地打骂嫌弃她。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这个女孩见过他肆无忌惮又阳光灿烂的年华，又见到他如今自卑怯懦，活得像个老鼠一样，所以才来故意接近他，嘲笑他，看他的笑话。

　　所以，他才一直逃避她，无视她，讨厌她。

　　“我在这里见到你特别惊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上学，所以就找人打听到你爸爸去世的事情。”林星水不等钟宇回话就继续说道；“我想帮助你，想让你振作起来，再次变回那个以前那个钟宇！”

　　女孩的话让他想起自己的从前，那时候他总是手捧奖杯、自信微笑，仿佛阳光都没有他明亮，他以为自己会一直灿烂下去……可是，世事无常……他现在还有资格自信和灿烂吗？

　　“可是，已经回不去了……”钟宇喃喃自语。
　　“怎么会回不去呢？难道你出车祸摔到脑子了吗？”林星水问得一脸认真。
　　“你不懂。”钟宇回答。

　　“难道就因为你爸爸去世了？我一直不明白，钟宇。你爸爸去世了，你不是更应该坚强振作起来吗？像个男人一样，去保护你的妈妈，保护你的家！”

　　“呵呵”钟宇突然笑了起来，笑容有些扭曲：“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可以告诉我啊！”林星水激动地喊道，眼角有泪滑落下来：“钟宇，我不知道你竟然是个胆小鬼，我真是瞎了眼，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偶像，我的目标。你遇到困难只会退缩，你真不像个男子汉！”

　　“对，我没用！我是胆小鬼！”钟宇也激动起来，他用颤抖的手紧紧抓住桌子，试图抚平自己的愤怒：“呵呵，你知道我父亲死了，可是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他是学术造假被发现，自杀死的……你让我振作？我有一个这样的父亲我怎么振作？你知道别人是如何看待我的吗？他们说，他父亲这样，他肯定也这样…………我一直都把他当做我的榜样和力量，可是……呵呵，我的榜样也不过如此，他竟然是个学术骗子，一个贪图功名利禄，妄图以造假来实现功利目的的小人！！”

　　钟宇一口气喊了出来，这些话憋在他心里不知藏了多久，他说完便低声抽泣起来，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林星水和程晨静默地看着他，直到这时候，他们才真正明白，他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从一个天之骄子一夜间变成人人喊打，这种痛苦他们没有体会过，所以也谈不上感同身受。

　　林星水只能安静地看着对方哭泣。

　　钟宇只哭了一小会，就努力克制着情绪，打算离开。
　　林星水拉住了他：“你相信吗？”

　　“什么？”
　　“你相信你的父亲学术造假吗？”

　　钟宇自嘲一笑：“这是多方调查的结果，还能有错吗？”

　　“我不相信！”林星水面向他，语气格外坚定：“我不相信钟爸爸会学术造假！我虽然和他见面不多，但他每次都认真对待学问，不止一次告诉我们要一步一个脚印，认真踏实学好知识，我不相信这样的人会造假！”

　　是啊！他的父亲，为了课题兢兢业业，常常工作到深夜，认真并严谨地对待每一个数字和问题，怎么可能会学术造假呢！他开始也不信啊！他去找爸爸的老师，爸爸的同事，甚至爸爸的学生，每一个人都用惋惜又无奈的表情告诉他，调查结果就是这样，事实胜于雄辩。

　　他的眼神黯淡，他也只是一个15岁的孩子啊，他的妈妈整天都在哭，他的世界坍塌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你为什么不让自己强大起来，自己去寻找答案呢！”林星水的话像一道闪电同时劈向钟宇和程晨，两个人都一愣。
　　“我？行吗？”过了许久，钟宇终于转过身问道，表情疑惑且踟蹰。

　　“你当然行！”林星水大声喊道：“你别忘了！你可是个天才！”

　　“还有你，我也不暗恋你！”林星水把矛头指向了程晨：“我就是想报答你那天帮助我的恩情！如果让你产生了误会，那我说句对不起！也希望你能跟大家解释清楚，因为喜欢你的女生都太疯狂了！”

　　程晨表情无辜，嘴角却微微勾出一个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