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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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渊手中握着“沈明玉”，眼神中的惊讶还没有完全消退，他还未从刚才的场景回过神来。
“你难道看不出来都是假的吗！”竹子在司渊的手中随着少女的声音一闪一闪，“我被吓死了……呜呜……”
此时，周边所有的场景再次回归了黑暗，那黑气蛰伏在二人的身边伺机而动，却屡屡被沈明玉的光芒逼退。
司渊没有说话，只是单手握紧竹子的一端，然后慢慢摩挲着，捋到了另一端。不知在想什么。
竹管冒出来的光闪烁地更为频繁，“痒痒！痒！别摸我啊！”
收拾好所有情绪的司渊轻笑一声，“你就不怕刚刚你飞来的时候我没认出来是你，直接把你斩了吗？”
沈明玉：……
坏了，她还真没多想。
明亮的光芒暗淡了几分，沈明玉有些郁闷的声音从竹管中传出，分外老实：“没有，根本没想这么多。”
司渊无奈地叹口气，叮嘱道：“下次不管是什么情况，我希望你永远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喔……知道啦。”沈明玉小声答应着，“不过这次你总要谢谢我吧？”
她感觉司渊突然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是清淡：
“感谢的话等出去再说，来了。”
司渊话音刚落，周围的场景再次转换，屋檐、房梁、假山在黑气的构建下迅速出现，他们来到了一座十分奢靡的府邸，周围的下人来来往往，面上都没有五官，看着很是恐怖。
“要变回来吗？”司渊将沈明玉举在面前，提醒道：“你的灵魂裂缝又快和之前一样了，这才三天不到。”
“呜呜……”沈明玉哽咽一声，“真的吗？我感觉也不是那么严重，而且我感觉现在这个竹子还挺好用的。”
“好用？哪里好用？”
沈明玉顿了顿，干巴巴地解释着：“如果你拿着我旋转，那么黑气补充的速度没有我净化的快，就能快速通过这个奇怪的幻境。”
没错，她刚刚一路“滚”过来的时候就发现的，这个方法简直太棒了！
就是有点不太雅观。
司渊突然感觉脑袋上刚刚被沈明玉砸中的地方有点疼，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头不晕吗？”
“晕啊，可是管用啊！”
“好了，”他果断地拒绝了沈明玉的要求，一股神力开始向竹子中缓缓注入，沉声道：“不要拿自己的灵魂开玩笑。”
“我会生气。”
温润的力量不由分说地牵引着她的经脉，净化术顺着神力的指引流经躯体的每一寸。
少女出现在了司渊面前，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
“知道啦～”她眯眯眼，两手叉腰，笑嘻嘻道：“我不生气就行了，所以你对于我们现在的处境有什么见解吗？我感觉我还可以把这个幻境也轰开！”
司渊环视一圈，眉头微蹙，侧脸看向沈明玉：“你是把你自己的心魔幻境轰开的？”
“呃？”沈明玉有些错愕，“心魔幻境？反正我知道我看到的都是假的，虽然当时会让我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开心吧，可我想通了就没了啊？”
“不能直接轰开吗？”
司渊摇摇头：“不行，这个幻境有主人的，我们得等。”
这时，周边的幻影突然爆发出了嘈杂的呼喊声。
“夫人……夫人出事了！”
“快去找老爷！”
“老爷说了……除了夫人死了不然不要找他……”
二人面前的宅子中传出了若隐若现的血腥味，所有下人一盆又一盆热水向里送去，盛满了血水的盆在送了出来。
哭喊声，打骂声，祈祷声纠缠在一起，让人听不真切。
只是闻声而来的幻影越来越多，将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所有人口中都在念叨着夫人的名字，却无一人敢去找他们口中的老爷。
沈明玉面上带着疑惑，想要穿过幻影向里再走走，却被司渊拽住了右手。
“不可，”他眉头紧促，“不要被幻境中的情绪影响，不然你也会入幻。”
沈明玉了然，向后退了退，小声问道：“为什么这个邪器碎了会这样？之前不是都毁了两个嘛？我记得第一个特别亮，第二个只有一点点的幻境，但是也没有把人拖进去的情况啊？”
司渊转头，看向沈明玉，斟酌了用词后，蹙着眉问道：“你还记得在客栈的时候，桑海说了什么吗？”
沈明玉：！
经司渊这么一提醒，她想起来了。
桑海说过，这安神台须得是用千年大妖的妖丹练就而成！
她的脸色“唰——”的一下，瞬间就白了。
“所以……”沈明玉咽了下口水，有点不敢相信，“所以，这个邪器，也就是安神台之所以有如此功能，是因为桑淮用了妖的内丹练成的？”
司渊点点头，“是，若是我没猜错，最开始那藏在雕塑中的邪器是试验品，而他给桑海的安神台还只是半成品。”
“但是这个……”他冷笑一声，“还真是个鬼才啊，桑淮，他用邪器提炼升仙水让妖提升修为，随后杀妖取丹炼制邪器，就为了吊住他养母的灵魂。”
面前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满头大汗，满手鲜血的婆婆闯了出来，面色焦急：“老爷呢？没人去请老爷吗？！”
下人们纷纷摇头，七嘴八舌地向她说着理由，但她根本没听完，就立刻高声喊道：
“别管他来不来了！保大还是保小？夫人难产要不行了！”
众人面面相觑，瞬时无了声。
沈明玉这才听见了那半开半掩的房门中传来了阵阵极其痛苦的哀嚎声。
依稀之间，沈明玉听出来这产妇的声音应当是那女鬼。
她强忍着心中的心疼，转头看向司渊：“真的不能进去看一眼吗……说不定我也可以像敲醒你一样敲醒她？”
司渊却只是摇摇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轰开你自己的心魔的，但……我和她不一样，她不行。”
“这应当是只上千年的梦魇，它就是会一直刺激人心中最恐惧的事情和回忆，然后以痛苦的情绪为食。”
“相反，如果这件事刺激不了进入幻境的人心中最害怕的事，那它自然会失效，人也就能逃出来”
“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要重复几次才能走出那个幻境，实不相瞒，那是我的副手受审时的情景，刚开始我日夜回想，难以自拔。但现在，那个场景对我来说已经算不上什么大刺激，所以你敲了我一下。”
说到这儿，他瞥了一眼满脸真诚的沈明玉，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能很快清醒过来。”
紧接着他遥遥一指：“但……试问有几个凡人会看淡自己的生死呢？”
随着房间内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
周围的幻影哗然分成了两派。
一边痛哭流涕，怀念着被牺牲的夫人。
一边喜笑颜开，庆祝着新生儿的降临。
那孩子的啼哭声似一把棒槌，一声一声地砸进沈明玉的心底，她觉着牙根有些酸。
“我……”一时之间，沈明玉的声音竟然带了点哭腔，“我只是有点心疼。”
司渊没有回应，只是低头看着眼眶微微泛红的少女，片刻后再次提醒道：“不要动情，小心入幻。”
沈明玉怀念似得看了眼那被遮掩的门，就看着那稳婆带了几名汉子，面上蒙着白布，怀中抱着几床被子就这么走了进去。
没多时，几人抬着那卷着人的被子就走了出来，脚下带着那铁锈般的血腥味，周围所有幻影都为他们让路。
因为路途颠簸，女子那染着血污的洁白臂膀从被中滑落而出，随着步伐一上一下。
“走，跟上去。”司渊眯着眼，看着那几人，“幻境还没有重启，说明还没结束。”
沈明玉连忙跟了上去，眼泪瞬间滑落了一滴。
那女子还没死啊！她还活着！她还有有救！
怎么能被这几床破被子卷起来，就这么送到了她的家外，送到了——
乱葬岗。
司渊沉声，悠悠地站在几位幻影人的一旁，冷眼旁观着他们在地上挖了个坑，将那卷着人的棉被像扔垃圾一样扔进去。
随后也没有埋土，没有立碑，没有任何话语，就这么离去了。
沈明玉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流下：“怎么可以这样？！她还活着啊！”
说完，她立刻向着那土坑跑去，手中亮起了净化术的光芒。
不管怎样，哪怕只是让她清醒一瞬间，让她回想起这些真的都是过去的事也好啊！！！
但司渊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
“等，”司渊说道：“幻境还没结束，她还没死。”
言下之意，这还没有到她最恐惧的时候。
“我受不了，我看不得这些。”沈明玉小声啜泣，“太过分了，真的……我不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她明明还能活，她还那么年轻……她……她刚生完孩子啊！”
“不要动情，”司渊蹙眉，按下心中的不适，“小心入幻。”
“我知道，呜呜，我知道。”沈明玉背对着土坑，缓缓蹲了下来，双臂环绕着腿，将自己牢牢地抱紧，“我不会入幻的，这不是我最恐怖的事，我就是很难过，我真的见不得人死在我面前。”
“她还有造化，”司渊幽幽说了句，好似在安慰着沈明玉，“这都是过去的事，而你见到了身为鬼族的她。”
就像是为了印证司渊的说法，远远的，沈明玉看见了一位身着月白色长衫的男人走了过来，腰间别着把折扇。
这幻影是桑淮。
他的身边还跟了个人，一身白色的袍衫，下摆处绣着大片的莲花纹，衣襟和袖口也绣着别致的七瓣莲花，上面甚至还点缀着金色的半片珍珠。
二人走到土坑边，负手而立。
桑淮的声音充满了疲惫：“这样真的可以吗，神使大人？”
那衣着华丽的男人点点头，轻笑一声：“若是想救你母亲，这是唯一的法子。”
随后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就看你舍不舍得让你母亲见到另一个不同的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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