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镜花水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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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赛结束，大家一起在俱乐部里吃饭。小歪贴心地帮黎鸥拿来一盒米饭，还给她介绍起今天的菜系。
丝瓜汤、四季豆炒肉、栗子焖鸡，和几道时蔬。
“好清淡啊，明天就比赛了都不能来点油水吗？”斑斑抱怨着，仿佛已经失去吃饭的力气。
“昨天不是刚吃过大餐吗？”教练敲了一下斑斑的脑壳，“让你们吃点健康的是为你们好。省得吃国潮外卖吃出问题来，到了赛场上看你还怎么比赛。”
黎鸥没什么胃口，只随便扒拉了几口。她的头疼愈发厉害了，疼到了一定程度，让她想要呕吐。
“太难吃了？”小歪问，“吃不下就不吃了，结束后去加餐吧。”
“没事，我不饿。”
小歪见她状态不对，拿手背贴住了她的额头，“你发烧了？”黎鸥也能感觉到自己应该有个三十八度了，想撑一撑等拍摄完了再回去吃药。
黎鸥赶紧把口罩戴了回去：“别传染给你们了。”
小歪还在用手探她的体温，突然另只手直接贴上了她的后颈。
Snow：“应该是发烧了。”
她点点头，“不打扰你们训练了，我先回去吧。”
“我也感冒了，我开车送你去医院。”Snow把手收了回去，言语间已经穿上了大衣，语气不容拒绝。
小歪：“我陪你们吧，你们两个都病了，我也能开车。”
Snow斜了一眼小歪，“你们没感冒的，留在俱乐部。”
一路上，俩人都没有说话。到了医院，黎鸥体温已经到了三十八度二，Snow也确诊是得了流感，为了不影响明天比赛，她决定和黎鸥一起在医院输液。
输液的时间有点长，黎鸥肉眼可见得两眼发昏，Snow让医院给安排了一个病床，让她能在床上输液，自己则坐在旁边。
黎鸥的头沉重无比，冰凉的药液暂时缓解了一些痛苦。
黎鸥突然睁开眼，看见一旁坐着输液的Snow正闭目养神。
发烧的人总是会说些胡话。
黎鸥：“喂，你这个人，也会发烧吗。”
“啊？我没有发烧。”Snow皱眉。
黎鸥：“我知道，我是说，你是冷血动物。”
Snow：“你怎么知道我冷血？”
黎鸥：“你说，你下次不要来了。”她忿忿地模仿起Snow的语气。
Snow无语地笑了：“她们总是问这问那的，我不想让你难办啊。”
黎鸥：“哦？那你还是好心喽？”
Snow：“当然了。”
黎鸥：“可是你还是，冷血、无情……”
Snow无奈地笑了：“我以后不会这么说了。”
黎鸥：“你今天还笑我菜。”
Snow：“……我记得我没有笑出来吧。”
黎鸥：“……”她眼皮沉重，要睁不开眼了。
Snow：“好了，快睡，我帮你看点滴。”
黎鸥：“那你明天一定要赢，赢了我就原谅你。”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Snow看着她睡着却还皱起眉头的脸：
“知道了，会赢的。”
退烧后，Snow把黎鸥送回了家，两人之间的氛围虽然还是尴尬，但也缓和了不少。
躺在床上的黎鸥久违地打开了微博，搜索起了Snow的词条。
“雪神”
“Snow大狙”
“Snow游戏设置”
都是些和游戏相关的词条，她百无聊赖地往下滑着，直到滑到一年前一个营销号发的博。图片是黎鸥很久之前就看过的一张模糊的偷拍。
Snow和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女孩背对着镜头，走在其他队员的前面。她搭着那女孩的肩膀在她耳边说着什么，那女孩侧过头，能看出她正捂嘴笑着。
配文写着近日大火的女队WT成员疑似聚餐时带女友。
点开评论，大多是些骂营销号的评论：
“咋了，偷拍的人你是Snow的梦女啊？”
“小女孩要恋爱就恋爱呗。”
“不会真有人控制欲强到要管竞人的私生活吧。”
黎鸥又点开了图片，视线停留良久。
奇怪，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了，怎么就和第一次看见的感觉不一样呢。
她又搜索了“萧芸”这个名字，结果当然没有找到照片中的那个女孩。她放下手机，头疼的感觉再一次袭来，她紧紧闭上了双眼，而Snow坐在床边打点滴的画面不停重现在她眼前。
她的头发是银色，于是垂下的睫毛更显乌黑，她总是这样闭着双眼又紧皱眉头，就连在比赛中途暂停时也是这样的表情。
脑海中又跳出那天斑斑说的是因为萧芸她才独自一人在异国外出，这个让她们之间的第一次相遇的女孩究竟是谁。
她回忆起今天在医院，自己不知道稀里糊涂地说了什么，只记得头脑很热，Snow没了平日的毒舌，变得温柔了许多，好像还答应了她说一定会赢比赛。
啊……黎鸥恨自己为什么不记得了，也恨自己不该单独和她去医院，万一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就完蛋了。
手机的响动把她从疯狂的懊恼中扯了出来。自从上次没收到工作通知后，她就再也不敢给手机静音了。她着急忙慌地打开手机，却发现是微信的好友申请。
“imSnow1”。
怎么会有人的昵称就是自己的游戏ID的。
她的头像是一个矮矮的雪人。
第一次一起吃饭时，斑斑就已经加了黎鸥好友，Snow想拿到她的微信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过Snow主动来加她，还是让她摸不着头脑。毕竟在她看来，Snow并不愿意和她产生过多的交集。
通过以后，黎鸥先点开了她的朋友圈，半年可见，一条也没有。
Snow马上发来了讯息：“还发烧吗。”
黎鸥：“没有了。”
那边没再回复，黎鸥手指在键盘上敲了许久，最后发过去一句：“明天比赛加油。”
Snow秒回：“首轮而已。”
切，黎鸥好想回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包。
次日，季后赛首轮。
第一轮比赛的胜者组将进入第二轮比赛，输掉的队伍直接进入淘汰赛。胜者组和败者组各自进入决赛，亚洲赛区的冠军从胜者组出，而存活的队伍则一同进入冠军赛，与全球的战队角逐胜利。
黎鸥早早来到了现场，再次确认了赛前短片，没有去休息室打扰队员们，而是选择入场等待比赛开始。
她来到台下为媒体准备的座位上，看着近在咫尺的舞台，抬头是环绕着舞台的大屏幕。
好近、好高，她仰着脖子想。
比上一次看比赛的时候感觉更近、更真切了。上次看比赛的时候，黎鸥只是抱着看着玩玩的心态。而这次，她不仅是一位粉丝，还参与其中，仿佛与选手共荣辱、同命运。
观众们纷纷入座，开始创作起应援板。她听见身后的观众们兴奋的讨论，多是关于WT的。
“今天的MVP肯定是Snow。”
“感觉小歪又会拿20个助攻，哈哈哈。”
“WT不可能不赢，我赌五百块。”
场馆内光线渐暗，变成被红光笼罩的游戏空间。
直播已经开始，主持人们开始聊起来，黎鸥有些走神，一直到屏幕上开始播放各个战队的赛前影片。
WT最先出场，也是最先播放。
先是赛前预录好的选手进入场馆的视频，WT大家状态都不错，白色的夹克队服下，所有人看起来青春洋溢。
她们的新发色首次登场，台下不少粉丝尖叫欢呼。
主持人：“对今天的比赛有什么想说的吗？”
斑斑：“正常发挥吧，我觉得我们没问题。”
镜头转到Snow，粉丝们再次惊呼。
Snow：“没什么，就享受比赛，然后……冠军赛见吧。”
黎鸥扯了扯嘴角，她什么时候看见Snow这幅Bking的样子才不会笑。
播放完这段简短的采访，就是黎鸥她们做的片子了。队员们摆着各种pose，采访的内容穿插其中，既养眼又励志。
“圣诞快乐。”
Snow的这个镜头被放在了结尾，配合上舞台烟花的一声巨响，开场乐响了起来，整个场馆瞬间被尖叫声和射灯的光淹没了。
黎鸥感到眼前一阵眩晕，射灯几乎照到了她的脸上。
而粉丝们早已围在了入场处两侧。
屏幕上闪出WT的战队logo，舞台右侧的门缓缓打开了。门外干冰释出，一片烟雾。逆光下五人站立成剪影出现，尖叫被推向高潮。
五人一起走了出来，一边和镜头打招呼一边和两侧的粉丝拍手。
主持人：再次感谢所有正在观看直播和来到现场的粉丝，你们的热情支持就是对选手们最棒的应援！
大屏幕上，Snow灰紫色的头发上打了闪粉，耀眼夺目。她那鹿一般的眼神，在灯光下异常明亮。
黎鸥看着大屏幕里的她，仿佛不是现实中的那个她。
如同掌中之物，那样了解、熟悉。
她能清晰地回忆起Snow的手是如何握住她的手，又是用怎样的力度操作着鼠标。也能忆起她抽烟时是以怎样的表情放空，动情时眉头以怎样的角度皱起。
但除此之外呢？除此之外的Snow，是怎么看待她的，Snow的人生又还有多少她未曾了解的部分？
于是，又如镜花水月，遥不可及。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镜花水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