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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到了人间也是大冤种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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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史混迹官场多年虽然为人圆滑但总归马有失蹄,眼下因为亲近驸马而得罪了长公主,已经遭到贬谪,仇五尺这个白痴多次贿赂柳瞳和刺史,很明显是在劫难逃,但超长的钝感力让他神经麻痹仍旧沉浸在喜悦当中无法自拔。
“听说令郎的肚子已经大的像是怀胎十月,仇员外哦不,仇县令不守在家里伺候反倒来我这里慰问岂不是本末倒置。”山道年隐隐坏笑道,双手环胸眯眼小憩起来。
见他不搭理,仇五尺嘲讽着也没意思,又冷言冷语了几句,便理了理衣裳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他前脚踏出铁门,范满满后脚就一屁股溜回到原位置,扒着铁栏杆当大喇叭:“这段时间的江湖小报都传疯了,霸占头版头条。”
说起这个,山道年确实佩服人间标题党,《衰仔携怀孕男友现身,气死活爹为哪般?》这都是言简意赅的,有些故意断句才令人咋舌,比如在报纸的正面写着吸睛标题《花甲男子意外怀孕......然后另一页的夹缝中写着后半句......的儿媳夫》。
范满满搭个二郎腿躺在潮湿的草铺上,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与牢狱里的颓废格格不入:“这个仇五尺是真无耻。”
“你方才怎么不当着他的面骂?”
“那当然不行了,”范满满将干草根吐出来叹道,“我那个昏迷不醒的师父还等着我回去呢,将他得罪干净了万一出不去了怎么办?”
“那你师父现在谁照顾?”
“一个小书童,我和他约好了,”说到这里范满满突然仰起脖子看了看栏杆外头,确认无人后和山道年悄咪咪道,“我帮他拿到房契,他帮我照顾好师父。”
“哦。”山道年觉得有些累了,便闭眼小憩。
范满满仿佛忽然来了兴致又或是想找个人解闷便小声问道:“你怎么也不问问我为什么去偷房契啊?”
大抵和杨生有关,反正以后也会助他还阳,问不问的山道年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你就不好奇书童为什么选择我而不是别人?怎么也不好奇我的眼睛为什么变成这样?”
“不好奇。”山道年闭着眼睛诚实道。范满满像是没听见他的回应,兴致勃勃的开始讲自己以前闯荡江湖的事,后来讲到自己和小书童是怎么认识的。
原来这个小书童是跟着赶考落榜的杨洛书一家来平风度要房子的,而仇五尺的宅子正是他爹爹杨茂租借给仇五尺居住,如今租期已过,仇五尺却没有要归还的意思,杨生一家便待爹爹过身后来了此地找仇五尺。
只是没想到喝了顿酒的功夫,字据房契都被仇五尺偷走,害的他盘缠散尽,流落街头。
范满满一身豪侠仗义誓要为他打抱不平,可没想到等溜进仇府才发现里面曲溜拐弯,活像迷宫。
不知怎么的就转到了祠堂,没想到那里有一条绿蟒黑纹精看守,那蟒蛇眼冒金光,翻云吐雾,光立起来就有两人多高,光听到一阵银铃脆响,密密麻麻的小虫子直奔他来。
范满满对这种虫子既讨厌又害怕,立时翻身一跃抽出桃木剑横劈一斩,金光漫布之下虫鸣陨落,只是防不胜防,转身的功夫一个没注意差点被它喷出的浓雾熏瞎眼睛,尤其是喷完之后打的那个粗鲁的饱嗝,味道仿佛吃过死耗子。
他想起古书记载千年人参研磨成粉可解其毒,但除了药铺这种人员混杂的地方去哪里找人参又是个麻烦事,琢磨间他忽然记起前段时间来此地时,当地百姓都在说县令血气方刚是因为食用了千年人参,于是就有了第一次偷萝卜干的经历。
至于现在是因为什么被关进来,还是因为差点被熏瞎的双目,自己逃跑的时候不小心钻到了一间房里,只听津津甜酣,莺莺娇喘,尽是些羞云怯雨之声,然后就被仇表颜当场捉拿,以偷进女子闺房的采花罪名送进了大牢。
“那你师父的事也是编的?”山道年活动了活动僵硬的身子,难得回应一句。
“当然不是,我师父他老人家确实是因为练功走火入魔了才一直沉睡不醒,倒是不需要人参,可需要别的药那也愁人啊。听说仇家祠堂里的那块玉片值钱,放在妖市上能值万金呢!”
山道年微微睁开眼睛,但是没有做出回应。然后双方陷入了一阵沉默,谁也没有再说话,不久响起了范满满沉沉的鼾声。
“他终于睡了,嘴叭叭的可真能说。”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见一簇白雾忽然冒出,谈四喜轻飘飘的落地。她穿着应景的红色偏襟袄,白色襦裙竹绣纹样,披了件白色垂坠感的披风,头戴毛茸茸的白色抹额,整个人俏皮又不失温婉。
山道年料到她会过来,所以一直没有睡实,他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偷瞄,然后又趁其不注意飞快闭上。
“大人,你看。”她手一开,忽然变出个木托盘来,上面放着一碗水饺,一碟小菜,一盘烧鸡,水饺上边还有桂花飘在上面装点,显然是用心做的,山道年感动的心还未融化却听她沾沾自喜道,“都是城隍爷的贡品——诶,你怎么不看啊?”
四喜对他的有意忽略感到愤怒,于是伸手将他的两个眼皮撑开,里面血丝密布,显然是没有睡好。
“快醒来快醒来,急急如律令。”她小声嘟囔。
山道年有意捉弄并未睁开眼睛,四喜见他双眼紧闭嘴角却微微勾起,于是又使坏的往眼睛里一戳,冰凉的手指深陷着眼皮反而令他缓解了不少疲乏,这下更想睡觉了。
以前在水府的时候立冬这天最是热闹,全家祭祀完后会化作凡人模样来到人间赏花游灯,祈福赏月,龙王也会先去自己的庙里走一趟,看看有何人求了什么愿望一记下来。
这是在凡间过得第一个立冬,本以为孤苦伶仃,关到牢房等死了,反而还有人记得。
四喜又对着他的腰间挠了挠,使坏的笑了。山道年这才缓缓睁开一只眼睛,瞪着她却默不作声。
四喜不明就里还以为他是有什么隐疾,蜷身一变化为原形后又试探性的在他胸膛上蹦了几下,山道年忽然“略”的一声做了个鬼脸,然后睁开眼睛懒散的笑了。
四喜一看是他在装模作样,又忙化为人形。本想施法将套在他手上的镣铐松下,山道年却怕将衙役惹来,忙说不用,她怀疑道:“道年神君天不怕地不怕居然会怕人间小小衙役?”
“如今凄凉了,再生事端反而不好。”山道年一本正经的说完,眼睛似有似无的掠了她一眼,“不拆又不方便,算了,我忍忍就不饿了。”
见他手上链子拷得紧确实无法拿得动东西,四喜忙端起那碗水饺来喂到他嘴边:“这有什么,动动手的事。”因为路途有些长,赶来时饭菜已凉了一半,山道年似笑非笑,碰到那冰凉的碗沿忍不住抿了抿嘴唇。
“哦,疏忽了。”四喜见状将法力凝聚于掌心,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暖和了起来,然后再次递到他嘴边。山道年连吞了两个水饺,碰到她的手腕时才发觉其双手冰凉透红,应该是飞来的路上冻的。
“你吃过了吗?”
四喜点点头,继续夹起饭菜喂给他:“大人,那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你是说仇五尺还是老陈啊?”
“他俩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