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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神怎么倒霉成这样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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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潍州老龙王已经亲手抽了他的龙筋,光这件事就已经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那嫂嫂呢?”
嫂嫂二字咬得极沉重,这冷不丁的话里有话使山道玄倒发了个怔,他沉默了瞬,却先安抚道:“此事她的确太过鲁莽,我也有好好说她。只是眼下实在不能和离,一来联姻背后关系错综复杂,二来与图川联手我们潍川在三界的地位才会稳固,子民才会安居乐业。”
话毕停顿了会儿,他又颇惆怅道:“其实我没想到你们两个会闹成这样,一个是手足,一个是妻子,做哥哥的在其中只能左右为难。
“哥哥,嫂嫂她没有你想的那样柔弱,她......”山道年急于叮嘱却被山道玄一下打断。
“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明白,承贤有时候是有些小孩子脾气但总归是心地纯善,我们不能因为这一件事句否定她的一切啊。”
见山道年不可思议的抬起头,他又忙补充道,“二哥自然也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所以这其中必有误会,可误会只要解开就好啊,都互相各退一步。”
山道年已经料到他会和稀泥,也实在听烦了,即便与族群利益有关,身为龙子不得不做出牺牲,可也绝不是这种毫无底线的默默承受。
自己的父亲和哥哥是否有考虑过身败名裂的自己该如何在三界立足,潍川不将事情弄清楚就含糊隐忍过去,那往后岂非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人人皆宰得对象?那样就对子民有利了吗?
山道年不耐烦地一下从榻上坐起来,盯着二哥的神色忽然坚定道:“若是嫂嫂肯出面澄清当晚的事情,我可以为了二哥、父亲、家族将账一笔勾销,往后咱们依旧是家庭和睦。”
他的话里含着期待与真挚,可山道玄的神情却逐渐暗淡下来,脸上的情绪变得隐晦难懂,手指把玩着那枚扳指,久久不言,似在琢磨如何能将话说的圆满。
“承贤她毕竟是女孩子,若是让她出面澄清只怕有损潍川的名声。”
“可二哥是否想过我的处境?”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未能听到想要的答案,山道年牙根渐渐咬紧,他自嘲的点了点头,重新仰身躺回榻上,嘴角泛着不知名的冷笑,神情颓然。
谁也没有在乎过这个心情陷入失落与空洞的三殿下也不过是个方长成的少龙。
他重亲情胜过利益,重清誉胜过苟合,可自己对于潍川龙王和山道玄来说却有一种截然相反的弃子意味。
山道年为人洒脱,对于二哥的犹豫感到莫名烦躁,他又一下从榻上坐起来:“好,我的冤屈可以不洗,可母妃呢?她含冤而死,我身为人子生不能替她受苦,难道死了也不能替她洗清冤屈吗?”
堂堂七尺男儿,说到积藏在心底的痛处,山道年的眼泪已经激动到滚出眼眶。
听到母亲二字,沉默已久的山道玄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一般,手指甲一下掐上圈椅一角,脸瞬间沉了下来。
不过抬眼时又换了一副心痛哽咽的模样:“三弟你别激动,咱俩打断骨头连着筋,母妃也养育过我多年,若她是被冤枉的,我必然为其翻案而不是坐视不理。”
可接着他痛息一声又继续道:“不过母妃这事终与你不同,是她触犯天条延长了下雨的时辰,寿县数千口人呐,死于大水!此事证据确凿,你叫我如何替她,唉!”
“可母妃当时是为了赶去救人,才会被人偷偷篡改了雨数和时辰,不去索拿真凶,反而将她治死……”山道年一度哽咽。
“够了。”山道玄抬手制止他再继续说下去,接着手扶上额头,愁眉苦脸道,“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这么多事,让我也缓缓吧。”
山道年盯着眼前这位处事游刃有余,圆滑老练却不失风度的兄长,一时觉得他对于亲情真的很冷漠。
两人同父异母,山道年心性洒脱,做人做事向来直言不讳,而山道玄的性子正好相反,表面温文尔雅,可从不轻易与人交心,有什么事也都往心里藏,虽然说话有礼有度,做事滴水不漏,私底下却是个极重名利,争强好胜的性子,也正是凭着这份表面上的功夫在三界混得名声极佳。
山道玄的母亲出身高贵凤族,后在平息叛乱中殒身,而山道年的母亲原身乃鲤鱼精,是通过一跃龙门方变身成龙,这才有机会成为新一代的龙母。
在山道年的眼中两者并没有什么不同,可在山道玄的眼中两者有着本质的差异,是云泥之别。
养母的出身令他心怀芥蒂,甚至会让他抬不起头来,所以每每三界中有重要活动时他都经常借故推辞不去。
他还将怒火牵连到潍川龙王的头上,觉得自己的父亲因为贪恋鲤鱼精的美貌而忘记了自己的原配之妻。
所以在山道年的母亲触犯天条后,山道玄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相信她的难言之隐,更不是去想办法为她辩护,而是立马鼓动龙王赶紧与她和离,以免牵连家族。
那时山道年年纪颇小,对这些事毫不知情,只从以往的卷宗和曾经侍奉过母妃的婢女嘴中知道了些雨数和时辰的只言片语,再问便什么也不说了。
山道年曾经也在龙王和二哥的面前问过,但都以令家族蒙羞的理由得到了冷漠和不耐烦的回应。
再后来他长大了,即便不问有时候也能从侍女小厮的嘴里听到些有关二哥和母亲的闲言碎语,但他心里始终无条件的相信自己的二哥不会那样心狠绝情。
可如今轮到自己,看到对待亲兄弟都如此圆滑的兄长,自己的真诚在他面前是如此可笑。同样是冤屈只怕不像母妃那样被处死,也得不到什么好的结局,就像现在一般好言好语的安慰着,却永生永世被软禁在人间发臭发烂。
“等历完劫就回宫”这句话不过只是客套罢了。
“好三弟,咱们不提这些伤心事了,我此次冒雨前来是有一件喜事相告,关于你的。”此时山道玄的脸上一派云淡风轻的笑模样,很难想象方才还是一个悲痛交加的人。
“我能有什么喜事?”山道年禁不住苦笑。
“你这次立了大功,我已经替父亲修书上表天庭,等你历劫归来便会重新恢复你的神籍。”
“立功?什么功?”山道年随手拿了个核桃剥开,听到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有些纳罕。
山道玄见状笑起来:“怎么变得谦虚了?这可不像从前桀骜不驯的你。”
见山道年皱着眉头,依旧云里雾里,他才缓缓道:“多亏三弟消息灵通,让我们找到了碎甲的消息,果真是被那群低阶生灵私藏在摇鹊山了,东西虽然没找到,但也不算白跑一趟,剿灭他们就像碾死一群蚂蚁。”
山道年听到这话不禁浑身僵住,手中的核桃咔的一声破裂,坚硬的外壳刺进了他的手心,温热的液体正在手心流淌,山道年猛然抬起的眼睛正对上山道玄鹰勾般的锐眼。
他笑得很得意,那声音在山道年的耳中却无比刺耳。
“诶,三弟这是怎么了?”
山道年僵笑道:“没,在犹豫该怎么向二哥解释,功劳我实在不敢冒领。”
“怎么能说是冒领?”山道玄一脸疑惑的与侍卫相视一眼。
侍卫见状忙作了一揖道:“卑职确实有收到一封来自三殿下的书信,就算我认不出字迹,可二殿下不可能认不出,而且我们也是根据信上的地址才找到这里来的。”
得,以前是目无伦理纲常的混蛋,现在又背负上了无恶不作的骂名,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可我从未给二哥写过书信,碎甲的事更是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