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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红袖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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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殿?”
萧伶瞥开眼思索一瞬,一旁的小翠听不懂,只当是上面的人有心惩治仙门跋扈的现状。
店小二“害”的一声:
“之前仗着城主大人时常昏睡,这些长老宗主一个个都反了天了,这不是城主大人大病初愈,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顿了顿,他接着道:
“小道消息,现在九重殿那边已经开始张罗起来,要迎城主夫人了,等这事也尘埃落定,城主恐怕就要开始正式整顿喽。”
“什么?你说真的?”
萧伶面上“唰”的红了一片,她不知道他要结婚了,回想起昨天说要他以身相许,萧伶恨不得原地挖洞往里钻。
“阁主。”小翠没事人似的凑过来:
“仙门里好看吗,神仙都是什么样的啊。”
萧伶回忆了一下那一大一小的嘴脸,干笑两声:
“哈,挺好的。”
“有红袖招那些漂亮小倌好看吗?”小翠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满脸花痴,萧伶在心里对比一下,认真回答道:
“确实比他们好看许多。”
她脑中浮现出元袂和他那个师傅在红袖招前倚门卖笑的辣眼场景,眼皮狠狠一跳:
“不过还是算了吧。”
她还不至于这么色胆包天,觊觎人家仙门子弟。
“那你真的上手去打他们了?”
这个否定不了,她真上手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而萧伶的心思早飘到不知道哪里了。
自从那几人来闹事被萧伶打了回去,玉京阁中生意倒是更好了,只不过别人对萧伶的称呼从“老板”,“阁主”变成了“女侠”。
一连半个月都没有闹事者,萧伶每天坐着收钱,迷失在小翠和周围人一声声“女侠”中。
她大手一挥,直接收购了对面的明珠楼拓展业务。
“反正也做不了仙人,那就做人上人~”
萧伶翘着二郎腿细数手里的银票,挥手叫来小翠:
“今天开心,明晚去红袖招庆祝一下!”
“耶!”
红袖招朱门大开,二楼往外延伸的展台雕金镶玉,几个美人在台上舞的袅娜娉婷。
门内更是奢靡璀璨,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悬于半空,空气中缭绕着似有若无的馥郁香气,暧昧暖光充斥整个厅堂。
今晚有红袖招头牌男倌应怜的舞台,可谓是一票千金,也不枉萧伶带着小翠大半夜就守在红袖招门前排队,见到他人的那一刻,谁人不叹一声值?
应怜今日身着一袭朱红天丝舞衣,不同于魏玄之的素极生艳,应怜满身绫罗,一块面纱半遮玉面,舞起时有如一把炽热的火,于空中跃起而又落下,似一团流光红绸骤然散开,周身叮铃作响。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应怜公子这张脸就是遮住一半,也是惊为天人!”
人群静的落针可闻,除了筝鸣乐声,中不知是谁感叹了这么一句。
萧伶和小翠在二楼的雅座向下望去,两双眼恨不得长在他身上,小翠扒着栏杆,她喝多了酒,整个人瘫在栏杆上半眯着眼,嘴里含糊问道:
“阁主,你说,是这花魁好看呢,还是那天的公子好看?”
萧伶也醉的不轻,听到魏玄之就尴尬,她一闭眼,毫不犹豫往下指:
“他。”
“谁?”
魏玄之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后,他俯下身来,视线顺着萧伶手指的方向不轻不重的扫过去:
“我和他,谁好看?”
萧伶只当是幻视,她倚着栏杆睁开一只眼,斩钉截铁的回答:
“他!”
“为什么。”
他眉尾轻挑:
“可你不是说喜欢我吗?”
“我什么时候说了……”萧伶上眼皮像坠了两块铅块似的抬不起来。
“你说要我以身相许。”魏玄之不解的眨眨眼。
“你……”
萧伶被他这话吓得酒都醒了一半,面上无语的很:
“你是睡久了,都睡傻了吧。”
“不是……那种,是……那种!”她伸手在半空中一阵比划,魏玄之看的一脸迷茫:
“那你,不愿意和我成亲是吗?”
“对!”萧伶瞥嘴:
“才不要结婚,咱俩又不熟……”
魏玄之出生以来经就常处于昏睡状态,偶尔接触外界也是处理玄洲大小事务。
自从他醒来,便开始严厉打击各个宗派,人人都称他冷硬无情,如今在萧伶面前却像个小媳妇一般,虽还是站的端然贵气,却有种微妙的不知所措。
萧伶揉揉酸痛的眼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慢着,你不会是……没谈过恋爱吧。”
魏玄之茫然一瞬,只捕捉到一个“爱”字,轻轻点了下头。
萧伶目瞪口呆,他长着这么一张脸,居然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吗?
“我醒着的时候太少。”他
一顿,没头没脑补了这么一句。
“啊。”
萧伶张了张嘴,试图和他解释:
“喜欢不是一定要成亲的。”
“可是老祖说过,所有不奔着成亲的喜欢,都是在耍流氓。”魏玄之认真纠正她。
萧伶噤了声,老祖就是老祖,一看魏玄之那张脸就知道他要被人占便宜。
最气人的是,她还真就是想耍流氓。
她烦躁的挠挠头,后悔自己当初嘴瓢的那一句,又觉得魏玄之那张脸实在是诱人,萧伶静默一瞬,随即将头埋进自己的臂弯里,声音闷闷的:
“总之,我不想跟你成亲……”
台下的舞不知什么时候停住,萧伶说完,饮下最后一杯酒,一个侧倒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萧伶在玉京阁醒来,没有宿醉的头疼,反倒神清气爽。
她募的想起什么,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
“怎么了?”
小翠端着茶水推门进来。
“我们昨天……?”萧伶扶着脑袋,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啊。”小翠笑起来:
“红袖招的妈妈叫人把我们送回来的。”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是那位公子吩咐的。”
萧伶暗自恼恨自己为什么不趁着喝醉酒占点便宜,结果小翠递来的茶水漱了口。
“阁主,红袖招来信。”门外小厮轻轻叩门,小翠直起腰来,将门开了一条缝接过信笺。
萧伶展开信封,一股似有若无的异香勾上人的鼻尖,纸上字迹清透飘逸,落笔力度不重,似远山飘渺,落款处写着“应怜”二字,“怜”字尾迹加重,墨迹更浓。
“萧阁主,昨日您喝醉,有些事许是记不得了,不知有没有荣幸邀您喝杯茶。-应怜。”
“这……这可是应怜公子主动邀约啊!”小翠惊呼一声:
“可是,咱们昨天和应怜公子碰上面了吗?”
萧伶也想不起来醉后的事:
“咱们昨天到底干了什么啊……”
红袖招共十层,比玉京阁多一层,可规模却比玉京阁大的多,应怜的住处被安排在红袖招院落中一处回廊尽头,因为四面竹子环绕,故名“竹景轩”。
和他张扬绮丽的长相不同,竹景轩中清清冷冷,推门就是一股竹叶清香拂面而来。
“萧阁主。”应怜换了身衣裳,还是红衣,面上依旧戴着面纱,微微朝萧伶颔首。
“我昨天……做什么了?”
萧伶坐下,语气试探,应怜倒是淡定:
“没什么,萧阁主昨日临走时一掷千金,强行要吻奴家。”
此话一出,萧伶的脸由红转绿再转青,最后深吸一口气:
“我……没那个意思来着。”
“那,我非礼成了吗?”萧伶小心翼翼问道,应怜“哧”的一笑,轻轻摇头:
“没有,被您身旁的公子拦下了,没亲成。”
身旁的公子,应该就是魏玄之了,萧伶暗自庆幸:
“那你今天是要兴师问罪了?”
应怜又是摇头:
“不,我认得你。”
“啊?”
“女侠。”应怜眉眼弯起来,笑盈盈看向萧伶。
萧伶现在一不想听到魏玄之的名字,二不想听“女侠”这个名字,沾了人家老祖宗的光还要非礼他孙子,萧伶耳根滚烫:
“你……到底要说什么?”
应怜垂眸低笑:
“在谈事情之前,奴家想和您聊聊”
“昨日与您同行的那位公子,似乎对您有意?”
从他这话来看,他似乎并不晓得两人关系,萧伶打量起他的神色,开门见山:
“你知道他是谁,对吧。
“您在说什么?”应怜一脸无辜。
“我原来还纳闷呢,他怎么进来的,难不成一届城主大半夜来青楼门口排队买票么?”
见他这个反应,萧伶做实了自己的猜想:
“是你请他过来的,对吧。”
“连我想到九重殿都等了九个月,借他们仙门的手才见到他,你是怎么和九重殿取得联系的?“
萧伶皱眉道,她昨天喝的烂醉,脑子也不好使了,今天回想起来,倒是许多疑问横在心头。
”这个嘛……”应怜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没头没脑问了这么一句:
“阁主觉得自己在那位公子心中,是什么地位呢?”
“哼。”萧伶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
“不会太重要的,他要割这玄洲的脓疮烂肉,伤筋动骨是其次,那些仙门既然跋扈,就肯定是有些依仗。”
案上的香炉中氤氲起凉凉的香雾,是竹叶的冷香,和茶盏中升腾起的水汽交织,四散开来。
“他要整治仙门,就要寻个由头,不能让仙门对他的真实动机有所察觉。”萧伶眼神定定的看着案上的香炉:
“我就是那个由头。”
她这一番话说出来,应怜眉心一挑,有些惊讶,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些欣赏:
“看来萧阁主是个明白人。”
门外的竹影中忽的闪过几个模糊的人影,应怜的眼神变得有些警惕,他拉起萧伶的手,萧伶一颤:
“你要干嘛?”
应怜没说话,他整个身子凑了过来,从门口处看去,就像依偎在一起一般。
他一手在唇边竖起,示意萧伶噤声,另一只手翻过她掌心,在上面写起字来。
“我是被关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