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伴侣》沈清钦

7、第七章

　　没过一会林瑾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拿起来看一眼，是顾念的消息：“到家报个平安。”
　　她看完后将手机熄灭，转头看着窗外极速后退的景象失神。到家后，她才又打开手机给顾念回了信息，然后将手机静音，洗漱完一头扎进画画的房间。
　　等她画完打开手机，看到那十几个未接来电时，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了。刚打算挑一个人回电话，陶曼的名字就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林瑾咽了咽口水，接通电话。
　　“姓林的。”
　　姓林的，陶曼要是这么叫她，意味着问题很严重。
　　“怎……怎么了？”
　　“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怎么才接？”
　　“我画画，手机关了静音。”
　　林瑾听到电话那头的陶曼松了口气。
　　陶曼承认自己有些急了，她还以为林瑾不接她电话是因为和顾念旧情复燃，然后……
　　但她忘了林瑾画画时因为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会把手机调成静音。
　　“别忘了晚上我们两家聚餐。”
　　陶曼说完将电话挂断，林瑾听着听筒里的“嘟嘟”声叹了口气。她接着将别人的消息回复完，收拾好开车出门，毕竟陶曼喜欢的那家甜品店要排好久。等买好甜品，林瑾给陶曼发去信息：“在舞团吗？我来接你一起去吃饭。”
　　陶曼很快发来一个定位，是一个剧场。林瑾开了导航往陶曼那去，车到剧场门口时林瑾看见陶曼在和一个男人聊天，因为不知道陶曼还要聊多久，她就把座椅放下去打算眯一会，但她刚闭上眼睛没两秒钟，耳边就响起了敲车窗的声音，她睁开眼看了一下，抬手将车窗放下来。
　　“你去副驾，我来开车。”陶曼说话时皱了皱眉，因为她发现林瑾的黑眼圈实在是有些重的吓人。
　　“嗯，好。”林瑾听话地换到副驾，偏头看了看没什么表情的陶曼，试探着开口：“我给你买了你喜欢吃的甜品。”
　　“快演出了，最近要保持身材。”
　　“那只好我自己吃了。”
　　“我又没说我不吃。”
　　林瑾没接话，只是将头偏向窗户那边，好不让陶曼看到自己嘴角的笑意。
　　陶曼车开得很稳，林瑾很快就睡着了，从剧场到吃饭的地方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到停车场后陶曼见林瑾睡得熟便没有开口叫醒她，直到她妈妈的电话打过来，陶曼才轻轻叫醒了林瑾。
　　“瑾，起来了。”
　　“嗯…到了？”林瑾没舍得睁开眼睛。
　　“嗯，妈妈打电话来催了。”
　　“那走吧。”林瑾睁开眼时陶曼看到了她眼睛里的红血丝。
　　“你眼睛好红。”
　　“今晚早点睡就好，走吧。”林瑾说着下车，活动了一下自己睡的酸疼的脖颈，下一秒陶曼的手放上林瑾的肩轻轻按揉，期间陶曼微凉的手指触碰到林瑾颈侧的皮肤，林瑾没忍住缩了缩脖子。
　　“你手好凉啊。”
　　陶曼没说话，只是在林瑾肩上狠狠一捏，然后自顾自超前走了，留林瑾一个人在原地哀嚎。
　　“啊！陶曼！”
　　林瑾哀嚎完快走几步跟上陶曼伸手准备“报仇”，却刚好和听到声音出来的陶父撞了个正着。陶父表情变了变，看向林瑾的眼神让林瑾有些害怕，她连忙将手收回来，同陶父打招呼。
　　“陶伯伯。”
　　“嗯，进去吧。”陶父轻推一下陶曼，拉开她和林瑾的距离。
　　林瑾发现了，自从她因为喜欢女生这件事跟家里闹掰后，这位从她小时候起就很宠爱她的陶伯伯就有些变了，好似有些害怕她靠近陶曼，怕她“带坏”陶曼。林瑾突然就坏心思的想，如果她真的和陶曼在一起呢？如果她真的“带坏”陶曼呢？但她很快又将这个念头打消，因为她不想自己经历过的事再让陶曼经历一遍了。

　　吃完饭后陶曼很自然的走向林瑾的车，手碰到车门把手的时候身后响起了陶父的声音。
　　“曼曼，爸爸妈妈也很久没见你了，今晚回家住吧。”
　　陶曼犹豫了一下，最终松开了车门把手。
　　“好。”
　　“甜品。”林瑾打开车门拿出甜品递给陶曼，陶曼先从包里拿了演出的票给林瑾，然后接过甜品。
　　“演出见。”
　　“嗯，演出见。”

　　陶曼上车后和母亲一起坐在后座，没有想象中的寒暄，陶曼便转头看向车窗外，陶父透过镜子看一眼陶曼。
　　“曼曼，小瑾给你买甜品的那家店排队要排很久吧？”
　　“嗯，是要排很久。”
　　“你以后要是想吃可以叫家里的阿姨去帮你买，不用麻烦小瑾。”
　　“爸，我和瑾关系好，你很害怕吗？”陶曼仍旧看着窗外，路边极速闪过的光亮照的她的眼神忽明忽暗。
　　“曼曼，你爸爸怎么会怕你和小瑾关系好呢？他只是不想你麻烦小瑾。”陶母在一旁打着圆场。
　　“知道了。”陶曼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她在心里小小的叹了口气，她能看出来她父亲并不想她和林瑾走的太近，她不知道如果她真的和林瑾在一起的话她的父母会是什么反应，会像林瑾的父母当初一样吗？那么她的父母会像林瑾的父母一样原谅她吗？
　　陶曼轻轻笑了一下，怎么就觉得自己和林瑾会在一起呢？怎么就觉得……林瑾会喜欢自己呢？
　　陶曼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瑾的消息，问她周三的演出结束后有没有时间。
　　“周日还有一场演出，怎么了？”
　　“苏婉约我去露营，我来问问你想不想去，”
　　“可能去不了。”
　　“好，我最近跟极画那边有合作，可能也走不开。”
　　极画？
　　陶曼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是顾念的公司。陶曼确定林瑾放下顾念了，不然不可能聊完两人的感情问题后还能心平气和地谈合作。
　　“周三演出顺利。”
　　“好，到家早点休息。”
　　“嗯。”

　　陶曼觉得人一旦忙起来就会觉得时间变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她演出的日子。候场时她悄悄看了看观众席，可以说座无虚席。压下去的紧张感突然又涌了上来，她回国后的第一次演出，在临城最大的剧场，有着极高的上座率，她如果出错了丢脸的不止是她一个人。
　　“陶曼，该准备上场了。”说话的人是季风，陶曼的舞伴。
　　“好。”陶曼深呼吸了一下，跟着季风去候场。
　　林瑾因为去拿给陶曼订的花晚了一些，进剧场找到座位时台上的舞蹈演员们已经开始表演了，林瑾坐下后一眼就看到了陶曼。舞台上的陶曼自信、张扬，全情投入舞蹈，与舞蹈本身融为一体。林瑾时常觉得陶曼的曼，是身姿妙曼的曼，她的身体线条像是被神明认真雕刻过，现在的陶曼站在聚光灯下就更让林瑾觉得她是被神明眷顾的孩子。演出结束，被神明眷顾的孩子收起光环，做回了那个平易近人的小女孩。
　　林瑾跟着观众一起离席，去停车场等陶曼，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陶曼才出来，脸上的舞台妆已经卸掉，眼下的乌青便没了遮掩，林瑾看到时不免有些心疼。
　　“这几天没睡好吗？”
　　“有点紧张来着。”陶曼歪头观察了一下林瑾。“你什么都没带吗？”
　　“我需要带什么吗？”
　　“什么都没带还晚到。”陶曼不满地吐槽。
　　“打开车门看看。”林瑾指了指车后座的门，陶曼怀疑地看林瑾一眼，伸手将门打开，车座上放着一束花，是她最喜欢的香槟玫瑰。
　　“算你有点良心，但我带不走，我们舞团要一起聚餐。”
　　“我一会把花送到你家。”
　　“那我聚完餐你能来接我吗？”
　　“你们舞团不负责把人送回家吗？”
　　“不负责。”
　　“得寸进尺，要结束了给我发消息。”舞团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到了停车场，林瑾便不打算再和陶曼多聊。
　　“好，你开车注意安全。”
　　“嗯。”

　　十二点二十左右，林瑾被电话声吵醒，陶曼的声音听起来不大清醒，林瑾连忙起身洗了把脸开车去接陶曼。快到陶曼发的定位的地方时，林瑾远远就看到了路边的陶曼……和一个男人。林瑾将车稳稳停到两人眼前，下车快步走过去把陶曼从那个男人怀里拉到自己怀里。
　　“你是？”男人愣了几秒，一只手还拉着陶曼没松开。
　　“陶曼的朋友，你是？”
　　“陶曼的搭档。”
　　搭档？
　　林瑾在脑海里仔细回忆了一下今晚演出时陶曼搭档的模样，却没回忆起来，她当时眼里似乎只有陶曼。
　　“瑾，你来了？”陶曼在林瑾怀里眨巴眨巴眼睛，看清来人后软软出声，旁边的季风有些被惊到了，即便陶曼平时跟他们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可从来没有过这个语气。
　　“嗯，来接你回家。”
　　“谢谢你季风，你也赶紧回去吧。”
　　“诶，你的花。”季风将放在一旁的花拿起来递给陶曼。
　　“噢，谢谢。”陶曼伸手想去拿，中途被林瑾接了过去。
　　林瑾打开副驾驶的门让陶曼坐进去，确认她坐好准备关门时陶曼开口：“瑾，花给我吧。”
　　林瑾顿了几秒，将手里的花递给陶曼，接着关上副驾驶的门去到驾驶座。车平稳的启动，朝陶曼家的方向驶去。林瑾在红灯时扭头看看陶曼怀里的花，又看看陶曼，小小地叹了口气。陶曼在看到她的花时只说了一句带不走，没有表现出很开心，可现在她抱着季风给她的花，像抱着什么珍宝。而且陶曼是喝的有些多了，但绝对没到醉的程度，从她将陶曼抱进怀里那一刻她就知道了，但她没戳穿陶曼。因为她不知道陶曼装醉是为了接近季风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如果陶曼装醉是为了她，那她想看看陶曼究竟想做什么。
　　可陶曼什么也没做，到家后洗漱完就回房间睡觉了，没有像以前一样缠着林瑾给她吹头发。林瑾确认陶曼睡着后，给她准备好醒酒药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第二天陶曼起床没在家里找到林瑾，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并没有林瑾的消息。她拨了个电话过去但很快被挂断，接着林瑾的微信发了过来：“在谈合作。”
　　“顾念？”
　　“苏婉。”
　　陶曼觉得有点不对劲，十个有八个的不对劲，以往如果林瑾要走至少会给她留个消息，可这次没有。但她转念一想，她所谓的以往是至少六年前，是林瑾还没和顾念恋爱的时候，这么多年过去了，以往的那些习惯变了也不是没可能。
　　陶曼没再给林瑾发消息，两人的聊天就在苏婉的名字这里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