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在长安》云生草木间

4、猝不及防的告别

　　那天上早班又一次踩点打卡的我被同事叫着匆匆忙忙赶下去开晨会，却看到队伍在不常用的园厅。正疑惑间听大boss说
　　“来，大家恭喜你们童老板，她升职了，马上要去外地任命了”

　　集团人事变动很频繁我知道，但我没想到她会走，因为她从助理一路干上来七年都在这个场子。我木木地看向她，她站在中央红着眼说不出告别的话，这里的人基本都是她一手带出来的，说是同事更像战友，一起攻克高的离谱的绩效指标、应对各种头疼的集团检查。

　　我明白她的心情，可我不明白我的。

　　想要的自由就在眼前，因为她许诺过自己离开的时候放我走，我和身边也想离职的同事对视一眼——“是时候签字了”。
　　同事笑得灿烂，我也在笑，但表情估计比哭还难看。

　　我站在楼梯上看楼下最后一次和大boss一起巡场的她，站在她们的必经之路上等着，等着我最后一次用下属的身份和她重复之前最普通的工作对话。

　　“在看什么？”她问，大屏上播着儿童园区的动画片。“好看吗？”

　　我想回答，却发现一出声就是哭腔，只能挥挥手。

　　“不好看，一点都不好看”。

　　她走远了，我躲在无人的角落里摘下口罩和眼镜，让冲动的液体流下，收拾心情上楼。

　　小伙伴们都是晚班，早上只有我一个人，我盯着电脑屏幕不知道该干什么，所幸因为上司要走，军心浮动，是难得大家都摸鱼的状态。

　　发愣了不知多久，主管敲敲我的桌子：

　　“生病了？脸色这么难看？还是出什么事了？”

　　久处职场的大家好像都震惊又平和地接受了这个消息。

　　“没事吧？反正今天也没啥活，这样，我给你放半天假，回去歇歇”

　　我摇摇头。

　　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也许明天也许后天，歇歇，可能歇回来就看不到人了。我望向她的工位，她在收拾东西。这时候大立打电话来，我出去接。

　　“你还好吧？其实我昨天有听到一点风声，但因为没把握不敢告诉你”调令下的突然，后来和她闲聊才晓得她就比我们早知道两天。

　　“不好”我不知道说什么，各种情绪都有，争相占领大脑。一会是开心因为可以从这个高压机器中解脱了，一会是难过这一走我们估计再也见不到了，一会是生气什么破集团说调就调，交接工作都不搞。听筒那边还在不断传来艾宝、大立妻妻俩的安慰。“挺住，我两下午就来支援你”挂了电话。

　　下午见到一脸笑意的我时，妻妻两大眼瞪小眼。

　　“这是刺激疯了？”大立问艾宝。

　　我摇摇头，刚拿出热乎的签完字的离职报告，就被两人拽到了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