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冬》爱瓦尼

7、浸冬七

　　郑劭期拿手指抹掉万嘉仪花掉的口红，“再亲下去菜就得加热了。”

　　“知道了，我们尽快吃完去酒店吧？”万嘉仪打电话给酒店前台，让她们预备出一间情侣套房，有对恋人要住。

　　菜没吃多少，万嘉仪的心情异常舒展，看着郑劭期擦嘴结束，主动戴好口罩跟帽子。

　　“嘉仪，你吃顿饱饭。”郑劭期说。

　　“什么？”

　　“你的胃口越来越小了，而且我发现你太瘦了。”

　　万嘉仪说，“要上镜好看，所以我尽可能在控制摄入量，其实有时候太饿的话我会啃白馒头。”

　　“你开心吗？我是说作为艺人，这几年中你过得开心吗？”郑劭期的神色认真起来。

　　万嘉仪喝了点茶水，“开心跟不开心都有。我好不容易坚持到这一步了，我不能松懈。当然，我们如果要确定关系，可能要秘密恋爱。”

　　“我们还是保持距离。”郑劭期毫无预兆地说出这句话。

　　“你介意我不公布恋情？”

　　“不是。我介意我的出现会影响你的星运。”

　　“不会，我有恋爱的权利，我也爱这份工作，我也爱我。这并不冲突。”

　　郑劭期脸上带着微笑，“毕竟我们很多年没见了，突然就决定从恋人做起可能会不适应，我觉得我们目前还是当朋友会更好，于你我都会更好。”

　　万嘉仪原本的笑容从脸上瞬间消失，代替而来的是不解跟失落，包厢的气息沉寂了一分钟，过于长的一分钟，像在水中憋气一般度秒如年。

　　“我明白了！抱歉啊！我以为凭借我们相互喜欢的基础能直接成为恋人。”万嘉仪说：“你那天晚上说你在等我，你刚才在车里又说你也喜欢我，我其实已经认定你和我是情侣了……结果你说我们暂时不合适当恋人，我不理解。”

　　郑劭期想拉她手的举动被万嘉仪躲过，她要她知分寸，哪怕面前的人是自己喜欢了十三年的人，她也要稳定心态。像对待每一场戏一样，都当做最后一场来演。

　　“就当朋友。”她说，语气坚定不移。

　　“我送你回家吧！”

　　万嘉仪拒绝道：“不用了，我的经纪人会来接我。”

　　郑劭期欲言又止，陪她又坐了好一会儿，直到经纪人从包厢接走她，他们在饭店门口仓促道别。
　　再见跟再见。

　　万嘉仪靠在座椅上，情绪不高。坐在一旁的阿福侧头看着她，“我猜的出来，不用瞒我，回家说。”

　　住家阿姨去了她妈妈家，别墅就剩她跟阿福两个人。

　　“那个男人是不是你暗恋的人？”

　　“是。”

　　“你们是不是要准备谈恋爱了？”

　　“不是。”

　　“为什么？”轮到阿福纳闷了。

　　“没有为什么。非要原因的话那就是我看重事业。”万嘉仪闷闷不乐地说出这句话，而后心不在焉地给博美梳毛。

　　阿福洗手萃了两杯红茶，“谈恋爱也没什么的，要谈的话就正儿八经谈，认真谈。公关这方面我会处理好，你从出道起就零绯闻，这点已经很棒了。”

　　万嘉仪笑了笑，笑容很勉强，“阿福哥，我实话告诉你好了。人家拒绝了我，说还是当朋友最好。”

　　“他凭什么拒绝你？？他瞎了吗？”阿福愤愤不平道：“他的视力绝对有问题！绝对的。”

　　“没事了。我还是继续专注事业。”

　　阿福不再说话了。

　　高芯潼在厨房做饭，唐择昱站在一旁学习，捧场的行为倒挺合格。

　　“真厉害。”唐择昱朝高芯潼竖起两个大拇指，毫不吝啬的夸奖她。三个菜上桌，炖锅里的乌鸡汤也好了，唐择昱想直接伸手端却被高芯潼呵声挡住，“烫啊！”

　　“我以为不烫。”唐择昱讪讪地缩回手。

　　“我来端，冰箱有果汁，拿两瓶出来。”

　　唐择昱出去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两瓶橙汁放在餐桌上，又从柜子上随手拿了本杂志放在桌上防止炖锅烫坏餐桌台面。

　　高芯潼用防烫手套端着汤出来，把炖锅放在杂志上。唐择昱装好米饭，多的一碗放在高芯潼面前。

　　“你也多吃点，我米饭闷了很多，吃不完明天可以做蛋炒饭。”高芯潼舀了一大碗汤给唐择昱，“你试试咸淡。”

　　“好，”唐择昱伸嘴过去，高芯潼配合地把瓷白汤勺递到他嘴边。

　　“怎么样？”

　　“好喝，真好喝。”唐择昱搬凳子靠近她坐下，大口吃饭喝汤。

　　“改天去拜访下你爸妈。”

　　“我爸妈现在经常出去旅游，很多时候都不在家。”

　　“那就去先拜访我爸妈，你偷摸跑掉的那天我妈正好来了，不出意外，她看见了一团糟的卧室，还有、你落下的衣服。”唐择昱用勺子往高芯潼碗里舀了两勺西红柿鸡蛋。

　　“你都不关门的吗？”高芯潼放下筷子，谈恋爱归谈恋爱，上升到见家长的地步，她多少有点王八进壳、退缩。

　　“没来得及，”唐择昱又说：“我给我妈解释过了，你单位临时有事，不得已才一大早走的。”

　　高芯潼给他碗里又添了菜，“你多吃点。”

　　唐择昱抬头朝她笑道：“一会儿我洗碗，你回房休息，这几天辛苦了。”

　　高芯潼点点头，筷子戳在鸡翅上，见家长她确实还没想过，唐择昱太过着急，她看着低头吃饭的人，终究没多说。

　　临睡前，唐择昱抱着电脑进来房间，高芯潼摘掉眼镜合上草稿本。

　　“我挑了几家婚纱礼服的店，你看看。”唐择昱迫不及待地坐在床边，等高芯潼的选择。

　　高芯潼看也没看，伸手挡住屏幕的光，语气有些不耐烦道：“真的太早了，唐择昱，我们才刚开始，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谈恋爱不是不会分手。我跟她要结婚了也能立马掰了。你这样，我会有种被你制订了不得不完成任务的束缚感，我会不自由。你懂吗？”

　　唐择昱的想法被驳回，他的话堵在喉咙里，卧室里的气氛更加安静，床头闹铃上的秒针似乎也悄悄摸摸的停止了滴答滴答走的声音。

　　他沉默了两分钟，关上电脑站起来，说：“我明天还有早会，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唐择昱出去客厅拿起沙发上的羽绒服穿上，又把电脑装进包里，开门走了。

　　啪嗒一声，门被关上，高芯潼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语气太激烈，下床拿起手机随便往睡衣上套了件外套追出去。电梯直下，地下车库的车已经不见踪影，她用掌心贴上额头，在电梯口站了好几分钟才回去房间，关门蹲在鞋柜处，点开他的微信，打出的道歉文字全被她又一次清空。

　　她回卧室给草稿本的设计图上完色，又灵感不断地重新画了两张男款外套的设计图。脑子里是自己感冒当晚看到的模糊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