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有小缺而无大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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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输完液已是傍晚七时，今天的晚霞不太好看，宋卿歌对它的评价是寡淡。抱着小猫回家的路上，宋卿歌刻意多绕了十几分钟的路，只为路过旧公园那片球场。球场里有许多孩童嬉戏，莫爱可并不在那里。
宋卿歌回到家中，宋母正在厨房刷碗。宋卿歌抱着小猫进到厨房，向宋母示意着他带回家的小猫。
“你从那捡来的小家伙，好可爱呀！快带出厨房，一会儿猫毛飞的到处都是。”宋母看到小猫的状态后有补充到：“看着有点没精神啊，是不是饿的，咱俩上回买的羊奶还有，你给热热喂它吃点。”
爱就像养分十足的土壤，生活成长在这片土壤上的人在爱的滋养下会有蓬勃的生命力，宋母就生活在这样一个充满养分的环境里。42岁的宋母在一家摄影店做化妆师，审美鉴赏很符合时代流行，平日里也会为自己画上淡妆，看着像一个新婚不久的小媳妇，任谁都不会想到她的儿子已经17岁了。
“这小猫是我在公园捡的，得传染病了，医院不让住院，我就抱回家了。”宋卿歌走出厨房，向宋母解释道。
“不传染人吧？”宋母比起小猫更担心家人会不会因此生病。
“放心吧妈，这病不传染人。”宋卿歌将小猫安置在自己房间后回到厨房，问宋母道：“晚上你一个人吃的啊，我爸呢？”
“你爸超市仓库出了点事，吃完饭又回去了。”宋父在伊萼本地一家大型超市做人事经理，同时负责着仓库的管理。
“那我给我爸打个电话，让他回来顺便帮我带点猫粮。”
“让你爸挑好的买，那么小的小家伙敞开了吃也吃不了多少钱。”宋父宋母对宋卿歌的教育理念是开放式的，只要是宋卿歌想做的事不会对他产生坏的影响，就会尽力支持他。
“我也没吃饭，让我爸给我也挑个好的饭，我也吃不了几个钱。”宋卿歌开玩笑道。
宋卿歌一夜没有睡好，夜里每隔几个小时就会醒来看看小猫的状态，然后伴着小猫虚弱的喘息声艰难入睡。
睡醒时已临近晌午，他将父母留给他的早饭凉着吃进肚里，然后将用过的碗筷收起拾净，刷碗时发现厨房台面上放着一袋冠能猫粮。昨晚宋父加班到很晚才回家，宋卿歌没有等到宋父带的晚饭，他的晚饭是小区面馆解决的。
宋卿歌给猫倒了些猫粮，小猫状态与昨日没什么区别，只是眼睑和耳蜗更显暗黄，宋卿歌倒的猫粮只是嗅了嗅，一口也没吃。
宋卿歌带着猫到医院时已临近晌午，此时医院有位昨日没见过的女人在给一只狗在打疫苗，昨天给小猫看病的医生检查了一下小猫，便让宋卿歌去昨天小猫输液那里等着。
宋卿歌肉眼看去，今天用的药和昨天没什么区别，不过好在小猫胳膊上的留置针还在血管里，不用重新去扎。
昨天的女助理调整着输液泵上的流速，把小猫的输液速度控制的很慢，然后转身对宋卿歌说：“你朋友早上八点多就来了，那时候我们医院还没有开始营业，她就在门口等着，还是我给开的门。”
“那她什么时候走的啊？”宋卿歌问到。
“她结了五百块钱就走了，说不够的话晚上再来补。”那助理随即又补充道：“你朋友说她买到441了，后天就能回来。”
“你看它能不能撑到后天？”宋卿歌看着小猫的状态，颇有些忧虑。
助理说道：“这几天给足够营养支持，撑到后天应该问题不大。”
等待输液过程中宋卿歌与那助理闲聊着，那助理叫吴虞，是国农大动物医学专业的大二学生，这家医院是她自己找的实习单位。
“动物医学前景好吗？我明年就高考了，成绩还行，家里对我学什么也没要求。”宋卿歌就读的伊萼市第二中学属于市重点中学，而宋卿歌每次考试都没有跌出过前三，也只有他是稳定的出现在排名全三的学生。
“这如果只是打工的话不太行，工资特别低。但是自己能开宠物医院的话收入还挺不错。或者去养殖场，那边工资高，就是养殖场位置都太偏太脏了。”吴虞仔细分析着动物医学专业的前景。
说完这些后吴虞让宋卿歌猜测她的工资，宋卿歌心中猜测既然刚刚吴虞说工资特别低，那自己就尽量往低了猜，伊萼近些年经济发展势头凶猛，市民平均工资比起一线城市也不低多少，就算吴虞还在读书没有毕业，也能一个月有两千元吧。
“两千？”宋卿歌特意往低了猜，说出来这个答案。
吴虞笑着看向宋卿歌，摇头说：“再猜，往低了猜。”
“两千都没有吗，一千五有吧。”宋卿歌觉得不可能比一千五再低了。
“零，你没有听错，实习生干活是没有工资的。”吴虞坦白地告诉了宋卿歌。“我老板和我说他刚开始也是这么过来的。所以你不是真的热爱的话，还是不要报这个专业。”
吴虞白在这里干活让宋卿歌觉得神奇，但吴虞在给宋卿歌说了原因后宋卿歌也理解了吴虞为什么能坚持下去。
一是这里离家近，二是这里的医生承诺给吴虞上手实践的机会，但最重要的一点是这里给吴虞盖实习章。
吴虞说他们学校的大学生假期选择的实习地点必须与本专业相关，国内80%的动物医院里的实习生都是没有工资的，对吴虞来说能找到一家医院愿意教他，给她实践机会才是最重要的。
即使如此，吴虞也不太乐意，她更希望找一份工资多的实习工作。
“那昨天没见过的那个女医生呢，她赚的多不多？”宋卿歌问到。
“她呀，她和那个男医生是夫妻，这家医院算夫妻店。你也看出来了，这医院也不忙，我估摸着他们现在还是亏损着的。要不是我不要工资，肯定不能留我在这里干。”吴虞对这总现象也能接受，毕竟已经在干了，就不能心怀怨气的干着。
小猫一直治疗到下午三点，莫爱可这段时间没有出现，宋卿歌买了一个白色猫包，外面阳光太过强烈，白色猫包可以反射阳光，不至于让猫包内太过闷热。
回家时宋卿歌下意识走了那条路过旧公园的远路，昨日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发现的三花小猫。那片球场此时空荡无人，强光照射下的球场地面从远处看去就像一面镜子一样。
回到家里安置好小猫，宋卿歌拿起走前倒好的猫粮放到猫的鼻子旁，小猫输完液状态好了一些，嗅了休猫粮后舔舐了几粒，看小猫开始吃食宋卿歌才发现自己还没有吃过午饭。
不过看了看时间，发现再过两个小时都可以吃晚饭了，宋卿歌原本的食欲减了一半，从冰箱找出昨晚剩的半个西瓜胡乱垫了几口。
吃完西瓜，宋卿歌伴着小猫轻细的叫声开始了学习。
宋卿歌到现在已经半年多没去学校了，他早在高二上学期就学完了高中所以课程，想要提前高考却被学校给拒绝了。
学校需要保证每年都有几位学生能考上重点大学，宋卿歌这一届里能稳上重点大学的学生不多，恰好宋卿歌就算一位，学校自然拒绝了宋卿歌提前高考的申请。
作为条件，学校承诺了宋卿歌只要在每次月考与期中期末考的考试中都能排到年级前三，就可以不用去学校，高考无论怎样都能在考试结束后得到五万元的奖学金，如果能上top5的高校，就会资助宋卿歌本科期间的学费。
宋卿歌家庭并不缺这些钱，但是宋卿歌对学校心里有感恩，最终也答应了这个条件。今年高考试卷宋卿歌在高考结束后也第一时间做了，学校给他估算的分数是637分，这个分数读清北有些勉强，但是除清北外它想读其他的学校没有问题。
宋卿歌也尝试过再往上提升，只是无论努力，始终也够不到清北。宋卿歌知道这时候就需要拼天赋了，他的天赋最高也只能让他够到这里了，他再怎么勉强也勉强不上去。好在宋卿歌不想为难自己。
让一个人做他不愿做和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在为难这个人，宋卿歌从来不会为难他人，更不会为难自己。这好像是刻在宋卿歌骨子里的东西，宋卿歌小时候想要的玩具，他父母不给买他也不哭不闹。
读书时的小组作业，组员懒惰不愿参与时宋卿歌便自己完成，也不要求完成的怎么样，尽力就好，不强求别人，也不为难自己。
宋卿歌没想到家中最喜欢小猫的人居然是他的父亲，宋父说这只猫长得和她奶奶养的那只猫长得一模一样。“我奶那只猫在我奶没了第二天也没了，就死在我奶平常睡觉的那了。”
晚饭不过半小时，宋父还要抽空去看一趟小猫。小猫也对宋父很亲近，它在宋家第一次行动就是爬到宋父的身边。那时宋父横躺在沙发上，手臂耷拉下来地看电视，小猫慢悠悠的爬到宋父手边，伸出小爪轻挠着宋父的手。
宋父看电视看的专注，手突然被摸到，猛地坐起，把猫吓得退了几步。看清是小猫后赶忙拍手，小猫虽然刚刚被吓到，却也乖乖地走了过去。宋父将猫抱在怀里，也无心看电视了，开始与小猫玩耍起来。
“你爸都最少十年没有这么对过我了。”宋母酸溜溜地说道。
“咱老夫老妻的，还这样多腻歪啊，今年过生日给你送套化妆品，就电视上天天打广告那个。”宋父逗着小猫，头也不抬地敷衍着宋母。
宋父在得知小猫还没有取名后，颇为认真的想了许久，最后给小猫取了个名字---小缺。
有小缺而无大损，起这个名字也算是对它的祝福。
宋卿歌对这个名字却不认同。“这猫人家花钱治的，起名字这事怎么能轮到我们来。”宋卿歌已经备好了治疗一周的钱，打算明日开始由他支付小猫的治疗费用。
“你个大男人治个猫还抠抠搜搜的让人家小姑娘花钱，治好了人把猫给要回去了你给还是不给，明天开始治猫的钱你老子我出了。你把那小姑娘前两天花的钱还给人家。”宋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小猫治好之后莫爱可会不会把小猫带走。
次日一早，宋卿歌卡着医院开门的时间提早十分钟过来，莫爱可此时已然在医院门口等着了，莫爱可仍旧一身运动装扮，与往常不同只背了一个双肩包，没有拿网球的装备。虽说穿的干净利落，但还是能看出她是运动过后来的。
莫爱可见宋卿歌背着猫包过来，点头向对方示意。宋卿歌介绍着小猫的情况，小猫昨夜有些好转，宋卿歌也安心睡了个好觉，一早去看时状态又变得蔫蔫的。
“我……”宋卿歌正欲向莫爱可说收养小猫并退还医药费的事时，吴虞穿着一身便装走来。
“你们来的真早啊，猫怎么样了？”吴虞从二人中间穿过，将门打开后招呼二人进来。将猫包拎到诊室看了看小猫后便去换衣服了。
宋卿歌正欲接着讲刚才的话时，医生走了进来。莫爱可见医生来了，半蹲在地上从包中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泡沫盒，莫爱可打开盒盖，泡沫盒里有一袋冰和四瓶小药。
“医生你说的那个药是不是这个。”莫爱可将盒子递到医生手上，医生取出一瓶药，药瓶上写着“猫免疫增强剂”六个小字，除这六个小字外再无别的信息，没有生产厂家，也没有生产批号。
医生拿起药端详了几秒后说道：“说不好，可能是441，也可能就是生理盐水兑的不知道什么药。”
莫爱可说：“这是我爸托朋友在上海一个叫瑞欣的医院买的。”
“瑞欣？我去年还在哪里学习了三天，不过那次没给我们看这个药。但瑞欣算国内第一梯队的连锁医院，总院就在上海，如果是从瑞欣买的，应该是真药。”
“今天就开始用吧，正常来说用这个药就不需要输液了，但是我们不知道这个药的效果，所以输液暂时也不能停，三天以后猫还活着的话药肯定有效果。”医生给了二人一个治疗方案，也隐晦地表达着药如果是假的，那么这猫最多三天可活了。
在医生配药间隙，莫爱可看向宋卿歌，她方才已经察觉到宋卿歌一直有什么话想说。
“你刚要说什么？”莫爱可问宋卿歌。
“是这样的”宋卿歌顿了顿，“我家人说想收养这只猫，所以觉得让你来出医药费不太好，这些天花的包括今天你带来的药的钱，我都会还给你。当然了，这猫是咋俩一起捡到的，现在钱也好，药也好都是你出的，你自己要收养也可以。”
宋卿歌说完这些觉得不太够，补充道：“我家人包括我自己真的挺喜欢它。”
莫爱可听宋卿歌讲完，不假思索道：“没关系的，本来也打算治好它之后给找领养的。”
“那我现在就把钱给你，你带的那些药多少钱？”宋卿歌已经开始拿出钱包开始数钱。
“不用了，没多少钱的。”莫爱可看宋卿歌已经开始数钱，赶忙摆手。
二人一阵推脱，这时吴虞恰好配完药进了诊室，见二人对着几千元在那里你推我让的，忍不住露出好奇的表情。莫爱可看到吴虞的表情感觉尴尬，好在她不算白净的脸看不出红晕。
“以后你来付好了，就这样吧，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少女的局促总是奇怪且没来由的，即使在这件事情中宋卿歌才更应该是那个局促尴尬的人才对 ，毕竟宋卿歌是那个“占了便宜”的人。
但莫爱可是真心拒绝宋卿歌给她钱的，即使理由正当。莫爱可认为自己这种花钱不求什么的人在别人看来是很傻很蠢的。一个做了傻事蠢事的人自然会被笑话，吴虞好奇的表情并没有嘲笑的意图，但莫爱可会错了意，她错误的认为吴虞是带着戏谑的看着她的。
莫爱可撤身穿过站在门口，堵了半扇门的吴虞。宋卿歌见莫爱可走的果断迅速，只道她是疲于与自己推让。正欲追过去时，诊台上的猫见他要离开，纵身往宋卿歌方向跃去，可猫还是太虚弱，没什么力气，距离够不到宋卿歌，掉在了地上。
刚出诊室门的宋卿歌听到动静，也顾不上继续去追莫爱可，悻悻回头抱起小猫。好在小猫落地时四爪着地，没什么事。
宋卿歌自然是想把钱还给莫爱可，但莫爱可若是拒绝了，那么莫爱可花了那么多钱，就有对小猫取名字的权利，宋父取的名字---小缺，听宋卿歌听着是毫无美感。
吴虞给猫打针输液后颇为感慨的说：“咱们这边愿意救助流浪动物的人不多，尤其是花这么多钱，你和你朋友人真好。尤其你朋友，我刚刚听大夫说她拿的那个药一瓶就得一千二。”
彼时伊萼宠物行业才将将开始发展，不说街角路边捡来的流浪猫流浪狗，就算是自己家里养的猫狗生病了，也鲜少有老人中年人人愿意为其花钱治疗，一些有这意向的学生又往往拮据。这家医院也是看到这里的空白市场，算准了以后宠物经济能在这里发展起来。
治疗结束，回到家时已是正午，宋卿歌父母中午一般都不回家吃饭，宋卿歌一个人也乏于折腾，虽然他并不怎么乏累。宋卿歌在楼底简单吃了碗面，想到家里的猫他不由得囫囵吞枣般吃了起来。
午饭后回到家中，小猫不知怎么的从宋卿歌卧室跑到了沙发拐角处睡了起来。宋卿歌习惯的铺开一套试卷，他自知如今的成绩想要提高有些困难。但是如果懈怠了，分数下降的速度就会像伽利略在比萨斜塔上扔下的小球，每天都会降9.8分。
宋卿歌正专注解着物理大题时，电话突然想起，是他的班主任周瑾打来的。周瑾不到三十岁，教的科目是生物，是他在学校里最相熟的老师了。
“喂，周老师。”
“唉，宋卿歌，没在休息吧。”周瑾是卡着午饭时间打的电话。
“没有，怎么了周老师？”宋卿歌问到。
“咱们学校过几天给一场网球比赛提供场地，需要找好些个观众。本来是不应该叫你这种准高三学生的。不过参赛选手里有一位是你同学。你不是不怎么来学校吗，她是没来过学校。你下学期还继续校外就读吗？你俩正好一块把手续办了。”周老师解释道。
宋卿歌知道这个人，她父亲是伊萼很有名的企业家，宋卿歌每年的奖学金都是她家赞助的。这个人学籍在伊萼二中，但是她从来没有来过学校，她父亲还是希望她可以正常去上大学，所以学籍一直给她保留着。据说这个人现在已经是职业运动员了。
如果只是去当观众的话宋卿歌会给拒绝掉，但是周瑾说还得办理校外就读手续，他也就不好推脱了。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有小缺而无大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