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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   “你才是别乱动,小心针!”

      瑶光下意识把他按回去,然后站在木桶边上纳闷道:“不应该啊,这个位置我熟的很,给豕彘扎都不动弹的。”

      李遡:“…………”
      瞬间什么心思都没了。

      他直起上半身,语气凝重地问道:“你还给豕彘扎针?”

      “怎么,不行吗?”瑶光反问道,顺便再次把他按趴进药浴里,“总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我可是自学成才的野路子,总不能一上来就给人扎吧。”

      考虑到病人的心情,她拍了拍李遡光裸的肩膀,宽慰道:“放心,我扎过的豕彘都还活蹦乱跳着呢,主人家宰了都说比普通豕彘好吃。”

      但李遡看上去并不怎么高兴。

      他像是顷刻间失去了全部气力,忽然叹气道:“祖师爷在上,我还道为何我的姻缘线如此杂乱无章……”

      瑶光听了老大不乐意,严肃道:“你可以侮辱我的医德,但你不能怀疑我的医术,我最多把人治死,或者半死不活,但从来不会影响男性的那方面能力。你姻缘不行,得从自己身上找问题,懂?”

      李遡不说话了。
      他紧闭双眼,下颌线绷紧,似乎不太想搭理她。

      瑶光看到他那副吃瘪但有苦难言的表情,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十分晴朗,她把最后的几针扎完,说:“可以了,盘膝运功吧。”

      李遡慢吞吞地坐直身体,呼出一口浊气,闭目开始运功。

      瑶光搬了个小板凳过来守着他,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她托着下巴,认真欣赏着李遡苍白英俊的面孔——是真的单纯欣赏,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天山林温泉旁的惊鸿一瞥。

      朦胧雾气中,男人眉骨如峰,五官凌厉,那两瓣薄唇却在热气蒸腾下显得欲色动人,犹如话本中描写的山间精怪,抬眸的瞬间就能将人的魂魄摄去。

      要不是他在京城已经有了未婚妻,找个这样的情郎相伴一段旅途,倒也是一件美事。

      可惜啊可惜。

      瑶光心中感叹,耐心等了一段时间,起身准备替他拔针。

      这些金针在药浴和李遡内力的运转下,很快就变成了一种不祥的乌黑色泽,这些都是逼出来的寒毒,经过炼化后,也能对她的毒瘢起到一定的缓解效果。

      “好了,下一次治疗在三天后,记得这几天要注意防寒保暖,不要再去那种阴寒之地了。”

      瑶光叮嘱他。

      李遡微微皱眉:“三天,不能更快些吗?”

      “我不是神仙,做不出一颗见效的仙丹来,”瑶光干巴巴道,“还是说你有什么急事,非得在三天内赶着完成?”

      “不是我。”李遡摇摇头。

      他披上外袍后,提醒道:“但我担心,这几日寨中可能会生变故。”

      离开后瑶光一直在想着赵傀这句话。

      根据她这几天的经历来看,这寨子里已经够邪门的了,就这样还要横生变故……难道说毕摩还不死心?

      瑶光打算找个知情人问问。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杜罗,但瑶光突然发觉,自己似乎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对方人影了。

      杜罗去哪儿了?

      在去看望阿诗玛时,瑶光问她这段时间有没有见过杜罗,阿诗玛摇摇头,说她也不知道。

      奇怪了,瑶光想。

      她开始怀疑是毕摩又对他做了什么。上次杜罗哥和赵傀比试,毕摩横插一脚就让她非常不爽,幸好杜罗哥一向为人正直,没中那阴险老头的伎俩,不然富贵肯定要上场跟他打起来。

      因为暂时没有杜罗哥的线索,瑶光就开始着重观察起了毕摩一家的一举一动——

      毕摩老头习惯每天早上在寨里巡视一圈,享受众人对他的问好致意,瑶光靠在门框上,边啃胡饼边暗骂这老头臭不要脸;

      待到正午回家吃饭,下午时他会根据寨中情况召开会议,时间不定。

      瑶光百无聊赖地监视着毕摩召开会议的屋子,坐在门口给十爷剥豆子,她剥一颗十爷吃一颗,一下午撑的它肚子滚圆,四肢摊平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如果傍晚没什么事,他还会坐在门槛上抽一会儿水烟筒。

      因为这个位置毕摩也能看到她,所以瑶光就不坐在门口了,她躲在屋里,在烛光下把李遡下次药浴的药材挨个挑拣出来,不好的丢到门外,有时候故意丢错,又起身出门把它拾回来。

      赵富贵提着山上打来的野鸡来看她,看到昏暗烛光下,地上摊了一地的药材,和揉揉眼睛一脸困顿的瑶光,露出了大为感动的神情。

      还没等瑶光解释,他就带着一脸“我什么都懂”的表情走了。

      顺便给她留下了那只惊恐万状的鸡。

      瑶光嫌它吵,当晚就把它宰了炖了一锅鸡汤,和十爷一人抱着一只大鸡腿啃了。

      很香。

      就这么观察了几天,还真叫瑶光发现了一些端倪。

      她觉得,毕摩似乎很焦躁。

      这份焦躁不是针对她的,而是针对赵傀他们。

      赵傀住的位置是最靠近林子的寨边,如果不是故意绕路,毕摩早上是不可能连续路过那里两次的。

      而且他最近召开会议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甚至达到了一天两三次的地步,可明明寨里根本没什么婚丧嫁娶的大事,需要他出面操办。

      除此之外,毕摩的孙子阿呷这段时间也神出鬼没,仅仅只在毕摩第一次召集人时露了一次面,之后就再不见踪影。

      下一次药浴时,瑶光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赵傀他们。

      李遡听完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忽然问了她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你最近,有再见过那个癞子吗?”

      “没有,”瑶光回答,她警觉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你怀疑那个癞子和毕摩还有联系?”

      李遡点头。

      赵富贵这次也在旁边,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李遡一个轻飘飘的眼神递过去,他只好乖乖闭上了嘴巴。

      瑶光没注意到他们两个的小动作,还在思考癞子和毕摩之间的关系。

      “那个人假扮成国师的手下,活动在南诏部的寨子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她自言自语道,这同样是瑶光帮助自己理顺思绪的一种方式,“阿诗玛说过,在他第一次去找毕摩后,寨中就传起了闹鬼的传言……这是威胁吗?还是他们的共谋?”

      “如果是共谋,那他们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恐怕兼而有之,”李遡道,“圣人交托给我的命令一共两条,第一是查清国师的死因,第二就是找回丢失的长生药。乌蛮六诏中只有南诏寨出现了关于‘死而复生’的传言,那人是故意想把我们往这里引。”

      瑶光眯起眼睛:“你不是说你来这儿,是因为算出来的吗?”

      李遡淡淡道:“我只是算出了大致在这一片方位。”

      瑶光沉默下来,忽然上前一步凑到他面前。

      李遡瞳孔微缩,下意识后仰想要避开,但又反应过来自己身在木桶之中,背后还被金针扎成了刺猬,只好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干什么?”他的嗓音低哑。

      瑶光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突然伸手捏了一把李遡的脸:“看看你这人的脸皮到底是怎么长的,嘴里一句实话没有。”

      赵富贵一口茶喷在了地上,差点没呛背过气去。

      李遡倒是淡定下来。
      尽管脸被瑶光掐得通红,他依旧坐在木桶中八风不动,一脸“随你怎么说吧”的平静神情,十分气人。

      瑶光问道:“上次我问你那个问题,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问题?”

      “加入不良人的那个。”

      赵富贵插.嘴道:“瑶瑶你不早就加入咱们了吗?正好老柒死了,你就顶替他的代号吧。”

      瑶光愣了一下,原来不良人中竟然还有代号吗?

      她觉得有些不舒服,但想想又释然了:赵富贵这话乍一听极为冷血,但以她这段时间对对方的了解,赵富贵并不是那种薄恩寡义之辈。

      相反,就像赵傀讲的那样,富贵是个很讲义气的汉子。

      提起死去同伴时,比起无动于衷,他的态度也更像是某种看淡生死的坦然。

      “富贵,你的代号是什么?”她好奇问道,

      赵富贵答:“叁痴。”

      “哪三痴?”

      赵富贵自豪道:“好酒、好财、好人妻。”

      瑶光:“…………”

      她想起刚认识不久时,赵富贵对她没成婚表达的由衷遗憾,不禁有种无语哽咽的感受。

      但转头一看李遡,他正用一种冷冷的视线盯着赵富贵,目光中似乎还带了点儿……警告的意味?

      瑶光终于反应过来,幸灾乐祸地想:

      要是赵富贵真敢惦记上司的未婚妻,她敬对方是条汉子。

      她忍笑问道:“这代号是你们自己取的,还是赵傀给你们取的?”

      赵富贵顶着上司的死亡视线,硬着头皮道:“不良人内部的代号都是自己取,瑶瑶你要是实在想不到,让九爷帮你取一个也成。”

      瑶光立马摆手:“那还是算了,他的起名水平我可不敢恭维。”她可不想顶着什么二傻三呆的名号。

      李遡闭上眼睛,似乎完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等这次治疗结束后,瑶光再次给他把了把脉,满意道:“比原来好一点了,你感觉如何?”

      “尚可。”李遡颔首。

      他偏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在赵富贵眼神的拼命暗示下,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送你回去吧。”

      瑶光本想婉拒,但想到毕摩近来的古怪,还是同意了。

      “这下咱们是彻底被绑在一条船上了,”出门时她还在感叹,“不良人待遇怎么样,既然是玩命的行当,俸禄应该不低吧?”

      李遡问道:“你缺钱?”

      瑶光随口道:“缺啊,这年头谁不缺钱。京城里一块素胡饼都卖到七八文钱了,更何况我天天东跑西颠只出不进的,买块带肉馅的都得考虑考虑。”

      李遡在听到“胡饼”二字时,也不知为何竟微微动容。

      他停下脚步,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递给她。

      瑶光一无所知地接过来。
      低头看了一眼,霎时露出一脸如遭雷劈的表情。

      她颤声问道:“这……这是什么?”

      “王府私库的钥匙,”李遡说,“你若缺钱,可以自取,拿时和管家说一声就成。”

      瑶光瞪着那把熟悉的钥匙,上辈子这玩意儿也是在成婚后由王府的管家交到了她的手上,就连当时那管家说的话,都和李遡一模一样!

      她猛地抬头:“你难道是——”

      李遡静静地看着瑶光。
      除了那些他觉得瑶光就算知道了也有害无益的事情,他从未想过欺瞒她。

      “……八王爷李傀的亲信!?”

      瑶光脱口而出自己上辈子那位短命夫君的名号。

      她震惊地看着赵傀——这究竟是怎样的孽缘,居然在这种地方都能遇到!

      李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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