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飞天营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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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蒂口鼻呼出的热气又一次模糊了玻璃，她的左手扶了上去，很快那边像是有了感应，好多只手贴了上来。
乐蒂擦掉那些水汽，最先看到那双眼睛的主人，他失去了浅金色的眉毛，粉白的面庞只剩下五官，寡淡得像是全身净化过一般。
他是卢林，他失去了他的头发。
其他手的主人贴面覆了上来，他们全都宛如因为重病掉光了毛发，他们是勇士会的人。
乐蒂的第一反应是她确实是第一勇士了，眼前的人都可以证明。
彩烟被彻底淡化，这是一座透明的玻璃厢体建筑，正停留在离自己不到半米距离的位置，淡蓝色的灯光显现了里面的场景。
里面有九个座位分布，这是一节满载的车厢。
他们都穿着一样的肉粉色连体紧身胶衣，一条肉色的脐带把他们串连在一起，仿佛一母同胎的多胞兄弟。
不是乐蒂故意冒犯，这场面很难不让她想到皮克地下室那堆被剥皮的老鼠。
乐蒂的呼吸仍是平稳绵长，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她贴附在玻璃上的手掌皮肤被迫扭动变形，摩擦着发出“噗叽”的声音，车厢开始动了。
卢林焦灼地拿着拳头不停地砸向那面玻璃，尽管乐蒂听不见声音，但是她能看到他在说，“救我。”
乐蒂可以看懂他在不停地喊，“救我们，救救我。”
与此同时，剩下的人像是初步学会行动的婴幼儿，模仿着卢林的动作，但他们都像处于神游状态，甚至像是失智了般眼歪嘴斜地盯着乐蒂。
车厢内部的走字屏开始滚动着内容，“内部重心失衡，正在调整乘客座位。”
他们的脐带像是从座椅里长出来的，现在正在变成活动的安全带将他们箍回位置。
卢林挣扎着向乐蒂方向靠近，却是徒劳。
他从见到乐蒂的第一眼，心脏就跳了出来一直凝滞在半空，现在彻底落地，碎成两半了。
车厢轻微下倾，正慢慢远离信号塔。
车厢内部的机械声在重复着，“乘客已安全就位，请尽快返程。”
关键时刻，乐蒂飞身一跃，跳上了车厢顶部，顶部正中间有一扇天窗，她紧紧扒住了天窗边沿，跟着车厢沿着轨道运行。
她调整着自己的姿势，试图以一种又稳固又拉风的状态御车，但风跟扇人巴掌一样强劲，最终她还是选择趴在车顶，尽量增大接触面积。
卢林坐在天窗之下，抬头正好可以看见乐蒂的脸，风让她露出了她饱满好看的额头，她的眼睛透亮坚定，他心中有个奇怪的笃定，她如天神降临。
被他当作天神的女人正在用军工刀抠弄着天窗边缘，结果当然是失败，她想这应该是从内部打开的。
她用刀把敲击着天窗，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除了卢林，其他都在用一种呆滞的眼神看她。
唐纳德孤单地坐在角落，玩弄着扣在腰间的脐带，杰森的后援团环抱着身高突出的杰森，尽可能地利用上半身cos一头发芽了的蒜，亚索和安格斯头抵着头，肩对着肩，就算失智了也是最好的同龄朋友。
只能指望卢林了。
乐蒂用嘴巴比划着，“从里面开。”
卢林试图起身，束缚他的脐带却是越收越紧，他摇着头，就算他起身也打不开那扇窗户，那只是一道装饰性的假窗。
“检测到1115组过于活跃，需尽快返程服用药物，正在提高行进速度。”
“乐蒂！乐蒂！小心！”
乐蒂还没完全会意，就感到飞速前行带来的强大风阻，她浮起来了，这节车快要摆脱她了。
她的身体与车厢平行，只得用力将刀刃插进了玻璃的接缝处，才勉强自己继续陪他们前行。
“到站点，等到站点，等，到，站，点。”卢林放大口型，希望乐蒂能够坚持住。
他们不再继续无声的对话。
乐蒂破云逆风前行，两侧余光里瞥见了云层里有无数和身下相同的车厢，它们都化作点状被抛在身后。
车厢经过上升以后又下降，乐蒂的肚子灌满了风，只要她一松手就会像泄气的气球直奔千里之外。
数道轨道交汇后，车厢相对放缓了速度，许多一样的满载的透明车厢在慢慢汇集。
有人注意到了乐蒂，都贴到了玻璃上观看，他们都是一样的，又很快被脐带拉回了座位，这里看上去像是装着成年婴儿的集装箱流水线聚集地。
他们一起经过了一个个岗亭，警报声后知后觉地响起来。
空中有一道有着地方口音的机械声播报着，“不明生物入侵，千眼请排查。”
车厢接二连三地停下了。
蓝色的岗亭犹如掀开茶杯盖打开了屋顶，里头飞出了一团团肉泥状的长满眼球的生物，它们像一堆漂浮的泡泡慢慢聚集起来。
它们明明没有嘴巴，出场的瞬间却叽叽喳喳地吵嚷着，“又来了什么东西，本来都到点换班了。”
“诶呀，十二点了。”
“你傻了，”一堆眼球从正面跑到了后面，闭了起来，变成一道道黑缝，另有一堆眼球从后面跑到了前面，“换不换班，还不都是这团肉干活。”
并不存在的嘴打了个哈欠，“之前那个机器人就够折腾了，这次不知道又跑了个什么东西来。”
一只体型大一点的肉团特意飞到了更高处，发号施令道，“先内部排查，看看哪个岗位的，没出台。”
乐蒂慢慢溜边滑了下去，她钻到了车厢底部，底部是非透明的，虽然是无轮车，但仍有不少凸起部件够给她扒，脚还可以搭到透明的轨道，往下看是不可窥见地面的高度。
“这几个不太对劲，清查看看。”
“不知道啊，检测出这群在刚刚路段情绪异常波动。”
“我就说不应该让他们有放风时间，凭什么我们就全年无休，他们一群实验组倒还有人道主义关怀。”
“那你进去当他们好了。”
“你也配，这堆玩意儿每天要花多少钱才能保持纯净度，你们个个都是超标物，还真想过上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啊！”
一团生物停到了乐蒂所在的车厢旁边，“1115组，有问题。”
“发现了什么？”
乐蒂屏住了呼吸。
“发现，”它发出嘿嘿的坏笑声，一只眼球对准了玻璃面上的一个孔洞，识别打开了一道外控可触屏，它长出一只触手在上面点了几下，“清洗不完全。”
淡紫色的消毒水从车顶倾盆而下，浇透了内部，所有人受到药水刺激，尝试抱头护身，却失控般抖动颤搐，他们偏白的头皮很快泛着和身上衣服一样的粉红色。
“我看这一组怎么老是出问题，是不是不安分的数据太多。”
唐纳德扭曲着身体，死死地把脸压向了侧边的玻璃，那是唯一没有紫水流过的地方。
“吼哟，你看他这丑模样。”它像是逗弄仓鼠笼里的仓鼠，欣赏着他们挣扎的模样，“小东西还挺有脑子的是吧。”
“别玩了，”一只触手伸了过来关闭了开关，另一只触手马上接了过来。
“那就得给他们好好吹干，要不然生病了，就又报废一堆数据。”
很快他们开始挣扎着想要撕裂身上的胶衣，因为热风正在炙烤他们被消毒过度而破损的皮肤，而脐带立刻填满他们拉开的空隙，圆领的胶衣再次贴合着皮肤成功变成立领束缚住了他们的脖子。
乐蒂不能听见他们的声音，只能通过这群生物的对话推断出他们这几天过得非常不好。
“在这儿呢！”
一只黑色的眼球正对乐蒂的眼睛，“小东西，好玩嘛？扒车底。”
“我说怎么一直不对呢，原来在这儿呢。”
“原来在这儿呢。”
……
好几道一样的声音回音般重复着，随之而来的一只只眼球正集中狙击乐蒂。
乐蒂认得这些眼球，她曾经见过两颗。
“诶，这可是好东西，好东西居然自己上门。”
一只触手靠近了乐蒂，被她一刀斩断，肉条瞬时掉落，消失在云层里。
“啧，你浪费我的孩子，给我出来。”
“你让她出来，她就出来，那她不就是个傻子。”
一只只眼球都哈哈地笑了起来，一开一合。
“看我的，”两条巨大的触手绕住了车厢的头尾，摊煎饼一般成功将车厢翻了过来。
车厢内的人不得不倒坐在椅子上，承受着重心转移的感觉。
乐蒂在巨力之下，回正了身体，又变成趴在了车顶，饶是事态不妙，她也有种想笑的冲动。
一个个肉团围住了她，最大的那一只说，“说吧，来干什么的？”
“老大，这有什么好问的，直接报给里头呗。”
“先礼后兵懂不懂，老大有自己的想法。”
乐蒂站直了身子，活动了有些麻木的身体，她为自己之前只是看到两只眼球就感到害怕而觉得好笑，这些肉团看上去不过是异化的软体动物而已，都张不开嘴来吃她，顶多用触手缠死她。
她不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吼哟，小东西长得不错，这，能完成今年的指标吧。”
它一句话点醒了一帮畜生，一堆肉团争先恐后地推搡着靠近乐蒂，它们倒是先干起架来了。
有几堆在车厢底部吸盘般移动，硬是挤到了乐蒂面前，乐蒂举刀跟切面团一样，一堆堆小的肉圆落地就长出了一颗眼球。
“烦死了，烦死了，24小时上班还不够，以后还要带小孩。”
“怎么办，怎么办？我有孩子了。”
“所以我说上帝是个女的吧，点哪哪生，老大你快管管她。”
那只巨大的肉团观望着她，仍在等待她的回答。
其余肉团不敢再继续轻举妄动，乐蒂从包里掏出了一堆蛞蝓化石，将粉末混着酒精抹在了刀面上，打火机一打。
她手执火刀，毫无畏惧。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飞天营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