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讨好也喜欢》青丝白

8、有想法就实践

　　直到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渗进屋子里，洒在棕色的柚木地板上，安嘉玉才终于把作业写完，对面的人安安静静地趴在桌子上，已经睡着了。

　　睡着了还蹙着眉，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安嘉玉笑着把脸上的眼镜摘下来，揉了揉干涩的眼，走到旁边的柜子里拿了条毛毯，轻轻盖在方宴身上。

　　刚准备抽身离开，方宴就惊醒了，看向安嘉玉时，甚至还没来得及把眼中的戒备收起来，就下意识抓住了安嘉玉的手腕。

　　“你醒了，晚上有点冷，我帮你倒杯热水吧。”还以为他是做噩梦了，安嘉玉也没把他的反应放在心上，但方宴手心冰凉的触感，还是让安嘉玉浑身触电般颤了一下。

　　感受到对方的不自在，方宴才反应过来，松开手，应道：“谢谢。”

　　等安嘉玉下楼，方宴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八点了，他快速收拾完自己的东西跟着下去。

　　吃完晚饭，张阿姨把老太太哄回房间里睡觉之后，就算下班了，虽然所谓下班也只是回房间休息了而已，但她不在，还是让两人生出一种奇妙的，无法言说的感觉。

　　在厨房里倒完水，走出来递给方宴，整个过程安嘉玉都一言不发。

　　方宴接过来，感觉温度合适，干脆一口气全喝完了，把水杯还给安嘉玉，方宴才背上书包说：“嗯，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嗯。”把喝完的水杯放回去，有些抱歉地点点头。

　　两人刚走出里屋的门，大门口的声控灯就亮起来了，方宴骑上自行车，冲安嘉玉摆摆手，然后卖力地蹬着脚踏，直到整个人都隐入黑夜，才缓缓减速。

　　“再，再见。”身后，已经看不到方宴的身影了，安嘉玉才摆了摆手，深吸了口气开口。

　　下午上安嘉玉车的时候，方宴就跟刘雪发了信息，说他要去同学家玩，所以会晚点回去，不用做他的饭了，不过：就算他提前报备了，也不应该回来那么晚，给弟弟妹妹树立不好的榜样，绝对不允许再有下次了！这是刘雪的原话。

　　自行车被安嘉宝骑走之后，应该是停在学校附近了，所以方宴今天是坐最早一班公交车到学校的，这个时候除了住校生，学校里也没几个人了。

　　方宴刚进班坐下没一会儿，秦梦就小跑进来，明知故问地说：“班里有没有甜品社的呀，王主任找。”

　　另外两个都不在，没办法，方宴只好在零散的几个同学的注视中，站起来，跟着秦梦去王主任办公室里。

　　办公室的门开着，里面站了二十多个人，看表情不像犯事被抓的，像来领赏的，这就怪了，来王主任这能领什么赏。

　　因为学校社团太多，但每学期用于办社团的钱就那些，所以只要热门点的社团的基本全都经费紧张，再加上他铁公鸡的形象深入人心，人送外号王抠门，根本没人敢想在他这能领到好处。

　　“主任，他就是甜品社的社员。”秦梦走到最前面，笑嘻嘻的指着方宴介绍。

　　除了甜品社的月饼。

　　王主任走过来，递给方宴一把钥匙，委以重任地拍了拍方宴的肩膀，说：“你们社长今天请假了，你去甜品社开门，把月饼搬出来让各班班长拿回去给同学们发了。”

　　“一定要现在吗？”一大早就接到个苦差，方宴接过钥匙，有些不情愿……不，是非常不情愿。

　　至少等程夏跟安嘉玉来了吧，全校的月饼，现在全部都堆在甜品社的厨房里，二十来箱，学校还规定不是甜品社员，绝对不能踏进甜品社一步。

　　这就意味着，方宴得一个人把二十来箱月饼，全搬出来，而这些班长只用在外面等着，领自己班那箱就可以了。

　　“站着干嘛，走啊。”罪魁祸首，残酷地叫醒不愿面对现实的方宴，然后无辜地眨了眨杏眼。

　　她绝对是故意的，方宴就不信，甜品社十来个社员，就他一个来这么早。

　　虽然知道这是报复，但方宴还就是拿秦梦没有办法，只能带着一众班长走到甜品社门口，然后一个人进去，把分好班级的月饼，从厨房里一箱箱搬出来，等搬完最后一箱，方宴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前，递给秦梦。

　　秦梦伸手接了一半，突然抽回手，还好方宴感觉不对，没松手，不然这箱月饼就废了。

　　“突然想起来，老师让我去办公室帮她拿卷子，那我们班的月饼，就还是麻烦你搬回去，给大家发了好吗？”反正人都走光了，秦梦是装都懒得装了，根本不给方宴拒绝的机会，直接转身走人。

　　幼稚，方宴搬着月饼回班，给每个座位都放了一个月饼，在位子上的，有几个立马就拿起来吃了，发完，方宴疲惫的坐回位置上趴着，还没歇过来呢，前面的同学就站起来大喊：“我这个月饼上面怎么有针眼啊！”

　　无语地抬头看了一眼，还真有个小眼，但是，“那是气孔啊，什么眼神啊年纪轻轻的。”

　　“我说呢，什么针这么大个啊。”周玲听完立马咬了一口，满嘴桂花香，甜而不腻，就是有点小，没几口就吃完了，“咱学校甜品社的手艺，真没得说，比外面店里买的还好吃。”

　　“今天下午体育课要体测，你准备好了吗？”嘴里月饼还没嚼完，说话的时候含含糊糊。得亏方宴耳力惊人。

　　他趴在桌子上，懒懒地问：“测什么。”

　　“短跑，跳高，立定跳远，你知道吗，我立定跳远年年都不过关，上次还把脚崴了，烦死了，不知道这次我能不能过。”周玲抱怨完才注意到：“你不会不知道今天体测吧？”

　　“不知道。”反正班主任没说过。

　　“这种事一般都是班长通知的，哦！我想起来了，她说的时候你刚好去参加社团活动了，所以没听到。”这么说来，周玲凑到程夏跟安嘉玉面前：“你们俩应该也不知道今天体测吧？”

　　“知道啊，班长跟我们俩说过了。”程夏奇怪的看着她：“怎么了？”

　　“班长说的时候，你们都不在，所以我以为你们不知道。”应该是忘了跟方宴说吧，周玲喝了口水，坐回自己位置上，接着悲惨的补作业。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不知道哪天就有什么大通知，方宴错过了，就完了，他拍了拍前面的周玲：“帮我个忙，要是以后有什么通知，我不在，或者没听到，你就帮我记一下，作为报酬，我每天都把我在甜品社做的甜点带回来给你吃。”

　　“这么好！”周玲想都不想就答应了：“我发现你这人虽然长得不是很友善的样子，但是你人还是挺不错的嘛。”

　　“那当然，咱怎么说，也是拿过三好学生奖的。”

　　“好同学们，上次公布成绩之后，我还没给同学换位置，就趁着今天过节，给你们换一下吧。”班主任走进来，把书拍在桌子上，指了几个人站起来：“你坐那去，你来这，还有......方宴，按照约定你可以坐到林朗星旁边。”

　　“我不想换了老师。”被叫到名字，方宴站起来毫不犹豫地说。

　　“终于知道哥的好了吧！害，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念在你这么舍不得我的份上，那我就.......”一旁的姜阳，还沉浸在自己的无限魅力中无法自拔，完全没意识到方宴语气里的绝望。

　　一开始，林朗星不说话，方宴还以为是因为他话少，后来才知道，那天是他感冒嗓子哑了，说不了话，后来好了，方宴才发现，他其实跟姜阳是一类人，开朗，活泼，自来熟。

　　统一总结为：社牛。

　　在这两个人之间做选择，对打小就不喜欢跟人社交的方宴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打击。

　　“老师我能自己选同桌吗。”方宴还是不死心的问。

　　讲台上，班主任沉默了片刻，他承认，一开始的确是他以貌取人了，看到方宴的长相，还以为班里又来了一个刺头，不过，既然他能考到全班前十五名，证明他基础不差，只要肯学，提升还是很容易的。

　　“那这样，如果你下次月考能拿到全班前五，我就允许你在后排任选一个当同桌，要是你能考到全班前三，那就全班让你任选一个当同桌，好不好？”

　　“要是能考到第一呢？”方宴就这么顺嘴一问。

　　得到的答案，当然是坚决的：“不可能。”

　　和全班的唏嘘声。

　　不过，作为班主任，怎么能打击同学的自信心呢，他看着方宴：“这样，只要在学期结束之前，你能在我们班考到第一，你去重点班的时候，我亲自去跟一班班主任说，让全校第一给你当同桌，好不好？”

　　“好，谢谢。”方宴礼貌地冲老师点了个头，然后坐下。

　　“哇靠哥们，没看出来啊。”姜阳揽着方宴的肩问：“你知道为什么只要你在我们班考到第一就，就一定能进一班重点班吗？”

　　“因为安嘉玉是年级第三，要考过他，我得在全年级提升将近三百名。”方宴平静的语气，好像完全没有因此感到丝毫压力。

　　“你知道，那你还跟老张打赌。”不理解，姜阳一脸困惑的盯着方宴，什么时候背着他傻掉的？

　　“因为跟他打赌，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啊。”但凡班主任打赌的时候，加上一句：你要是做不到，就站在讲台上学狗叫。

　　就算方宴有十足的把握，也一定会拒绝。

　　因为拒绝黄赌毒，从你我做起。

　　“哦！”尾音拉的很长，姜阳若有所思的看了方宴一会儿，然后站起来高举右手，大声发问：“老师！要是方宴做不到怎么办！”

　　“？”

　　方宴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同桌，一下子变得矮小了很多，像小人一样。

　　“惩罚是吧，你不说我差点忘了！”班主任清了清嗓子，看了看站着的姜阳，又看了看坐着的方宴，笑着说：“做不到，那就罚方宴在操场上背着姜阳唱《猪八戒背媳妇》吧！”

　　“为什么是我？他做不到，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头一次亲身经历，传说中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姜阳整个人都快石化了。

　　“你们是同桌，得互相监督学习，要是他考不到，肯定有你监督不到位的责任！”班主任有理有据地把这件事定死，“好了，都开始自习吧，别闹了。”

　　僵硬的把目光转向身旁的人，姜阳正好看到方宴勾起一个微笑，咬牙切齿的问：“还有什么遗言吗？”

　　“有，一句。” 姜阳坐回座位上，抱住方宴，大喊了声：“我错了哥！”

　　“你不要生气嘛，我就是开个玩笑，宴宴哥，好哥哥～”男子汉就得能屈能伸，姜阳抱着方宴一个劲的蹭，边蹭边求饶，搞得方宴只能无语把人从自己身上拉开。

　　“滚开！”方宴一只手推着姜阳的脸。

　　“不嘛哥，人家错了，不就是个小小的年级第三嘛，你可一定要考过哦！”做作地冲方宴眨眨眼。

　　“你还不如去求安嘉玉，让他少做两道题，我说不定就考过了呢！”说完这个提议，方宴才终于感到手上一轻，姜阳惊讶地看着他，眼神好像是在说：我怎么没想到！

　　然后，姜阳滑跪到安嘉玉身边，抱着安嘉玉的腰，语气撒娇：“安哥！你让让我同桌吧，你知道的，他这人脑子不好，你也不忍心让他打赌输得太难看吧！”

　　“月考而已，我倒是没什么，但是他得先考过其他人才能……”如果把这次打赌看成是游戏闯关的话，那安嘉玉就属于是终极BOSS，方宴必须得解决掉前面所有小BOSS，才能获得跟他决斗的资格。

　　“我同桌可以的！”姜阳坚定地看着安嘉玉，整个班级，所有人都是普通班水平，只有安嘉玉，明明血条厚的离谱，却非得待在新手村搞人心态，只要他松口了，姜阳相信，方宴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方宴默默地看着两人的互动，不过，目光落在安嘉玉身上，心里渐渐浮现出一个能快速提高学习成绩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