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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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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什么？”赵然听到电话里的消息，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本来心情还是闷闷不乐，可就在一秒后变得高涨，低沉的声音都提高了不少“周年也去瑾瑜中学？哪班的？”
窗户没关，微风吹动了窗帘，太阳光短暂地照射进来，却又被窗帘挡住。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电话另一头的杨曦还不急不慢地说。
“大妈，你的松弛感可不可以减弱一点？”赵然直接下了床，站在床边靠墙皱着眉，一字一字道，“哪——班——的？”
“我看一下啊。”杨曦还是像方才那样慢吞吞地，“哦，她说她是六班的，六班好像是你们瑾瑜最牛逼的班吧，我在网上看他们分享的分班记录，都说好遗憾没进六班。”
“遗憾个锤子……”赵然声音变轻了一些，她看了眼窗外，下一秒，她又回过神，“我也六班的。”
“嚯，有意思了，可惜啊，我现在在立云是真的帮不了你了，你呢，高中三年，自求多福吧。”杨曦说完后就挂了。
杨曦和赵然是小学同学，周年也是，但是初中后赵然被分到了南中，而杨曦和周年则是被分到了实验。
因为那俩人同一所初中，所有赵然和杨曦一直有联系，以至于到现在高一都快开学了，她和杨曦都还能在网上聊聊天。
一觉睡到十一点，赵然又在床上躺了好久，在兴奋之后，她关掉空调走出了房间，见爸妈在餐桌上吃饭，她喊道：“周年和我一个班！”
“哟，你和她又有联系了？”妈妈徐嘉慧抬眼看向赵然。
“那是不可能滴，是杨曦刚才告诉我的，真是可以，都快要开学了她才得到消息。”赵然拿起杯子接了一杯水，“哼，好家伙，也是六班的。”
“你和她三年了面都不愿意见一个面，她那个性格，你确定到了学校她愿意理你？”徐嘉慧笑了，她夹起了一块排骨放进自己碗里。
“诶，我告诉你啊。”赵然正刷着牙，声音有些含糊，“别诅咒我啊。”
“不过吧。”过了会儿，赵然再开口，“她愿不愿搭理我都不重要，我在哪儿交不到朋友？不是一定要她的。”
徐嘉慧懒得搭理她这种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子。
刷完牙洗完脸后，赵然来到了餐桌前，手拿起一块鸡翅就开始啃，徐嘉慧闭了闭眼，又叹气：“哎呦，你能不能有个女孩子样？这高中人际关系可复杂，别到时候被别个骂了。”
“你怎么定义女孩子的样子？”赵然不以为然，反倒吃得更香了，“女孩子呢，就应该不执行一切刻板印象。”
“周年她妈妈今天还跟我约着出去吃饭，周年没人管，也要跟上，你去不去？”徐嘉慧拿她没办法，只好转移话题。
“我不去。”赵然听到这个，很决绝。
她现在就是这种矛盾心理，没她的时候想见到她，真的有机会了，却又一秒拒绝。
“哼哼。”爸爸赵平安被她这个样子逗笑了，“你们这友情是真的莫名其妙的，小学不是玩得挺好的吗？之前那个周年弹钢琴手被打得直哭，你那叫个心疼啊，我都没那待遇。”
“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赵然开始嘴硬，“她不是和余鸢做朋友了吗？轮不到我心疼了。”
“说到余鸢，她去哪个高中了啊？我听说她中考失利了啊。”徐嘉慧的注意力偏移，她放下筷子抽了张纸。
“立云。”赵然说，“但是是最好是班。”
“她才去立云啊？”赵平安有些惊讶，“这小孩初中学习不是挺好的吗？”
“哼哼。”赵然冷笑了两声，“这一下太紧张了，你别管，反正我现在已经是一只脚踏入大学校门了，快开学了，不得给我发个红包？”
“诶行行行。”赵平安点头，他拿出了手机，“转两百给你得了，这个暑假你爱干嘛干嘛。”
“谢谢您嘞。”赵然拿出手机把红包收了，“暑假都没了。”
?
赵然回到房间，又收到了杨曦的电话，她接听电话，打开了免提放在桌上，自己靠着着椅背懒懒散散地坐着：“又咋了？”
“约吗？”杨曦的语气比刚才更加松散了。
“嗯？”赵然直起腰，回头看了看紧闭着的门，又确认了一下给自己打电话的人。
“我说，约着出去吗？我还没吃午饭呢，咱俩要不出去聊聊你和周年到时候该怎么办。”杨曦说，“我呢，身为你多年的好挚友，不帮帮你……”
“行啊，约哪去？”赵然打断道。
“地址发你微信了。”杨曦说。
“哦。”赵然把电话挂了，起身打开衣柜门，拿出了一条老头衫和牛仔裤。
换好衣服后，她又从书桌上拿起挂式耳机，点开了蓝牙戴在头上。
“你出去干嘛啊？”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徐嘉慧注意到了往门口走到赵然。
“杨曦约我出去。”赵然穿上了一双红色帆布鞋，拿上钥匙就走出了家门。
每到这个时候天气都会特别热，赵然也正因如此，一个暑假没出过几次门，加上这一次出门，也还不到十次。
她总搞不明白，像这种火炉一样的城市，怎么会到处都是人？
热风吹动赵然已经过了肩的头发，风中冷热交织，可赵然还是出了很多汗，她受不了了，就走到旁边小卖部买了一瓶冰可乐，贴在脸颊，带来了些清凉。
她推开饭店的玻璃门，一眼就看到了杨曦，她坐到了杨曦对面，看着满满一桌的菜：“你吃这么多？给我点的啊？”
“余鸢也来。”杨曦用戴着手套的左手拿起一块披萨，抬头正看到了从洗手间走出来的余鸢，“赵然来了！”
赵然转过头一脸震惊地看向余鸢，余鸢打趣道：“咋了？没见过人啊？要不给你介绍介绍这类物种？”
“死太多天了，今天复活难得看到人了哈。”赵然拿了一根薯条，沾了点番茄酱，她看向杨曦，“小姐姐，不告诉我她也来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就是要她来啊，你不是那什么周年吗？”杨曦用手撑着下巴，叉起一小块淋满酱汁的牛排。
“哪什么周年啊？”余鸢疑惑。
“诶呦你剪鲻鱼头了啊。”赵然故意转移话题道，“没我的狼尾帅。”
余鸢：“……”
“不重要不重要。”杨曦拿出手机发了条语音告诉了自己爸妈朋友已经到了，“你俩都帅。”
“周年不知道我和她一个班了吧？”赵然问。
“不知道吧。”杨曦摇摇头，“反正我和鸢仔没和她说过。”
“你和周年到底怎么了？”余鸢不解，“她就很突然地愿意和我在一块儿了，到底什么情况啊？我那会儿很心惊胆战的。”
“先别管这个。”杨曦伸出手制止，“我们今天是要帮赵然想想办法的，对吧，毕竟一个学校，还是一个班的，那不尴尬了？。”
余鸢点点头，又听杨曦问：“赵然，你和周年真的是三年内一句话也没说过？”
赵然点头，然后说：“那会儿小学还没毕业，她把我微信删了，好像还拉黑了吧，我看不到她朋友圈了。”
杨曦笑了：“你是忍者吗这么能忍？你妈和她妈不是朋友吗，你们是怎么做到不搭理对方的？”
“我妈和她妈是朋友和我们怎么样又没关系，难道你天天和你妈朋友小孩玩吗？”赵然说。
“那不会。”杨曦耸耸肩，“我妈玩得几个好的朋友，他们家小孩都是七八岁的小屁孩，一个个精力充沛的，不合我意。诶对了，话题别跑歪了啊，你妈没劝过你吗？”
“我妈不管我交朋友，自然也不会劝我交朋友。”赵然说，“不过她看出来我和周年‘绝交’了。”
“你妈真是毫无干扰啊。”余鸢打趣，“我妈管我老严了，我这次中考没考好，她都不让我和同学出去了，还说什么是他们影响我学习的，今天还是骗她说去图书馆的。”
“牛逼，别扯开话题。”杨曦往余鸢嘴里塞了一根沾了番茄酱的薯条，然后看向赵然，“你现在觉得周年怎么样？”
“挺……内向的。”赵然半天只挤出了一个词，“哎呀我都，我都三年没见她了，之前她什么样我都快忘记了。”
“不是，姐，你就一个内向？你到底是不是那什么她啊？”杨曦挑挑眉。
“不是，不是，不是！”赵然的嗓门顿时变大了一些，周围有些人朝她看了过去，“可就是内向啊，你们不觉得吗？她对再熟的人都是冷冷淡淡的。”
“是挺内向的。”余鸢点头，“可是她不是还对你讲冷笑话吗？”
杨曦喝了一口果汁，笑着问赵然：“你难道不想知道周年怎么评价你吗？”
“怎么评价？”赵然的好奇心根本藏不住了。
“太外向。”杨曦说，“你们俩真是心有灵犀啊。不过我跟你说啊，她除了这一句，可是从来没有和我还有余鸢提过你的哦，你小心一点。”
“你这话……扎心了啊。”赵然苦笑道，“她就真的不关心我？不可能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杨曦摇头，“但是我觉得她肯定是在乎你的，你也知道她对谁都冷冷淡淡的嘛，她就是那种不喜欢各种倾诉的人，所以在她身上什么都看不出来，但内心可能已经想了很多了。”
“所以。”杨曦喝了一口果汁，“你这个社交匪悍，一定要试图接近她。反正我是能感受到她初中没你是不怎么快乐的，成天坐在位置上写题看书。”
“反正和小学很不一样。”杨曦接着道，“小学的时候她虽然内向，但是她跟你说话的时候还是有点味的吧，一会和你一起接个水啊上个厕所啊什么的，到了初中连朋友都不愿意交了。”
赵然心里突然间掉了一块石头，她想宽慰一下自己：“余鸢，你之前天天和周年一块，你觉得她心里还有我吗？”
“说实话，我和她天天一块儿都是假象，我和赵行添才是天天黏在一块儿的”余鸢叹了口气，“我对周年的了解程度顶多百分之五，她也没有和我说过很多话，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几乎都是保持沉默的。”
“她心里肯定有你。”杨曦点头，“她六年级的时候上副科发呆还老看你呢，我注意到过，有好几次。就是那种呆呆的眼神，脑子里估计想着点什么，表情都有一点起伏。”
“也是。”赵然表面只是点头，但心里乐开了花。
“我觉得你现在要是想和她重归于好，首先是收一收你这种太社交匪悍的气质。”杨曦说，“她不太喜欢太吵的，毕竟你俩要重归于好肯定是从头开始，你可以热情，但一定要有度，有些玩笑笑话别乱说。”
“不是，我社交能力强她也不行？那我是不是要装作内向柔弱女子啊？”赵然背靠在椅子上，“我现在一下变化太大，这会不会对她造成干扰啊？毕竟上一次见面我是那样的如果我现在还是那样，难道不会让她更有安全感吗？”
“你看你看。”余鸢指了指赵然，“杨曦都说了，从头开始，这就是你们第二阶段的开始，第一阶段当作经验，可以参考，但是你必须有分寸感，不能像以前一样，更加可靠也会让她有安全感，你和她从小在一块长大，她需要什么，你比我们更清楚。”
“就是说，拿着过去的经验重新去和她做朋友？”赵然说，“但是她拿着过去的感情基础，真的愿意从头来过？未免太生疏了，而且我刚和她相处的时候也不是很文静哦。”
“你们俩幼儿园就认识了，那时候的她能和现在一样啊？”杨曦说，“你脑子是不是抽了？”
“确实有点，下午去医院看看，说不定还能免军训呢。”赵然摸了摸脑袋，“既然过去的她已经和现在不一样了，那过去的相处方式全部都要一笔勾销，现在就是要以一种全新的开头，可能连过去都参考不了。”
“倒也不一定。”杨曦摇头，“爱一个人是需要聪明才智的。”
“什么？爱一个人？”余鸢瞪大了眼睛，像听到了天大的消息一样，“不会是我想到那种吧？”
“杨曦你是鱼吗记性差成这样！”赵然故意眨了眨眼暗示杨曦，“我刚说什么来着？”
“哦。”杨曦喝了一口果汁，“我忘了，这份爱实际上是友情里的，可以理解为爱自己的朋友，是吧余鸢，人家那是从小玩在一起，那叫竹马。”
“赵然，你老实说，说清楚。”余鸢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不是的。”赵然直接起身，“是杨曦措辞不当。”
“是我是我。”杨曦点点头，“小说看多了，这个暑假我躺在床上看了三本。”
“你们暑假都不出去玩啊？”余鸢问。
“热得要死我去哪？”赵然又坐回了椅子上。
“我去了昆明。”余鸢说，“我还挺想去伊犁的，不知道去不去得了，太远了。”
“那不去了。”赵然不想扯太远，她喝掉了最后一口可乐，“我现在又和周年分到一个班了，主要是我和她的名字首字母都是Z，军训估计会被分到一个宿舍。”
“祝你好运啊。”杨曦笑了。
?
接近傍晚时分，周年还在房间里写高一的物理题。她从暑假开始就在提前预习高中的内容，尤其注重理科。
“周年，走了！”妈妈向日打开了周年的房间门，“你没玩手机吧？”
“没有。”周年把放在床头柜充电的手机揣进口袋，戴上耳机，跟着向日走出房间门，周年看向了角落被盖上布的钢琴，没被覆盖住的角落积了些许灰尘，“能把那钢琴卖了吗？”
“你还要卖钢琴？”向日一脸诧异地看向周年，顿时就怒了，“诶，周年，你知不知道我为了给你买下这个钢琴花了多少钱？你不学钢琴了你就非要学那种电子琴吗？那以前的努力全白费了？我画的钱也全白花了？”
周年系好鞋带，她不想说话，可向日仍然在耳旁咄咄逼人，最后扔下一句：“周年，今天出去我不想跟你吵，你别找事。”
周年还是不说话。
餐厅里空调温度开得很低，放着一首轻音乐，周年双手插兜，习惯性地往四周看了看。
有什么好看的，赵然不会来的。周年心道。
向日找到徐嘉慧，坐在了她对面，周年也是一声不吭地坐到了妈妈旁边，向日用手肘顶了一下周年的手臂：“叫人啊。”
“阿姨好。”周年躲避着徐嘉慧的眼神，小声道。
“你这声音，蚂蚁都听不见。”向日说。
“没事，问不问好无所谓了。”徐嘉慧还是笑着，“我听赵然说，小年去瑾瑜了？”
周年突然抬眼，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子太明显，于是又装作无所谓，看向了窗外。
“是啊，我劝了她好多次去更好的学校，她非要去瑾瑜。”向日拿起菜单开始点菜。
“瑾瑜也挺好的，又自由校风也好，反正小年也自律。”徐嘉慧说。
“你们家然然也是瑾瑜六班的吧？”，向日问，“我们小年是在那儿。”
“是啊，这个班好像挺重视理科的，刚好适合赵然。”徐嘉慧说。
“我去上个厕所。”周年根本没法利用窗外的风景转移注意力，她只好起身。
“哦。”向日看着周年走去了厕所。
周年并没有去上厕所，而是躲在了别处。
她打开手机，看着微信里【新的朋友】里来自赵然的好友申请，已经过了很久，早就过期了。
好像她们落了灰的友情，早就过期了。
但她并不打算再申请添加好友。
既然能做到三年没有见面说话了，那就没有必要再联系了。周边硬生生地把自己拽进毫无感情的思维中。
她把手机关了放进口袋里，又走回了桌子旁。
“你上厕所怎么不洗手啊？”向日看向了周年一点水都没沾上的手，怕丢脸，所以小声道“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做到这么邋里邋遢？”
“我烘干了。”周年撒谎道。
坐到位置上，周年看向了窗外，已经天黑了，下面是人山人海，江边也有很多人在散步、听街演的乐队唱歌。
周年突然想起曾经还在小学时期的自己，常常在放假的时候和赵然到江边散步。
赵然喜欢音乐，所以经常被路边的歌声定住了身。
周年默默地跟着她听，发现自己好像也爱上了音乐。
这一下分开三年了，俩人明明住得很近，同在一座城市，家长之间也有往来，却从来没有和赵然在某一天偶遇到，周年甚至认为她一辈子都见不到赵然了。
没想到，周而复始了。
“我现在就要问一问赵然在干嘛。”徐嘉慧拿出手机，拨了电话过去，很快就接通了，“赵平安，你女儿在干嘛？”
“吃饭呢。”赵平安说。
“赵然！周年在这，你要和她说话吗？”徐嘉慧问。
电话里没有声音了，过了会儿出现的，则是赵平安的笑声。
“你笑什么啊？挂了，没个正形。”徐嘉慧把电话挂了。
“怎么回事啊你和赵然？”向日拍了下周年的手臂，“你还这么倔你高中还能有朋友啊？”
“也可以没有。”周年面无表情。
“没事没事，三年都没相处过，有点生疏了。”徐嘉慧笑了，“其实朋友不朋友的，都是缘分。”
周年现在很想逃走。
她脑子里又是曾经那个总笑呵呵地赵然。
她明媚、阳光，身上充满了周年这辈子也无法获得的活力。
她每次想到赵然，心中就会出现一阵刺痛。
现在也许不太一样了吧。
也许还是那样吧。
现在的赵然正和赵平安在客厅里吃外卖，赵平安喝了一口冰可乐，问：“你和周年真的要一直僵着？都是同学了，僵着也不好。”
“也不是非要和每个同学搞好关系。”赵然摇摇头，“可以有人讨厌我也可以有人喜欢我，那要真是小提琴转世，我也没办法，是吧？”
“什么小提琴转世？说人话。”赵平安没听明白。
“没品呗。”赵然拿着鸡块沾了一点番茄酱，“我挺无所谓周年的，她要是想和我和好，也行，不想，那也行，什么朋友不朋友的，都是缘分。”
赵平安只是笑，但没说什么，可赵然就看不懂了，她敲了两下茶几：“笑什么？”
“你们十五六岁的小屁孩懂什么？一切都要珍惜，知道吗？”赵平安说，“人生不是一直都在往后退的，你身边的每一个人你都要珍惜，因为你没办法保证你可以再遇到一个一模一样的人。”
“哦。”赵然想切入下一个话题，但有点尴尬，她深吸了一口气，“那个，你对同性恋怎么看？”
“很正常，就是两个性别相同的人。”赵平安意外地毫不避讳，“怎么，突然好奇这个话题了？”
“就这个……网上不是有点火吗？”赵然找借口道，“就感觉，这网上那些的……有点恶心啊。”
“网上的什么都不算，他们可能就是受影响了然后随便乱说两句。你这小小年纪，知道爱吗？”赵平安扬了扬下巴。
赵平安接着道：“我跟你说吧，真正的喜欢是不分性别的，假如，我说假如，你喜欢一个女生，肯定不是因为她是个女的你才喜欢吧，是因为你喜欢她而恰巧她是个女生。”
“哦，我是问你你怎么看待同性恋？”赵然问。
“我没什么看法，很正常。”赵平安耸耸肩，“我不会认为这些很恶心，但我真正讨厌的是一个人他喜欢的不是对方这个人，而是对方的身子。”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了，徐嘉慧一进来就看到了正在吃外卖的两人。
仨人就冷在原地，面面相觑。
徐嘉慧打破了宁静，伸手就拿了一根薯条吃：“你们好啊，背着我吃外卖。”
“懒得做饭了。”赵平安说。
“我看你就是馋。”徐嘉慧冷笑了两声。
“诶，妈。”赵然看向徐嘉慧。
“诶诶诶！你别老使唤我老婆，有什么事对我说！”赵平安说。
赵然冷笑了两声，继续道：“你没在周年她妈面前说我坏话吧？”
“我背着你说你坏话干什么？要说都是当面说。”徐嘉慧坐在了沙发上。
“你这不说一点，周年到时候又羡慕得要死。”赵然淡淡道。
?
好羡慕。
独自在昏暗的房间里的周年，心里总念着这三个字。
她觉得自己从小到大就被“羡慕”二字填充，她总是羡慕别人的各种，可回头看看自己的影子，孤独又若隐若现。
总说要做最好的自己，可自己总觉得自己不如别人，她永远做不到。
向日打开了周年的房门，露出头，周年也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呼吸声很轻，也很平静。
向日走进了房间，把空调从二十七度调到了二十九度，又把周年的被子往上盖了盖，然后小心地关上了门，声音轻到仿佛不存在。
门关上后，周年又睁开了眼，她拿出手机和耳机，点进了微博。
赵然有一个账号在微博，基本是用来发她弹吉他的视频，周年用自己的小号关注了她，但赵然自己的粉丝也有一万多，根本来不及关注自己的粉丝是谁。
她今天更新了。
【我要死了。】
周年知道，赵然就喜欢这么碎碎念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她小学的时候也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不过那时的周年总能回怼个一句两句。
现在周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点开评论，好几个粉丝都问她怎么了，但没有一个收到回复。
周年自然不会去给她发评论，她从关注赵然的第一天就没发过一条评论或者转评，也没点过赞，像幽灵一样仿佛不存在。
她把手机关了，闭上眼睛时，还有些酸涩。
几分钟后，她又打开了手机，点进微信找到赵然的账号。
她在心中思索了好几遍，天使打败了魔鬼。她最终点了【添加到通讯录】，向赵然发送了好友申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