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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   “说吧,他们那边有什么动静。”太子双腿搭在桌上,随意把玩手中扳指问道。
      “殿下,晋王名在下今夜动手。”陆河单膝跪在地上,恭敬看着他说道。

      “是么?他可真是等不及了。”太子轻蔑笑道,随手将扳指扔到一旁,“既然他想快些上路,那我也不拦着,该怎么做你懂得吧。”

      “属下遵命。”

      又是漫天风雪,陆河如往常那样浑身隐没在黑暗中,脸上线条棱角分明,双眼比这风雪更冷上几分。

      “去吧。”
      只听他一声令下,数个黑衣人瞬间消失在门外,偌大的屋内又只剩他一人。不知为何,此刻他脑海中竟浮现出那日在人潮涌动的街上,那女子叫住他时的场景。

      他嘴角不自觉浮现浅浅笑意,屋内都温暖了几分,很快屋中只剩一盏随风摇曳的烛火,像是从未有任何人来过。

      晋王府中灯火通明,穿戴整齐的晋王,脸上带着诡异的光芒,激动得左立难安,“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终于!”

      牧芷柔右眼一直狂跳不止,心中也惴惴不安,只是静静坐在桌前,看晋王在屋内转悠。

      “啊!”烛火忽然熄灭,一切陷入黑暗,她吓得双手抱肩,尖叫一声。
      “这是怎么了?还不赶快将……”晋王话音未落,冰凉的触感抵在他脖颈上,屋内瞬间陷入死一般寂静。

      “你……你是何人?太子派你来的吗?”晋王故作镇定开口,过了许久未听到任何答复,他胆子又大了起来,“阿柔,是你在同本王胡闹吗?”

      “王爷,我在这呢。”牧芷柔努力从恐惧中恢复过来,声音干涩挤出一句话。
      “那你是谁,到底是谁?”晋王胡乱动弹几下,立即感受到一抹腥热从脖间缓缓流下,更是慌张了,“是太子让杀本王的是不是?本王的人已经攻进东宫,若是识相就老实将手中的刀放下。”

      “本王尚可留你性命。”
      “是吗?”陌生的男声在屋中响起。

      听到他的答话,晋王悬起的心终于放下,再次开口:“当然,本王日后可是登上大宝,怎会骗你呢。”
      见那人又不答话,他试探的将抵在脖颈上的刀拨开,不想又被划出一道血痕,“你!”

      “当今陛下还在位,你怎可说出这些忤逆之言。”
      “无碍,他很快就不在了。”晋王话音刚落,屋内烛火亮起,他却是面如死灰,“父……父皇,你怎么……”

      皇帝眼睛怒瞪,尽显威严。晋王愣在原地不敢动弹,也不敢再开口。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查晋王大逆不道,意欲篡位谋权,天地同诛,但念其旧日功绩,免去死罪,削去爵位,贬为庶民,发配岭南,永世不得入京。钦此。”

      看着疯癫嬉笑的晋王,陈公公浅浅叹口气,让牧芷柔接了旨意,转身便带着人离去。这雪不知何时才能停止,如今宁王还不省人事,晋王又疯了;皇位的继承权又回到太子手中,可真是命运弄人。

      “嘻嘻,待我坐上皇位……”
      “王爷,莫要胡言。”牧芷柔看陈公公脚步将要停下,连忙制住疯癫的晋王,生怕又生出什么祸端。
      “唉……”

      “父皇啊父皇,看来你还是舍不得儿臣,我都还没出手,就只剩我一人了。”太子心情大好,坐在桌前喝茶,余光忽然撇到摆在桌上的排位,“来人啊,把这些晦气的东西全都烧了。”

      “母亲啊,莫要怪儿子,你的任务已经完成,还是老实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吧。”

      宁王府一片死气,周棋司每日守在病榻前,看着文怀风一日比一日苍白的面色,却又无力回天,只能默默在心中祈祷能有奇迹发生。

      “殿下,王妃说不见任何人。”
      “滚开!”太子身旁人一把拉开拦住太子的人,让他毫无阻碍大步走进屋中,问道伴随着血腥味的药香,他眉头还是皱了起来,“我说弟妹何必执着,人死了就该入土,你还是莫要再执着了。”

      “谁让你进来了。”她也不看太子一眼,语气冰冷说道,“送客!”
      “弟妹,这是何必,你们的侍卫现在可送不了客。”太子得意笑着看向她单薄的背影,“都说择良木而栖,不如你就跟了我,日后也可做个贵妃。”

      “守着我这早已没了气息的弟弟作甚,你要给他陪葬不成?”
      “你走!”周棋司蹭的站起身,用力推太子,却也抵不过他的气力,只能用力捶打他的手臂,“你走!他还没死,你这晦气东西,莫要来诅咒我夫君!”

      “诶,你这梨花带雨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太子不仅不被影响,还色眯眯看着她哭得通红的双眼,握住她的手。

      “殿下,圣上忽然宣您入宫。”人群中冲出一名侍卫气喘吁吁说道。
      “何事?”太子不悦的皱眉问道。
      “并未提及何事,只是让你赶快过去。”

      太子沉吟片刻,才放开她的手说道:“走吧。也不迟这一时半刻。”

      抹掉脸上的泪水,她又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那样坐回床前,小心掖了掖杯子,“今日也在下雪,寒气逼人,你可别冷着了。”

      “殿下,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侍卫靠在太子耳边小声说道。
      “好。”
      太子一行人飞快走出宁王府,在早已被白雪覆盖的地上踩出一串脚印。

      “来着何人!”陈公公大声呵斥快步走进来的人。
      “是你啊,太子。”皇帝抬起头来,睁开浑浊的双目看向来人。

      “父皇,儿臣来得实在是太急,忘记让人通报了。”太子半眯着双眼,目露凶光看着高座上的人,“你定不会怪儿臣的吧。”

      “说吧,何事?”皇帝靠在椅背上,看着站在殿中的太子,眼中没有半点温情。
      “父皇,看你又比前几日憔悴不少,想来是上了年纪,精力不足以支撑你处理这么繁忙的政务。”太子面上露出狞笑,看向皇帝。

      “大胆!怎可如此冒犯陛下!”陈公公抬起拂尘指向太子,大声呵斥道,“陛下正是壮年,你莫要胡说。”

      “你先下去吧。”
      “陛下,可是……”陈公公忧心看向皇帝,见他神色坚定也不好再劝说,快步退出殿外。

      “莫不是陛下也认为自己正值壮年吧。”太子一步步走上台阶,靠近他向往已久的位置,“看看你这满头白发和早已浑浊的双眼。”

      “朕确实是老了。”皇帝缓缓点头,并未因为他的话恼怒。
      “是啊,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坐在这位置上,不肯将它让给我。”太子忽而瞪大双眼,俯身看向皇帝,“我从二十岁等到将近五十岁,你到底还想让我等多久?”

      “我真的等不及了,等这么多年,但凡换个人他都要发疯!”太子双眼瞪得极大,眼中的血丝也甚为明显,“不如你现在就自己走下来,让我上去坐坐,我定不会亏待你。

      “是吗?我怎么听说你连我下葬的良辰吉日都选好了?若是随了你的意,今日就是我的死期了吧。”皇帝面色不改,平淡地看着他说道。

      “父皇,你这命本就是嘉宁续的,若不是我当时寻了那法子来,也早就坐上这位置几十年了。”太子目露精光,看着他说道,“你也该知足了不是。”

      “我怎不知你今日就要逼宫,若是早些知道我也好准备一番。
      “哼!”太子轻蔑一笑,“别以为我不知道陆河游走于我与晋王之间都是你的安排,你以为我真会将他当做心腹,将这等大事告诉他?”

      “哦,你大概以为上次那些武士就是我全部的准备,真是老糊涂了。”太子终于癫狂笑了起来,“谁会把自己的精锐部队放在东宫那个地方,现在你可以出去看看,我的人已将宫殿团团围住,人数比你想象中多得多。”

      “唉,倾风这又是何必呢。”皇帝叹了口气,看向面前写到大半的圣旨,“我早已想将这皇位传与你,这传位圣旨都拟了大半……”

      “骗三岁小孩呢!”太子将桌上物品全部打落到地上,“圣旨是皇帝自己拟的么?你在这演什么父慈子孝?我今日就要凭自己的本事坐上这个位置,快起来!”

      太子又想起踏上一步,伸手揪住皇帝衣领就停在原地,不再有其他动作。

      “滴答……滴答……”
      寂静无声的宫殿中,献血落下的滴答声格外清晰传入二人耳中,太子眼睛瞪大极大,看向穿过自己胸口的箭羽。

      皇帝浑浊眼中也只剩漆黑的箭头,呆坐许久才开口:“你是否感到后悔,后悔没早些了结了我。”

      太子只觉浑身发麻,就连张嘴发出声音都做不到,怒得睫毛都颤抖了起来,恨不得张嘴咬皇帝的肉。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姜还是老的辣。”皇帝已恢复往常那疏离威严模样,眼神冰冷看着他,“放心吧,我还是不会杀你。”

      “陆河!”皇帝声音响亮,掷地有声,一副胜利者的模样。
      一阵脚步声响起,停下后才听得一人开口说道:“儿臣救驾来迟!”

      皇帝眉头微微动了动,又舒缓开,说道:“把太子带下去,你留下。”
      太子如一尊雕像,被几人抬走,殿中又只剩下两人,依旧坐在高座上的皇帝与不卑不亢立于殿中的文怀风。

      “我怎记得你前几日遇刺,生命垂危,卧床至今。”
      “启禀陛下,儿臣不过想在这危急时刻自保,才出此下策。”

      皇帝揉了揉眉头,目光狠厉看向他,说道:“如今太子晋王都已失势,你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不敢,儿臣谨遵陛下旨意。”文怀风不受皇帝的影响,话语中保存着分寸,让人无法从其中挑出错误。

      “去吧,把陆河叫来。”皇帝只觉头痛得心情都烦躁了许多。

      文怀风手搭在佩剑上,大步走出宫殿,看到白茫茫的天地,终于才呼出口气,悬起多日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如今大局已定,事态也都明朗了,就算皇帝还有私心也是不行的了,且不说保住逼宫的太子就得费多少心思,若还想传位与他,更是难上加难。

      他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站在她面前,一起过她心中所向往的安稳日子,待到那草长莺飞之时,再一同前往塞外那是再好不过了。

      “宁王。”擦肩而过时,那人阴沉着脸小声叫道。
      “不知陆统领有何指教?”嘴角微微翘起,双眼冰冷看向那人。

      陆河也不再多看他一眼,大步朝宫殿内走去,只留下孤傲的背影。

      “出来啦,走吧。”周洛茵在马车上喊道,“我那妹妹怕是等急了,你再不回去她都要变成望夫石了。”

      “不知你是用了什么法子将陆河引开?”文怀风稳稳在马车上坐下,才看着她问道。

      “这……可不能告诉你。”周洛茵豪迈的坐在他对面,得意笑着说道,“不然日后你们不就可以随意拿捏他了么?”

      “看来你与他还有几分交情。”
      “那是自然。”周洛茵翻翻白眼,看着车顶,“难道我只能与你二人有交情?不过这事总算是了结,我也可以准备启程回江南了。”

      “不如再多留些时日,我也要忙碌起来,没有时间陪她。”
      “啧啧啧,我还成陪人打发时间的工具人了。”周棋司眯眼笑着看向他调侃道,“你还是先想想回去怎么和人交代吧,让她苦苦守了这么几日。”

      说话间马车就在宁王府外停下,待他离去后,周洛茵才让车夫赶着赶车继续前行,“哎呀,还是江南好啊,这地方到处都是规矩,真是让人过得好不舒坦。”

      “陛下。”
      “我怎不知你与宁王关系好到此种地步。”
      “卑职不敢,恳请陛下责罚。”陆河连忙跪伏在地上,声音恳切说道。

      “不必。”皇帝声音疲倦开口说道,“你去守着太子吧,若是让人伤了他,你就提头来见。”
      “遵命!

      皇帝才在陈公公搀扶下,缓缓走出书房,他的背也变得佝偻,一夜过去像是老了几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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