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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白填霆的背影融入夜幕雪景中,寒月之下,他孤身前往怜荧苑。地上满是婆娑残影,他负手垂头,越想越不对劲儿。还未想出个所以,人便已驻足于那红色垂花门前。

      那一声声的热浪之音萦绕耳边经久不散,他双颊抽搐,后牙槽紧咬,双眼瞪的极大遂似从眼眶飞出来。身后袖口下紧攥的拳头哆嗦打抖,一股冲天的怒火直袭上头。

      忽一声巨响,那红色垂花门如天摇地动,瞬间四分五裂,坠于青砖之上。

      床榻上的二人惊恐地怔大双眼,同时看向门外。乐荧娘最先反应过来,将身上□□的男子猛地推开。祖万本就惊恐未定,这一推,倒是直接将人连带被子在地上滚了一个圈,呈一副怪异姿态。

      乐荧娘扯着床单一角遮羞,连爬带滚地匍匐到白填霆的双脚前,拽着他的衣袍,满眼堕泪地嚷称自己是被强迫的。她声调凄凉,双手捧着脸,使劲地干嚎着:“老爷,妾身……….妾身无颜再见老爷。”

      那一连串的泪珠噗嗦嗦地不断线儿,胸口还残留着好几朵梅花瓣儿。若不是他在门口驻足半息,闻听二人一浪接一浪的情浓嚷叫,就这一副绝望哀痛地泪水,说不定真能将他蒙骗过去。

      白填霆此时头脑也逐渐清明了些,他斜目瞥向祖万,只见他一直保持着跌下床的姿态,呆坐在地上,遂似失了魂。瞳孔发空,面色发白,那额间的细汗如雨,簌簌地顺着鬓角往下流。真是一对野鸳鸯,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坐这等荒淫之事。

      他不禁冷笑一声,缓缓地把玩着袖口,“祖万,本相待你如何?”

      忽间的询问,倒是将祖万的心神生生扯了回来。他顿感头皮发麻,周身汗毛立起,不自禁地打了好几个抖。此时,左丞相那肃面脸眯着眼,遂似将他看穿,眼下可由不得他继续装疯卖傻下去。他思绪如陀螺般旋转,也就半息间,他稳了稳了神,竟淡定地双腿跪地,腰板挺的笔直,亮着嗓门道:“丞相如祖万再生父母。”

      白填霆道:“那你为何这般将本相的颜面踩到地上?”

      祖万道:“回丞相,在下一时糊涂,中了奸计,待回过神已酿成大错。”

      闻言,白填霆抬眼半挑着眉,“哦?奸计?你倒是说说,如何中的奸计。”

      祖万道:“回丞相,是二夫人说菡萏对在下暗许放心,可女人家面薄,羞于开口。如今大小姐禁足,菡萏她就要过来近身伺候。今夜二夫人会去老爷院子过夜,她将菡萏留在院子,让我俩敞开心扉,私定终身。”

      白填霆道:“那你倒是说说你和'菡萏'如何滚到二夫人床榻上的?”

      祖万不卑不亢道:“在下到了二夫人院子巡视一番,并未发现菡萏的影子。在下刚要走,却听闻厢房里有动静,一想到二夫人白日里告知夜里去老爷院子里过夜,便生了疑心斗胆进去查看一番,就怕莫不是什么贼人。”

      “可在下一进去,蒙黑一片,便又斗胆摸着黑寻着那声响往内室走了几步。这时,忽感身体被一团柔软之物包裹着,待在下反应过来,早已被推到榻上。她说她是菡萏,虽摸着黑,在下看不清面庞,可毕竟是女子,也跟那贼人牵扯不到一处,便放下了戒心。在下觉得不妥,便要起身,可‘菡萏’将在下紧紧抱住,说喜欢在下。如今小姐被禁足,她回不得自己院子,近些日子都是在柴房过的夜。今夜二夫人不在,明早她定会收拾的干干净净。”

      说到此处,祖万亮着嗓门喊道:“老爷!是在下猪油蒙了心,当时动了歪心。可在下万万想不到这菡萏竟是二夫人假扮的!不然在下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万般不会招惹老爷的女人!”

      “你撒谎!”乐荧娘再也忍不住,斥声大喝,气的两肺生疼,她本以为祖万想到个什么完全之法,才由的他说下去,万般未想到竟如此口出狂言。于是,她怒不可揭地质问祖万:“明明是你强迫本夫人!本夫人力小,挣脱不了你!”

      接着她转头看向白填霆放声嚎哭,“老爷!您万不能听他一面之词,您想,妾身怎的会看上一个下人!” 接着,她恨着眼看向祖万,“你为何要冤枉本夫人!本夫人到底做了什么孽,既被你欺辱,还要被你泼脏水!”

      祖万并未应答,而是笔挺地跪在地上,目光不转地看着前方。好一个临危不惧,好一个履险如夷,她倒是小瞧了他。

      白填霆将二人的神色早已收入眼底,正坐在凳子上一句话不说。乐荧娘哭的悲彻伤情,不停地说着自己冤枉。倒是祖万的沉默,似乎比说千百句话来的可信。他收回目光,心中有了计较。他起身,唤来府卫下令:“将乐荧娘卖到秀春楼!”

      早在听到莫名巨响在门外候着的府卫接到命令,个个垂眼不敢多看,也顾不得乐荧娘衣不遮体,直接架起拖了出去。

      乐荧娘早已吓得不轻,发疯般拼命扑打着府卫,垂死挣扎着嚷叫道:“老爷!妾身冤枉啊!是祖万,是祖万强迫妾身的啊,老爷……………”

      随着声音越来越远,白填霆才将目光放到祖万身上,“祖万,你继续说。”

      祖万应声,头狠狠叩地,发出三声闷响:“在下愧对老爷的栽培。可在下句句属实,虽不知二夫人为何做出此等疯事,在下的确认错了人,昏了头。在下想着虽二夫人和大小姐不合,可菡萏的母亲是二夫人的救命恩人,许是这层关系,二夫人才待菡萏有所不同,便轻信了二夫人的话。”

      白填霆紧皱眉,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问道:“她们二人不合?”

      祖万点头,可眸光下暗藏着一抹精光,回道:“是在下单方面的猜测,自老爷将大小姐禁足后,二夫人便将大小姐关到园林里那废弃的泥坯宅子里,二夫人说得了老爷令,让我等不要插手,毕竟是女人家的事。可今日,若不是尚书府嫡小姐前来拜访,我等万不会见到大小姐被那般虐待。在下想着,老爷只是想震慑一下大小姐,万不会下令虐待大小姐。于是,在下便自作主张,将大小姐放出府了。本想等着老爷回来汇报,没成想出了此等丑事。”

      白填霆拍桌大怒,“本相何时下令将大小姐关进泥坯院子了!”

      祖万再次叩头道:“府里都知老爷将大小姐禁足,但……没说禁在哪,是以大家都听信了二夫人的话。”

      “大胆!放肆!”白填霆目光燃着火,瞪的及其用力,怒喝道:“本相倒是听听那个贱妇如何虐待大小姐的!如实招来!”

      祖万将白日所见阐述:“大小姐走后,在下进了那泥坯宅子,果然如在下所想,那炭炉里都是府里的废碳。如今夜里寒风刺骨,那宅子窗都是陈年老木,床榻也是几块木板撘的,在下都不知大小姐这几日怎的熬过来的。今日一见,大小姐似是风中摇曳,脸色煞白。”

      白填霆闻言,紧闭双眼,胸口上下起伏,明显气的不行。不多时,便起身离开,未留只字片语。寒风飕飕刮的门吱呀作响,祖万屏息闻脚步声,察觉老爷走远,才敢缓缓抬眼确认。遂后肩头一松,瘫坐在地上,目光直直,冷汗直流。

      险………太险了………

      次日一早,整晚未眠的祖万被白填霆唤到书房中。他躬着身双膝跪地听候,不知时分,老爷始终未启口。此时,他虽面色不显,但背脊冷汗直流,那心跳动的似要刺穿胸口飞出来般。

      约莫半盏茶功夫,白填霆终于抬眼道:“去尚书府将大小姐接回。”

      老爷对昨夜之事未提半句,祖万依旧垂头跪地,二人如此僵着。祖万在赌,毕竟跟了白填霆那么多年,此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多时,白填霆终于放下手中毛笔,叫道:“祖万,起来吧。”祖万依旧未起,他叹了口气:“起来吧,昨夜之事,就当未曾发生,此后,也不得提起。”

      闻言,祖万那悬着的整夜的心终落下,重重磕三响头,上告白填霆:“在下谢老爷信任,祖万这条命是老爷给的,祖万为老爷上刀山下火海,再错不辞!”

      白填霆道:“行了,起来吧,快去将大小姐速速接回。”

      祖万拜别后,白填霆的眼闪着锐刀一般的精光。他重新拾起案台上的毛笔,只听得咔嗒一声,那毛笔碎成了两瓣。

      而那头,祖万携三五府卫到达尚书府时,凤欢欢和白苕于院子里正用着早膳。今日天气尚好,扶光肆意,温度适宜。于是,她便吩咐翡翠将早膳挪到院子里。

      二人刚动筷,便闻得丞相府来寻人,她便怒的将手中筷子’哐当——’砸到玉桌上,喝道:“来者何人?”

      别说那小厮吓得一激灵,就连一旁布菜的翡翠也吓的一抖,差点将手中的芙蓉糕点掉进了燕窝羹里。

      只见那小厮急忙垂头回道:“回小姐,是丞相府侍卫统领,他说他叫祖万。”

      白苕闻言,有些错愕,但很快便想明白,怕是父亲得知了。于是将手中筷子轻放,回道:“让他在外稍等片刻。”

      得了令了小厮如疾风般,‘唰——’地一下只留下个影儿,怪是滑稽可笑。白苕浅笑道:“欢儿,瞧你把他吓成什么样了?”

      凤欢欢颦着眉,问道:“白姐姐,你当真要回去?”

      白苕点头,答道:“祖万是父亲的人,我得回去了。”

      凤欢欢不同意,好不容易将人救出来,如今又回狼窝,这怎能行?于是想撒泼耍赖,白苕摸着她的发髻,细细看着,那眼神,明晃晃地告别之意。她鼓着腮,别开头,不给白苕碰。白苕含笑道:“欢儿还如儿时般,一生气,就不给摸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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