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立稻北观中学超自然研究会的怪谈手札》往侑不往佐

14、不一样的传说（2）

　　[裂口女]带着两人来到渡月的住宅，门牌上写着“日影”。
　　……日影渡月？乙羽对这个名字有些眼熟。
　　门被突然推开那一瞬间他就记起了这人是谁。三位[天命者]齐聚门前，其中一位慌慌张张，一看到[裂口女]便把她护在身后，瞪着乙羽和持明院。
　　日影一回家就发现[裂口女]不见了，心急如焚时感受到了[传说]气息，与之而来的还有[天命]。他心中警铃大作，立刻冲了出来，没想到看到了两个熟悉的面容——全是[猎手]。
　　“我认得你们！在[猎协]！你们都是[传说猎手]对不对，别想对小月出手！”日影看上去一点也不像那日的温文尔雅，他的眼镜都歪了。
　　“你是那日来补完信息的日影先生啊，好久不见！”乙羽朝他问好到。
　　日影有些蒙住了，“是不是[猎协]派你们过来的！”
　　“渡月、渡月……”小月，也就是[裂口女]，轻轻地戳了戳日影的手臂，“他们不是坏人。”
　　“闭嘴小月，他们可是[传说猎手]，别忘了我怎么跟你说的！”
　　“日影先生，你误会了，我们没有伤害她的意图，”乙羽解释道，“你看我手上这袋东西，就是呃、小月，专门买来给你做饭的呢。”
　　“别胡说八道了！你们是[传说猎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
　　“你真的误会了……”
　　日影很执拗，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既然知道我们是[猎手]，那你觉得你挡在面前有用吗？”持明院嫌弃地看着日影，“你们俩加起来都不会是我的对手。”
　　“你！”日影愤怒地瞪过去，“就算如此，我也不会让开的！[传说猎手]杀人也是犯罪的吧！”
　　“毛病。谁要杀你？听不懂他的话还听不懂[裂口女]的吗？”持明院不爽地翻了个白眼。
　　“别吵起来呀两位！”乙羽慌了起来。
　　“他们真的是好人啦，渡月，你不用害怕的。”
　　“小月你……”那双真挚的眼神看得日影有些犹豫。
　　“你还想让一个[传说]暴露在外面多久？”持明院一句话点醒了日影。
　　“就算如此，我也不会……”
　　“渡月……”小月拉了拉他的衣角。
　　日影纠结地攥紧了拳头，最终还是败给了小月。他极其不爽地瞪了一眼持明院，然后打开房门。
　　“进来吧。”
　　小月对自己第一次请人到家里做客以及待会有三个人品尝她的厨艺感到很兴奋，光是听两人介绍名字就乐呵呵地聊了一大堆。招待了两位客人喝果汁后，小月终于有时间做正事，兴冲冲地跑到厨房里忙活了。
　　这期间其他三人间的氛围差到极致。日影一直板着脸，只有小月说话时会稍微缓和神色。而乙羽尴尬又拘谨地坐在两人中间，双手握着玻璃杯。至于持明院，她面无表情地喝着果汁，翻看着“裂口女”的帖子。
　　“嘣——”
　　厨房传来令人不安的声音。
　　日影立刻冲进了厨房，第一时刻检查小月有没有出事。乙羽紧随其后，确认小月关了火，厨房也没有其他隐患。
　　“怎么了，没事吧？”
　　日影紧皱眉头，小月赶紧摇头道：“没事没事……嘿嘿，就是，我第一次下厨……之前只是看过渡月操作，没想到这么难。”
　　“那就不要做了，伤到自己就不好了。”
　　“没关系，我是[传说]嘛，怎么会出事呢？”
　　日影没有回答。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来帮忙吧？小月可以给我打下手，我自认为我的厨艺还是不错的。”
　　“真的吗？！”小月激动地看过去。
　　“嗯，我们一起做吧。”
　　“……谢谢。”日影看着小月的笑容，不好意思地朝乙羽说道，“我只会煮点面条什么的，指导不了她。”
　　“没关系，小月学会了可以做给你吃啊。”
　　“嗯，”小月冲着日影点头，“以后我做给你吃。”
　　“……好。那我、我在一旁看着。”日影还是放心不下来，尽管乙羽给他的感觉非常良好，他也不得不因对方[猎手]的身份而保持警惕。
　　但小月已经完全信任乙羽了。她拍了拍日影的肩，笑道：“不用啦，好好休息吧渡月，我们会做好一桌大餐犒劳你的！”
　　日影还想说些什么，可小月的目光看得他难以拒绝，最终还是妥协了。
　　一回到客厅，日影的脸就板了回去。持明院真是个令人不爽的存在。
　　他坐到持明院的对面，对方配合地抬头看向他。
　　“别想对小月出手。”
　　“别逗了，你的警告对我无用。”
　　“那我也不会让你灭除她的。”
　　“不错，还知道‘灭除’，但我还是那句话，你的警告对我无用。”持明院无趣地继续刷论坛，“别做无意义的事了，不如期待一下一会儿的晚餐，乙羽做饭很好吃的。”
　　持明院从容得让日影更加不爽，却也不知该说什么。他总归不是能在争执中占上风的性格，更何况，持明院无意与他发生争执。
　　乙羽和小月将饭菜端出来时，客厅的氛围仍然紧张。
　　小月装作不在意，过去挽住日影的手臂，“你看你看！我学到了好多呢！你看这几个天妇罗，猜猜哪个是我炸的。”
　　日影揉了揉她的头发，“那我猜这个虾尾炸烂的是你的。”
　　“哎呀哎呀，”小月的脸红了起来，“是意外嘛，下一次就不会啦！”
　　“我猜对了，那你得把这个奖励给我。”
　　“吃清也的才算奖励呢！不过你喜欢就好，每个人都有份！”小月眨眨眼，看向持明院，“风华，开饭啦~”
　　“嗯，这就来。”
　　直到吃完饭，互相道别，都没人再提[天命]与[传说]的事。
　　日影家的门合上了，就像普普通通的一对小情侣送走来访做客的朋友那样。
　　“[猎协]那边快到时间了。”走在继续寻找大伴家的路上，持明院说到。
　　“放心，做饭时我打电话和本多先生说了晚一会儿去。”
　　“你明明可以直接说不去的。”
　　“毕竟答应好了嘛。”
　　持明院耸耸肩。
　　“[裂口女]，我会灭除她。”
　　“嗯？”乙羽停下脚步，“不是相处得很好吗？”
　　“她藏不了多久的。”持明院并没有停住，她继续往前走，乙羽被迫跟着，听她继续说：“[猎协]很快就会发现她，然后将任务指派给稻北观的[传说猎手]，到时候，你的手机上也会出现灭除她的消息。”
　　“为什么？”乙羽其实不难猜到持明院的选择，“她很善良，‘定义’上她本就对人类无害。”
　　“……或许你该跟[猎协]讨个答案。”
　　“那你的答案呢？”
　　乙羽挡在持明院的身前。持明院再进一步，就要撞到他的身上。他认真地看着持明院，希望从她的面无表情读出什么。
　　“……一定要付出血的代价，才算是害人吗？”持明院从乙羽的身侧走过，不徐不疾道，“那些因传说而实现的愿望，终将会随着[传说]失去。乙羽，你知不知道，一旦传说热度降下去，[传说]就会自然消亡，可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猎手]还要与它们拼命？”
　　乙羽很确信，他从持明院眼中捕捉到了其他情绪。她似乎，在怀念什么？
　　“是为了……及时止损？”
　　“嗯。[传说]造成的一些‘影响’，在其被灭除后会消失，但如果[传说]自然消亡，‘影响’会被保留。它既然诞生于人类的异想，就注定了它是不切实际的虚妄，但是乙羽，你我都活在现实之中。
　　“我的答案是，身为[传说猎手]，减小和消除[传说]的‘影响’是我的职责。”
　　乙羽沉默了一会，“我明白你的意思。”
　　“……总之，不管你怎么说，[裂口女]都会被灭除。比起别人，我更希望那个人是我。”
　　乙羽眉头紧锁，他攥紧了拳头又无力地松开，“你会多给她一点时间吗？”
　　“嗯，[猎协]会答应我的。乙羽，别一副我是反派的样子。”
　　“我、对不起，我有些着急。”在他看来，灭除小月简直和杀人无异。
　　“没事，你看，大伴家。”
　　持明院停在一户住宅门前。门牌写着“大伴”二字，乙羽还没有反应过来，持明院已经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一位十岁出头的小男孩，他探出头来瞥了一眼，就往里面喊道：“爷爷！找你的！”
　　大伴竹一多慢慢走来。他的声音仍然中气十足，就算在外面也能清楚地听到他回了一句：“你怎么知道就是找我的。”
　　小男孩回了一句，“我不认得。”然后跑进来屋里。
　　大伴推开门，是两个熟悉的面孔。
　　“风华？！还有那天的小兄弟——该不会，这就是你爷爷收的徒弟吧！”
　　乙羽鞠了一躬，”您好，大伴先生，又见面了，我叫乙羽清也，的确是持明院先生的徒弟。”
　　“哈哈哈哈哈哈怪不得我天走的时候你还在。”大伴朝持明院笑道，“原来在等这小子啊。”
　　“嗯，没别的事，请把刀给我。”
　　“你和你爷爷怎么都这样，哈哈哈哈哈哈，听着好像很有礼貌，但是怎么想都觉得不太礼貌哈哈哈哈哈哈。”
　　持明院克制住了白眼，和老混蛋相似听着不像是夸她。
　　“所以您可以把刀给我了吗？”
　　“这就去拿、这就去拿哈哈哈哈，你们进来坐坐吧。”
　　“不了，赶时间。”
　　大伴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好像。好吧好吧，我去拿，你们等着！”
　　“大伴先生真热情。”乙羽很喜欢他的笑声，有一种脑子听不到其他声音的爽朗。
　　“呵，真可惜，你应该进去坐坐的。”
　　乙羽忍俊不禁，“那你陪我吗？”
　　“不可能。”
　　“那就不坐啦。说起来，我们好几天没有同桌而食了呢，我也好久没坐在椅子上吃过晚餐了……”
　　“别一副怀念的语气，真怀念去跟本多说。”
　　“……好吧。”大多数情况下，持明院还真挺不解风情的。
　　大伴很快拿了太刀出来，被放在刀袋中。他一边走向门边，一边把刀取出，嘴里还炫耀着：“这把刀经过我几天的打磨啊，现在看上去简直新发于硎。我还换了新的刀鞘和刀锷，你肯定会喜欢的！”
　　“谢谢大伴先生。”乙羽受宠若惊，正要接过，大伴将刀拔出一半。
　　“你看看这刀刃，简直削铁如泥！”他那双有了皱纹的眼炯炯有神地看着清也，“既然这刀换了主，也该换一个名字了！乙羽，来来来，取个名！”
　　“取名吗？我……”乙羽的目光移向持明院。
　　“你最好没有什么叫它‘清也’的愚蠢想法。”
　　“呃、”被抓包了，“我还没想好，等之后再说吧。”
　　“也行也行，这刀还得再陪你经历点什么。”
　　大伴将刀递过去，乙羽接下。
　　时间也到了这个点，既然都已经吃过饭了，持明院干脆没走，在[猎协]等着乙羽同行。
　　乙羽次日参加研究会的活动时，除了不破以外的所有成员已经人手一个横光做的钥匙扣。可惜不破今天也没有来学校。
　　横光很热情地继续安利着[裂口女]，只有乙羽听得心不在焉。
　　昨天晚上，持明院已经给[猎协]说了[猎口女]的事，她只提到了追踪到了[裂口女]并申请灭除，具体的地点和日影的事情被搪塞了过去。好在乙羽也“证实”了她的话，并编出一点小谎言去加强它的真实性。不过，[猎协]很快就会知道真相的。
　　“对啦，我昨晚熬夜画了[裂口女]的小漫画呢，发到了帖子里呢！我找给你们看！”横光手上迅速找出帖子，不停地滑动着。
　　“嗯？奇怪……”她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反复在同一个位置刷新，“怎么没有了？”
　　“怎么了吗？”早乙女问道。
　　“唔，我那层‘楼’好像被帖主删掉了……为什么？”
　　“你画了什么？”乙羽问到。
　　“我找给你们看吧，我有存的。”
　　横光吧图片翻出来，上面仍然是熟悉的q版画风，它已经成了[裂口女]的‘定义’之一了。漫画的内容是裂口女在街头问别人好不好看，连续问了好几个，但是都被她吓走了，最后她一个人躲在角落哭泣，但一位少女给她递了手帕，说：“别哭啦，我觉得你很漂亮哦。”
　　“好可爱啊，怎么会被删呢？”乙羽陷入沉思。
　　“我也觉得好可爱，这里面每个人都是研究会的？”赤松问到。
　　“对呀对呀，”横光眨眨眼，“我给你们每个人都画了q版小人哦，也把最后一位女孩子画成了自己，你们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多可爱啊~”高泽见很满意自己的可爱小人。他指着漫画的一格，“这个把裂口女吓到不敢上前问问题的是不破吧哈哈哈哈哈哈，好符合现实啊。”
　　“嘘——要保密哦。”
　　“真搞不懂为什么会被删。”早乙女撇撇嘴。
　　是啊，这幅漫画，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为什么帖主不愿意让它被公之于众？
　　乙羽问道：“删之前应该就有很多人喜欢了吧？”
　　“嗯……谈不上很多啦，因为当时很晚了，只有几个人回复了我，不过他们都很喜欢呢，我超级开心！但看被删除的时间，好像是我发布半小时以后诶，没想到这么早就被删了。”
　　……很多人喜欢……漫画的内容，是上街询问自己好不好看……[裂口女]……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