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立稻北观中学超自然研究会的怪谈手札》往侑不往佐

13、不一样的传说（1）

　　乙羽连续三天都去了[猎协]，这段时间的晚餐由承命负责。本以为是临时帮忙的乙羽突然意识到，他好像“顺理成章”地接下了那位云居先生的工作。
　　“清也、吉新，今天下午有时间吗？咱们去电玩城吧，今天有比赛，赢的人可以免费获得游戏机呢！”午休时间，结城把椅子转过来，分享他刚从手机上看到的“大新闻”。
　　“我肯定是有的，就看清也了。”
　　两人的目光望过来，乙羽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恐怕，这段时间都不太行。”
　　“啊？你不会又要和持明院待在一起吧？”结城万分痛心，然后被持明院白了一眼。
　　“不是……就像以前一样，我有兼职在身嘛，这段时间缺人，我走不开，不过工资会给的多一点。”乙羽是那种，一般情况下说谎绝不会露馅的人。
　　“啊——怎么这样——我想和清也大帅哥一起玩捏~”
　　“咦惹——”凸守拍开结城故作油腻凑向乙羽的脸，“清也你别管这家伙，太恶心了，饭都给我干得吃不下了。”
　　“切切切~”
　　“没关系，等过段时间就可以了。你们要不要吃铜锣烧，我早上做的。”乙羽说着，拿出了一个两层的小餐盒。这是他之前买来装给师父做的甜点的，因为买两个有折扣就多买了一个。
　　“哦吼吼！清也的手艺！”结城夸张地叫了几声。
　　“诶，清也，你有时间教我做做呗，我妹已经开始嫌我烦了，但她怎么教我都不会。”凸守问到。从上次被结城嘲笑以后，他越挫越勇，午餐全是自己做的，但怎么说呢？能吃，只是能吃。
　　“可以啊，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吧。”乙羽点头答应，把小餐盒递给了持明院，“要不要来一块？”
　　持明院正在和餐盒中的香菇做斗争，全都被她挑了出去。
　　“不吃香菇吗？”
　　“不吃。”
　　乙羽记了下来，“那铜锣烧呢？”
　　“也不吃。”持明院在“斗争”中取得了胜利，“你的记录工作到第几个人了？”
　　“第27个。”
　　“算上你总共58个人，你要是不想做了直接跟本多说。”
　　“嗯……不用了，都已经答应好了的。”乙羽又将手上的餐盒凑过去一点，“真的不吃吗？”
　　“……不吃。”持明院嫌弃地看了眼铜锣烧，它们长得很令人有食欲，但甜食在持明院眼里唯一的用处就是讨好老混蛋——而她才不会这样做。
　　“好吧。”
　　“你们说什么加密通话呢？”结城的筷子敲着餐盒边沿。
　　“没什么，持明院关心我的兼职呢。”
　　“……我信了。”结城假装没有看到持明院的白眼。
　　“话说你们有没有看过一个帖子啊？”凸守问道，“关于裂口女的。”
　　“那不是十几年前的怪谈吗？”
　　“是啊，不过最近几日又突然火了，”乙羽接上结城的疑问，“因为一个帖子说要给裂口女‘打假’。”
　　“啊？”
　　“清也你果然也看了啊！”凸守对此很感兴趣，“我还是无意中刷到的，就是以前不是说什么裂口女喜欢抓住孤身的人问自己好不好看吗？如果回答不好看就会被她用大剪刀杀死，如果回答好看的话，她就会摘下口罩，把裂口展示出来，再问你好不好看，只要回答好看，就会被她剪一个同款裂口。”
　　“对对对，我知道的就是这个版本！”结城右手竖起手指晃了晃。
　　凸守说道：“但是有人发帖说，这些传闻都是假的，裂口女其实是个可怜的鬼，她生前容貌被毁，得不到认可，只是希望有人能赞美她而已，如果有人被她问起时回答好看的话，她就会很开心地答应对方一件事。”
　　“啊？这就变成正面形象啦？”
　　“不止，快成爱抖露了。”凸守吃完了铜锣烧，他正想问乙羽再要一块，突然收回了伸出的手，头也撇开了。
　　“结城！你们在聊裂口女吗？！”早乙女拉着横光走过来，“我听到了！是灵异版上最近的那一个对不对？”
　　“呀，早乙女啊，你耳朵也太好了吧！”
　　“没办法，谁叫怪谈就是乐央诱捕器呢~是她听到了跟我说的！”
　　横光笑着戳了一下早乙女的脸。
　　“因为我最近一直在做裂口女的二创钥匙扣啦。”横光解释道，拿出了一个绑着蝴蝶结的小铁盒，一打开，里面全是q版裂口女形象的钥匙扣。
　　“诶？怎么还有这种东西！”结城瞠目结舌，拿起一个打量。
　　小人形象是横光自己设计绘画的，有戴着口罩拿起大剪刀吓人的、双手遮住裂口感到害羞的、被夸好看以后口罩都“脸红”了的，还有露出了灿烂微笑说“谢谢”的。在可爱的画风下，裂口女看上去像是动画里讨喜的角色。
　　“好精致呀。”结城不禁感叹。
　　“横光同学的手好巧，”乙羽眨眨眼，把铜锣烧递过去，“或许能给我看看吗？我拿铜锣烧换哦。”
　　“当然呀！”
　　“我我我！我也想吃……不是，我也帮忙了，铜锣烧得给我一份。”早乙女高举右手。
　　“嗯，当然也有你的。”
　　“不过为什么裂口女会有这么可爱的二创啊？”结城还没搞明白。
　　“因为裂口女本来就超级可爱！”横光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像是位裂口女单推人开始给结城进行安利，“现在的裂口女可不是以前那样吓人的形象了，她其实只是位内向羞涩的少女，死后渴望有人夸夸她而已。她如果被夸奖了还会害羞得满脸通红呢。虽然拿着剪刀，但其实都是虚张声势罢了，如果被说不好看，只会失望地走开，而且如果真的吓到了别人，还会偷偷流眼泪呢！现在的裂口女！超级无敌宇宙第一可爱！”
　　现在，结城明白了凸守口中“成为爱抖露”是什么意思了。
　　“呃、”他捅了捅凸守的胳膊，“什么情况。”
　　“啊、啊？”不知为何，凸守看上去魂不守舍的。
　　乙羽瞥了一眼横光，朝结城解释道：“是一些延伸形象啦，那位帖主说自己小时候遇到过裂口女，但她并没有问奇怪的问题，因为当时帖主正因伤心事躲着哭泣，裂口女安慰了他很久，直到帖主不哭了，才小心翼翼地问他自己好不好看。”
　　“嗯嗯，”早乙女点点头，“原贴是一篇很长的文章啦，但是写得很真挚，大家也喜欢温柔可爱的美少女，所以形象就往这边发展啦！有好多人为她创作了形象呢，现在帖子里流传最火的形象之一就是乐央画的小人了~”
　　横光也很开心，“嘿嘿，大家都来喜欢裂口女就好啦~”
　　结城来了兴致，直接打开论坛，“还有这种事情，让我来搜搜看！”
　　“对啦，你们要不要来选一个收下？我做了好多呢想送给大家！”横光将小盒子碰到三人中央，神色期待的在三人身上打转。
　　“真的可以吗？”乙羽有些惊喜。
　　“为idol应援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结城调侃到。
　　“对呀对呀，我超喜欢她！这些钥匙扣都超级可爱吧！来挑一个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结城摇了摇手上拿着的那个，“这个捂脸害羞的美少女我就收下了！”
　　“啊，我也很喜欢那个！”早乙女予以一个肯定的眼神，下一秒，掏出了自己的钥匙，“但是红了一张脸的裂口女才真的可爱到爆！”
　　“吉新你想要哪一个呢？”乙羽问道。
　　“你先选吧。”
　　“那我就拿走这个了哦？”那是坦荡地露出裂口，笑着说“谢谢”的裂口女。
　　剩下两个，只有举着大剪刀的，和早乙女同款的。
　　“那我要这个吧，谢谢了。”凸守全程没有抬头，拿走了脸红的裂口女。
　　剩下这一个，横光将其取出，向持明院问道：“持明院同学，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收下这个吗？”
　　“介意，我不要。”
　　“唔，好吧。”意料之中。
　　“要不送给不破吧，我们社团每个人都该有呀。”早乙女安慰笑到。
　　“啊，那我下午给他吧，”横光看向不破空着的座位，“毕竟他现在不在。”
　　不过，她其实给不破准备了另一个，和自己同款的，抱着爱心的裂口女。
　　持明院顺光的电话来得很及时，就在学校最后一道铃打响时。
　　“啧，干嘛？”持明院已经背上书包，接起电话时翻了个白眼。
　　“……乙羽不是会过去的吗？”
　　被点名的乙羽：？
　　“……你故意的是吧，让本多找人送啊……行行行，我去。”
　　持明院不爽地挂断电话，“嘁，尽给我找事做。”
　　“怎么了吗？”乙羽问道。
　　“大伴先生说那把刀可以取回来了，啧，还得我亲自过去一趟。”
　　“这么快？”
　　“那刀就没用过，又没坏。”
　　“我陪你去吧，反正我本来也是要过去的。”
　　“时间不对，参加你的社团去。”
　　“持明院！”乙羽叫住抬脚就走的持明院，“毕竟那把刀是给我的，我想和你一起去。你放心，研究会的活动不是强制参加的。”
　　“……我不会再等你到八点过的，我要练刀。”
　　“当然！”
　　持明院顺光给的地址是津川东栃的住宅区。这地方不算小，要找到写有“大伴”的房子也不算容易。如果幸运的话，它就在下一户，而现在赶回稻北观的持明院还能吃上热乎的饭。
　　“边走路边看手机容易出事哦。”
　　“我觉得挨家挨户找太蠢了，打算问老混蛋要个电话，叫大伴先生接我……”
　　持明院一顿，抬起头去。她可从没想过走在街上还能偶遇[传说]。
　　两人望着路前方，一位戴着口罩的少女抱着一大袋食物，低着头瑟瑟发抖。
　　少女的长相有些令人熟悉，细看几眼——不就是横光钥匙扣上的小人吗？
　　“……裂口女？”持明院皱起眉，下意识想从腰间取出[风华]，抓了一把空气。
　　“啧，怎么这时候出现。”
　　现在持明院没有太刀，怎么想也不该让她正面对上[传说]，再加之，现在的[裂口女]似乎对人无害。乙羽略略思索，“那个、我去和她交涉一下？”
　　“好笑。”持明院看着乙羽着急跑过去的背影，跟着走了过去。她可不懂怎么跟[传说]好好交流。
　　[裂口女]站在原地，不敢动弹。渡月说，[天命者]一共有608人，分散在全国各地，她遇到的几率很小，但是上街容易被[猎协]发现，所以不被允许。难得她有机会偷偷跑出来，买了渡月喜欢吃的菜，没想到一次性遇到两个[天命者]。
　　……如果是普通[天命者]的话，遇到了传说第一反应是躲掉吧？求求了，不要是[传说猎手]……怎、怎么朝着她走来了？！
　　“打扰了，这些东西很重吧，需不需要我帮你？”
　　……？没有、没有上来就给她一刀吗？
　　[裂口女]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乙羽就站在她面前，偏头微笑着。这是她见过除了渡月之外最好看的笑！
　　“你你你、我、那、那个、呃……你为什么不逃走！”[裂口女]红着一张脸，眼神慌乱地四处乱飘，好不容易喊出完整的话。
　　“我们是[传说猎手]，要逃的是你吧。”持明院慢慢走了过来，神色复杂地上下打量[裂口女]。
　　传、说、猎、手！
　　完蛋了完蛋了！还没有给渡月做过饭，她就要死在这了吗？！
　　[裂口女]往后连退好几步。
　　乙羽有些无奈，“我们并没有伤害你的意思……对吧？”他看向持明院。他不知道怎么处理现在的情况，他以为的[传说]都是那种穷凶极恶的形象，而[传说猎手]的职责就是和它们殊死战斗。
　　[裂口女]不相信，面前的高中生少女很吓人、吓[传说]！她警惕地看过去。
　　持明院垂着眼，而后对上[裂口女]，对方抖了一下。
　　“嗯，倒不如说，这个街区还住着其他[天命者]，你确定要继续站在这吗？”[裂口女]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一丝轻蔑。
　　“我我我、你们、呃……”她该怎么说两个[传说猎手]挡在她面前，她根本不知道往哪走。
　　“你放心，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就一定不会伤害你的。”乙羽柔声道，“你的东西看起来真的很重，我来帮你拿吧。”
　　“……真的可以吗？”可是渡月说，要离[传说猎手]远一点。
　　“当然啦，不管怎么说，我应该要比女孩子的力气要大一点吧。”
　　“为什么要帮我，渡月说了，遇到[传说猎手]一定要躲远——不然你们会杀了我的！”[裂口女]紧紧抱着大袋子。
　　“……你并没有害人不是吗？”那位“打假”裂口女的人这样定义了，“所以，我们为什么要杀你呢？”
　　“唔……真的不会吗？我还不想死，我想多陪一陪渡月……”
　　“嗯，不会的，相信我好吗？”
　　乙羽的微笑很亲善，会叫人不自觉放软语调、降低戒备。
　　裂口女……生前得不到认可的裂口女、渴望被夸赞的裂口女。她好像湿了眼眶，然后慢慢挪向乙羽，“那好吧，我相信你了——不可以骗我哦。”
　　“当然啦，我不会说谎呢。”乙羽接过了袋子抱在怀里，转身望向持明院。就像是捡了只猫，问，家里人对不对猫毛过敏。
　　持明院白了一眼，看向[裂口女]，“你住哪，送你回去。”
　　“真的吗？那、那个……谢谢你们。”[裂口女]的声音很小，她脸上的红色已经染上了双耳，因为戴着口罩，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不用谢啦，换做别人我也会帮忙的。”
　　两人一[传说]往乙羽和持明走过的街道走去。
　　“那位渡月，你和他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