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夫回收计划》希虚

6、第 6 章

　　什么情况？

　　符晨向后跌坐，揉了揉被撞的鼻子，看着眼前的一幕，感到无法理解。

　　机器人进入待机状态时，怎么可能会这样？

　　“抱歉！抱歉！”

　　爱丽丝脸颊飞红，急忙上前拿起一条毯子，一边遮挡，一边伸手不知摆弄起什么来。

　　“我忘了提醒，我在章锋身上，稍稍加了一点小改动，刚才你抹油的时候，可能不小心误触了开关，导致那里突然启动！”

　　符晨费了点劲，才明白过来，爱丽丝说的改动是什么。

　　普通人类夫妻之间，偶尔会有床第不谐，符晨之前听说过，有一种微创手术，可以给男性植入一种辅助工具，类似于电动水泵，一旦触发，水囊便会鼓起。

　　所以，“章锋”刚刚的反应，就是因为这个？

　　可是，根据检修仪的显示，“章锋”的各项健康值都十分优秀，其中自然包括身为繁衍机器人最重要的床笫表现，“章锋”的分值几乎是满分。

　　换句话说，他应该不需要任何辅助啊。

　　而且，符晨根本不记得自己触碰到了他。

　　爱丽丝在说谎吗？

　　“好了，你看，我已经关掉了。”

　　爱丽丝收起毯子，从“章锋”身前移开。

　　果然，“章锋”已经恢复了原状，虽然依旧十分可观，但那应该只是他/它的常态。

　　符晨这才确信，刚才的一切，只是开关操控。

　　至于为何需要，这些夫妻俩的私事，他也不便多加打听了。

　　接下来的问题是，针对改造这一行为本身，符晨该如何处置？

　　用户对机器人私自改造，其实也不算什么秘密，毕竟有些事受到当局限制，其实无伤大雅，“第四定律”对这些用户行为，也往往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这事直接被身为维修员的符晨发现，按照流程，他还是必须上报给公司，并留下记录的。

　　爱丽丝当然明白这点，所以一直不停地恳求道歉。

　　“好吧，这回我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但是，请停止一切改造行为，否则造成任何后果，我们公司是不会承担任何责任的。”

　　符晨这话，既像是警告，也像是提醒，爱丽丝明显松了一口气。

　　符晨继续将“章锋”双腿保养完，在浴室冲洗干净双手。

　　“请等待自然风干一个小时左右再启动，有事请与我联系。”

　　符晨收拾好一切，最后看了一眼“章锋”，在爱丽丝的陪同下，走下楼去。

　　“不用送了。”

　　符晨向爱丽丝点头告别，穿过那片美丽花园，回到印着“第四定律”logo的专用车上。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符晨有些疲惫，躺在公寓里一张半新不旧的双人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他有些老派的习惯，虽然很少留意电视里播放的内容，但总喜欢听着电视里的人说话，如同给自己的公寓里，加上一个背景音。

　　毕竟，他一个人住，没什么朋友，更别提恋爱对象了。

　　他只开了一盏落地灯，窝成一团，嘴里叼着一片刚刚送到的披萨。

　　一条偏瘦的橘色猫从一堆没来得及整理的衣服后面走了出来，跳进符晨怀里。

　　幸好还有猫。

　　它是符晨搬进公寓的那天捡来的，当时它正在路边垃圾桶里翻找吃的。

　　没有名字。

　　符晨不给它起名，这样就不用叫它，它自己想出现就出现，想消失就消失。

　　符晨忽然想，如果有一天“第四定律”推出了机器款的猫，他要不要？

　　那不就是机器猫吗，符晨想起那个蓝胖子。

　　不，“第四定律”的猫应该不会是那样的，和它的机器人一样，它们都只会是受人类意志支配的玩物，而且只能提供虚假的“独一无二”。

　　不论外表如何不同，性格如何迥异，他们/它们都一样。

　　这有点悲哀不是吗，但更悲哀的，难道不是只能靠这幻象才能继续活下的人类自身吗？

　　比如符晨他自己。

　　不，还要糟，躲在自己的世界里，永远不敢去和真实人类接触的他，甚至比“第四定律”的顾客们还要可悲！

　　他像是从墙角洞里钻出的老鼠，偷偷从别人的幻象那里咬下一块来，不停咀嚼。

　　他甚至不敢从真实的幸福那里偷！

　　符晨的脑袋突然痛了起来，他想起自己该吃药了。

　　他踉踉跄跄站起，无名猫跳到一边。

　　呵，无名猫，他没打算起名字，但还是用无名猫来称呼它了，真是徒劳啊。

　　符晨用手指掐着脑袋，试图缓解一些头痛。

　　洗脸池前的镜子裂了，没人修，符晨也没有管，看着自己的脸被裂缝切割成好几块，彼此甚至不在同一个平面上，他只感到这画面是准确的，比一块完整镜子能照出的准确。

　　吞下药，药片在喉咙里打滚，挣扎。

　　水灌进喉咙，送走药片。

　　符晨好像被摁住了，一些思绪被静音。

　　安静的大脑里，忽然响起了一个超频般的波长。

　　一个暂时听不见，但明知它存在的东西。

　　符晨用意识去找寻，那声音终于越来越响，最后在他耳室中一声震荡。

　　他猛地想起了什么。

　　在爱丽丝和“章锋”的卧室床边，放着“第四定律”的充电台，形如一张白色座椅，可供机器人坐下充电，从机器人角度，可以看到，充电接头处在座椅右方。

　　可是，“章锋”的充电口，明明在左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