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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承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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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我们喝杯酒，庆祝小苹果突破了自己。”
到了台下，越琪琪对她露出赞许的目光。
“今天喝的已经够多了。”林知余挽住人胳膊往外走，“我脑子困，要回去睡觉。”
“真扫兴，现在才几点啊？”
林知余忽然想起来，问越琪琪，“你有没有录我刚刚跳舞的视频？”
“没呀。你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变这么自恋？”
林知余睨她一眼，“不是，我想给我老师看，说不定她有什么好的建议。”
“已经够好了。”越琪琪拿肩膀撞了下她。
“可是时间不多了啊。”林知余越想越觉得不踏实。
越琪琪：“对哦，还有十天你就要去拍戏了。”
“所以时间根本不够用啊，我明天开始就不和你一起喝酒了。”林知余郑重声明，“我晚上要练舞。”
“天呐。”越琪琪捂嘴，“你这算是996吗？工贼！”
“去你的。”
十天时间够不够学完一支古典舞不知道，林知余没时间思考这个问题。
因为在距离开拍一周前，她又收到了一个工作任务。
要拍定妆照了。
定妆照，顾名思义，就是演员在拍摄电影前，尝试多个造型和妆容，最后多方敲定，确认一个妆造，作为电影里的主要形象。
现在，也有很多制作组会提前放出主演的定妆照，发布在不同网络平台上，根据网友们的反馈调整。
所以最终版定妆照也可能和电影里的不一样。
林知余半个多月前拍过照片，也从沐雪那里了解了流程，这次并不担心。
实际的工作开始了，她才知道，根本一点就不容易。
她和夏允闲一人是两套装扮。
林知余自己是一套现代装和一套古代妆容。
现代装贴合转世者盗墓贼的身份，偏向冒险风格，看起来有点像登山装。
这套装扮还比较简单。
换身衣服，把头发扎起来就行。妆容上偏于朴素，化妆师给她加了些修容，凸出了颧骨，连口红都没怎么涂。
麻烦的是第二套——的头套。
为了这部电影，林知余最近一个月都没有剪头发，但尽管如此，发量还是远远不够。
深宫里的女子都需要很高的发髻。
造型师把林知余的头发盘起来，前额留出一部分和假发接在一起，这样看起来更逼真。
弄好头发，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了。
周导来勘察成果，摸了摸下巴，“她的头发，还是从右往左梳吧？和其他宫女区分开。”
于是几小时白干了。
夏允闲那边也不顺利。
试衣服，换发套，也弄了几个小时。可是夏允闲相当地有耐心，一声不吭就把衣服换了，做在镜子前任由化妆师摆弄。
夏允闲试妆试了两天，第二天林知余没去，不清楚情况。
她只知道夏允闲去做女鬼的造型了。这个更加费时，夏允闲全身都要涂惨白惨白的粉，脸上还要做特效。
这些都是她听说的，具体是什么样的造型，等定妆照出来了才知道。
离电影开拍不到五天，林知余和越琪琪又见了一面，顺便把定妆照给她看了。
“你这次走了，咱俩就一个多月见不到面了。”越琪琪摇了摇她的手，“燕子，没有你我怎么活啊燕子。”
电影拍摄地点在外地，拍摄周期是四十天。林知余作为主演之一，几乎要呆全程，今天也是趁着临走前难得的空闲，跟好朋友再聊聊天。
“你演技比我好。”林知余戳穿她，“以前一年半载没聚也不见你这样。”
她们初中和高中都不在一个学校，初中甚至不在一个城市，那会儿两人都有自己的同学朋友，关系并不亲密。
直到大学，两人重聚金随，有了时间和经济自由，隔三差五约饭逛街，这才重新续上友谊的小火花。
“我是没关系啦。但是你不跟阿姨说一下啊？”越琪琪吹了下杯面的泡沫，一边说。
林知余手指在桌子上画圈，显然是被人说中了心事。
“我能怎么说，说你含辛茹苦培养的女儿不当科学家，去当明星了？”林知余自嘲地扯了下嘴角，“还是先瞒着吧，就说我……出差，对。”
“这样不行！”越琪琪握住林知余的肩膀，“先斩后奏可不好。”
“我已经先斩后奏了。”
“所以更不能一错再错啊。”越琪琪说得头头是道，言辞万分恳切，“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啊。”
“我知道啊。”林知余叹了口气，“但是，我怕她反对我，我想先做出些成绩来。”
“相信我，阿姨会支持你的。”
说完，她用最坚定的眼神看着林知余，想要把这份信心传递给她。
林知余与她对视两秒，挺直的背弯了下去。
信心接收失败。
越琪琪这个不靠谱的，话要能信就见鬼了。
“肯定不行的，我还签了那种合同。”
“你有胆签没胆说啊？”越琪琪拿起自己的果汁气泡饮料，和林知余单方面碰了下杯。
“我不管了，到时候可别说我没劝你嗷。”
之后的十分钟，越琪琪果然没再提起这个话题。
她不说，某人反倒憋不住了。
林知余把杯子搁到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坦白就坦白。”
“这就对了嘛。告诉我，你的梦想是什么？”
林知余斩钉截铁：“搞钱。”
“还有比当明星更赚钱的工作吗？”
林知余毫不犹豫：“没有。”
“到了片场好好干。出名了把沐雪踹了，我来给你当经纪人。”
林知余愣住：“什么？”
“所以，为了解决后顾之忧，你今天回去就给阿姨说清楚。”
林知余脑袋缩回去，“还是后天，不，大后天吧。如果她不同意，我直接提起行李跑路。”
越琪琪装模作样地“啧”了声。
“也行，组织非常宽容。”
林知余呵呵一笑，以表回应，她现在心头正乱着，顾不上嘴炮了。
时间的流速非常神奇。
当你希望它过得快一点的时候，往往度日如年，当你希望它走得慢一点时，又觉得时间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林知余目前就是后一种状态。
在启程的前一天晚上，她终于鼓起勇气，告诉她相依为命的母亲——
“妈，其实我辞职了。”
“啊？什么时候啊？”母亲放下碗筷，关心道。
“一个月前。”
“不是说要做到年底吗？你找到新工作了？”
林知余点了点头，“嗯。”
路峰舟松了口气，给林知余夹了块肉，“是那个外企吗？还是证券公司？”
“……都不是。”
“那就是找到更合适的了。妈不担心，妈相信你。”
“是演员。”
“什么？”路女士似乎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林知余咽了口唾沫，“我找的的新工作，是当艺人，做演员。明天，我就要去拍戏……”
“我不同意。”
伴随着“啪”的扔筷子的声音，母亲站起来。
“你在开什么玩笑？是不是被人给骗了？”
“是真的。”林知余闭了闭眼，“我跟娱乐公司签了合同。”
路女士将信将疑，“正经公司？”
“正经公司。”
“你想好了？”
“我……我想好了。”
“你没想好。”母亲一眼看穿。
林知余没有反驳。
路峰舟轻轻握住林知余的手，“你书读得比妈多，也见过更多世面，妈相信你有你的判断，只要你喜欢的，我都支持你。”
林知余没想到母亲这么快就同意了，还说相信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千言万语化作一个字。
“妈……”
她一直不愿意跟母亲坦白，并不是因为妈妈一言堂，不是因为她怕妈妈。而是妈妈这些年为她付出太多，她背负着家人的信任和期望，她不想让妈妈为难。
“但这个不行。”
林知余感动的泪水顿时止在眼眶，几经变化，凝聚为深深的疑惑。
“为什么？您不是已经……”
“妈跟你说过什么？犹豫的事不要去做，我们没有别人家的条件，没有试错的成本，我们走错一步路就是一辈子，是没办法从头再来的。”
林知余低下头，“我没……”
“你有。我的孩子我最了解，你要是相信自己能当个好演员，那你一个月前就该跟我坦白了。”
林知余张了张嘴，终是卸下伪装，“我没学过表演，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演好角色。我怕我没名气，混不出头。又怕我哪一天出了名，没办法掌控自己的生活，做一些我根本不想做的事。”
“那你要放弃吗？”
林知余说，“我不能放弃。”
“那你想放弃吗？”路女士又问。
“我不想。”
这次的回答不假思索，路女士欣慰地笑了笑。
“这就够了。”
林知余抬起头，不可置信，“您同意了？”
“这是你的人生。妈妈只想让你记住，决定了就不要半途而废。既然我们没有重新来过的选择，那就顺着这条路走到底，好吗？”
“好。”
“还有两件事，你要答应我。”路峰舟把椅子拉到林知余旁边，郑重其事地说。
林知余看着母亲，倾听的眼神闪着光。
“第一，除了健康，不要在身体上动刀子。妈妈不希望哪天你回到家，妈妈认不出自己的女儿。”
林知余说好。
“第二，不要乱搞男女关系。哪怕没有戏拍，哪怕没有粉丝喜欢，也千万不能急功近利，违背原则，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
“我答应你。”林知余握住母亲的手，额头轻轻贴上去。
“妈，我答应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