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早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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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半，高三晚自习下课。
明天就是周末，同学们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
耿行昭自从第一天晚上在祝向昀家好好吃了顿夜宵，这几天都是在家吃的冷冻食品，早就馋了。
“芊芊，我想去买炒面，你吃不吃？”
“我妈应该煮了夜宵，你去吃吧，我回了。”
耿行昭又去邀请祝向昀：“你吃过学校外面摊子上卖的炒面吗？真的超级无敌巨好吃！”说完又想起祝向昀奶奶应该也准备了夜宵，刚想说话，却听祝向昀问：
“有这么好吃？”
“嗯对，你吃不吃？”
“吃。”
“好！我去5班找我哥，你跟我一起。”
耿言韶和丁卓走出教室，看耿行昭和祝向昀趴在栏杆上，耿行昭指着学校对面的商铺跟祝向昀说着什么。
丁卓凑上前，伸着脖子往耿行昭指的方向张望。耿行昭莫名其妙：“你看什么呢？”
“你们在看什么呢？”丁卓冲祝向昀眼神致意，问耿行昭：“这是你们班新同学呀？”
“对，这是祝向昀。”
“你好，我叫丁卓。”
“你好，祝向昀。”
“好了好了，别磨叽了，我想去买炒面，再不快去要排老长的队了。”
四人下楼去车棚。
丁卓就住学校对面的水月居，不用骑车，其余三人推着自行车走。
“哇靠！看贴吧！”丁卓忽然兴奋地喊。
“什么什么？有什么劲爆的新闻？”耿行昭推着车到丁卓身边看他手机。
“你看，这是谁？”
耿行昭仔细分辨了几眼帖子的配图，“祝溪？”
照片里是一个高挑纤瘦的女生，手里捧着一束鲜艳的红玫瑰。照片拍摄距离比较远，像素不高，但也掩盖不住她的惊艳。
“你再看她旁边这男的是谁？”丁卓两眼放光，仿佛知道了什么惊天八卦。
耿行昭眨眨眼，移开视线，“是谁啊？”
耿言韶拿出手机点进桐黎中学贴吧，一眼便认出男主角是谁，暗自皱眉。
丁卓揭秘：“是钱进奕！前进网吧老板的儿子。”
前进网吧谁不知道，她还去过。听万澈说，赵勤时不时会去那儿看看有没有自己班学生在，他也被逮过几回。
丁卓见耿行昭表情平淡，跟她解释：“钱进奕是晨昕高中的，重点是，钱进奕可不是什么好学生，他是他们那伙人的二把手。”
晨昕中学是私立高中，但生源不佳，考不上桐黎中学的考生会优先考虑桐黎县另一个公立高中：向阳中学，向阳中学也考不上的，才会花费昂贵的学费进晨昕。
二把手？扛把子？耿行昭联想到周啸澄，继而又想到那个雪天在前进网吧看到的画面，心口一窒，快速呼吸了几次，强迫自己不去想。
“祝溪竟然敢堂而皇之谈恋爱，还是跟晨昕的钱进奕！你看看这照片，不就是在学校旁边的月桥公园拍到的吗，胆真大啊，这么大一束红玫瑰，想不看见都难，你瞅这大晚上的都这么炸眼！”
丁卓还在啧啧称奇，耿言韶打断他：“你怎么那么八卦，干脆当娱记得了。”
“嘿！当什么娱记，就算当记者，我也要当跑一线的民生记者，深耕社会新闻，为老百姓发声的。”丁卓反驳道。
耿行昭沉默着走了一段，稍稍回神，发觉有人在看自己。
“你看着我干嘛？”
看你好像不高兴。祝向昀在心里这样说。
“看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耿行昭却没接他的茬，“我记得有天晚自习放学看到你和祝溪在车棚说话，你们认识吗？”
“老家一个村的。”
“这么巧？哪个村的？”
祝向昀回答：“青禾村。”
“青禾村？不知道。”
“青禾村？你也是西溪镇的啊？那你肯定也是中心初中升上来的啊，我怎么没见过你？”丁卓自问自答：“哦对，你从外地才转学回来，我说你这么个大帅比我怎么可能没印象。”
……
四人聊着天走出校门，各个小吃摊上已是热火朝天，食物油烹酱炒的香味扑鼻而来。
桐黎中学三个年级晚自习放学时间不同，高一九点半，高二十点，高三十点半。移动摊贩们看中这夜间生意的不乏其人，于是从九点到十一点，桐梨中学校门口简直成了一个小型夜市，来买夜宵的远不止桐梨中学的师生家长。
炒面摊还是在老位置，四人各点了一份炒面，耿言韶和丁卓点了微辣，耿行昭和祝向昀点不辣。炒面师傅颠勺不停，动作利落，“好嘞，下一份就炒你们的啊！”
四人围在摊前看师傅炒面。
油热，师傅把面下锅，炒至五分熟，加入海带、青菜、豆芽、熟的肉丝，炒一阵颠勺一阵，再加入切成片的火腿肠，接着放调料、继续颠勺，动作行云流水。
耿行昭咽了咽口水，“好香啊，感觉有几辈子没吃了。”
师傅把两份不辣的先一锅炒出来，再去炒两份微辣的。耿行昭接过打包好的炒面，放进车篮子里，“要是这里有座位就好了，就在这儿吃多爽啊！”
祝向昀把炒面挂在自行车龙头上。
“你要不要放我篮子里？”
祝向昀把炒面递给她。
“你让春美奶奶也尝尝，说不定她会喜欢。”
“我奶奶睡了。”
“哦，难怪你跟我们来买炒面。我们放学太晚了，老人家熬夜不好。”
“嗯。”
“走吧。”耿言韶把刚炒好的面放进耿行昭车篮。
“我走啦，你们路上慢点。”丁卓挥挥手，走进一旁的小区。
三个人挥手道别，一个跟着一个，骑车回家。
快到观松苑小区门口，祝瑗的车经过三人。
一家人虽都在一所学校里工作学习，但很少一起出行。要凑一个时间出发就要互相等，他们都很忙，没时间做无谓的等待。
耿致远教高三化学，带17、18两个班。他今天没骑电瓶车，坐祝瑗的车去的学校。
“诶！那是祝向昀吧，嘿嘿，小孩子交朋友就是快，没几天就玩熟了。”耿致远看到骑车的三人，忍不住从后视镜多看两眼。
“祝向昀这孩子真不错，学习好，有礼貌，性格脾气都好，乖的让人心疼。”祝瑗感慨道，转而又想到5班，“你再看看我们班那群妖魔鬼怪，一群捣蛋鬼。刚开学，就被我发现两对谈恋爱的！一个暑假心都玩野了！高三了，一点紧迫感没有，不想着加班加点，搞起娱乐活动了。”
“哈哈哈，知好色则慕少艾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祝瑗瞪了耿致远一眼：“我看你儿子闺女要是早恋了，你还能不能这么淡定。”
“哼！他们俩我了如指掌。小言嘛，根本就没心思谈恋爱，也不可能去追小姑娘的，以后肯定是别人追着他跑。昭昭嘛，呆呆的，别人喜欢她她都不知道。”
“什么！谁？谁喜欢昭昭？”祝瑗大为震惊。
耿致远斜睨祝瑗一眼，“你看看你，昭昭就在你眼皮底下你都没发现。”
祝瑗拧起眉头，急道：“到底谁啊？”
“万澈啊，他们班班长。高一我就发现万澈喜欢昭昭，我还观察了一段时间，没后文了。她心思不在人家身上，根本察觉不到。”
“万澈？不会吧，他们俩从小关系就好，打打闹闹的，就是朋友。”
“哼哼。”耿致远但笑不语。
“哼什么呀？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祝瑗翻了个白眼，思索片刻，又不放心道：“真没谈起来吧？她玩性重，谈恋爱就不得了了！本来成绩就马马虎虎。”
耿致远老神在在的样子：“万澈跟昭昭从一年级就同班，咱俩看着长大的，他是能藏住事儿的人吗？你再想想万澈他妈，要是万澈跟昭昭真在一起了，他妈还不开开心心来咱家拜亲家了？不过，你还别说，万澈这小伙子我挺喜欢的，聪明又不死板，学习玩耍两不误，不是个书呆子。他跟昭昭、小言又都是一起长大的……”
祝瑗打断：“你是亲爹吗？”
“就事论事嘛。昭昭还没开窍呢，不用担心。”
耿行昭看到了祝瑗的车开过去，到单元楼下时往上看，四楼灯还没亮，二楼灯倒是亮着，隐约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耿行昭看向祝向昀，他在锁车，不知有没有看见。他知道春美奶奶没睡觉在等他吗？
到家后，耿行昭迫不及待打开包装袋，炒面香的她咽了咽口水。
“洗手去。”
“噢。”
耿致远开门进屋，“诶？你们俩买了炒面啊，爸爸买了煎饺回来。”
耿行昭洗完手跑来餐厅，看到桌上多了煎饺和红豆粥。
“哇！好多好吃的！”
一家人围坐桌前。耿言韶把炒面和红豆粥分成四份。
“你真讲究，拿这么多碗。”耿行昭看着四碗一样多的粥、四碗一样多的炒面，无奈的很，“你有强迫症吗？”
“话多，吃你的。”
这是开学一周以来，一家人第一次一起吃饭。
在学校忙碌了一天，到家之后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大家都没有说话的欲望，安静享用眼前的食物。
耿致远一边吃，一边想要不要就周日开始周考的事和他们聊聊。
祝瑗一边吃，一边在脑海中搜寻万澈。
耿行昭把长了斑点的海带挑出来，几大口吃完了一碗炒面。
“这炒面就那么好吃？吃饭没见你吃这么快过。”耿言韶把纸巾扔到耿行昭面前。
“好吃。”耿行昭囫囵几口喝完粥，放下碗，擦擦嘴，“我吃好了，我去洗澡。”
没一会儿，放水的声音响起。祝瑗本是机械的吃东西，这会儿像重新启动了一样，悄声问耿言韶：“妹妹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耿言韶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周啸澄这周都没来学校，不可能是这件事暴露了。
“哪儿不对劲？”耿言韶反问。
祝瑗一向信任耿言韶，问的直白：“最近，她有没有跟哪个男同学走得很近？”
一听到“最近”二字，耿言韶就放松下来，“没什么特别的，她本来人缘就好，理科班男生又多，她和男同学玩很正常。”
其实耿言韶说的也是祝瑗的想法，耿行昭从小跟在耿言韶屁股后头，小伙伴大多都是男孩子，应该没那么容易对哪个男生另眼相看。她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
祝瑗一时未答，耿言韶又问：“您发现什么不对劲了吗？”
“倒是没什么不对劲，5班那两对谈恋爱的你也知道，不就是网上聊天谈起来的吗，昭昭现在又有手机，我还是不放心，得找个由头把她手机收了。”
耿致远不赞同：“诶！她又不沉迷手机，偶尔查查题目，和同学聊聊天，在网上冲冲浪还是很有必要的嘛。你越是不给手机，她越想玩，适得其反。”
祝瑗放下筷子，“慈父多败女，昭昭高二期末考全校两百名开外，暑假在老家玩了两个月，再不抓紧她能考什么好大学？”
耿致远看了一眼卫生间方向，示意祝瑗小点儿声，“暑假抓的严，不是都没补课嘛。”
“哼！大班补课没有，小班补课不知道多少，还有一对一补课的，唉，真后悔没给昭昭报个一对一的。”祝瑗平日里忙工作已经焦头烂额，恍然惊觉好久没管女儿，心中烦闷不已。
“昭昭暑假也看了书。”耿言韶见父母就快吵起来，打圆场道。
“你不用帮她说好话，她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吗，带回去的书还不知道看了几个字。”祝瑗转念又想到向阳中学那位老师，暑假“顶风作案”给学生补课，被暗访的人拍个正着，被通报批评了。
“唉，暑假已经过去了，现在说也没意义了。”
祝瑗垂头丧气的样子让人再说不出唱反调的话。
耿致远安慰道：“昭昭可以的，你要相信她。”
耿言韶起身回房间。他发现，耿行昭情绪强烈而多变，和祝瑗一模一样。
洗完澡，耿行昭在床边垫了块毛巾，躺在床上一边看杂志，一边对着电风扇吹头发。
有人敲门。
“进来！”
耿言韶打开门又关上出去了，没一会儿拿了电吹风进来。
耿行昭看了眼耿言韶湿漉漉的短发，“你头发不也没吹，我不想吹，好热啊！”
耿言韶把插头插上，“开常温吹，你吹好我就吹。”
“常温吹也热。”嘴上这么说，耿行昭还是乖乖爬起来吹头发。
耿言韶拿起耿行昭的杂志坐在一旁的小沙发上看。
等耿言韶也吹好头发，被吹风机吵闹了半天的房间重归静谧。
耿行昭继续趴在床上看杂志，耿言韶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昭昭。”耿言韶忽然出声。
“干嘛？”
“你又谈恋爱了？”耿言韶的目光剑一样锁定耿行昭的双眼。
“什么鬼！”耿行昭大吃一惊，骨碌一下爬起来盘腿坐，“我什么时候又谈恋爱了？”周啸澄明明都没来学校。这句话耿行昭没敢说出口。
她的样子不像撒谎。
“你安分点吧，不然，小心手机不保。”
“为什么手机不保？是不是他们俩在搞鬼？他们说什么了？”
“妈问我，你最近有没有跟哪个男生走得近。”
“我跟很多男生都走得近啊，理科班本来男生就多。”耿行昭皱眉思索片刻，一拍大腿，“哦！我最近倒是跟祝向昀走的挺近，还是祝老师让我多照顾他呢。”
耿言韶靠回榻榻米上。
夜里十二点多了，耿行昭想睡觉了，赶耿言韶回自己房间。
耿言韶冷不丁说：“你手机给我看一下。”
“干嘛？”
耿行昭眼神闪了闪，被耿言韶捕捉到。两人沉默着对峙，很快，耿行昭败下阵来，从书包里摸出手机给耿言韶。
耿言韶直接点进□□，消息列表里果然有周啸澄。
“不是我要找他的，是他们班班主任说联系不上他，让我帮帮忙。他也没回我。”耿行昭揪着睡衣衣摆，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小。
耿言韶拧眉，“9班班主任？盛菁？她什么时候找的你？”
“就开学前一天去学校领书的时候。”
“胡闹。”
耿言韶看了一下聊天记录，把周啸澄拉入黑名单。现在他十分赞同祝瑗，这手机找个由头没收了才好。
耿言韶把手机还给耿行昭，“你答应我，不要再和周啸澄联系。”
耿行昭没接手机，眉毛都写满了纠结：“可盛菁还让我帮忙联系他怎么办？”
“盛菁再找你，你告诉我，我帮你解决。”耿言韶起身，“你这手机不要给我了啊。”
“哎哎哎我要！”耿行昭抢回手机，“我保证不给他发消息了，保证！”
耿行昭房间正下方的二楼，祝向昀房间还亮着灯。网购的教材到了，祝向昀一边看一边写写划划，等困劲儿上来了，就准备睡觉。合上书，看着封皮，又翻开，在扉页写上名字，关灯睡觉。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早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