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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开放式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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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la，恭喜你拿下第一个头版！”
趁主编不在，Eve兴冲冲过来恭喜我，我假装没看出她是打着祝贺的旗号，实际只想偷懒。
“合作才拿下，又不是只属于我。”
又瞥了一眼右手边的空位，“真正的功臣去找主编了，一会你再来恭喜他吧。”
一张普通的足球照值得一个头版，看来主编也对布列松的话深信不疑，跟向流星一样。至于另一个备用胶卷向流星送给了我，如果我没良心一点，可以跟披头士的狂热粉卖个好价钱。
“你还是这么讨厌他。”Eve在对岸笑，我远远看着，不否认也不附和。
Eve前脚刚回到工位上，向流星后脚就从主编办公室出来，还真是让他掐准了时间。他从自己的位置上收拾几件东西出来，就又准备要离开。急匆匆的，应该有什么大事。
我还在百无聊赖地转笔，向流星刚走出几步又退了回来，被黑影笼罩，笔掉落。
他在身后开口:“胶卷昨天买了新的，忘了还你，今天回家再给你送去。”
我捡起笔慢吞吞回道:“哦。”
Eve在对面听见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宁愿相信地球会在2012年毁灭，也不信Isla借胶卷给Oliver。于是Oliver出去后，她再度凑上来。
“你不是说不会给他好脸色吗？怎么现在很熟的样子。”
“很不幸我们是邻居，就算不喜欢也不能讨厌的太明显。”
Eve对此表示理解，并且很心疼和向流星成为邻居的我。谁会想和讨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呢。
下班后，我和向流星在站台等红巴士。人有点多，挤来挤去我的脸都贴在他背上了，一呼一吸之间我没忍住抬头嘲笑向流星。
“你身上都染上英国佬的香水味了。”
“一会上了巴士都得回去洗澡换身衣服，谁也别笑谁。”
推门进屋之前，仅一眼就认出沙发上坐着的男人。低头看地板，他不记得要换鞋子才可以进屋，黑乎乎的鞋印在瓷砖上格外明显，我却不能对他生气，更不能说一句重话。
“Alan？你来了……”
“嗯，我应该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他行李已经带过来，现在通知我，我没有任何理由让他离开。
“和那位闹别扭了，才想到我对吗？”
“无论怎样，你才是我老婆。”
我们心有灵犀，相视而笑。Alan我的老公，我是如此爱他，爱到可以忍受他在外面有人。
温水落在身上四处游走，墙壁、镜子结了一层雾。弯腰趴在洗手池上，就像从前一样，在镜子上写字，越写越多，直到眼睛那块水雾被擦去，看见漂亮的字仿佛长在四肢上。花洒还在流水，我置身其中云里雾里。浴室之外的两个男人同样。
门外向流星敲响房门，屋内是Alan迎接。
“你是谁？”Alan拥有绝对英伦男子的气概，利物浦口音放在他身上如此坦荡，底气十足，他是这里的男主人。
向流星不用确认也知道自己没敲错门，只是开门的是个陌生男人罢了。谦逊温和似乎是输入在他诞生的程序里，无论何时保持笑容，他想。
“我找Isla。”
Alan向他陈述:“她正在洗澡，你一会再来吧。”
向流星握着胶卷，真想将未用过胶片全都抽出来送给他，这么贵重的礼物，不知他会不会收。
向流星问Alan:“你是？”
“我是她老公。”
向流星的笑是这么灿烂，眼尾弯弯，眼睛像月牙，像镰刀，照亮他的世界，收缴他的灵魂。他不是刻板印象中土黄色皮肤，几乎和白人差不多，甚至手心也没有血色，被掐的，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切都白的像初生婴孩，还有比此刻的向流星更可爱的人吗？
“是吗，没听Isla提起过呢。”
Alan古怪地盯着他，思索片刻便豁然开朗，Alan好快乐，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拍了拍向流星的肩膀雀跃道:“你是Isla的男朋友吧？”
“我是他男朋友，你是什么？”
“我是她丈夫啊。”
向流星带着对耳朵的质疑，对人格的拷问，上唇挑起露出四颗上牙衷心发出内心灵魂的一声喟叹，“什么？”
他该怎么接下去？他完全无法与这个英国佬沟通！对了，向流星想起家里还有一堆毛线等着他捋清楚，他该走了。
向流星把胶卷塞进Alan手里，“你待会把这个交给她就好，告诉她是Oliver给的，她就会明白了。”
Alan还要再说，也拦不住着急回去理毛线的向流星，那可是天大的事。
擦干发尾的水我从浴室走出来，Alan还坐在沙发上读往期报。抬脚要向卧室走Alan提前发现了我。
“刚刚你男朋友找你，要我把胶卷交给你。”
“我男朋友？”
我转了个弯走到客厅接过胶卷，除了Alan谁都知道向流星欠了我胶卷。
“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同事。”
Alan摸了摸自己挺拔的鼻梁，眼神闪躲，“是吗，那他刚刚也不否认，我还以为是你交新的男朋友。”
“你和他……说了什么？”问出这句话时我就已经预感不祥。
“向他表明我是你老公，问他是不是你男朋友。”
早该想到Alan不靠谱，我居然还敢对他抱一丝希望。听起来就难以想象的一番场景，刚刚竟在家门口上演，真不该洗澡错过。
出门碰见，沉默。共乘一辆巴士，沉默。工作开会坐旁边，沉默。我和向流星被安静包围，似乎已经在彼此心里达成共识，今天谁先说话谁就输了。
钥匙插入锁孔仅差一步我就要见到Alan。离我几步之遥，几乎要肩并肩的向流星先一步认输。
“胶卷昨天交给你老公了。”
“我知道。”
“他人挺好的。”
“我知道。”
“就是说话让人听不懂。”
“你指？”
钥匙卡在锁里迟迟没有转动，我侧身靠在门上正视隔壁。流畅漂亮的下颌线，就像那两颗虎牙，就是不知道划过肌肤是否也是痒痒的。
向流星停下动作才注意到一串钥匙，里面没有一把是属于房门的，他根本就是拿错了，还在那里试半天。他对自己彻底投降。
“你们是开放式关系？”
原来他是想问这个。我特意清了清嗓子，学起第一次见面时他的伦敦腔调，让向流星听得更明白。
“是啊，你要加入我们吗？”
四步，我和他的距离原来只有四步。我只是亲了他的脸颊，他就掐着我的脖子吻过来。冲动的家伙，Alan与我们只有一门之隔。
“我老公还在屋里。”短暂分离我喘着粗气提醒他。
“谁管他。”只有回答这个问题时，他才不会含含糊糊，随后又凑上来。
撕咬着他像只饥饿已久的野兽。食物人人皆可弃，最好的命运也不过是被啃食干净。我注定不甘心做任何人的食物，所以做出了相同的回应。
分开后，在他选择静默的那几秒里，我以为他是在考虑是否要答应我的提议。
但他只说:“明天见。”向流星的笑总是建立在莫名的地方，我们从未同时快乐过。
钥匙与锁孔完美结合，插进也未必是因为爱，扭动只是为了打开那扇门，为了拿到通往极乐世界的船票。另一串钥匙还没拿出来，谁会知道拿错钥匙的失误呢。
“我们的关系里差点就要新添一位新成员。”
躺在Alan腿上看报纸，我忽然冒出这么一句。Alan摸到了我下唇明显的咬痕也不吃醋，转而玩弄我的长发，随意摆出各种形状，反正我们是合法夫妻。
“差点就要恭喜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