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哈士奇的美丽人生》犟驴子

9、未老先衰的祥林嫂

　　我们一人一猫一狗呆里半晌，才回过神来。
　　“你是我昨天见过的那狗狗。”小樱惊喜地双手向我抱来。
　　“喂喂，走开走开。”无论我怎么叫，她毫不客气地把我抱在怀里。我怀疑闻到她身上的奶味。
　　“狗狗，你幸亏没有被坏人打死。”她抚摸着我的头，我舒服地全身酥了。“可淘淘死了，被他们打死了。是我害了他，呜呜！”小女孩哭了起来。
　　我和猫儿对视着，心情沉重。
　　“现在你相信我了吧？”我问猫儿。
　　猫儿点头:“他们这群坏人，真要对小樱下手，可恶！我们必须反击。”
　　“是的，替淘淘报仇，保护自己，保护小樱和她妈妈。”我说完，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那个明昊为什么要讨好你？他想送条鱼给你吃哦。”
　　“那是个猥琐男。”
　　我有点不敢相信，说道:“可看上去他很友善，还有点帅。”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最恶心了，非常猥琐。”猫儿哼了一声。
　　我咋舌不已，这是什么奇葩商场啊？不是渣男就是变态男，现在冒出猥琐男。
　　“他咋个猥琐？”
　　“哼，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小女孩停住了哭泣，她好奇地看着我们猫狗对话。“你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叫，是在说话吗？”
　　我点头回答。
　　“啊！！”小女孩睁大一双惊奇的眼睛。
　　猫儿走上去用嘴衔住她的裙子，努力往小女孩店铺的方向拉扯。
　　“你是要我回店铺吗？好，我们走。”小女孩带头走在前面，我们两个后面跟着。
　　快到店铺时，猫猫又叼住她的裙子，喵的叫着一声，然后冲我甩头。
　　小樱笑了，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会让我妈妈知道的。”然后转头对我说:“小狗狗，我帮帮你，然后你进去藏好自己。”她说着摸摸我的头。
　　我激动地叫了两声。并且点头。
　　“好乖巧的狗狗，都成精了。”她惊奇地看着我的反应。苹果般的脸蛋显得非常可爱。淘淘说的对，小女孩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最纯洁和最美好的生灵。
　　“妈妈才回来了。”我躲藏店铺外的暗部，偷听她们的说话。
　　“不要就不要，这老东西就是怪。”小樱的妈妈韩晓花满腹牢骚。
　　“妈妈，不要骂人家了，他其实是个好人。”小女孩纠正她妈妈的话语。
　　“好人就可以随便骂人？好人就可以随便叫人滚？真是的。”韩晓花对张建国意见很大。
　　“好啦，妈妈，别聊不开心的。我们今天聊点开心的。”
　　“有啥子开心的聊？”
　　“妈妈，你猜猜我今天指甲上贴了什么图案？”她捂住她妈妈的眼睛。

　　我连忙跑进店里，钻进沙发底下。
　　“你别胡闹了。”韩晓花扯下女儿的手，说道:“大人们怎么去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你就不愿意陪我玩。”小女孩不满地抗议。
　　“你要玩就一边玩去，我要工作的。”
　　小樱她妈妈韩晓花正是昨晚和张建国吵架的那女人。
　　她年约40岁、脸色蜡黄。盯着小雪说道:“那是人家的小猫，小心它主人找你算账。”
　　“小猫就喜欢找我玩。”
　　“那也不行。待会把猫送还人家。去去，赶紧把手里的活儿干了。”
　　“啊，小雪？”里屋探出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脸上挂着汗珠。正是明昊。他又惊又喜地瞧着猫儿，那眼神简直舔狗一般。
　　猫儿却炸毛，冲他龇牙。
　　明昊不好意思地挠头。那憨厚的形象很难让人联想起他是个猥琐男。
　　“哎，小哥哥。”韩晓花说道，“这猫儿居然不喜欢你？好奇怪。”
　　“大姐，可能我长得丑吧。”明昊自我嘲笑。
　　“哪呢？你长得蛮帅的嘛，猫儿真不识趣。对了，别叫我什么大姐，我今年才24岁哩。”
　　“这……这……”明昊脸色有点尴尬，“那我比你大两岁。小妹。”他忙改口。
　　“没关系，小弟。”韩晓花眼波流转。
　　“小妹，”明昊说道，“洗衣机修好了。哦，你家小孩几岁了？”
　　“八岁啦。”
　　“啊，这么大，那你岂不是未成年就生……生……”
　　韩晓花古铜色的脸上笑容凝固。

　　“哎，哎。”明昊意识到问错话。他尴尬地背起工具袋，岔开话题问道:“她读一年级还是二年级？”
　　韩晓花不安地动动身子，脸蛋涨得通红。
　　“我还没上学哩。”小樱回答。
　　“这么大还没上学？”明昊再度尴尬，意识到自己接二连地踩到别人的痛处。尴尬地扣出一室三厅来。又是用手挠头，又是嘿嘿傻笑。怎么看不像个猥琐男。

　　“没钱啊，大哥。”女人带着哭腔说道:“租金好高，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明昊同情地点头。
　　“大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明昊。”
　　“嗯。明大哥，我叫韩晓花。我店里事多，就我一个人，总得有个帮手吧？”韩晓花倒了一杯茶水，向小伙子递去。
　　“你老公呢？为什么……”
　　韩晓花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顿时一地的碎片。
　　“别再问了。”小樱冲明昊叫喊一声，冲进内房去了。小猫咪也冲他龇牙恐吓，跟着进了内房。
　　难道小樱背后有什么悲惨的故事？24岁，小樱8岁，这么说她16岁生下小孩，也就是15岁就怀孕了。15可是美好花季的中学生。她是堕落还是乱交男友？或者说被坏人欺负了。
　　“我对不起，对不起。”明昊羞愧得鞠躬道歉。
　　“没事没事。”女人凄惨地摇头，哽咽说道，“如果那晚我没有喝酒，如果那晚我没栓门，如果那晚的目击者报警，如果那晚我再聪明再顽强点就好了……”她连续地唠叨不停，话语里包含了深沉的责备和痛苦。
　　我越听越心惊胆战。韩晓花这番说辞很像前天晚上那个被歹徒玷污的女孩子。
　　霎时我脚垫上满是汗水。伸出舌头，喘气不止。“不会是她，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绝对不是。”我安慰自己。
　　明昊似乎听懂了她讲述的故事，低头脸带无限的同情，认真聆听。这样女人更加揪住他不松手。
　　“但小弟你知道吗？这八九年来，我背负了太多太多的苦难。父母不要我了，我和朋友都失去了联系，我就一个人独自照顾孩子，我晚上都做噩梦。”
　　“不好意思，耽搁你的时间。但你稍微耐心一点，听完我的悲惨故事。”韩晓花继续唠唠叨叨，“但我现在变好了，想开了。只想好好地过日子，我很爱我的女儿。我想抓住那个坏人，我记得他的特征，我要杀死他。哎，九年了，我每天活在痛苦中，每天遭到四周人的谩骂和羞辱。我独自带着女儿一把屎一把尿地养大，我容易吗？我现在真变快乐了……”她唠叨个无休无止。维修小哥起初一脸同情，但渐渐脚步不停地原地踏步，任谁看得出他已经非常不耐烦了。偏偏女人还唠叨个没完没了。
　　突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祥林嫂。”
　　女人的说话声戛然而止，脸色变得难堪。
　　我看到三四个大妈在店铺门口嗤嗤而笑，还窃窃私语。
　　“天天诉说自己有多惨。”
　　“开始我还同情，说多了我觉得她是个神经病。”
　　“她那个私生女儿，八岁还没上幼儿园呢。”
　　“小时候滥交成性，真不要脸。”
　　女人们唠叨的碎言碎语，传进韩晓花耳中，她脸色霎时一阵青一阵白。愤怒、羞耻、无助写在她脸上。
　　如果她真是前晚遭到歹徒奸污的那个女孩，我绝对原谅不了自己。我必须要帮她。我心里对自己发誓。
　　韩晓花最后嗫嚅着还想说下去。“不要再说了，妈妈。”小樱从内房走出，制止了她妈妈的的继续唠叨。
　　“你们在胡说什么？滚，滚。”八岁的小萝莉突然化身凶神恶煞，操起店内的一根衣叉，往那群大妈们的身上招呼。
　　“哎呦，哎呦！”
　　“这个天杀的杂种。”
　　“乖乖，杂种不得了，快逃。”
　　大妈们吃痛地一哄而散，逃远后还不忘继续谩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