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节 昔日恨事困旧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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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众人反应，用尽力气，将人狠狠推了出去，缓缓开口道：“你如今还不过是府中的一个滕妾，说的难听些，便只是个下人！”
“身为侯门子女，不知检点，趁着我娘身怀六甲、行动不便，与嫡姐夫行了苟且之事”语气森寒，似淬了毒的箭，每一个字都带着鄙夷
闻言，屋内下差皆面面相觑，王言苏此事府中自是都知晓的，但却也都不敢明面上说
毕竟当时贺昶可是宁愿与王府闹僵，也要将她纳进房中，可见宠爱
况且，大公子重伤昏迷，二公子双腿也残了，如今贺昶膝下唯有三公贺浚无缺的男丁
但如今贺涵如此大张旗鼓的说出来，无疑是当众打王言苏的来脸面，让她难堪下不来台
贺涵瞧着此刻王言苏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的面色，更加肆意的发出嘲笑声，她从上一世就知道，王言苏最忌讳此事
许是大笑扯着头上的伤口，头上一阵如裂开般的疼痛，面上不自觉带上痛苦，连带着呼吸也变得沉重，却依旧请趁着
舒兰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快步上前，将人稳稳扶住，贺涵对她笑着点头示意无事
“我乃府中嫡出千金，金枝玉叶之身”贺涵转过头，换上怒目圆瞪的摸样，扫过眼前屋内一众下差“岂容尔等卑贱之人，在我面前肆意践踏尊卑之序！”
“若你再敢来我涵若院惹事，我不介意府中多些血腥！”盯着王言苏，声音低沉带着阴冷
“你，你敢！”王言苏对上贺涵的眼神，恰似被扼住咽喉的恶犬，虽满心不甘，却一时难以发作
王言苏见贺涵头痛发作，得意冷笑一声，款步走上前，嘴角勾出一抹阴鸷的笑“一个没娘养，爹不疼的杂……”
只是不待王言苏的恶意说完，贺涵用尽了所剩无几的气力，巴掌裹挟着愤恨，如泰山压顶之势，朝着她的脸颊狠狠扇去
“你……”王言苏惊恐地瞪大双眼，踉跄着向后连退几步
当她的目光再次对上贺涵那冰冷，且透着彻骨寒意的眼神时，在心底莫名打了个寒颤，似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盯上一般，不由自主地有些犯怵
她慌忙退到一旁，将身子倾向身旁的嬷嬷，颤抖着压低了声音，道：“出去两年，这贱丫头怎的变了个人一般，难不成当真被什么邪祟附身了”
一旁的嬷嬷，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六神无主了，听着她的话，半晌才缓过神来，嘴唇嗫嚅着“老仆……老仆我也不知啊”
屋内目睹了这一切的下差们，此刻无不对着这个，周身散发阴鸷的小主子，心生惧意，如今只将头埋的低低的，生怕她何时将自己弄死
“贺管事，还不进来吗？”舒兰清冷的声音响起，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纷纷朝着门外看去
话音未落，府中管事方才‘匆匆’走了进来，对着贺涵颔首行礼请安，却也未多解释
贺涵神色如常地受礼后，看似漫不经心的倚向身旁的舒兰，看似柔弱的摸样，实则透着一股，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与淡定
“涵儿……”舒兰伸手环住贺涵，瞧着她紧蹙着眉头扶额的摸样，语气中满是担心
“贺管事！”贺涵虽说是想装作柔弱，但此刻欲裂的头疼却不是作假“还烦请您出面，同滕母说说情，让我身边瑶儿将府医请来为我再诊治”
闻言，舒兰会意，扶着贺涵，不等王言苏反驳，轻声道：“涵儿，你身子才好，先好好歇息吧，我再去求过苏姨母便是了”
贺涵闻言抬眼望着舒兰，眼中先是惊喜，随后攀上些许复杂，望着这张带着些清冷温婉的面容，脑海中不自觉闪过自己重生而来之前
前世，皇帝喻弘熙仿若承袭了其父喻天承的多疑之性，全然不顾及自己曾对他的悉心照料、精心养育
朝堂渐安之后，他便如太宗皇帝对永宁皇太后那般，心怀忮忌，对自己处处设防，往昔心血付诸东流，徒留满心悲凉与失望
更甚者，在舒兰为了护自己周全，落得个血溅宫闱的凄惨下场之后，他却命人每日盯着，不叫我有寻死之机
使得自己囚困后宫多年，每每午夜梦回，那抹殷红，成了最刻骨铭心的哀伤与悔痛
最后在一个举国欢庆的宫宴大典之上，将所有人囚困于大殿之上，一起同归于尽，与自己一起下地狱给舒兰陪葬！
“涵儿？”舒兰轻柔的呼唤声，将贺涵飘远的思绪缓缓拉回现实
“舒兰……表姐”贺涵略显尴尬的望着眼前，温柔坚毅的女子，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脑海中却不自觉的想起，前世她临死前对自己绽放的那抹浅笑，那笑容中似有千言，最后只化作一声“涵儿……”
思至此，贺涵心中便是钝刀割肉一般割扯着，痛意丝丝缕缕地蔓延至全身
“什么？”回过神来，贺涵抬眼望着舒兰问道
“我是说，贺管事已经将苏姨母他们都请走了……”
瞧着贺涵紧锁的眉头，舒兰眼中满是担忧，接着问道：“涵儿，是不是伤口还在疼？要不要命人将府医请来？”
贺涵微微摇头“没，只是有些恍惚”强挤出一丝笑容，搭上舒兰的手，眼眶湿润微红
眸中波光似凝结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低语：“你还在我身边真好”
“什么？”舒兰闻言微微一怔，秀眉轻蹙，以为是自己方才未曾听清，遂轻声追问道：“你方才，实在和我说话吗？”语罢，她那如星子般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贺涵
只见贺涵的双眸之中似有幽波暗涌，满含着复杂而深沉的情愫，那目光犹如实质，直直撞入她的心底
半晌，舒兰待稍稍回过神来，心中思忖着她今日的不寻常，
“涵儿……”舒兰朱唇轻启，话语却似在唇边徘徊了片刻，才有些迟疑地缓缓吐出
舒兰微微抬起头，轻轻咬了咬下唇，似是在斟酌着言辞，稍作停顿后，缓缓开口“事已至此，瀚表哥想必也不愿见你这般悲恸”目光中带着一丝劝解与安抚
最后，贺涵今日所有不寻常，舒兰却只当她突遭大难，情绪难免脆弱失控，如此思量一番，她便不在细究
“瀚表哥吉人自有天相，终有一日他会醒过来的”轻轻握住贺涵的手，似是要传递力量与慰藉
“是啊，所以我们都要好好的”贺涵轻轻的反握住舒兰的手，眼神中带着坚定与温柔“我们，一起，好好的活下去！”
舒兰眸中闪过一丝异样，呼吸也随之一滞，只觉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喉头
她下意识地微微仰起头，吞咽了一口唾沫，以滋润那已然干涩得发紧的喉口
贺涵似是没瞧见她的异常，自顾的继续道：“如今贺府局势不容乐观，今日之后，只怕更加不能久留”
前世王言苏在后宅中的步步紧逼，她还犹记于心，先是撺掇府中，以‘冲喜’之名，让舒兰与昏迷的长兄定下了亲事
之后朝政生变，她更是蛊惑父亲贺昶，为保官身，不顾祖父反对，执意将自己送进皇宫远离
而后无耻的给贺浚制造时机，自己那个的同父异母的混账弟弟，不仅设计将舒兰玷污，更是毒杀了昏迷中的兄长
更可气的是，他将舒兰纳入房中后，待那短暂的新鲜感消逝，便姑息他的姬妾，为争宠肆意残忍地责打舒兰，致使她腹中四个多月的孩子，命丧黄泉，自己也性命垂危
若非在大房贺曦叔，想法子将消息递进宫，与贺涵一道费劲心力将舒兰接进了宫
之后，每每想起当日太医当日所言‘再此番下去，她便活不过半年光景了’贺涵怒火中烧，只可惜前世让他们都死的太便宜了
“依照前世的记忆，我与兄长重伤回京没两天，王言苏便带着贺昶回到王府，给伯外祖父过寿……”贺函坐在窗台前，望着夜景低声思忖着
之后她还会请王彦秉，以安乐县侯府之名引荐，让贺浚拜在了当世大儒的门下
借着老头子高兴之际，王言苏瞅准时机，提起贺浚的出身“主君，您瞧浚儿如今得了大儒青睐，往后定是前途无量”言至此，她话锋一转“只是……”
“只是什么？”贺昶放下茶盏，面色带着些不悦
王言苏抬眼，眼中满是期待与狡黠“主君有所不知，我与主君之事，府中下人也时常指指点点”她迅即以袖掩面，泫然欲泣，抽抽噎噎道：“如今浚儿年幼倒也还好，可往后走上仕途，只怕会因此被政敌诟病”
见贺昶不为所动，王言苏继续哭诉着“都怪我这为娘的没有出息……”
“好啦！”不等王言苏嘤嘤哭声停歇，贺昶眉头紧锁，猛的拍了一下桌子
未料及贺昶的突然发难，王言苏也被吓了一跳“主君……”语气中带着些试探
贺昶霍然起身，面色有些阴沉撂下一句“此事我自有主张，心中有数”说完便大步朝屋外走去
之后王言苏又再闹过几次，加之贺浚时常在贺昶与老太爷身边卖乖，不出两个月时间，贺昶便会将她从滕妾的位置扶正
届时，她请来王言秉之妻崔氏，助她拿下了贺府大房掌家中馈，在此之后，她更会肆无忌惮的对付自己以及舒兰
推算着时日，贺涵眉心紧蹙“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了”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决然与思索，她压低声音，喃喃自语“若想破局，只怕还是要住进外祖父的东平县侯府”
贺涵深知，前世若非借河清崔氏、长乐县侯府主母之力威压，依着祖母贺老太太那贪婪好财的脾性，断不会那般轻易的便将掌家大权拱手
所以，若伯外祖的长乐县侯府，自家内廷都不安宁，崔氏该是无暇分心来管贺府后宅之事的
贺涵蓦的转身，对着舒兰认真问道：“舒兰，你可愿回王府？”声音轻轻的，似是在空气中飘荡，眼中带着一丝复杂，有期待、有无奈，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哀伤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节 昔日恨事困旧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