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如果GGAD收养汤姆和哈利》Aiolus_Ever

4、逃离东伦敦（2）

　　啪嗒。

　　啪嗒。

　　十一点过五分，他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这是头痛欲裂的一个夜晚。快到十二月了，噩梦的侵袭只会越来越频繁。它们总是会让不祥的预感笼罩他。但是此刻，隐约回荡在房间里的，真的是钟表声吗？

　　汤姆从来不惧怕黑夜，黑暗是他的延伸和归所，但是现在，有某种不属于这片黑暗的东西闯了进来。

　　他察觉到了。

　　因为在黑夜中，他有无数双眼睛，无数种声音。也正因如此，他的夜晚是吵闹的，无数大大小小的蛇聚集在他的周围，它们是他唯一信任的动物，没有它们在，他永远不会入睡。

　　黑暗中，一条蛇沿着他的手臂缓缓地攀缘而上。

　　告诉我，什么在外面？汤姆抚摸着它，用它们的语言问道。

　　蛇吐着信子，贴在他的耳边，发出了嘶嘶声。

　　——汤姆。

　　跑。

　　小汤姆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啪嗒。

　　啪嗒。

　　没错，那的确不是钟表声，而是由远及近、富有规律的某种东西的脚步声。

　　男孩立即跳下床，迅速地锁了门。所有的蛇都慢慢聚集起来；它们盘踞在那，把门封堵得死死的。

　　越是紧张，他的头脑就越清醒。

　　他以一种近乎非人的冷静，把书桌上的那封信揣进怀里，穿好鞋，拎起手提箱，打开窗户，从二楼跳了出去。

　　——————

　　午夜的伦敦是全然陌生的。浓厚的迷雾笼罩着整座城市，路灯微弱的光几不可察。整个夜晚里唯一的光线，来自于那封在前方不远处扑腾着页角飞行的信封——汤姆一落地，它就迫不及待地从他怀里钻了出来，开始给他领路了。

　　但是男孩没时间感慨这奇妙的情景了，此时此刻，他正拼了命地奔跑着。即使这样，那黑暗中的声音仍然愈来愈近。

　　啪嗒。

　　啪嗒。

　　啪嗒。

　　某种东西就在他身后咫尺之处。要是他喘一口气，犹豫一秒，甚至走错一步路，恐怕死神的镰刀就会毫不留情地斩下。在这样的迷雾中，他几乎幻觉他又看到了那间血迹斑斑的耳房，那个古老的、他会不顾一切地从生命中刨除的雪夜——他知道，有一天，倘若面临同样的情景，他会强大到不需要再奔跑；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他得活到那一天。

　　他只能寄希望于他的目的地不太远了——正这样想着，他忽然觉得上空的大雾散去了一点儿。隐隐约约地，一道白色的月光透了出来。

　　悬浮在半空中的信纸似乎喜悦了起来，迎着那光的方向飞去。男孩紧随其后，发现那‘月光’越来越近、越来越明显，还分裂成了两个，等他跑到它足够近的时候，他微微睁大了眼睛。

　　那不是月光，那竟然是一架正飞行着的马车的车灯。它冲破了灰白色的雾气，正向着汤姆所在的地方疾速滑翔过来。

　　“这边！快上来！”

　　一个冷静的声音在黑夜中由远及近地传来。男孩想都没想，紧紧地握住了从他头顶伸过来的手。他的身体忽然变得轻盈了起来，被用力一拽，直接摔到了柔软的马车座位上。

　　“影子...”汤姆喘着气，艰难地说。

　　“我知道，我知道。已经没事了，孩子——坐稳了。”黑暗中，有人轻轻拍了拍汤姆的肩膀，刚才那个陌生的声音又响起来。他才注意到，这车里坐着一个他不认识的男子。但还没等他看清他的样子，这人居然就打开了车门，踩在车厢边沿上，几乎整个身子都在马车的外面了。

　　“阿尔！”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前座那边传来；熟悉是因为这正是属于他在孤儿院刚见过的那位“老朋友”的，陌生是为这声音里真切的担忧。

　　“我知道，盖尔，别担心。”车厢外的人说，汤姆几乎能感觉到他压抑着的可怕的怒火，他举起魔杖，冲马车后方的黑暗愤怒地喊道：“梅林的头发，他还是个孩子——你们可太有胆了！”

　　接着，他开始挥动那根魔杖；随着它在夜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强大、耀眼的白光在杖尖被点燃了，在这样漆黑的夜里，几乎要灼伤人的眼睛。

　　“Expecto Patronum！”

　　随着他念出这句咒语，一只巨大的、纯白无暇的凤凰携着万丈光芒应声冲出了天际。它像一簇来自白昼的火焰，把所有隐藏在黑暗中的东西都无情地暴露在它圣洁的光辉之下。

　　小汤姆抻着脖子，震撼地观望着这一幕。也就是这时，他才看到身后的敌人是什么：在浓雾里，漂浮着一排排黑影，它们有着骷髅般的脑袋和利爪；身子被破烂的、幽灵般的黑纱覆盖着，像来自黑夜的鬼魅。那凤凰一逼近，它们就连连往后退去，那些来不及逃跑的很快就尝到了后果——白光让它们的身体痛苦地燃烧起来，很快就化为了没有生命的碎片。

　　可是，似乎又少了些什么。

　　他的眉毛皱了起来。

　　忽然之间，在他的视野里，一抹红色一闪而过；他定睛一看，在那些浮着的黑影下方的地面上，赫然有一只巨大的、鲜红的眼睛——就好像那地方的影子是活的一样。男孩一个激灵坐直了，扒着窗边，再仔细去看时，却只剩没过一切的白光。但他有种强烈的感觉，从孤儿院的门外一路追着他索命的，绝对就是这东西！

　　那凤凰继续毫无顾忌地向黑暗俯冲而去，凡是它碰到的怪物，都尖啸着形神俱灭了。待到将外面彻底清理了个干净，男人才抓着门把手，钻回了马车里。

　　“亲爱的，你刚刚照亮了半个东伦敦！这下子，魔法部那群老狐狸怕是要把我的门槛踏破了。”前座上，盖勒特边驾驭着一群奇怪的黑色马形生物边说，语气没有丝毫责备，甚至带着点儿赞许的意思。

　　“但凡他们多作为一点儿，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说起这事儿，男人的气似乎还没消。他长出了一口气，才把头转向汤姆，柔声问：“你还好吗？你不是第一个被盯上的孩子，可从来没这样丧心病狂过——梅林，那么多的摄魂怪！”

　　汤姆这才有机会看清他的脸。他和另一位的年纪差不多，头发并不像大多数这个年纪的人那样夹杂斑白，仍是优雅的红褐色，多半是被保护得很好、没遭过太多操劳的。那双湖蓝色的眼睛明亮，柔和，充满了智慧。也许是因为刚才的魔法实在让人震撼，男孩觉得他周身散发着一种虽温和却不好惹的气场——这教他立即决定了接下来对待他的态度。

　　他点了点头，礼貌地说：“我没事，先生。”

　　“那就太好了。你知道，要不是那附近最近不太平，被纳进了移形魔法和交通路网的禁区，我们本该去孤儿院接你的。”眼见着又要扯回先前‘魔法部’的话题上了，男人耸了耸肩，朝他微微一笑：“不说这个了——我是阿不思，阿不思·邓布利多。前边坐着的是盖勒特，你应该在孤儿院见过他了——他没为难你吧？”

　　聪明的男孩立即摇了摇头，这个状他可告不起。不过，他突然发现，之前盖勒特戴着的奇怪的红色吊坠，现在到了这个叫阿不思的脖子上。为什么这样的贴身物件要换来换去地戴呢？——又或者，这样的项链有两个？他眨着那对阴沉又锐利的黑眼睛，好像明白了什么，又不太能理解。

　　这时候，盖勒特在前排笑了一声——他原来也不是只会冷笑的；他插话道：“你太小瞧他了，阿尔。就是刚才把他扔下去，他的命也丢不了——要不我们试试？”

　　“盖勒特！”阿不思瞪了他一眼，转头给汤姆解释道：“我们还要走一段路。要是你想睡一会儿，就睡吧。我向你保证，我们现在安全了。”

　　“谢谢您，先生，我还不困。”

　　他当然不会在陌生的环境里睡眠——特别是，他还压根没开始信任这两位‘旅伴’呢！但经历了这么一遭，说不疲惫是假的。于是，他开始眯着眼睛，在黑暗里静静地养神，平复着惊魂未定的心情。

　　接下来的旅程里，盖勒特和阿不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汤姆真不明白，他俩怎么能有那么多话说？但除此之外，飞行是沉默的，他们像一艘船，划过漂浮着星辰和云雾的夜空。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那古怪的生物发出一阵叫声，马车降低高度，稳稳地停在了一块平地上。小汤姆扒着窗沿，好奇地打量着窗外宽敞的街道、一排排低矮的木房子；在两条街道交汇的地方，立着一块站牌，顶上写着：

　　戈德里克山谷
　　飞路交通集团温馨提示：本车开往伦敦魔法部，请注意末班时间。

　　不知怎的，这一刻，他忽然有种赢下了人生第一场赌博的感觉——从此往后，所有噩梦中的阴影，东伦敦的破败、无望和沉闷，连同他的某位高举着镰刀的‘老对手’，想要再触碰他一根头发丝，恐怕都要难上加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