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蛇的毒素（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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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stigia Apparent*.”
盖勒特举起魔杖，以那枚石子为中心，淡灰色的雾逐渐涌起。过往的魔法踪迹开始回溯和显现。随着雾气渐浓，空气中就好像出现了一道看不见的边界。这条边界穿过石子所在的那个点，边界的里侧，雾气的颜色微微变化了；边界的外侧，照常是那些浮动在空气中的魔法。
盖勒特的表情凝重起来。戈德里克的空气中天然就有着许多魔法暗流，对于一个有着上百年的巫师居住史的区域，太多的魔法遗迹、稀奇古怪的咒文在漫长岁月中层层叠叠地积累，在这种地方寻溯魔力的痕迹，出现什么异象都不足为奇。
但他就是觉得不对劲。
从这条“魔力”边界的走向来看，比尔家靠近教堂，恰好位于颜色更深的那一侧的大体方位上；而他们家则完全处于雾气颜色更浅的那一侧。在事发的那天晚上，两侧的魔力的“密度”出现了差异。
傲罗们认为，有人用某种咒语击中了比尔夫妇；或者至少，有人到了他们的房子去——可事实真的是这样么？
黑巫师那极其聪明的脑子浮现出一些想法——但不论是哪种可能性，都不适合魔法部掺合。他阴沉沉地思考了一会，施了一个异常强大的混淆咒，把这处小小的“遗迹”掩盖起来了。
“这东西不是单独出现的，对么？”
“对，这种石头还找到另外六块，我带您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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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勒特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乱，傲罗们一番探查，自然也会意识到。
当斯克林杰开始旁敲侧击地问起波特家的事儿的时候，盖勒特终于决定解决一下福吉这个目的不纯的人形干扰器了。
“我知道如果不是牵扯到哈利，不管几个人失踪，你们都不会这么上心。关于那晚波特老宅的事儿，我劝他自己看看这个麻瓜男孩的调查记录。”
盖勒特把一个档案袋交给了斯克林杰。
“别那么看着我，这不过是个温馨提示罢了——福吉既然害怕他任期里的乱象跟六年前的事扯上关系，就该懂得及时止损。要是在他通过我家人挖出我的把柄之前，先在山谷找到了什么自己不想看到的东西，就别怪我没提醒他了。”
“波特家出现了——”斯克林杰露出诧异的表情，毕竟是富有经验的傲罗，他立即反应过来，用口型问道——‘影子’？
“让他自己琢磨清楚。”盖勒特冷笑着说，“要是我在预言家日报上看到任何——我是说，任何，跟山谷相关的假新闻，那么我也不介意让整个巫师界都看看，他眼皮子底下出的事儿和六年前多么像，而他还在忙着劝大家安全用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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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面的混乱不只是抽象意义上的，更体现在每天的生活中。在傲罗敲响邓布利多家门的一周内，山谷的娴静被彻底打破了。大街小巷都是来回穿梭的、身着制服的人。
哈利正式加入了弟弟的“阁楼发霉计划”。大概因为实在太无聊了，他们还发展了一项古怪的娱乐活动：每天晚上从二楼放一个篮子下去，命令家附近的蛇口口相传。第二天早上，会随机收获一堆不同颜色、大小和品种的蛇。那时候，他俩就凑在一块儿，把那些好看的捡出来，养在阁楼里。
阿不思发现之后，神情复杂地看了两个孩子很久。最终，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叮嘱他们别把毒蛇留在家里，免得把猫蜇了。
在所有他们捞上来的蛇里，哈利觉得最特别的一条，是只鲜红的、极细的小蛇，宛如一根流畅的墨线。它的鳞片非常细腻、柔软，那红色不是来自蛇鳞，而是皮下跳动的血管。
“等等——它受伤了？”
哈利的手心掠过它的腹部，沾了一手鲜红的血迹。
看到这条蛇的一瞬间，汤姆的脸色突然变白了。
“把它给我。”
没等哈利反应过来，他就把哈利手心的这条细小的蛇抢走了。
“我学了点治疗咒，让我试试吧。”
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汤姆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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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那个麻瓜男孩的记忆。”阿不思把一个小玻璃瓶放在盖勒特的桌上，“我得说，这是个坏消息——他的记忆没有任何问题。没有缺失，没被篡改，但他主观上不记得把哈利引过去这件事。我用守护神咒把他的影子清洗了。明天他的亲戚会先来把他接走，我们之后还得观察观察。”
“辛苦了，亲爱的。”盖勒特说，“失踪的事情，我有一些推测，但是我想不明白——”
阿不思凑到盖勒特旁边，那是一张戈德里克山谷的手绘地图，上边标出了七个红点。
盖勒特正在旁边的一张草稿纸上演算着什么。
阿不思很快就看出来，这是一个魔文图形。如尼文是有魔法能量的，除了表意，自然也能用于施咒。麻瓜文学作品里经常见到的“魔法阵”，其实就是由如尼文控制并绘制的几何图形，越接近几何中心，咒语的效果就越强。然而比起使魔杖，这种施咒形式显然太低效，在大部分学校中早就不再教授了——毕竟总不能大敌当前了，巫师还在地上慢悠悠地尺规作图。
“按着算术图形学的规则，这些数字是七个点位连成的多边形几何中心偏移的七个参数，但不管怎么试，都跟比尔家的方位差的太远了。”盖勒特的语气有点懊恼，“魔文是我最讨厌的无杖类魔法——我在德姆斯特朗根本没有听过一节课，最后挂科了。我乱画了一些，阿尔，你来看看。”
阿不思看着他笔下“乱画的”图形，只见那纸上密密麻麻地列出了四十多种可能的图解——瞧瞧吧，每一幅都画的比教科书还标准！他挑挑眉毛，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
“我看你多半是鼓捣你那点黑魔法实验，根本没去考试吧？”
“什么都瞒不过你，阿尔。”盖勒特也不谦虚了，蓝眼睛染上骄傲的神色，“假如我的学习态度有你一半端正，我也不会差点在考NEWT前夕被学校扫地出门。”
如果方方面面都比别人天赋高出太多，多少会对身边的人造成压力，久而久之，就容易陷入高处不胜寒的境地。学生时代的盖勒特却是个反例，在德姆斯特朗，他是个货真价实的万人迷，还有一堆狐朋狗友。这大概是因为，他并不像阿不思那样方方面面都要做到完美，而是完全随性而动，所以给人更容易亲近的错觉。他觉得没必要学的，宁愿挂科也不去考试；但如果有必要，即使是再讨厌的事，他也能做的比所有人都好。
阿不思倒是挺遗憾没能跟盖勒特合作搞点研究之类的。假如他俩都在霍格沃茨上学，难以想象他们每天能黏在一起聊上多久——从古到今，从天文到地理。他的学生时代就不必忍耐那些孤掌难鸣了。
“这些如尼文不一定是几何学参数，盖尔。古代如尼文很多和腓尼基字母混用，腓尼基字母只有辅音，读写非常困难。这导致有些如尼文单词歧义很大，容易酿成魔法事故。”阿不思想了想，解释道，“大概在1400-1600年间，出现过一种改良版本——某些巫师希望如尼文的使用更规范，就用1-26对应拉丁字母，27之后指代其他特殊字符。但它最终没沿用下来，你懂的，我们一向不喜欢改变。所以，我们如今在学校里学的仍然是最古老的那一套用法。戈德里克山谷虽然历史悠久，但大规模的巫师聚居也就是在1400年前后开始的，再往前，记载已不是成文史而以传说居多了。所以我想，这些数字在那个年代，大概是指代拉丁字母。”
“你看——这七块石头，两只连着的角驼兽（22）、两只五足怪（5）、两只独角兽（1）、如尼纹蛇（3）、连着的独角兽和恶婆鸟（14）、连着的独角兽和九头蛇（19）。那么就是一个v，两个e，两个a，一个c，一个n，一个s*。”
他们对视一眼，眼睛里都难掩激动。
“消失咒！”
“亲爱的，你简直是一座行走的学术检索库。”盖勒特笑了一声，“但是，'evanesco*'的o是哪儿来的？”
“如果你还记得拉丁语的动词变形——”
盖勒特瞬间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不是'evanesco'，而是'evanesca'。”
阿不思盯着那张地图：“但是，盖尔，还是那个问题——这七个点连成的形心的位置不对，咒语不是作用在比尔家。”
“反推回去呢？假设几何形心在比尔家——”盖勒特画着画着，眉毛又微微皱起来，“不对，不可能。而且，这也说不通——哪个山谷居民会在自己住的地方留下这么危险的咒语？做什么呢？”
阿不思也意识到了这问题，想了下，问道：“还有别的石头吗，盖尔？”
“没了。”盖勒特刚否定完，又改口说，“也不一定，我再让他们去找找。”
阿不思想了一会，总觉得脑子里也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把那张标着点位的地图拿了起来。
“盖尔，这个给我一份。”他说，“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在哪见过这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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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吉召开了一场紧急会议，斯克林杰也被叫了过去。第二天，也就是山谷被封锁的第七天，哈利发现那些来势汹汹的穿制服的人，竟然开始分批撤离了，只留一小部分傲罗和盖勒特商量着善后。
这就结束了？就这样？
当哈利发现“入狱危机”已经彻底解除的时候，他花了整整一天相信这个事实。
“但是，”哈利懵懵地说，“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一团浆糊啊。”
“你要知道，哈利。”盖勒特陪他站在街边，看着那些撤走的傲罗，“魔法部开始查一个案子，不等于他们的目的是查这个案子；魔法部结了一个案子，也不等于这案子查清了。”
哈利眨了眨大眼睛，不解地问：“那魔法部到底有什么用呢？”
他说的太大声，一个正朝盖勒特走过来的傲罗脸变绿了。
哈利见盖勒特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想继续追问，被赶忙跑过来的弟弟匆匆拽走了。
除此之外，魔法部撤走的那个下午，他们还有幸观摩到了比尔·麦克亚当的结局。他的亲戚——似乎是舅舅舅妈，过来把他接走了。
站在阁楼窗前远远地看着他们被傲罗护送走，哈利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高兴，反倒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想想看，假如今天你和他位置互换，他半点儿都不会怜悯你。”汤姆冷冷地提醒道。
哈利摇了摇头，不再看窗外：“这就是为什么我和他不一样，并且我也不想成为他那样的人。”
是因为有我，你才能好人和赢家两头都占，小圣人。汤姆扭曲的小脑瓜不无愤懑地想。当然，这他不能说出来。算了，反正他不介意温水煮青蛙——毕竟时间还有的是。
这会儿，盖勒特从书房出来，远远得看见两个儿子在窗边杵着看热闹，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哈利并没有察觉这道视线，汤姆却敏锐地立即转过头来。在同一片阴影中，这对父子沉默地观察着对方。某一瞬间，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孤儿院的房间里。
汤姆摊开手，示意盖勒特——“我连魔杖都没有，您在想什么？”
盖勒特打量了他一会儿，最终没说什么，兀自下楼去了。
汤姆再把目光放回楼下时，刚巧比尔回头跟傲罗说着什么，视线就这么和他撞到了一起。
那一瞬间，这个麻瓜男孩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的脸涨红了，挣开他舅舅舅妈的手，边嚷嚷边向旁边的傲罗跑去；但他很快就被舅舅用力拉住，被呵斥了几句，给拽着强行离开了。
汤姆站在窗前，默默地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样子。他的表情没有变，但他整个人沐浴在一种黑暗的欢欣里。可惜，这种愉悦并没持续太久，无聊就重新笼罩了他。
他真想快点开学——麻瓜有什么好玩的，他想要更有意思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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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过了一天，两天，三天，山谷被封闭于一种“未完待续”的诡异的平静里。
虽然魔法部撤回了一山谷的傲罗，但案子还得查，盖勒特和阿不思的书桌上堆满了厚厚的书，两位伟大巫师火力全开，就是把家里的藏书翻个底朝天，也要把谜团解开。
另一个显著的变化是，阿不思的书房变得受欢迎起来。汤姆总是找由头过来，顺便偷看下阿不思到底查到了什么；有时候，哈利也会被拽过去——他现在不大敢再出门疯跑了，汤姆经常敦促他提前看看课本。不过总的来说，他更乐意让阿不思指导他，通过实践来学习。这也是他们兄弟俩很大的区别。
与之相比，盖勒特那边竟然“门庭冷落”起来。这位黑巫师发现，自从那天被他用“阿不思饵”钓过一回之后，哈利就开始对他爱答不理；汤姆这小子也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三天两头往阿尔的书房跑——是嫌生活不够有挑战么？但仔细一想，破小孩不来烦他也挺好，留他自己清净好查案子。
至于那天的那条小蛇，哈利再也没有见过它。当他问起来，汤姆只会巧妙地岔开话题。渐渐地，哈利便把这件事忘了。在戈德里克第一场大雨到来之际，所有人仿佛才意识到，七月的时光早以一种难以置信的速度见了底——也就是说，有些不合时宜但又不可忽略地，哈利的生日到了。
阿不思翻遍了半个书房的书，决定暂停一会儿，盖勒特把地毯式搜索丢给了手下。他们一致同意，有必要借此机会带两个无聊到每天开小蛇盲盒玩的儿子拉出去遛遛，顺便遛遛自己。
盖勒特拿回来一捆票，正面写着“伦敦市属动物园”，背面写着“tibihxe stsaeb citsatnaf sedyh*”。哈利把那张票接过来，对着镜子一看，原来背面印着的文字是“海德斯神奇动物展览馆”，各种古怪的脚印在票面上走来走去，一只毛茸茸的小生物正在啃着“伦敦”两个字。
“酷毙了！”哈利的眼睛都亮了：“这是什么，父亲？”
“飞路集团在动物园底下投资的，现在正在试营业，我们是第一批游客。”盖勒特得意地说——梅林，这小孩终于肯正眼看他了，他决定顺手把另一个小孩也钓出来，故意很大声地说，“有些非常危险的神奇动物只在试营业期间展出，飞路集团跟我说，有三头犬、伏地蝠，还有如尼纹蛇。”
阿不思拿着报纸的手抖了一下，努力憋着笑。有时候，他真说不上来这三个人到底谁更幼稚。
果然，阁楼里，正准备打开书的汤姆耳朵动了动，从楼梯口探出一颗小脑袋来。
“——有我的票么？”
盖勒特抱起胳膊：“你不是不感兴趣，要留家里看书么？”
“不看了，我突然眼睛有点疼，父亲。”
——————tbc
*踪迹显现，是我瞎扯的咒语（再次对手指）
*可以看看hp维基的如尼文对照表，这个小破谜题的关键其实是5和8的写法非常像（暗示jpg）
*'evanesco'是消失咒，'evanesca'在原著中是让蛇消失的咒语，从效果上来看区别不大
*tibihxe stsaeb citsatnaf sedyh = Hydes Fantastic Beasts Exhibit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蛇的毒素（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