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不是人人都叫陈向笙 ...
- 沈言霜捂嘴笑起来，拿回手机，换上自己的二维码，陈向笙才情愿的扫上 “你饿吗，我点了粥。” “给我点的？” “嗯。吃点。” 陈向笙垂眸盯着她看了半响，起身出去拿外卖。 沈言霜目送陈向笙走出门。 她现在缓和不少，有力气动脑和陈向笙好好说话。 但与重逢后的他反应令她意外。 陈向笙没有一丝没有要翻旧账的意思。 “旧账……”沈言霜喃喃。 旧账真翻起来，可数不清。 ———五年前——— 宁州-宁州第二中学 原本想去洗手间方便的王主任撞见一个行走路线不太正常的女同学。 等女同学走近，王主任和她对视一眼，瞬间炸了。 “站住！！！” 上课时间，老王的怒吼响遍安静的楼道，他发福的身体喘着气，卖力地冲向已经跑出一大段距离的女同学，那个身影从清晰，再而后成了一个点，消失在拐角。 这一瞬间，下课铃打响了。 几个男生几乎是铃声响起的瞬间就打打闹闹的从教室后门冲出来，见到老陈后又迅速直起腰。 “王主任。” “王主任。” 他们跟老王问好，虎视眈眈的快速走过，然后又跑起来，身后传来和刚刚一样的脚步声。 接着，学生们陆陆续续都出来了。 楼道瞬间被穿着校服的学生们淹没。 老陈停下脚步，弯腰喘着粗气，他耳边陆续有学生跟他打招呼，他没空搭理，死死盯着走廊的拐角。 与此同时，刚逃脱老王的沈言霜也弯下腰来，大口喘着气。 确认身后没有人再追自己，她调整状态也向前走着。 “呼。刚好。” 刚跑得太快，她边喘气，边举起手表对时间。 一时半会是没有人来抓她了，想着，便从后门绕到另一栋楼去。 她第一次走进这栋楼，刚爬两层，就撇见一张微微发黄的A4纸。 「非美术专业请勿进入。」 纸的背面是花名册，可见这告示当初是从草稿箱里抽出来的纸。 嗯……沈言霜用一秒钟的时间做好了心理斗争，绕过牌子，迈进楼里。 没开灯，还是能看出来这是处处落了灰。 从走廊上大致望上两眼，一排下去都是画室。 这些画室味道难闻，还都上了锁。 一路推过去，只有尽头那一间画室的门吱呀的开了，她探头往里望。 画室里，透明的窗外树丛摇曳，太阳透过树丛闯进玻璃里，阳光就染上了树的颜色。 一叠叠画纸有序排列在桌子上，一叠就有半米高。 这些画纸被绿色的阳光覆上，打在上边的光和树影相继游动。 沈言霜眨眨眼，脸上写满讶异，像收到惊喜的孩子。她也不管这味道多难闻，随即就抬脚跨进屋子，弯下腰随意捡起几张。 作品和废稿，叠在一起，满桌都是，地板上也歪歪扭扭躺着不少。 沈言霜垂着头，站在画室中间一张一张翻看。 这些画纸都已经微微泛黄，看完一叠，把它们理整齐，小心翼翼的叠到一边去，又捡起一些看起来。 注意到角落的一叠宣纸，她抽出来，是水墨山水。 沈言霜拿着宣纸的手都在打颤，惊喜的眼神发光。 很明显，山水的风格都出自同一个人，竟然每张都合她胃口。 临近放学，沈言霜才恋恋不舍的合上画室门，又怕这间画室像其他画室一样被上锁，将门虚掩起来。 太阳随时间走着，灯是断电的状态，走廊随着外边阳光收起，越来越暗。 她加快脚步。 宁州的冬天不会下雪，夏天很燥热。 沈言霜抹了把额角的汗，放学已经有一段时间，学生走的差不多。等到老王进教学楼巡逻，她才从正门走出去，跨上自己的单车。 此刻城市是蓝调，骑着车，暖色路灯忽地开了。 宁州沿海，沈言霜身旁就是海岸线。 她吹着徐徐的海风，心情不错地往家的反方向开去… 海边书店很小，此刻挤满人。 沈言霜停好单车，撩开透明的帘子走进去，门口的铃被带动，响起来。 店长见她来，从柜台迎出去。 “小沈！”店长激动的喊她，赶忙从柜台一旁的桌子拿起来她一早提到的画集。 “谢谢李阿姨。”沈言霜颔首，从她手里接过东西。 “今天周末，店里忙，阿姨都没什么时间招待你。”年轻的女人眼睛笑出缝，弯下腰哄她。“你想吃什么从柜子里直接拿就好哦。” “不用，让我来帮您吧。” 沈言霜对店长表达歉意的方式逗得扬起嘴角，更加愉悦，顺手把书放在一旁的桌子，将包挂好。 “哎呀，刚放学不辛苦嘛。”女人嘴上客套，站起身找来一个装满书的篮子推到她面前。“那小沈帮阿姨把这些书根据书上面的编号摆好来。” 沈言霜点点头。 “有人吗？结账！” “来了！” 收银台上有人喊，女人小跑过去。 沈言霜看着扫商品码的李阿姨，不再打扰。垂下头拿起地上的篮子，对着编号一一找书柜。 … 忙完回到家时，天彻底黑了。 她抱着从李阿姨书店呆回来的画集拧开锁。 房里的男人躺在沙发上，听见动静，探头望去，注意到她手里的书。 “去你李阿姨店里了？” “嗯” “下去帮我买罐啤酒。” 赵隆从电视柜里抽出钞票，给沈言霜递过去。 关门的声音很响，刚回到家的沈言霜又出门了。 等她走了，赵隆走到玄关处，看着摆放在鞋柜上的画集。 叹气。 … 啤酒买回来，他便和沈言霜面对面坐下吃饭。 “……” “……” 沈言霜见他艰难的咽食物，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水。 “少喝啤酒。” 沈言霜说完看着男人，犹豫着开口。 “叔叔。” 赵隆抬头等她下文。 “我想学美术。” 男人拿着杯子的手一顿，即刻温声道。 “是吗。怎么突然想学美术了？” 即使他给沈言霜的是笑，但这个话题对他们来说太过于敏感，面上挂着的笑容还是把持不住地僵在脸上，变成了苦叽叽。 “你念你妈妈很正常，但是还是考虑清楚…” 沈言霜闻言瞬间急了，给不出理由，但是她急迫想的为自己辩解。 “不是因为妈妈。” 她语调很高，立刻抬头和赵隆对视。 一向听话的女孩突然反应强烈，赵隆被惊出一身冷汗。 似是也意识到了不妥，沈言霜抿嘴，低声慢慢说。 “我自己想学。” 说完夹了块肉，放在嘴里缓缓咀嚼。 男人抽纸出来擦擦嘴，良久才回答她。 “嗯，你考虑清楚就可以，我不干涉你的想法。但是小沈，你也别真是因为你妈妈才产生这样的想法。” “谢谢叔叔。” “没事…老师那边你自己去说。” 赵隆回了房，留沈言霜坐在饭桌上。 洗干净碗，沈言霜没有立刻关水，而是把手放在温水流下。 她很喜欢洗碗，又或是喜欢温水冲在手上的感觉。 这种温度停留在手上，令人安心。 … 翌日，二中正在大课间。 操场上，十几个班的学生一齐喊着口号。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中年男人关上窗，操场上的声音随着窗户关上变得模糊起来。 办公室安静下来，只剩几个老师鼠标键盘的动静。 “走美术？” 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镜，坐回椅子上，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沈言霜插兜站在班主任办公桌边上。 “沈言霜，你没睡醒？”班主任拿起水壶，吹了两口就闷声把热水干了。 他移动鼠标，在电脑上调出了高二十六班的成绩单，点开沈言霜的成绩单。 “马上上高三的人了，你该清楚利弊啊。” 电脑转了一会，跳出文档。 沈言霜，班级排名二十七，年级排名五百一十四。 语文 113，数学59，外语108，政治98，历史82，地理78，总分538。 他看看沈言霜的成绩单，又看看沈言霜。 “现在高二，努力一把，你有机会考个不错的大学。” “不行。我就是要学美术，照样可以考上大学。” “学校美术班的同学已经学了一年的课程了，你进去跟不上啊。” “没事。我自己会想办法。” “没事？什么没事，你就是这么个态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天逃课，王主任给我发了消息，我都没说你，你———” 班主任一口气喘不上来，噎住。 “随你，回去上课！” 沈言霜不松口，班主任拿她没办法，只是摆摆手让她回去上课。 隔壁桌批卷子的女老师等沈言霜出门去，滑着椅子凑过来。 “老周呀，话别说太满。美术专业毕业的学生成绩也是很优秀的啦…” “沈言霜0基础进美术班，谢幕娜，这难道不是胡闹吗！”周志远语气有些恼了，把手搭在脸上开始按摩自己的眼睛。 见他这样生气，年轻老师歪头，怯怯地开口。 “她想学，也拦不住的。” 周志远望向窗外，见大课间结束了，学生都陆续上楼。 “不是美术专业不好，我希望沈言霜考个别的大学，美术…她家情况很复杂。” “对她不好。” 周志远下节有课，正在收拾书。 经过旁边桌子时，谢幕娜听见周志远忧愁的叹息，没忍住叫住周志远。 “老周。” 谢幕娜语气认真。 “再劝劝，别放弃那孩子。” 这话说给前辈并没有说服力，她沉思一会又开口。 “不是人人都叫陈向笙。” 听见陈向笙这个名字。 两位老师意味深长的对视一眼。 周志远拿着教案出门去了。 谢幕娜低头，继续批卷子。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不是人人都叫陈向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