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时沉溺》清随尔

17、第 17 章

　　“霁光的朋友。”盛奶奶语气随意，这让张舜心松了口气，她也不再关注辛熙茹。

　　之后又有几人前来问候盛奶奶，有人都能聊几句盛霁光小时候的事情，许是和盛家感情不错的故交。

　　这些话辛熙茹听不明白，也不感兴趣。她百无聊赖地欣赏着自己前天刚做的冰透粉色美甲，安静地如同一个隐形人。

　　盛霁光瞥向她低垂的眼睫，突然倾身，凑近她耳边，问道：“带你出去透透气？”

　　热气吹过她的耳廓，有些痒。

　　辛熙茹毫不迟疑地嗯了一声。

　　“走吧。”盛霁光站起身，温声道：“奶奶，我带熙茹出去逛逛。”

　　盛奶奶不甚赞同地瞧了他一眼，却也不想在外人和他争论，只得点点头：“去吧，开宴前回来。”

　　“好。”

　　辛熙茹站起身，同他并肩离开，张舜心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眉心微蹙，熙茹，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

　　四月入春，四合院的景色比起辛熙茹去过的园林也不逊色，反而因为私人住宅的缘故，多了几分贵气。

　　两人沿着游廊慢慢走着，中式吊灯的光朦胧，静谧温和。

　　没有嘈杂的人声，辛熙茹确实觉得气息更顺了些。

　　他们没有人主动开口，只有高跟鞋和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交错响起，又渐渐一致。

　　走出游廊，人工湖出现在眼前。

　　未到荷花盛开的季节，此处并没有什么可观赏的，只有湖边摆放着的几盆牡丹花怒放着，娇艳华美。

　　她靠着湖边的栏杆，手指拨弄着一盆淡粉色的牡丹花，指尖拂过层层叠叠的花瓣，她想起刚才盛家老太太说的一句话，赏花的心思顿消，修长的手指下移，掐住花的根茎，直接将花摘了下来，简直是辣手摧花。

　　盛霁光看着她捏着牡丹花的手，没有说什么。

　　“盛先生。”辛熙茹将花递到他脸边，花瓣上还带有凝结的露水，盛霁光感觉到了一点凉意，他的目光探询地看向她，在月光下，她笑得温柔动人。

　　辛熙茹向他走近一步，两人本就只隔着两步的距离，此时盛霁光的唇已经快触及她的额头。

　　“我在盛先生心里，是什么花？还是野草？”

　　盛霁光眼眸露出轻淡的笑意：“为什么是花草？”

　　她微抬头，红润的唇撅起，像是在不满，又像是在撒娇：“可不是我说的，是你奶奶说的。”

　　牡丹花仍旧落在他的脸边，却无人去欣赏它的娇美，面前的人活色生香，远比那花更夺目。

　　盛霁光垂眸，目光落在她的唇上，辛熙茹感觉到那视线慢慢灼热了她的脸，她以为他会吻向她，但他的姿态依旧克制，也不曾向前进一步。

　　是她对他毫无吸引力吗？还是，他仍在等着她主动？

　　辛熙茹想到宴会厅里的那群人，突然起了一点恶趣味。

　　主动而已，也不差这一次两次。

　　她今天穿的高跟鞋不算高，盛霁光站在她面前，她只要仰起头，就能轻松地触碰他的棱角分明的下颚。

　　辛熙茹的动作并不算快，若是盛霁光有心躲开李自然不会让她得逞，直到那唇轻轻落在他的脸上，盛霁光都没有动一寸。

　　红色口红印落在他的脸侧，让他正经的作派破坏得一干二净，辛熙茹的笑终于真切了几分，有些迫不及待让众人欣赏一下，她笑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不急。”盛霁光眸色深深，只是灯光太暗，辛熙茹没有看清，直到她的腰被他的胳膊揽住，整个人被带入他怀中，她踉跄了一步，慌乱地抬眸看他。

　　盛霁光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拉过她的手，将它塞入她的掌心，冷锐的眼在黑夜里如同捕猎的猛兽。

　　辛熙茹不明所以，为什么要摘眼镜？

　　下一瞬，她就明白了原因，有过一次经验，他的吻变得强势而熟练，唇瓣被啃噬，辛熙茹感觉到一丝疼痛，她伸手推了一下他的肩。

　　盛霁光没有停止，反而愈发得寸进尺，他撬开她齿关，唇舌勾缠，她的呼吸变得艰难，连站立的力气都在流失。

　　她搭在他肩膀的手揉皱了他的西装外套，也没有撼动他半分，无法，她只能勾住他的脖颈，将身体依托于他。

　　无人窥视的湖边，风带着淡淡凉意，皮肤的温度却越来越高。

　　那吻又渐渐变得温和，只在她的唇瓣间流连，许久，两人的唇才慢慢分开，辛熙茹跌倒在他怀中，心跳急速跳着动，泛着粉的脸颊靠着他的胸膛，缓缓平复着气息。

　　那支被她摘取的牡丹花不知何时已经掉落在地上，和那金丝眼镜一样，无人记起。

　　盛霁光的手臂揽着她的腰，她今日穿的蓝色礼服是露背款式，他的手规矩地贴着她的衣服，没有去触碰她裸露在外的肌肤。

　　“明天和我一起回申城。”

　　他的声音比刚才多了一丝哑，辛熙茹似乎又感觉到了唇瓣的酥麻，她没吭声，才不想和他一起回去呢。

　　“好吗？”

　　“不想。”辛熙茹闷闷道：“我这种野花野草和盛先生一起，岂不是耽误了盛先生的大好姻缘。”

　　这话倒像是在吃醋，盛霁光神色温和，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用哄她的语气道：“我就爱养花。”

　　辛熙茹就算是花，也是绝无仅有的那一支。

　　她却没显得多开心，空有美貌，没有足够受人尊重的家世，不过是他们这些人的玩乐，盛霁光此时喜欢她这支花，将来也会喜欢其他花。

　　他们会尊重的，永远是与他们同等出生的人。

　　她的妈妈不就是这样吗？

　　伤感不过一瞬，她对于早就明白的事情不会再多思虑。

　　“那盛先生会养花吗？”

　　盛霁光低头，目光克制地望着湖面：“我学习能力不错。”

　　辛熙茹双手环抱住他，仰起头，露出那张明媚的脸，唇边的酒窝醉人心扉，盛霁光听到她说：“那我觉得当花也没什么不好的。”

　　刚才的吻好似还不够解他心中的渴。

　　盛霁光的目光梭巡过她比月色倾城的脸，蓦然伸手遮住她的眼。

　　辛熙茹似乎听到他叹息了一声：“熙茹，我们该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盛霁光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辛熙茹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他的侧脸，嘴角若有似无地勾起。

　　宴会厅内，大家基本已经落座，盛霁光被安排在主桌，需得经过宾客们的席位。

　　灯光耀目，将他的脸照得清晰。

　　不少人的脸色已经开始难看，辛熙茹只装作不知，只是在路过陈家人的时候，瞧了一眼陈清书的脸。

　　十几年没见，他的容貌依旧，许是接受家里的安排后，日子过得顺心，他神态温和，带着一股儒雅之气，大概任谁也想不到，这个人居然有一个私生女吧。

　　盛霁光坐到盛奶奶右手边的座位，辛熙茹则坐在他身边，而盛奶奶的左手边坐着的女人，是陈思韵。

　　辛熙茹十几岁来过北城一次，见过这个她血缘上的堂姐，她长相没怎么变，并不难认出。

　　“霁光，思韵和你是一个大学的，也是巧，可惜你们差了四岁，没能遇到。”盛奶奶笑意盈盈地看着心爱的孙子，只是看着他毫无遮挡的眼睛时，顿了一瞬，语气不太确定：“你眼镜摘了？”

　　“嗯。”盛霁光身子转向她：“不小心掉了。”

　　盛奶奶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在他脸转过来的时候就看清了他脸上的红色唇印，她一时气恼孙子的不着调，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出去做了什么。

　　刚才思韵都告诉她了，这个女人不过是小明星，堂而皇之地带回来就算了，这里这么多客人，也不遮掩好。

　　“霁光。”盛奶奶语气发沉：“把脸擦擦。”

　　盛霁光目露疑惑，一旁的陈思韵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递给他：“盛先生，下巴沾了东西。”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无奈笑了一下，没接她的纸巾，转头对辛熙茹道：“你做的好事。”

　　辛熙茹装作惊讶地看他：“我没注意嘛。”她亲昵地用指腹擦去他脸上的印记，娇声：“下次我提醒你。”

　　一个下次，让他们的关系显露无疑，不是露水情缘，而是一段持续的恋爱关系。

　　陈思韵镇定地收回手，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平和。

　　盛奶奶干脆眼不见为净，决定等私下再和他谈这件事，实在不行，就让他爸管他去。

　　一场本该其乐融融的宴会，在众人的复杂心思中落幕。

　　晚上，辛熙茹在四合院内住下。

　　她喝了酒，脑子发晕，酒店离这里距离有两个小时的车程，怕她疲惫，盛霁光征求过她的同意后，安排人收拾了一间客房。

　　辛熙茹的酒量浅，今日的酒甜得像果汁，她便多喝了两杯，谁知道一下子把她放倒了。

　　幸好她酒品不错，喝醉了也不会撒酒疯，只会安静地跟着人。

　　盛霁光扶着她，就像带着一个黏人的猫咪。

　　到了客房，他让她坐在床边，半蹲着身子道：“还清醒吗？”

　　“清醒。”她认真地点头。

　　盛霁光摸了摸她的发，温声道：“等会儿我让人送衣服过来，洗漱完早点睡觉。”

　　“早点睡觉。”

　　盛霁光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熙茹，你是不是醉了？”

　　“醉了。”

　　辛熙茹眨眨眼，突然伸手捧住他的脸，一双妩媚的眼带着迷蒙，认真地瞧着他，盛霁光没有退开，泰然自若地与她对视。

　　“眼睛好看。”

　　盛霁光温和地看她：“喜欢吗？”

　　“喜欢。”

　　辛熙茹轻声道：“郁元安的眼睛和你像。”

　　盛霁光嘴角的弧度消失，眸色冷沉，如同能吞噬一切的黑色浓雾。

　　可惜醉鬼看不懂人的脸色，依旧喃喃自语：“真的像。”

　　只有两人的卧室里，盛霁光轻声笑了一下，只是那笑怎么看都没有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