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柠不语》期呦秋

4、付熙尔左边

　　早晨六点，付熙尔先一步按掉了即将响起的闹钟，起身进入卫生间洗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穿着Polo领的夏季短袖校服，将两颗扣子扣好，拨弄了一下并未过眉的头发，勉强扬起一个笑容。
　　正值年少。
　　他收拾了一下便拿起书包下楼，简单的吃过早饭便去上学，出门时刚好碰到了回家的付直川【fù zhí chuān】，他已经连续加班两天了。他今年四十四岁，在市刑警队任职多年，平日也多有锻炼，依旧健朗。
　　“爸，你回来了，我去学校了。”
　　“这么早就去？”付直川看了眼时间，“我送你吧。”
　　付熙尔看着他的黑眼圈，开口拒绝道：“别了，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我就是提前去给陈老师帮忙的。”
　　“那行，路上注意安全。”付直川大手一伸直接揉乱了付熙尔的发型。
　　看着玄关鞋柜的玻璃上反照出的自己，有点无奈。
　　城市街道的早晨，是穿流的行车，是匆匆地行人，是明媚的曦光铺在地上，是骑着单车的少年。
　　付熙尔将自行车停在车棚，张蔓蔓【zhāng màn màn】也将自行车停在了左侧。
　　“早呀。”
　　“早。”
　　“你好精神啊！我要有你这精神头就好了。”张蔓蔓看着眼前的付熙尔感慨万千，同样都是人，他是严于律己，而自己是被被子封印、睁不开眼的苦逼学生，“苍天，何苦这样对我！”
　　“9点才报道。”
　　“我知道。”张蔓蔓恹恹回道：“学生会换届，我是部长。”
　　“恭喜！”
　　“赶鸭子上架，我心里苦。”张蔓蔓表示自己只想睡觉，但因为社恐所以平常装的过于正经，以至于在学生会换届的时候在众人的举荐下不知如何拒绝，然后顺理成章的成了风纪部部长。
　　“没办法，你要维持人设。”
　　“我太苦了。”
　　“明天还有对你的表彰，加油！”
　　“别啊！” 张蔓蔓更加崩溃了，“你深藏功与名，留我一人挡刀。”
　　“都是你的功劳。”
　　“屁！你太谦虚了。”
　　随意聊了几句，张蔓蔓就去了学生会，付熙尔则回到了教室。明阳高中基本是一届学生在同间教室读三年，只换门牌。高一四班的牌子在上学期结束后已经换成了高二四班。
　　“陈老师，早上好！”
　　“早上好，你的文稿我已经看过了，写的不错。”陈荆蓉【chén jīng róng】慈爱地看着她的得意门生。
　　“谢谢老师夸奖。”
　　“这是花名册。”陈荆蓉递过去一张表，“转走的两个知道吧？”
　　付熙尔点头，“知道。”
　　陈荆蓉整理着几份文件边说道：“这学期咱们班还要来个新同学，选位子的时候安排在中间选。”
　　“好的。”
　　“数学老师昨天确定了，是换成王儒临【wáng rú lín】老师，把数学的那个习题册单独收上来，早点给王老师送去，他要看。”陈荆蓉又叮嘱道：“王老师是退休老教师返聘，当年还是我的老师，你作为数学课代表多和王老师互动互动，班里同学有什么问题多汇总汇总，多和王老师交流，王老师人很好的，别有压力……还有啊，王老师年纪较大，不是很会用电子设备，你帮着多弄弄。”
　　“好的，我明白了。那其余科目的作业有别的安排吗？”
　　“老样子收起来就行。”
　　交代完相应事务，付熙尔抱着几份文件离开办公室，拿出手机，编辑文字，发送：
　　1、已确定数学老师更换为王儒临老师。
　　2、数学附带的小习题册（蓝色封皮那本）需要给王老师查阅，我十二点交过去。
　　3、其余的暑假作业暂无其他情况。
　　将一手消息发送到私下的同学群后，免打扰的群变得更加活跃。
　　同学1：？？？？
　　同学2：？？？？
　　同学3：？？？？
　　同学4：？？？？
　　……
　　同学N：感谢班长救我狗命！
　　同学：+1
　　+1……
　　付熙尔翻开花名册确认着班级名单，目光落在最后一个名字上，所有的名字都是按照字母表排序的，唯独这个不一样，那明显是后添加上去的。付熙尔淡淡地笑着，右手食指轻抚着那个名字。
　　一辆黑车停在了校门口广场的停车场，白钰鹇拿着书包从车上下来，转身将手抵在车沿上，姜淑淇也从车上下来。
　　“在学校要是遇到什么事别憋着不说，也别把自己弄伤了。”姜淑淇帮着白钰鹇把书包背好，拍了拍肩膀，理了理他的衣领，蓝领白衣很衬他。
　　“妈，你放心吧！”
　　白家在确定要将白钰鹇转入这所私立学校的时候就选择用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一些小麻烦——投钱。且先不说白家已经入资，就是什么也不做以白家如今的地位，学校也必须重视。校领导带着助理早早地等待着迎接姜淑淇的到来，白钰鹇则借口说想自己去教室报道就先开溜了。
　　他现在急于去厕所，虽然付熙尔不一样了，但他还是要去确认一下，万一呢？
　　昨夜白钰鹇又做了一个梦，梦境十分清晰，他看见的是实验楼的厕所，谩骂吵闹，还有一身水污的付熙尔。
　　实验楼是U字形一共六层，每层四间厕所，白钰鹇却不清楚是哪一间。
　　“我为什么会看见？肯定是为了上厕所才去的，那就肯定是就近选择。”白钰鹇仔细分析，“如果我原本是和妈一起走的，那就应该是从那边过来。”
　　白钰鹇向东门走去，“对，应该是在东门。”
　　闯入厕所后是和梦境里一样的装潢，他确定梦境可信，却什么也没看见，“不是这个吗？”他又快速向另外三个跑去，也是无事发生。为以防万一他又跑上了二楼，再是三楼、四楼，一路的奔跑使他气喘吁吁地瘫坐在楼梯上。
　　四处寂静无声，只有白钰鹇的喘息声。他向后躺去，思索着。
　　虽然现在的付熙尔身强体壮，但他记得梦里的那些人挺恶劣的，也许付熙尔不再是被人欺负，学会了反抗？所以会跑，知道保护自己？
　　他看着仅剩的两层楼、八间厕所，决定一不做二不休，都去看看。他一边祈祷能快点找到他，一边又不希望他出现。
　　九点整，白钰鹇准时的出现在了高二四班的教室门口。他像是在实验楼跑了个1000米的体侧，再加上九月的天气着实与凉爽挨不上边，额前蓄着汗水，脑后的发丝贴着他的脖子。
　　教室里熙熙攘攘的，都是穿着校服吵闹嬉戏的学生。
　　眼前的一切，熟悉又陌生。一张张熟悉的脸，却是陌生的他。
　　“让一让。”熟悉的声音在背后想起，一回头是付熙尔抱着一摞书站在他身后。白钰鹇侧身进入教室，看着付熙尔将一摞新书放在讲台上，然后与他四目相对。
　　“怎么了？”付熙尔问他。
　　“你怎么在这？”白钰鹇退出门口看了看门牌——高二四班。没错呀，不是三班，是四班。
　　“这是我的教室，我当然在这里。”
　　白钰鹇回问道：“你是四班的？”
　　“对呀。还是班长呢。”付熙尔向白钰鹇招招手，“过来登记，新同学。”
　　白钰鹇注视着他，向他走去，眼前的人完好无损，开口道：“你一直是四班的？”
　　付熙尔翻开登记册，带着笑意调侃着：“你不是说看过官网吗？我照片底下是不是写着‘高一（4）班付熙尔’？”
　　“啊……哈哈，那啥，我记错了。”好吧，梦境的可信度再次降低。
　　“好吧好吧。”付熙尔拿过笔将登记册转向白钰鹇，“你把资料填一下。”起身回到座位从书包里拿出一包纸，走到白钰鹇身边递给了他，“你把汗擦一下，怎么流这么多？”
　　“实验楼太大了，跑的累。”随手接过，边吐槽边擦。
　　付熙尔看着依旧在低头填表的白钰鹇，轻声问道：“去那干嘛？”顺手拿过架子上的遥控板打开空调。
　　他笔下一顿，随即继续写着，“没什么，看看校园而已。”
　　付熙尔的目光静静地描摹着他，发尾混合着汗水，胸膛起伏，激烈的呼吸还未完全平复。
　　“班长，这是最后的书了。”陶真【táo zhēn】将一摞书放在第一排的桌子上，紧跟着进来几个男同学也将书放在旁边。
　　“行，辛苦了。”付熙尔点头示意。
　　陈荆蓉拿着名单走进教室，吵闹声戛然而止，讲台旁是付熙尔看着白钰鹇在填表。
　　“同学们好！”
　　“老师好！”
　　“新学期开始了，大家也都高二了，假期结束了该收收心回到学校。”看着填完表的白钰鹇，抬手表示：“这是咱们班的新同学，你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付熙尔站在讲台边整理着名册和作业，白钰鹇拿起感应笔在触控屏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坦荡大方地说：“大家好，我叫白钰鹇，金玉钰，闲鸟鹇。之前因为意外受伤所以休学一年，现在回来读书了，希望能和大家和谐相处。”
　　话毕，教室里响起了掌声以示对新同学的欢迎。
　　“你先随便找个地方坐下，一会儿选座位再说。”陈荆蓉拍了拍白钰鹇，转身站在讲台上，“这学期咱们班换了个数学老师，王儒临——王老师，想必大家也知道是什么原因，明天学校会开一个主题大会着重说明，我不希望我们班出现这种情况，我也不会成为助纣为虐的人。
　　“我知道，对于在座的许多同学来说读书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有些人来学校是混日子的，但学校是一个教书育人的地方，我不仅是教授你们知识，还想引导你们如何正确做人，我希望大家不管今后如何，至少有一个正确的价值观，知道什么叫是非对错。我也不怕得罪在座的谁，毕竟我当老师也是因为喜欢这份职业。
　　“关于这个话题，我还有很多话想说，等明天开完大会，咱们班也开一个班会，今天开学你们要准备的东西也多。”陈荆蓉看了付熙尔一眼，将名单递了过去，“付熙尔，你按着这个名单让他们把座位选了，到我标记的地方再让新同学选。”
　　高二四班选座位的规则是按照成绩的排名和相比上一次考试的进步幅度先后选择，进步幅度大的同学再根据排名情况甚至可以先选择座位。所以每次成绩出来陈荆蓉都会分析一下，重新列一个表格。
　　明阳高中作为私立高中，学校也舍得花钱，师资力量雄厚，一个班四十人左右。付熙尔一如既往地排在了第一位，他依旧坐在原来的位子——第三列第五行。
　　所有的学生在门口排队，叫到名字后在教室前一本一本拿好自己的书就坐到了自己选的座位上。
　　标红的地方到了，他念出了那个名字：“白钰鹇。”付熙尔望向门口，“你先拿书，然后选一个位置。”
　　“你坐哪的？”白钰鹇看着他，眼神澄澈。
　　“和我坐？”
　　“对呀。”白钰鹇点点头，“我和你熟，方便嘛。”
　　“那你坐第四列第五行，能看清黑板吗？”付熙尔指了指，“我旁边。”
　　白钰鹇比了个OK，“视力5.2。”
　　白钰鹇想的很简单，他打算近距离观察一下付熙尔，眼前的这个人是一个很大的变数，也许可以先从他身上找找突破口。毕竟梦里面和大哥反目都是好几年之后的事情了，而且缺失的一段他也实在是想不起来，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赵柯沿【zhào kē yán】。”白钰鹇选好后，付熙尔叫起了下一个名字。
　　白钰鹇将书放在桌子上，分类整理，赵柯沿坐在了他的前面，随意整理了一下书本，转身说道：“你好后桌，我叫赵柯沿。”拿起笔在自己的书上写下名字，展示给白钰鹇看。
　　“你好，白钰鹇，黑板上有。”他指了指黑板。
　　“我知道，我知道。”赵柯沿略显激动，兴冲冲地看着白钰鹇，“终于见到你了。”
　　眼前的人确实是一张熟悉的脸，但梦境记忆对他的着墨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教室里的每一位同学他都有模糊的印象，他也知道自己是在这所学校过完了剩下的两年高中生活，但对每个人都没有实感，像是被一笔带过，他不知道是好是坏，除了付熙尔。
　　“你认识我？”
　　“不认识，我听说过你的传奇战绩？”赵柯沿越发激动，“我知道，你当年……”
　　“你习题册还没交。”熟悉的声音将话题打断。
　　付熙尔念完名字，看到白钰鹇正和别人说着话，清点了一下习题册少了十二本，核对名字后便要去收。
　　“啊，不是说十二点吗？”赵柯沿转身回去写题，“班长你再等等，我还有一点地方要订正。相信我，我很快的！”
　　付熙尔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整理着书本，左手边是白钰鹇，他的新同桌。
　　白钰鹇碰了碰他的胳膊：“付熙尔，刚才老师说的是什么事？”
　　付熙尔正要回答，赵柯沿又转回身说：“隔壁三班校园霸凌。”
　　“对对对！”旁边几个同学也凑了过来。
　　“你才来，你应该不知道。”一个女生扎着马尾，“你好，我叫舒翎【shū líng】，我是学委。”
　　“王城【wáng chéng】，体委。”
　　“陶真【táo zhēn】，群众。”
　　“顾以恒【gù yǐ héng】，另一个群众。”
　　“江菲莞【jiāng fēi wǎn】，文艺委员。”
　　……
　　付熙尔看着他们和白钰鹇说话介绍着自己，没有出声，就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
　　“你们好，你们好！”白钰鹇回应着。
　　“你不知道，就是三班的一个学生欺负别人。”
　　“不止吧，我听说是好几个人一起来着。”
　　“反正是那个人带着他的小弟霸凌几个特助生。”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补充着。
　　“那个男的他爸是副市长。”
　　“区区副市长。”顾以恒嘲讽道。
　　陶真补充：“不全是，他妈是精泰的大股东，还是有点实力的。”
　　“对呀，所以他爸落网，精泰股份暴跌也受到很大影响。”
　　“我是听说低价抛了很多出去。”
　　“我怎么不知道？”
　　“你就晓得玩，能知道什么？”
　　……
　　几人七嘴八舌的说话，白钰鹇问道：“这和我们换老师有什么关系？”
　　“上学期三班新转来一个女生，好像叫什么来着……”
　　“张蔓蔓。”江菲莞抢答。
　　“对。”
　　“那男的觉得人家漂亮非要让她当女朋友，那女生不愿意。”
　　江菲莞笑了笑，插话道：“这我知道，真的很漂亮。”
　　“收收你哈喇子。”
　　“你懂什么！蔓蔓不同意，那男的就一直骚扰她，她就告诉了老师，但三班班主任不作为。”
　　“三班班主任也是咱们班的数学老师。”陶真补充道。
　　“不光不作为，还警告蔓蔓不准闹大。”
　　“她爸好像是精泰的小律师。”
　　“不止吧，我怎么记得是高级律师，现在好像跳槽了。”
　　……
　　“反正威胁完张蔓蔓，还联合那男的一家威胁张蔓蔓家里人，反正就是要叫他们吃哑巴亏。”
　　江菲莞急声说：“但蔓蔓可聪明了，就每次悄悄录视频，收集证据，联合那几个特助生一起。”
　　赵柯沿感叹道：“这是真牛，忍辱负重，绝地反击，这是何等的智慧与勇气！”
　　“她爸妈也没掉链子，我是听说有几个贪污受贿、压榨工人的案子就是姓张和姓李的律师办的，她妈妈好像是姓李。”
　　“还闹到纪检委那去了。”
　　“反正最后这件事闹挺大，连带着几个不作为的老师和校长都给换了。”
　　顾以恒补充：“我爸是校董，这种必须换！反正开除了好几个学生，还有记大过的。”
　　“顾哥牛逼。”
　　“低调低调。”
　　“三班是不是拆了？”
　　“不过这事是上学期末爆出来的，当时都要放假了。”
　　“顾哥，你知道啥内部消息不？”
　　“也不全，反正学校管理层可以说是大换血，还新聘了好几个高级教师挽回声誉嘛。”顾以恒说道：“这学期应该会有不止一个主题大会召开。不过，具体的明天可能会有通报，我是说可能啊！”
　　“嘿，不用上课。”
　　“看把你美的！”
　　“这事挺大的，你一点都不知道吗？”舒翎问道。
　　“我在海市修养了一年，前几天才回来。”郑仕诚【zhèng shì chéng】，一个名字浮现在脑海，“姓郑是吗？”白钰鹇转头看了眼付熙尔，目光相撞，他眸色平静，没有波澜。
　　“没错没错。”江菲莞想了一下，“好像叫郑仕诚，你知道啊！”
　　“我听说有个姓郑的官员落马了，不知道是不是。”白钰鹇补充道。
　　“就是，就是他！”
　　“但是我听说，是听说啊！”陶真凑近人群小声道：“融元科技和精泰在抢项目，所以这件事背后应该是有推手。”
　　“我也觉得，毕竟这里面水太深，一个张蔓蔓就几封举报信和视频，怎么可能撼动得了。”
　　“但是蔓蔓依旧很聪明，很勇敢。”
　　“是的，勇士！让人为之感动！”赵柯沿掩面。
　　“滚你的，正经点。”
　　顾以恒说道：“我也觉得，单纯这么一说哈。”他转头看了侧面的人一眼，“我觉得应该是有人做了这个推手，毕竟牵连这么大，但恶人有恶报，那就无所谓了。”随即反问道：“班长，你觉得呢？”
　　“也许吧，谁知道呢？”付熙随口一答，再没半点多余的反应，依旧静静地待在白钰鹇旁边听着他们讨论这件轶事继续整理着自己的书本。
　　“就算真与融元科技有关又怎样！不愧是我女神！”舒翎兴兴地说：“惩奸除恶，我偶像最棒！”
　　“你又开始了，知道是你偶像！”
　　“关霜，知道吧！”舒翎看向白钰鹇，“融元科技的董事长！”
　　“关霜？”付熙尔的小姨？是叫这个名吧？白钰鹇又看了付熙尔一眼，眼前人依旧在整理那几本书。
　　“对呀，我偶像。我立志于成为她那样优秀的人！”
　　王城突然问道：“你不是修养了一年吗，还能上体育课不？”
　　“你还好吗？不能上的话要去□□明。”舒翎关切道。
　　“我没事，早就好了，小问题而已……”
　　“嘘——”赵柯沿一下来劲了，伸出自己的右手食指向白钰鹇表示禁音，“我知道，我知道！”他清清嗓子，“接下来就由我为大家隆重介绍一下。”他环顾四周，发现同学都看向了他。
　　不知为何，白钰鹇有不好的预感。
　　“在你们面前的是去年一中的反霸凌斗士，白钰鹇先生！他以一敌九，身负重伤，救弱小于危难，不顾自身安危，打响一中反霸凌第一枪，史称‘智德楼事变’！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与勇气！人类的赞歌，是勇气的赞歌呐！”
　　“不是！你怎么知道的？”白钰鹇震惊。
　　“嘿嘿，我‘云游四海’，广交人脉！”
　　也许是人类的天性本就是吃瓜，从大家开始讨论郑家落马之事的时候周围就已聚集了更多的同学了。
　　“来，朋友们，让我们为白钰鹇先生送上掌声！”赵柯沿慷慨激昂，“敬勇士！”
　　掌声响起，“敬勇士！”
　　“别别别！”白钰鹇尴尬。
　　赞美声此起彼伏。
　　“失敬失敬！”
　　“幸会幸会！”
　　“厉害厉害”
　　“膜拜膜拜！”
　　“佩服佩服！”
　　……
　　“我不想乱队形，还有啥词？”陶真问道。
　　“求求你读点书吧！”
　　“别这样！”白钰鹇害羞。
　　“那白瑾昀不就是你大哥？”顾以恒发现了“华点”。
　　“嗯。”
　　“得嘞，咱们四班的财富值又上升一个档次！”
　　“这让本就富裕的班级更加锦上添花。”
　　……
　　看到众人已经把他捧到这个境地白钰鹇决定摊牌了、不装了，“其实吧，不全是真的！” 话锋一转，“真相是我以一敌九，无伤通关，受伤是另外的事，与他们无关。”白钰鹇嘚瑟。
　　他默默看向窗外的远方，话未说尽，留下无限“瞎”想。
　　赵柯沿听完他的话更加崇拜了，一个伟岸的身躯屹立在他眼前，白钰鹇在学校救人于水火，还在别处伸张正义，英勇负伤！这简直是正义的化身！佩服啊，佩服！
　　然而真相是白钰鹇无意中发现有人在霸凌他人，自己心中的英雄主义促使他上去就是干，解决完后打算深藏功与名，结果离开时踩空了楼梯，摔骨折了。
　　因为白钰鹇与这件事有关，白家人为防止有不好的传闻，积极地帮助被欺凌者争取权益，也让霸凌者受到惩罚，为了让白钰鹇好好修养给他办了休学。于是白钰鹇就潇潇洒洒地跑到海市度假去了。
　　赵柯沿一个激动，双手握起白钰鹇的手，“白哥，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了，受小弟一拜！”
　　付熙尔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
　　——好碍眼。
　　“不如我们几个就此结拜！”王城插话道。
　　“我也正有此意！”顾以恒接话。
　　“算我一个！”
　　“我也来。”
　　……
　　“数学习题册什么时候交？”不和谐之声传来。
　　顾以恒与王城对视一眼，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位，各自打开了习题册。
　　人群作鸟兽散。
　　赵柯沿松手，转身，拿起了笔。不一会儿他又回头低声对白钰鹇说：“白哥，其实我认识当事人，他很感激你，觉得你就是个英雄，他特想好好跟你说声谢谢。”
　　英雄啊！付熙尔轻轻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感受到班长的眼神，赵柯沿抱拳对着白钰鹇激昂道：“白哥，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立刻拥护你为新的班长。”话落又灰溜溜地转身继续补他的作业。
　　白钰鹇坐在付熙尔的左边，成了他的同桌。他用手支着脑袋，看着付熙尔终于整理完了他那几本书，在书的扉页上工整地写下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印在眼底。
　　“班长。”白钰鹇喃喃道，声音很小。
　　有些事变得清晰，梦里白钰鹇似乎就是班长。四班原本的班长在高一结束就出国了，他也确实是在赵柯沿的推举下当上的。然后呢？记不清了，太模糊了。只记得没多久付熙尔就从三班转到四班了，也是成了他的同桌，有很多应该是班长干的琐事，都是付熙尔在帮他做，付熙尔总是能做得很好。
　　那时他也是这样坐在左边，用手支着脑袋看着他学习，感叹怎么会有脑子这么好使的家伙。
　　白钰鹇对上了一片平静的海，掀不起波澜。
　　“怎么了？”付熙尔轻声答道。
　　海面无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