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柠不语》期呦秋

10、付熙尔的名字1

　　星期一有升国旗所以早读不用上。
　　铃声响起，集合的时间到了。白钰鹇趴在课桌上似乎进入了深度睡眠，周围的嘈杂都与他无关。付熙尔阻止了赵柯沿摇醒他的动作，“你们先去，我们一会儿到。”
　　音响里集合的音乐激昂响亮，白钰鹇呼吸平稳。付熙尔轻轻地挑弄他卷翘起来的头发，靠近他的耳边温声道：“白钰鹇，白钰鹇，醒醒。”指尖戳了戳他的脸颊。
　　趴在桌上的男生没有醒，只是感觉脸上有点痒，蹭了蹭转头换了方向继续睡，原先压着的左脸已经红了，还留下衣服的折痕印子在脸上。
　　白钰鹇呓语着：“别动我兵线……别动……”
　　“这下难办理了。”付熙尔嗤笑一声，“到底要不要放过你啊？”还能这样悠闲的为了打游戏熬夜，想必白钰鹇知道的事应该还不多。
　　可是在付熙尔千百万种设想下，白钰鹇却喊出了他的名字，付熙尔早就不打算放过他。
　　付熙尔轻推将他晃醒，白钰鹇缓缓睁开眼睛坐起身来，有点恹恹的没什么精神，头发也有点炸毛。放眼看去教室里只剩他们两人，走廊外还能听见别人的走动声，音响里的音乐也没结束。
　　付熙尔伸出手欲要摸上白钰鹇的脑袋，白钰鹇下意识的向后闪了一下，幅度不大。
　　“你头发炸了，理理。”付熙尔也不介意，“怎么了？还没醒？走吧，去操场集合。”说完起身向外走去。
　　白钰鹇抓了抓头发，整理好衣服跟了上去，他走在付熙尔身边时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付熙尔故作关心道：“瞌睡的话，我给你请假去医务室睡会儿？”
　　“可以吗？”白钰鹇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当然不可以。”
　　“那你乱说什么，白高兴了。”
　　“逗你玩好玩啊！白高兴，高兴吗？”付熙尔心情愉悦，语调微扬：“不过呢，升旗结束不用接着上早读，你应该还能睡会儿。”
　　原本应该是八点二十下早读，星期一正常情况下基本八点过几分升旗早会就能结束。现在正好是八点零五，距离上课还有二十五分钟，白钰鹇一回到教室就自然而然去往梦乡，教室里说话的嘈杂声对他而言成了绝佳的白噪音。
　　第一节是数学课，付熙尔去办公室取讲义。正常情况下代课老师会将课堂使用的讲义或者PPT直接发送到教室的多媒体设备里，但王儒临不擅使用基本上都是手写。通常十几页的文稿不论字数多少，王儒临都会用正楷字工工整整地写在A4纸上，像是把演示文稿打印下来一样。付熙尔要做的就是提前将他的讲义扫描下来，然后上传。
　　工序反了，但结果一样。
　　付熙尔敲门走了进去，“王老师好，我来取讲义。”
　　王儒临很喜欢这个学生，品学兼优，还帮了自己不少忙。收起来的暑假作业他看过，教了这么多年的书，谁是认真写的、谁是抄的他心里门清。
　　“付熙尔啊，上个星期辛苦你了，以后就不用弄了。”王儒临甚是欣慰，“以后PPT有助教给帮忙做，我只用给他提纲就行，这样省事很多。”
　　“好的，王老师。”
　　助教座位不远，补充道：“我已经发到云盘里了，直接打开就行。”
　　付熙尔回到教室，在触控黑板上调试。他将文件打开，入目的是很简洁的画面，用的是教学系统规定的模板，没有绚丽的图案，也没有繁多的转场动画。可以说是根据王儒临之前讲义的风格制作的，看得出很用心。
　　“呀！班长，王老师这是学会做PPT了？”舒翎看到黑板正中显示的画面，不免惊叹。
　　“这是助教帮忙做的。”
　　“确实得找人帮忙。”舒翎感叹着：“像王老师那样纯手写，不得把人累死，我是真佩服他！”
　　付熙尔将幻灯片试放了一遍，没有什么问题，调到了首页后顺手收拾了一下讲台。
　　教室里一共八列六排桌子，原本四班有四十一人，转走了两个，又转来了一个白钰鹇，现在正好四十人整，所以最后一排就没人坐。付熙尔长得高，坐在后面倒也正常。
　　向前看去，白钰鹇依旧趴在桌子上，也不知道脖子会不会酸。付熙尔回到座位上，他侧目看着他，试探着用左手指尖轻扫过他的头发，付熙尔感受着白钰鹇在他的身边，活生生的。
　　真的，等了好久。像是衣着单薄的人困在漫漫长夜，只能成全大雪将自己掩埋，以此当做取暖。
　　现在这样已经很满足了。
　　贪心的人，不配善终。
　　八点二十八，预备铃早就打过了。付熙尔晃了晃白钰鹇，“起来了，该上课了。”靠近他的耳边，轻轻唤他的名字，“白钰鹇，白钰鹇。”
　　梦境被人闯破，白钰鹇睁眼看见的便是付熙尔，少年长得好，气质也出众，这一切融合进了他的梦，“别这样看我……”
　　付熙尔一怔，瞬时了然，“不看你了，该上课了，醒醒。”摇摇他，将他拉起摆正。
　　视野变得清晰，白钰鹇发现自己正处于教室，抬头看了看黑板上的时钟，表盘上指针在转，脑子没醒有点看不懂。他伸手进桌兜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08:29，该上课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抬头看了一眼，发出同样的惊叹，“王老师会做PPT了？”
　　付熙尔伸手理了理白钰鹇翘起的头发，顺手将他的衣领翻顺，这一次白钰鹇没有躲。
　　“助教帮忙做的。”
　　“谢啦，我自己来就行。”白钰鹇表示赞同，“是得找人帮忙。王老师那么大年纪了，我都怕他得腱鞘炎。”
　　上课铃声响起，指针转到了三十，学生也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白钰鹇本身就偏爱数学课，王儒临的教学方式更是让他欣喜。白钰鹇偏头，凑近付熙尔的左耳，“待会儿我要是睡了，把我弄醒啊，今天新内容我不想错过。”
　　离得太近了，耳边有他的呼吸。
　　“好啊，你要是睡觉我就踹你。”付熙尔转头耳语道。
　　“倒也不必……”白钰鹇想了想，“你用胳膊肘推我就行。”
　　“好啊，那你坐我近点，这样方便。”
　　白钰鹇挪动凳子向付熙尔靠近，付熙尔将手臂放在桌上感受着传来的体温。
　　活生生的，真让人心动。
　　数学课下了就是陈荆蓉的语文课，第二节课结束会有十五分钟的课间时间，第三节正好是体育课。操场上已经有几个班的学生了，正好高二七班也是体育课。
　　付熙尔被陈荆蓉叫走所以来的比较迟，等到他来操场时，白钰鹇和几个同学已经追着一个足球在绿茵场上飞奔了，像是一群野狗没有束缚。付熙尔坐到观众台上，靠着栏杆惬意的欣赏着。
　　“那就是白钰鹇？”张蔓蔓走到付熙尔的旁边扬了扬头，示意下方操场上正在传球的那个男生。
　　付熙尔面无表情，冷冷开口道：“为什么提他？”张蔓蔓上辈子没见过白钰鹇，她也确实很漂亮。
　　计划的一部分里，郑家的针对没有过多的影响到她的家庭，父亲也跳槽到了融元科技。她向付熙尔道谢时付熙尔说过要谢就谢白钰鹇，他从没细说过，只是简单的提到白钰鹇教训过郑仕诚，白家报复了整个郑家。
　　怎么说呢，毕竟也算是恶人有恶报了，虽然对她来说已经太迟了，但张蔓蔓还是对白钰鹇心怀一种感激，她钦佩每一个敢站出来的人。
　　付熙尔目视前方，随着白钰鹇的跑动而雀跃。
　　“付熙尔……”未知往往会带来恐惧，但也伴随着好奇。张蔓蔓没忍住，还是开了口，“你喜欢他。”
　　隐秘的心思被说中了，付熙尔没有否认，抬头看向她，坦然道：“很明显？”
　　张蔓蔓点头，“特明显！”她上下打量着付熙尔，失语道：“你知道吗？你和他在一起时整个人都开朗了，像个活人！”她又思考了一下，“对，还变年轻了。”感觉这身年轻的皮囊都不是你偷来的了。
　　“……”
　　预备铃响了，绿茵场上追球的同学们也渐渐停了下来。
　　“那是班长吗？”王城喘着粗气。
　　“我靠，还真是！”赵柯沿定睛一看，确认道：“他两这是在私联？”
　　“会不会说话！”王城拐了他一脚，“小心让江菲莞听见，把你打得嗷嗷叫！”
　　“我就随口一说，嘿嘿。”
　　“不过……说真的他俩该不会谈了吧。”
　　“有可能，我觉得挺配的。”赵柯沿抱拳摸下巴，故作正经。
　　“谁和谁谈了？”白钰鹇站在一旁听见后有点好奇。
　　“班长和张蔓蔓，”赵柯沿随手一指，“那呢。”
　　白钰鹇顺势看去，观众席的栏杆边是付熙尔和张蔓蔓。穿越人群，目光相撞，付熙尔朝他挥了挥手。
　　王城随机反应过来，立马辩解道：“我俩就随口瞎说，瞎说！这甚至都不是造谣！我两没造谣！别告诉江菲莞，求求了。”
　　“对对对，白哥别让江姐知道我俩瞎说，会出人命的。”赵柯沿也祈求道，“我还没活够，以后不敢了。”
　　“张蔓蔓风纪部的一看就不是早恋的人！”
　　“没错没错，班长一心学习肯定也不会，他们绝对在谈正事！”
　　确实，男的帅女的美，是很配。白钰鹇回忆起了记忆里年长的付熙尔，眼前栏杆边帅气的男生和漂亮的女生出现在一个画面里，确实很养眼，这才是正常情况。
　　“求求了，白哥，别告诉江姐我们胡说。”
　　……
　　白钰鹇突然顿悟了——付熙尔之所以喜欢我是因为我救了他，现在的他一切都好，没了契机，也不会再喜欢我了。真好啊，我们可以做永远的朋友。
　　白钰鹇脸上笑意张扬，伸出胳膊大力向付熙尔挥舞。他想着自己终于可以没有负担的和付熙尔相处了。
　　“我没听见，肯定不……”话未说完，身边的两个男生脸都绿了，霎时间转身就跑。
　　“我家蔓蔓独美！”江菲莞大喊，追着跑了出去，“你俩当我耳聋了？没想到我就在旁边吧，狗贼，吃我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