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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仲夏-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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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没能睡着。
傍晚时最适合散步。林荫下集散着不少同伴,他们已经相约,漫步在晕染了大片橙色与紫色的黄昏下。有人问,“天晴了诶,我能约你一起散步吗?”如此明显的问话,要怎么回答呢?真是让人苦恼。
秦依阳发了一张图片给刘长卿,图片上有一个英语故事。其伴有翻译,大意是一个小男孩表白失败了,哭着找到妈妈寻求安慰,他问妈妈,他是否应该坚持下去,直到打动女孩。他以为妈妈会温柔地给他鼓励,坚持到底方得始终,但他的妈妈告诉他,要学会尊重别人的选择,并不是坚持就能打动别人,那也会为对方带来困扰。直到夜里,刘长卿都在想这个故事。他首先想着翻译有些生硬,小男孩的说辞怎么这么成熟,其次他的妈妈也帮理不帮亲,换成爸爸或者奶奶来教导会更有代入感。但这毕竟是英语故事,语境也不一样。刘长卿之前就读过这个故事,倒没想过会用在自己身上。于他而言,那算是表白吗?一个祈使句,语气也有委婉的地方——果然还是被察觉出来了吗?刘长卿并未纠结于此,或者要找秦依阳问个明白,他知道,这个问题就好比一个精致的小匣子,从外表看去就知道装满了答案,又何必揣在怀里揪心。其实在发出邀约之前,刘长卿倾注了许多幻想,可以是买房子买车子乃至取名字,过分地遐想着过分的遐想,乃至于现在,才顿悟该适可而止。所谓美好的幻想,他得到一个答案:已经足够了,“もういい”。但刘长卿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哪怕再问一次,他还是坚持自己的说辞。因为天晴了,所以邀约散步。这种想法与现实的无法得到统一,或者在别人看来是无法得到同意,刘长卿不愿意接受明明只是想约她散步,为什么偏要说“出来走走”才更合适。主观上的想法表述成客观说辞时,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刘长卿理应让步的,但是他偏偏决绝,仿佛就是这种决绝,才能对他思念中正在侵蚀他的部分做出割舍。就像如果他不去找秦依阳,或许留个更好的念想,但是这段时间该怎么度过呢?他发觉对秦依阳的感情正在将他引向很复杂的地带,总之不像起初的懵懂,反而有很多计较。他本以为自己不在乎结果的,他可能默默地做一些小事情,朋友提起都说他情真,轻松地毫无粘连,也容易抽身。但他和所有他评价过的泛泛之辈没有不同,沉溺于斯了,只有一石激起千层浪,才算解脱。他同样想到秦依阳,此刻的秦依阳是怎么想的呢?或者她也在想些什么吗?如果一件事情为人带去不好的心情,那应该趁早斩断的。这些都让他难过。刘长卿像搞砸了一场宴会,正在心里收拾狼藉,但其实他也知道那一切源起自己,乃至于都没有一个人可以怪罪……林川回来了。回来洗完了澡,周政文悄声告诉他下午发生的事,相比于惊讶,林川更加疲倦。他说他在外面走了大段时间,听学妹说想再考研,好不容易与她分析完利弊,也建议她从现在开始做准备,回来只想睡觉。刘长卿听说如此,也就没有再提自己的事。他平复了心情,想着明天再说——哦不对,后半夜了,是今天中午再说。
天空蒙蒙亮,太阳开始冒尖,清新的空气从鼻息中纳入每一寸血液,每一丝毛发受到挑逗,那感受像浸泡在标本里的福尔马林,又像被螃蟹剥落的他的躯壳,清醒又颓靡。刘长卿醒得很早,并不困,正在阳台上看日出。昨夜他没有做梦,醒来以后,反倒想变得疲倦,找回些颓丧的心情。现在的他难过得并不明显,无所事事着,看见树叶久久静止,也感受不到风,才回了屋里。在屋里呆到中午,林川和周政文才爬下床去。他们去试探他的心情,刘长卿则从复杂心绪中挑了一样,笑着表达和以往没什么不同。接着他细说从头,还是认可林川二人的建议,他之前太过激进,导致一个决绝。林川劝慰刘长卿,说先做自己,把自己做好,或许以后还能再见。刘长卿释然一笑,说最近再见却不合适了,况且的确也没见到过。周政文指出还有毕业晚会,刘长卿则更无奈地笑笑,只说他再唱日语歌也不合适了,还是得换一首。随而刘长卿将话题转回来,他说虽然不该那么冲动,但他他妈的也没办法呀。情绪调动起来时,他没办法什么都不做,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林川表示理解,说当时换个说辞,更加柔和一些就好了。刘长卿回答道:
“不是说辞问题。那我总不能说‘May I get a citywalk with you if your time is free’吧?那根本就不是时候,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时候。本来大家交集就很少,最后唱一首缅怀青春的毕业之歌,什么事情都没有,现在搞得唱歌也不合适了——哎。不过,不过早点发现自己的位置也挺好,在完全陷进去之前。人家这么克制,也没有回应负面情绪……哈啊~怎么这么难啊?”
“不一定,”周政文说,“你现在还喜欢她不?”
“我就是ph试纸,这时候也不至于褪色吧,你当我什嘛?”
“那就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其实是在考验你,有没有足够喜欢她。”
“大哥,时间这么短,怎么考验?而且党和人民才可以考验我。”
“你这就不对了,她也是人民。”林川补充道。
“对啊。再不济你还可以考同济……总之还是有办法的,关键在于你怎么想。”周政文说。
“说是这么说……”刘长卿想说秦依阳凌晨的朋友圈点赞,表明她也纠结到那时,但他没有。他说,“确实是该专注在自己了。最近小小练了一手羽毛球,下次再出去就不让着你们了。”
“可以啊,小样……不过今天先不打。这样,下午我们陪你出去走走吧,老呆在宿舍也不是回事。”林川建议道。
“出去吗?好啊。”
周政文顺便把李佑佳叫了出来,把这事告诉她,她便也去开导刘长卿。刘长卿显得受宠若惊,大家一个个来劝慰,反有些不好意思。他只说看淡就好。李佑佳以为他被情伤所困,走不出来,便拿自己的事情来共情。最近她也出了小状况,起因是她打算买些零食给男朋友,邮寄之前纠结是否要提前告诉他,最后决定不告诉,能附加一些惊喜。未曾想零食寄错了地址,她打电话旁敲侧击地问时,顿觉好蠢,尔后还得男朋友赶大老远去另一个片区拿。这给了她不少挫败感,一度尴尬许久,电话也没接到。她说当时她也处于一个自我整理的状态,整理完心情,再打电话回去,说清楚就好了。李佑佳说大家都有会有闭塞的时候,刘长卿已经吐露这么多,很难得的了。刘长卿说她还挺会夸人,林川则表示也不甚会,尤其是有些对林川的评价,很激进,带有极强烈的个人印象。李佑佳并不和他计较,表示都过去半年了,他说的都对。周政文在旁酝酿已久,说请大家吃饭。原因是上次李佑佳请吃饭,其实他不太想出来,耽搁许久,但毕竟已经吃了,吝啬如李佑佳都请过一次,自己也不能免俗。刘长卿暗喜,还是政文懂我,只说不要求吃好,但是一定要破费。
这个要求很难,他四人在市中心找了好一会儿,也没确定那家店即破费又难吃。耐心值不断下降,同时饥饿感不断上升,饿到想啃馒头时,才就近找了一家菜馆。他们运气很好,将刘长卿的要求满足了,菜馆不仅盘大量小,而且口味诡异,就像穿西装的孔乙己,外表还过得去,内里全是违和。为此刘长卿受到指指点点,不过他仍嬉皮笑脸。从菜馆出去,见时间还早,林川又提议他来请客,再去唱歌。刘长卿再次暗喜,林川也这么懂,立刻打车,便回到学校附近。
去年备考他们经常来此舒缓压力,那时大家都在,十来个人,热热闹闹的光景。现在则只有其中四个,虽然是完全放松的心态,反而稍显冷清。周政文兴致不高,拿手机问要不要点奶茶,刘长卿说要一点点,随而拿起麦克风先唱了。仿佛只有他兴致比较高,兀自happy,其他三人都是听众,偶尔点了歌,都要被提醒才知道唱。刘长卿问是不是人来少了,大家都这么淡定。周政文才即刻拿起麦克风,说要与他合奏一曲。恰好此时,黎西打来电话,她是来问毕业晚会的。原来她想参加,但是怯于首次登台,所以问李佑佳能不能作陪。李佑佳去的愿景不大,架不住黎西问几次了,她说她不擅长拒绝,怕会伤了黎西的心意,给大学最后一次活动留下遗憾。林川表示赞同,毕竟是最后一次了,真可以试试。接着林川又举例,说政文其实也想参加,与她一样,是不敢表露出来的心态。林川说:
“这样,我就不去了。政文其实想一起试试的,他之前跟我说过。但是也是担心人太少或者是没人捧场。大家一起去嘛,你和黎西一组,阿文和长卿一组,也有个照应。”
“他会去?我不信。”
“我不去。”周政文拿掉麦克风说。
“你看,他都说不去的。这么小气一个人,连朋友的忙都不肯帮。”
周政文也不辩解,非礼勿言了;林川则继续劝导。刘长卿心想,这才是先斩后奏吧,这两个鸟人又擅自把自己安排好了——但是就算真要合唱,该唱什么歌呢?刘长卿拨用手指,使列表里的歌流动起来。诶,有了,他看见一首还算熟悉的歌,《慢冷》。
“要不唱这首吧,还挺好听的。”
这话颇有杀伤力,三人面面相觑,想这小子又捣乱。而刘长卿是认真的,他真觉得《慢冷》的旋律不错,至于背后的故事,他有些一知半解,但是周政文早都李佑佳说清楚了,也就没什么。刘长卿问周政文不是喜欢这首歌吗,那就选它了。周政文反问自己哪里说过,而且没有答应合唱。林川则说可以答应。周政文说李佑佳都没答应黎西,等她答应再说。李佑佳被三人看向,仿佛要一个答案。她说,“都这么看着我干嘛,搞得好紧张啊。”恰好黎西又打来电话,说合唱曲目可以换佑佳为她们来选。李佑佳还是扭捏,说回去先练一练,如果唱的效果不好,那就不唱了。接着周政文被三人看向,周政文便说随时奉陪,并与刘长卿选起歌来。
走出ktv已经迈入深夜,刘长卿站在门口,却还想多呆一会儿。其实关于秦依阳乃至李佑佳的恋爱故事,他还有许多表达欲和好奇。他说请大家去看电影,毕竟大家都请过了,自己也不能落下。林川说不必,长卿和他们的请客不是一回事,况且看完都后半夜了,直接回去会好。刘长卿知道林川是以为自己仍然为情所伤,打趣一句“凌晨两点半回家准没好事”,表示认可。但他还饶有兴致,旋即又说也不一定就打车了,他们可以先往回走,聊聊天什么的。
Ktv离学校不算太近,两三条街,正好是能聊许多的距离。街道上一片萧瑟,景象是秋天,空荡的办公楼很难让人想象它工作繁忙的模样,沥青路上偶尔驶过一辆滴滴,我亦是行人了。刘长卿带路在前。李佑佳和黎西商量好了曲目,正在清唱:“如果可以,我想和你,回到那天相遇,让时间停止,那一场雨。”周政文和林川则在后复盘,复盘刘长卿的表率。林川说,这小子就是奔着拒绝去的,以前也不这样的,怎么就被女人误了心。周政文也想起这学期刚开始时,长卿还信誓旦旦说对亲密关系的建立有些抗拒,原来藏这么深。但周政文对这种转变不予置否,反而有些赞许。他说像长卿那样沉浸其中其实最好,太过清醒反而会进退失据。林川深表认同,不过那些都过去了,应该抓住面前的人和事,向前看。刘长卿正在向前看,他的鼻头有些痒,打了个喷嚏。他看见树叶沙沙拂动,听到些风声,便回转头去问。周政文只说在夸他,林川表示连着李佑佳一起夸了,天下第一漂亮。刘长卿眯着眼睛觉得不对,问:
“你确定是夸人?我怎么听到什么‘有点蠢’?”
“真夸,24k纯夸,怎么可能夸‘蠢’呢?那是说李佑佳的。”
李佑佳权当没听见,不想理会。刘长卿觉得不行,告诉她说周政文说她坏话。于是她就生气,顺便hit周政文一下。周政文躲得很快,表示打不到。李佑佳不在意,打不到就算了。她说她走得有些累,待会儿就不散步,先回宿舍了。刘长卿以为天凉,叫政文借外套给她,她说不用。穿过斑马线,看见池边的休息亭,离学校很近了。林川和周政文开始竞走,走到最前面。刘长卿则还是好奇,便问李佑佳和男朋友最近感情怎样。李佑佳说:
“你问这个其实——之前我们不是说一起玩王者嘛,我男朋友不经常玩的,然后他说陪我玩。其实,他是比较介意周政文的存在的,之前每次出去约吃饭,他会问,‘诶,佑佳,那个姓周的同学是不是也会去?’”然后,李佑佳笑着说,“我当然不会瞒着他,我会如实告诉他都有谁,而且很多次我都提前告诉他。上次跟你们一起打王者嘛,他看见我在线,于是就让我把他邀请进来。然后周政文不是本来就在嘛,他就闭麦。开游戏之后,他就一个人跑到下路清线,死了也不说话。打完之后,我男朋友就问,‘我们不是五黑吗?有一个玩的不是很厉害的人一直不说话,可以一起来打团的。’然后周政文还是不说话,哈哈哈哈哈。”
“哈哈,我也记得。后来有挑明吗?”
“嗯,后来我就告诉他说,玩得最菜的就是周政文——”李佑佳向前看了一眼,“嗯,大部分时候是他。其实也没什么——但是你应该知道啊,当时我告诉他的时候你也在的。不会,你一直想着秦依阳什么时候上线吧?”
“怎么可能?我很专心的好不好,玩起游戏来谁还一直想。有一说一奥,你男朋友后裔玩得真行,要不是你是他女朋友,我都想辅助他了。”
“可以啊,那下次你去辅助,我想玩中单。”
二人静默了一会儿,李佑佳觉得话没讲完,接着又说:
“诶,你知道吗?后来周政文不服气,说我才是最菜的,要和我单挑。然后我说,‘你怎么好意思欺负一个女孩子的啊?’他就说,他从来不把我当女孩子。哇,你知道我当时多生气吗?我真地想顺着网线过去,给他说教一顿。而且,我当然不会跟他两个人单独玩啊,那太暧昧了。他就是,怎么说呢?现在其实我和他也算说清楚一些事情了奥,然后我也想找到一个比较平衡的方式与他相处,就像去年考研冲刺那段时间一样,彼此没什么联系但是关系不算很僵——也不能这么说,当时我们只是闹了点别扭,相互不说话,但是因为专注在自己的升学嘛,不说话也就还好。现在就是找不到一个类似的位置;但我感觉是他不太愿意。他就是很喜欢打马虎眼的一个人你知道吗?你从他口中永远听不到真话,要么他就是笑着说真话,然后立马讲个笑话,要么就是直接说半真半假的话,连‘慢冷女孩’都解释不清楚。”
“确实,政文这鸟人就是这点不好,我也感觉他很爱给自己打掩护。”
“就是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前几天川跟我说毕竟都快毕业了,就不要惦记之前发生的事,他说周政文那边也愿意和好,我们就还是朋友。我说行啊,我之前也请你们吃饭表示我的诚意,但是我去问周政文的时候,他就说不知道川说的和好的事情。然后今天我问他,他是想和好或者绝交,他又说都行。”
“这样的话,我有一个问题。就是自驾游那次,你们不是就已经和好了吗?不然怎么还能一起打羽毛球?”
“不算是你说的正式和好吧,虽然也没有什么严重的隔阂——再说还有你们可以一起玩啊。我只是想问一下他,确定一下他是不是也认可。但他就是不说。”
“不懂。话说,你和你男朋友还好吧?不是说有点小矛盾吗?”
“小矛盾,没有。就是,其实你也能感觉出来他人真的很好,一些小事情其实各自很快就消化了。我和他认识得还算比较早吧,因为高中的时候在一个班嘛,应该是有同桌过几个星期的,我记得。那时候我对他最大的印象是话比较多,因为我不怎么说话,当时学习压力也比较大。后来的事情上次也和你们说过嘛——其实在他追我之前,我有告诉过他和周政文相关的事情,当时我就说因为喜欢过周政文,心里会放不下他。然后他也很坦诚,说他愿意帮我走出来,毕竟现在的人很多都谈过两个三个的,但是新生活总是要继续。”
“那他挺好的呀,就是有些伤我的心了。他也谈过嘛?”
“哈哈哈哈,他也是第一次谈恋爱。说实话,谈的过程中能很明显感觉到生涩。因为我们异地嘛,所以他就会通过一些平台,比如抖音一起看,或者是看我平台上点赞了什么,来得知我最近对什么感兴趣,以此来找话题。而且他说话也总是很温柔,但是神情也会紧绷,他会害怕说错话惹得我不高兴,然后,他还说过如果我生气了要怎么哄。就是,‘佑佳——’啧我学不出来。反正很亚撒西那种,但还是很礼貌的。说真的,有时候我都感觉自己配不上他,这就很drama。虽然我是被追的对象奥,但一切好像都不能由我,我害怕付出是他,承担责任也是他,在这个过程中好像有我没我区别不大。其实我感觉我有些在克制自己,我没法对他发脾气,或者说因为他很好,也没有对他发脾气的机会——当然我不是说发脾气是一件好事或者什么。就是,我感觉谈恋爱的我自己和我自己本人不太那么一样,恋爱肯定是要改变自己的性格这我知道,但是改变的方向我有点不知道了。虽然我不想变成一个上位者,只需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的,可我好像也不能做什么,去调和,或者说调动他的情绪吧。仿佛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理由,但这很那什么你知道吗……这些问题,我都还没想好是什么原因、跟他说。——会不会太奇怪啊?”
“不怪。因为你们异地嘛,本来可以做的事情就很少,再加上你们是确定关系后不久就异地的,其实很多性格啊观念啊什么的都没磨合过。或许你可以跟他聊聊恋爱观,聊聊消费观什么的,或者有什么热点,只要不是太激烈,立马引起对峙的,也可以找他问问看?说不定你才能更加了解,不然的话,会有点类似,相亲在一起的吗?就是条件挺ok,但也不知道对方的性格什么的。”
“对,我有跟他聊过这些。他其实还比较保守,喜欢按一条路径安稳走下去的,然后执行得也很好。他的性格其实比较好捕捉,然后观念也比较平和,不爱起冲突那种。”
“那挺好的呀。话说,那你有想过走得更远吗?”
“嗯……也有跟他提到过这个话题,但毕竟才刚在一起,聊这个也会给彼此压力。其实我觉得,这些问题最好能在确定关系之前聊清楚。因为如果一直避而不谈,或者除非你是想抱着玩玩的心态,就可以不要谈这些问题。否则,我觉得吧,它们总有一天会浮现出来的。”
“有道理。所以你和你男朋友其实都聊了很多了奥,真好呀。”
“唔……诶,说我这么多,长卿你呢?那你对秦依阳呢?就是,你对她的了解,足够支撑你去很喜欢她吗?还是你也带着一些幻想呢?——我不是在揣度你奥,就是我觉得顺着刚刚说的,如果你想开启一段恋情,有些问题想清楚会比较好一些。”
“啊没事,我有想过的。”刘长卿说,“因为,我的确带有不少想象的成分在里面。其实现在,我也是通过为数不多的渠道,去,比较片面地,拼凑一个印象吧。这肯定有很多我的主观在里面,但,也是比较可行的方式了吗?我尊重秦依阳的人格,也一直都对她很好奇,所以还是想知道她的很多事情。‘It better to be curious about everything and try to learn as a child’,哈啊,莫名其妙说英文了哦。就是,这也是我的想法,或许我可以像小孩子那样简单直接地表达,同时保有一份好奇在里面。如果有很多计较的话,那就像一个博弈游戏了,比谁付出得多。我不想用单方面付出去套牢一个人,虽然有时这样的付出很有必要;那时候我就是觉得,某一种和她相关的感觉有点忽隐忽现,我不想放弃那种感觉,在它彻底流逝之前,我想看清它的轨迹。怎么说呢?的确直接一点会好。我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不知道怎么发生下一步才是合情合理,但我不想骗自己,也不能骗别人,喜欢就是喜欢,会消失也会变得更浓烈,一切并不完全由我的主观意志决定。所以我得说出来,不然可能一辈子都会后悔——虽然现在也挺后悔的。哈哈,但总之说都说了……虽然现在对于实际的她了解得还很少,没法验证我想象中的她究竟有什么不一样,但已经是很好的安排了。”
“你是这么想的吗?真好呀。”李佑佳陷入囹圄,深吸一口气,又问,“那你有跟川他们说过这些吗?”
“算有吧。之前零敲碎打的,也是这个意思。”
“那他们没给你一些意见什么的吗?”
“哈哈,其实这些想法很多也是受了他们影响。诶,快到学校了,你待会儿直接就回去吗?”
“我待会儿,直接回去吧。”
“行。”
刘长卿追上两位室友,一齐将李佑佳送回宿舍楼下,便回了小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