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既定的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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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傅承意赶出实验小组后，我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这种不知道还偏偏不是解开所有难题困扰后的整理调整，而是自己执意做什么事后中途因为感到自己能力不足而暂停不表。
无能为力感如夜幕下的影子，看不见摸不着，但就是这样满满地流出来，无处不在。
其实，我能加入这个课题全是傅承意的引荐，老傅头比我大12岁，就已经是我研究生的导师了，那时候的我全凭着一股不服气去读书，小时候老师给我灌的“读书会改变命运”的鸡汤我到20岁了还视为圭臬，但后面读到这个地步了，看到身边的同龄人开始不把读书当做第一目标后，我就不得不面临除了“读书”外不那么平等的选择，因为自己在法律上并不能和自己的杀人犯爸爸一刀两断，所以携带着杀人犯子女身份的我，对于未来该从事什么样的工作十分迷茫。生活会有针对性地提供男孩子和女孩子该做的工作，但从来没有适合杀人犯子女这个选项。
这时候，傅承意，我的这位老师，兼不靠谱好友，对我说：“韩嵩，我看你脑瓜子不错，跟我一起研究时光机吧？”
这是个对于专业学生来说，特别不靠谱的命题，他也是个对于专业学生来说，特别不靠谱的导师—但最后我竟然就这么答应了。甚至在老傅头的两三句挑拨下，为了节省开支和他同居在了一起。
我就这么荒废年华地躺在同居室的瓷板上，看着新买来的漫画书，看时间过去了三天。
期间，老傅头就问过我一句话，“你老家是哪里的？”
这也很符合老傅头的个性，他只会在有事的时候开口，其他无意义的聊天扯淡他都觉得是浪费时间。
就在这三天后，我又接到了警察的电话，一开始是例行公事地对案件进行整理慰问，到后面才说：“有个老太太想见见你。”
“谁？”
“她的名字叫涂霄晴，说是曾仕杰的家人，想针对你父亲的事跟你当面道个歉。”
“……没必要了。”
我挂断了电话，闭上了眼睛，突然有想继续查的冲动，我知道仅仅是做了上次的那些是不足以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我只是知道最后父亲还是被警察带走了，却还是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真的是我心里想的那种……屈打成招吗？就连前不久结案时警察也没对这个问题给出合理回答。
我突然觉得人真是个混蛋玩意，拖油瓶子，只会把苦难难题留给身边在乎他们的人，而且就算他们不想留吧，但活着的人主观能动性上还是想为他们做点什么，就跟犯贱一样把自己丢进“一定要做点什么”的境地。
我想办法去当地警局问到了老董和老赖皮的动向，老赖皮在六年前被调去了北京，但不知道在哪里高就，老董却还是在当地干到了退休，这时候应该还在街上卖菜。
十六年的时间在我的记忆里不过才间隔一个礼拜，所以虽然老董的面相相较于之前更加松弛柔和，但我还是努力辨认出来了。
“老董，董铖旭，还记得我吗？”
卖菜的老董面色铁青，丢开自己在给别人称菜的秤杆，张口就咧咧道：“哪里来的小屁孩，怎么说话的，什么老董，董铖旭，老子吃的盐……”
“不是，你真忘了？十六年前的韩嵩啊！”
老董立马住了嘴，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估计也是在翻箱倒柜自己的记忆，闷闷地拿起秤杆重新量了起来，过了一分钟有余，才突然脸色大变，惊愕地跟活见了鬼一样，立马拉着隔壁摊的摊主帮他看摊，自己则是拉着我，走到另一边说话去了。
“说实话，你其实不叫韩嵩吧？”
我有点莫名其妙道：“我就叫韩嵩。”
“还扯呢？自你当时突然消失后，我跟那赖茅在那信息网上查了半天，哪有你名字！我们一寻思，那个年代黑户也不少，也就没怎么在意，毕竟人都找不到了，还怎么催你上户口？但后面户口册普及了，我们又在信息网一查，咱稻花村只有一个叫韩嵩的，还是个小鬼头……你这特么不就是用假名字糊弄人嘛！”
“……”
十六年的缺口导致了太多问题，如果随便应付的话，借口太多，反而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怎么不叫他老赖皮了？”
听到这个，老董也有点尴尬，哈哈笑道：“哈哈……还能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当上上级了……”
“话说，我记得十六年前你就长这样吧？一点都没改变？”
“……可能是保养好……”
熟人相见，最怕的就是这种一口一句不吱声，就像被人甩了一巴掌，还要苦着脸说这哪是耍巴掌，这不就是被蚊子叮嘛，然后被骂力气跟蚊子一样小的和被人耍了一巴掌的一起憋着股气难受。
但我找他明显是有事相求的，所以我立马就忘记他“甩了我一巴掌”，继续腆着脸问他：“当年，涂相林这事怎么结的？”
一说起这事，他脸色就难看地更厉害了，五官皱在一起像大乱炖，噼里啪啦地就“咕噜了起来。
“别提了，这事，我现在看越来越觉得，真的是警察之耻。当年这涂相林被拉走后，我基本上就没怎么看到他了，听说上级是直接派了个“女侦探”去审他，怎么审的，我不清楚，反正才没过几天，结果就出来了，涂相林有罪，关键性证据就是一大串侦探自己写的直白信，只不过最后签名让涂相林签了。结果出来当天，我和他老婆就获批去见了涂相林，那个面色憔悴的，一看就是饿了好几天，他老婆给他带了吃的，但看守的死活不让给，还说什么反正没过几天就要死了，吃这么好的饭干嘛？还有，我仔细看了，虽然涂相林脸还是好好的 ，但他那衣服这么宽大，一看就是想遮住什么……当然我只是猜哈，我都不敢相信……”
我听着他的话，脸色越变越难看，一种兔死狐悲的凄凉感像块秤砣一样堵在嗓子眼。我用力地把这块秤砣咽了下去，干巴巴地问道：
“你告诉我，当时你那上级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既定的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