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你的路灯和月光》爱划水的鱼

7、我们的梦想

　　陈年的伤口撒了盐，疼的她想哭，她从没听过路正说这些话。
　　没等路正继续开口，一个杯子飞了过来砸在他的眉骨上。
　　苏芩站在门口，手指发抖的咒骂路正 “看我养的好儿子，当初你自己当着孩子的面出轨，你对不起和韵，现在了居然还在挑拨关系？我怎么当初没……”
　　说到这里，苏芩突然噤声，整个人直愣愣地向后倒去。
　　“奶奶——” “妈！”
　　回到楼上，路之元坐在飘窗上，看着玻璃窗上映出的脸。
　　万幸奶奶只是急火攻心，休息一下就好了，如果自己今天没有一气之下和路正吵架就好了，如果出事，自己一辈子都会后悔的。
　　女孩将头埋进膝间，明明已经忍了很久了，为什么单单今天爆发了呢，还激的路正说了那种话，这些话路正从来不会说，这个岌岌可危的家，靠的就是每一个人都小心翼翼避开这段肮脏的感情与回忆。
　　轻声呜咽。
　　明明妈妈很爱自己，会在她放假的时候带她玩，带她吃淮扬菜，会给她钱，给她买好看的衣服，会夸她写下的小说，可是……就是不会接走她。
　　“妈妈，我是你失败的婚姻下诞生的牺牲品么……”
　　手机突然响起来，路之元整理好心情，打开手机。是微博上的催更消息——从十三岁那年起路之元就自己在微博上更新小说，微博的账号还是妈妈帮她注册的，昵称是小月亮，头像是一个手绘的拟人月牙，很鲜活。
　　最新的一条催更消息是很熟悉的人，是她的大粉，昵称是一盘菜，头像也是手绘的一盘菜，好巧不巧是妈妈最喜欢吃的蟹粉狮子头。三年前刚和一盘菜成为网友时，钟和韵女士就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还不更小说么？那我什么时候画插图？”
　　路之元感到奇怪，菜菜之前从不催自己的，往上划聊天记录。
　　大多只有
　　——画好插画了。
　　——不好意思，今天没时间画插画了……
　　嘶，很少有很直接的催更啊。
　　两人本是互惠互利的关系，菜菜的插图笔触很细腻，有的时候还暗藏小心机，很有趣，让他的短篇随笔变得更加丰富。自从三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两人合作后，就捆绑在一起了，赚得盆满钵满。
　　现在也成了网络知己，时不时聊一些关于梦想的话题，因为恰好两人都无法实现自己的梦想，据一盘菜所说，父母觉得美术没出路，强迫他当文化生。
　　回忆结束。她敲下一行字，“抱歉，我忘记了。”说着从备忘录里将自己最新的作品发给了一盘菜。
　　她下意识地隐去今天所有疲惫，不想将自己的不堪告诉这个手机对面的人，只讨论梦想就好了不需要别的。
　　淮扬洗完澡，将毛巾盖在头上，随手抄起手机翻看微博上月亮同志发来的新随笔。看到文中突然一愣，有个高傲的反派叫楚清，“楚天鹅”这种称呼，让他想起了记忆里新鲜的“胡天鹅本鹅”。
　　男孩摇了摇头，栗子吃多了，有点致幻……看谁都像那道迎着月光和他说晚安的身影。
　　鼻息之间还满满的都是栗子馥郁浓厚的香气，比洗澡前更加浓烈了。恍惚间淮扬只有一个念头，明天还要买校门口的栗子。
　　其实他很少催月亮，他画画的事情不能让爸妈知道。但是今天他总是想起路之元柔声问他心情有没有好点的样子，莫名其妙的，他很想告诉那只吃栗子的小仓鼠自己心里的万般踌躇，自己不得不放下画笔的无奈，他觉得她肯定懂自己。
　　就像她今天可以轻易地看出自己的狼狈一样。但是时间太短了，找个时间再告诉她吧。
　　所以今天他特别想画一会儿画，想来想去不知道画些什么，只能催更。
　　画完插画，发上微博。关掉手机，淮扬轻舒了口气。
　　刚打开物理练习册，就听得门锁一响，女人温婉的声音传来“淮扬，锁门干嘛啊？”
　　打开门锁，姣好的面容展现在面前，两人都是一阵沉默。
　　越过淮扬的身影，看向他桌子前写了一大半的物理练习，女人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递给淮扬一杯牛奶。
　　“别怪妈妈看的严，你的成绩不如以前保持的好了，在最好的班级也要做第一名。”
　　女人的声音温柔似水，却似毒蛇一般阴冷，
　　“爸爸在外面赚钱养家，给了你这么好的生活，不可以让爸爸妈妈失望的，对吧扬扬。不要偷偷锁门哦，更不要偷偷做不该做的事情。”声音婉转的钻进淮扬的耳朵里。
　　男孩沉默着点了点头，两人都知道不该做的事情是什么，无非是拿起“耽误他学习”的画笔罢了。
　　但他已经让步了，他不可能做任由他们摆布的木偶。
　　落在自己早就藏好手绘板的上锁柜子和一把生了锈的旧钥匙，淮扬目光越来越沉。快步走上前，将洗澡摘下的钥匙重新挂回自己的脖子上。
　　台灯下，脖颈上钥匙和淮林守尤晴为他求来的玉正紧紧挂在一起，闪着微光。
　　这一晚，每个人都怀着心事入睡，似乎很难一夜好梦了。

作者有话说

　　冬天必吃糖炒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