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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晚晚 ...

  •   屋内的窗帘拉上一半,床头的灯昏黄静谧,映照的孟笙寒的双眸也温柔起来,江筱枫心跳漏了一拍,忙抽回手。

      孟笙寒手中空了,刚刚拉扯间又不知道碰到哪里的伤口,疼的撕了一声。

      江筱枫见他神色隐忍,心中懊恼,立时焦急问道:“抻到哪了?疼不疼?需不需要我叫医生?”

      孟笙寒闻言轻笑了声,透明的呼吸面罩上浮出一层白雾:“不用那么麻烦。”

      “什么?”江筱枫凑近他。

      孟笙寒视线移到她身上,虽然他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江筱枫却觉得被他的目光钳制在原地不能动弹。

      “你再叫我一声,”孟笙寒哑声说,“就不疼了。”

      江筱枫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脸色瞬间红了,登时气愤地想再踹他一脚,站起身就要走。

      孟笙寒顿时一副痛的受不了的表情,却故意隐忍不发,只憋闷地深深呼出一口气,大有“不必管我疼死活该”的气势。

      江筱枫:......

      “就叫一声。”江筱枫干巴巴地坐回椅子上。

      孟笙寒眼神亮了亮,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满是期待。

      江筱枫见他这样,恨不得咬自己舌头。

      叫就叫呗,干嘛还非得预告一下,现在搞得像自己要参加元旦晚会演出一样。

      江筱枫赚了攥手心,刚要张口,就听到门口传来一个护士的大嗓门声。

      “家属没事去休息区歇着,别站门口,多挡路啊站这?”

      江筱枫心里一惊,抬头看见拿着换液瓶的护士走进来,后边跟着听墙角的叶初明,四目相对时,后者还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冲她嘿嘿笑了声。

      “诶,你就是那个手腕有纹身的小姑娘是不是?快点回去,感冒了怎么办啊!你们这些小年轻,净给我们添乱!”

      江筱枫正处在被撞破的尴尬,闻言毫不犹豫地抬腿出去,孟笙寒闭了闭眼,没说话。

      “24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护士弹了弹输液管。

      孟笙寒躺在床上,微微晃了晃头。

      “行,好好歇着,氧气罩别摘,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叫我们。”

      护士走出去,病房门刚阖上,叶初明就噗呲一下笑出了声:“行啊,老孟,卧床都不妨碍你骚,延城骚王还得是你。”

      孟笙寒没给他好气,掀动眼皮给了他一记眼刀。

      叶初明忍着笑,举双手投降:“讲点道理,可不是我打扰的你们,别随意拉仇恨啊。”

      孟笙寒沉默良久,又低声开口:“你帮我查件事。”

      “现在?”叶初明正要喝水,闻言差点被呛,“你消停点吧哥们,都这样了,还想掀什么波浪呢?”

      孟笙寒刚醒就说了许久的话,似乎已经疲惫,却还是道:“这件事不能等,你去找人查查直播那天的威亚,我怀疑有人做了手脚。”

      叶初明听后正色,也略微沉吟了下,但还是没忍住提醒他。

      “真要闹这么僵?楚伯父昨天想来看你,就被孟奶奶拦住了,又托我来做说客,”说到这,叶初明邀功似地冲他笑笑,“我今天还特地给咱妹妹送了花,看这面上,撕破脸的时候别带着我。”

      孟笙寒冷冷瞥她一眼:“把人拐我病房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

      叶初明嘿呦了一声:“能赖我?你们兄妹俩都跟人精似的,我能瞒得住吗我!再说了,看她那么在意你,指不定你心里怎么暗爽,你得知恩图报,明白不?”

      孟笙寒听后没及时回复,眼睛望着虚空,仿佛陷入某种温情的回忆,直到揉进双眸的月色变得柔软,满溢出来。

      他眼睛里带了些笑意,冲抱臂靠在一边的叶初明说:“那大善人再帮我做件事。”

      叶初明撇了撇嘴,凑近跟前俯下身。

      良久,等他听完孟笙寒的“请求”,终于恨铁不成钢地拍在床栏上:“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

      次日查完房,江筱枫正坐在床上看电视,房门突然被打开,小馨身后跟着几名护士走进来,小馨一进屋,就开始收拾东西。

      江筱枫察觉到不对,问:“怎么了?”

      小馨把放在柜子里的X光片取出来,看上去似乎也有些云里雾里:“筱枫姐,医院说最近要装修,咱们得临时换个房间。”

      “换到哪里?”

      小馨挠挠脑袋:“我没记清楚房号,不过也是VIP病房,叶总刚交代过了,环境会比这好,筱枫姐别担心。”

      江筱枫笑笑,换病房有什么可担心的,这种事在医院里也不是新鲜事,只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输液而已。

      “我帮您拿。”一个年轻的护士走过来,替她拿起点滴。

      “谢谢。”江筱枫冲她点头致谢。

      小馨怕江筱枫感冒,给她批了一件外套,江筱枫虚抬着挂点滴的手,随着人群穿过一段阳光很好的长廊,走廊里的患者渐渐少了。

      领路的护士替她推开一扇门:“就是这了,环境好,也适合休息。”

      “谢谢。”小馨感激地冲她笑笑。

      “没关系,给您造成的不便,不好意思了。”

      护士帮她们搬完行李就离开了,江筱枫审视了下四周的环境,相较于之前的隔间,这是一个单独的病房,面积却比之前大。

      窗户敞亮,阳光透过遮阳效果良好的单面窗,照到屋内的绿植和鲜花上,整个屋子都散发着清新柔软的气息。

      电视墙是一整块雾面磨砂玻璃,轻简又不失奢侈。

      江筱枫坐到床上,从旁边的柜子随时抽出一本书,刚翻了没两页,就听到一阵交谈声,像隔着一层面罩,距离很近但听的又不是很真切。

      小馨闻言也看向她,最后两人的视线聚焦到那面磨砂玻璃墙。

      江筱枫觉得有点尴尬,小声道:“这地方,怎么感觉,隔音效果不太好啊。”

      小馨无声地吐了吐舌头,悄悄地走到玻璃墙边,俯身贴上去听。

      江筱枫:......

      她其实想说,如果是雾面玻璃,最忌讳像她这么贴上去,像个主动送上门去的大壁虎。

      然而,还没等她出声提醒,“哗啦”一声,整个“墙面”突然像推拉门般被人从一旁拉开,江筱枫和小馨看着墙对面露出来的人,同时都惊住了。

      露出的老太太也被吓了一跳:“诶呦,这屋什么时候有人了,吓我一跳。”

      江筱枫听到这声音,身形一顿。

      紧接着,孟笙寒的声音就从里面传来:"孙姨,您今天带的饭不少,也分给人家尝尝吧。"

      “诶好好,”孙姨端起桌上的保温盒,抬眸看过来时,整个人也如同定住,似乎是不敢相信,仔细地打量江筱枫,“这位小姐,你是......”

      听着话语里的颤声,江筱枫先红了眼眶。

      自她跟着孟笙寒移居国外,家里一直是孙姨负责做饭,孟笙寒早些年不经常在家,孙姨就照顾她的起居。

      还记得有一年江筱枫夜里发起高烧,孙姨一个不通语言的中年妇女,用家乡的老办法替她擦药酒降温,守了她整整一个晚上。

      孙姨是江筱枫这么多年,少有的体会到的温暖。

      “孙姨,我是筱枫。”她虽竭力控制,但出声时,却还是带了哭腔。

      “诶,你这孩子......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还以为你早忘了我这个老婆子。”孙姨抬头擦了擦布满细纹的双眼。

      “孙姨,筱枫还病着,先让她吃点东西吧。”

      孟笙寒已经摘了氧气罩,头上还裹着一圈纱布,却已能靠坐在床上了,他的视线和江筱枫的撞上,温和地弯了弯眉眼。

      “对对!我今天正好做了你最爱吃的四喜丸子!”孙姨端着食盒放到江筱枫床上的小桌板上。

      “正好,你们俩住在一块,倒是方便我这个老婆子照顾,晚上想吃什么,也告诉我,孙姨在家里做好了给你带过来。”孙姨爱惜地揉揉她的头。

      这一顿饭,江筱枫吃的极合胃口,孙姨的手艺比医院食堂好太多,两人边吃边聊,孟笙寒安静地坐在对面屋里,也不插嘴。

      一瞬间,江筱枫有种恍若当初的感觉,仿佛这些年的分别,只是一场梦。

      吃完饭,孙姨照顾江筱枫躺下,又替她掖了掖被角:“小姐好好睡,晚上孙姨给你包胡萝卜鸡蛋馅的饺子。”

      江筱枫点点头,听话地闭上眼,阳光温柔地照在她身上,感觉整个身心都被浸泡在一股暖流中。

      直到孟笙寒出声,低声提醒小馨把推拉门阖上以防吵到她睡觉时,江筱枫才恍然生出一股被套路的感觉。

      不是,孟笙寒怎么就顺利地和她住进一个套间了呢?

      —

      江筱枫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屋内的壁灯幽黄地映照在窗户上,仿佛深蓝色的幕布上挂着星星点点。

      屋里没有人,玻璃门虚掩着,对面不知道在做什么,也点着一盏壁灯。

      手上的针已经被拔下,只有滞留针贴在手背上,江筱枫抬起上半身,悄无声息地打开头灯。

      江筱枫下床想去厕所,路过玻璃门时,脚步顿了顿。

      对面孟笙寒许是也睡下了,屋内安静的只能听到空调吹风的声音。

      天人作战一番,江筱枫终究还是没有停下,径直走向了卫生间。

      等她从厕所出来时,看到亮堂堂的玻璃门,愣了下,就在她想要装作没醒,想要偷偷回到床上继续躺尸时,对面突然传来一声重响,仿佛什么东西落在地上。

      江筱枫心里一惊,两步走上前,哗啦一声打开门。

      “哥!你没事吧?”

      门打开,掉落的纸杯倾倒在地板上,流出的水摊出一小片区域,孟笙寒则气定神闲地仰躺在床上,一只手象征性地伸到桌上。

      明明中午还能自己吃饭的人,现在却仿佛上半身黏在床上,偏偏始作俑者还装出一副纯良无害的笑容。

      “我不小心打翻了水杯,不好意思,吵到你睡觉了吧?”

      江筱枫觉得青筋跳动,咬着后槽牙说:“那麻烦孟总‘小心一点’!我要继续睡了。”

      孟笙寒垂眸,灯光在他的浓密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他抬起右手摸了摸打石膏的左手,语气有些无奈。

      “好渴,但是拿不住水杯,”他像是自话自说,随即又冲江筱枫笑笑,“没事,不用管我,去睡吧。”

      拿不住水杯就按铃叫护工啊!江筱枫在内心叫嚣。

      片刻,江筱枫深呼吸一口,从桌子上拿了一个新的纸杯,在净水器接了半杯温水,气势汹汹地走过去,伸到人嘴边。

      孟笙寒抬眸看她。

      江筱枫从嘴缝里挤出一个字:“喝!”

      孟笙寒随即笑笑,他五官立体,眉眼深邃,看起来总有股凛冽的压迫感,但笑起来却又全然不同,像是檐上的冰雪在三月春里融化成水,温柔地让人移不开眼。

      江筱枫被他的笑晃了晃眼,暗骂美色误事,立时改主意,打算把杯子放到桌上任其自生自灭,下一秒,手腕却被人握住。

      孟笙寒把她拽近一步,江筱枫不得已一手撑在他身体另一侧来维持平衡,惊恐地看着险些溢出来的水。

      这堪比拔河的力度,你好意思说手疼?

      江筱枫嗔怒地看他:“你又骗我!”

      孟笙寒轻笑一声,替她挽起凌乱的额发,柔声道:“别生气,你总跑,我只能这样,才有机会让你扳回一局。”

      江筱枫平息着紊乱的呼吸,半信半疑地问:“什么扳回一局?”

      孟笙寒却敛了笑,眸间的温柔却不减半分,映着点点灯光,认真又虔诚地望着她。

      “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留恋过去,唤我哥哥也不丢人。”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轻笑一声,目光描摹着江筱枫的眉眼,仿佛这个行为在梦里已经进行过千万次,“我比任何人都想回到过去,想你回来。”

      他突然伸出手,把江筱枫拉近,扣在怀里。

      “晚晚,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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