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没有眼泪》安塔陌

2、第 2 章

　　一阵喧闹过后，胡榠从苟程光的嘴里听到了这句话，胡榠当即便皱起了眉头，联想到幻笙的失态，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杨敏。

　　他和那个女孩不熟，只是因幻笙的原因偶尔和那女孩说过几句话，印象里是个没什么记忆点的普通女孩，似乎和幻笙的关系也说不上有多好。

　　可......幻笙哭成这样......

　　杨敏请假已经差不多半个月了，他知道幻笙最近的心情有些低落，所以昨天才去找她吃饭，逗她开心，可她终究什么也没同他说。

　　“艹你妈的，这和幻笙什么关系！”胡榠正想着，耳边传来苟程光低吼的声音，胡榠转头看去是他正和邻桌的男生说话。

　　“在说什么？”胡榠走过去，居高临下的问二人。

　　“呃，我也是听你们组的人传出来的。”一旁讲话的男生第一次见胡榠这般严肃的样子，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在许志箬一贯的印象里，王胡榠是爱笑爱闹的人，平时体育场里打球、课间玩闹他都是顶着一张大笑脸，什么都不计较的模样，以至于此刻，他突然沉下脸色来，便让人觉得阴鸷遍布，甚至于到了可怖的境界。

　　“传出来什么？”胡榠面无表情的继续问道。

　　“就......就说是杨敏死了和李幻笙似乎有点关系。”

　　“什么关系？”

　　“不，不知道啊，我才听说的，好像是张倩那边传过来的。”许志箬结结巴巴的出卖了自己的消息源泉。

　　胡榠听到张倩两个字，冷哼一声，扯了下嘴角，便转身朝她方向而去，苟程光赶紧拉住他，“胡榠，别，等会幻笙回来先再说，闹起来等会老师都该找我们了，到时候还会牵扯到幻笙。”

　　王胡榠听到最后一句深吸了一口气才将怒气压了下去。

　　苟程光见胡榠把镇静了点下来后，唯恐等会还出什么乱子，再推胡榠回座位时，顺带了还拉扯了下班长的头发，示意她赶紧管管班级秩序。

　　在班长维持秩序的过程中，大家伙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胡榠坐下后，朝着张倩的方向看去，发现她还在和自己的前后桌聊得热切。

　　“知道张倩和杨敏的关系如何吗？”胡榠向万事通的苟程光打听。

　　“不知道啊，我和她俩平时又没接触。”苟程光一时被这话问的摸不着头脑。

　　胡榠倏然扬起一个平日的常有的灿烂笑容，“那便是，不好呗。”

　　“嗯？”苟程光不解的看向他，随即便看着他转头朝后面的男女同学说话。

　　“......”

　　玩了这么些年，苟程光还是第一次发现这小子这么邪。

　　果然善恶一念间，天使的背后是恶魔，人畜无害的脸后是......遇到李幻笙的事儿就会不一样的王胡榠。

　　不过，这事儿本来就是张倩先过分的，那胡榠这样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还在讲台上嘶声力竭的维持秩序的班长看着方才叫他维持秩序的人自己在前后左右桌交头接耳，后来还过分到把纸条隔空抛向别组，只觉得自己想手撕了这人。

　　就在陶鱼跃实在受不了底下的吵囔声，想先拿苟程光开刀的时候，隔壁班级的老师先受不了了，气势汹汹的走过来，拿着教鞭在讲台桌上咻咻的挥舞了几下，原本闹哄哄的班级瞬间安静下来。

　　“你们班怎么回事啊，一点秩序都没有，就你们这噪音一楼都能听得见，自己不自律还影响我们班！”

　　那老师又教训了几句，见着学生们都安静了下来，兼之又不是自己带的学生便又匆匆的走了。

　　于是，窃窃声又再度响起，不过这回声音总算是低了很多。

　　胡榠一直守着拿着中考的单词本在背，眼神却一直分心看着门口，直到早自习下课的闹铃响起，胡榠才见幻笙红着眼眶回来。

　　他怕那些她还未知的流言蜚语伤到了她，便同苟程光又拉着她出来，三人到了一处空教室里。

　　“怎么了你们？”幻笙的声音仍旧带着些哭腔。

　　苟程光拨了拨额前的刘海，看了眼胡榠之后，又看向幻笙，叹了口气后说道：“是那个张倩，她不知道在胡说什么，说杨敏根本不是转学，而是自杀了，还说和你有关系。”

　　“和我有关系？算了，随他们说吧。”幻笙先是微微吃惊，而后垂下眸子快速接受了这件事情。

　　“那杨敏她？”苟程光心里还是有些疑虑。

　　幻笙抬起头，凝视着苟程光的眸子，浅浅道：“她转学了。”

　　“该死的，没事，幻笙，我马上去找张倩给你报仇！”苟程光听到幻笙那么说，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立马转身回到教室。

　　“晚上一起回家？”幻笙看向胡榠时，他那么说道。

　　幻笙又一次垂下眸子，而后低下头，看着自己白色不显眼的布鞋，片刻后才冒出这么一句话，“你没什么要问我的？”

　　“你又不想现在和我谈这些。”胡榠微微哑着嗓子说，他很久没见到她那么委屈的模样，这模样甚至让他心里也涌上不知名的委屈，喉间淡淡的发苦。

　　“没事，我一直会在的，好嘛。”因为在学校，他不敢抱她，他只能握紧她的手，向她许下一直会在的承诺。

　　温热的泪滴落在相握的手间，而后幻笙便将手抽出，擦了擦眼泪后笑着道，“你忘记了你今天还要去上补习班。”

　　“那就不去了啊，上不上有什么要紧。”胡榠也伸出手替她擦泪，眼里满是心疼，她总这样，什么都闷在心里，他一直觉得自己足够懂她，可有时候又觉得便是懂她，也没有办法完全走近她。

　　他们之间似乎在上初中之后便一直有着若有似无的疏远感。

　　他不明白，也难以接受这份疏远。

　　“别瞎说了，我真没什么事，只是敏敏她转学我确实觉得有点难受罢了，快走吧，要上课了。”幻笙说着便先转身走了。

　　一拳砸在了白墙之上，可疼痛并没有减少少年心中的烦闷，只是随着上课的闹铃响起，他也不得不离开教室。

　　又是一堂课间，张倩和苟程光就杨敏转学的事情吵得如火如荼，期间幻笙频频听到自己的名字，可她依旧是头也不太的看书背书。

　　中考要到了，分心的事情本就够多了，又何必再为这些没影的事情分心呢。

　　胡榠头倚着左手，右手转着笔，目光时而瞟向吵闹的中心，时而又瞟向那安静之人。

　　张倩一把推开苟程光，走到正看书的幻笙桌前，扯着嗓子叫唤道：“李幻笙，那天我明明在办公室里听到你和夏老师说杨敏自杀的事情，你敢说没有。”

　　“没有。”幻笙看着那张倩那盛气凌人的模样，淡淡的开口道。

　　“你、你说谎，我明明听到你和夏老师谈话的！”

　　“夏老师已经说了敏敏是转学走的，你如果还有什么疑问，可以去办公室问夏老师。”

　　幻笙说完，又继续低下头看书了。

　　众人看了这么一场闹剧，吃瓜的氛围急剧上升，又开始议论纷纷，张倩在一众纷扰声又见幻笙如此淡然的样子，一股气涌上心头，拍着幻笙的课桌撂下一句“问就问，谁怕谁！”后转身去了办公室。

　　张倩走后，议论声更大，苟程光同陶鱼跃走到幻笙旁，安慰她说没事，幻笙朝他们笑笑，示意自己并没有被张倩的话影响。

　　她正要低头继续看书，像是想到了什么，头向左转，果然和一双注视着她的眸子相撞。

　　许是注视她很久了吧。

　　她轻轻的回了个笑给他，也想让他安心，只是那人看着她的笑，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而后便不再看她。

　　嗯，看来她的小竹马在闹脾气了。

　　幻笙的眼里终于不再是平静，而是真正的蓄了些笑意。

　　第一堂课是便是夏棠学的语文课，只是上课五分钟了老师也没来，陶鱼跃正要去办公室喊她，就见她带着张倩进来了。

　　张倩微低着头，表情委屈，眼眶有些泛红，一看就是被教训过了。

　　陶鱼跃瘪了瘪嘴，她一向烦这种多嘴找事的人，平时就属张倩最长舌，如今这模样，谁见了不说句活该啊！

　　在张倩回到位置坐下后，夏棠学理了理手上的课本后，开口说道，“听说同学们对杨敏同学很是关心，所以老师刚刚也向杨敏同学家里打了电话，杨敏同学也录制了一个小视频和大家道别。”

　　夏棠雪将视频传入电脑，投影到黑板上。

　　是杨敏穿着常服的模样，她的马尾高高扎起，脸上带着腼腆笑意。

　　“嗨，大家好，夏老师说同学们都很挂念我，我其实也很舍不得大家，但是因为家里和学业的原因，我只能选择转学了，中考快到了，我们有机会一定要市一中见面哦！”

　　视频很短，说话也很急促，似乎是为了应付而拍，但是不管怎么样，目的都已经达成了——杨敏没有自杀，起码她没有死，好端端的站在众人面前。

　　谣言不攻自破。

　　可却又似乎证实了其他什么谣言。

　　后桌一个比较八卦的男生用笔戳了戳胡榠的背，“胡榠，你的消息好像是对的，杨敏真的是被张倩排挤走的，人好端端的在那，居然说她自杀，可见平时对她有多过分了，她们女生真的太恐怖了！”

　　胡榠垂下眸子，掩饰眼里的笑意，在一片读书声中，低着嗓子对后桌说道，“我也都是听说，具体情况不清楚，只是说别人自杀什么的，听听就毛骨悚然。”

　　苟程光再一旁听着胡榠和后桌对话，心里不由的啧啧作响，今天一天可算是又认清了这家伙乖巧背后下的一面，可真是个煽风点火的好手。

　　车棚内，胡榠和幻笙一同去取自行车。

　　胡榠还在为了早上的事生气，俩人一路行走间皆缄默无言。

　　“晚上回来给我带个手抓饼呗。”两人推着车走出校园后，幻笙扯了扯他的衣袖那么说道。

　　“切，都说了不去上补习班了，买什么手抓饼！”胡榠挥开她的手，盯着她的脸看了一瞬，想起早上的事心里又觉得不爽，撇开眼道，“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成什么体统。”

　　幻笙被他这句话逗笑了，笑着逗他，“好啊，那以后我再也不会碰到你纯洁的肉身分毫了。”

　　“有病！”

　　“你才有病，你以为你唐僧啊，校服是你的袈裟啊，碰都不能碰，就你金贵！”

　　“嗨，就我金贵怎么了，我就金贵。”

　　“金贵，金贵，你金龟子啊！”

　　俩人若无旁人的斗起嘴来，说些不过脑的幼稚话，而后哈哈大笑，不愉快便烟消云散。

　　“好啦，你真的快去吃饭，然后去上课，我也回去写作业了，晚上有空你就给我带手抓饼，没空我们就每天见。”笑过后，幻笙拍了拍他的胳膊，说道。

　　胡榠微叹口气，只得答应道，“知道了，回去小心点。”

　　“我又不是路痴，这条路骑了三年了，还要怎么小心。”

　　“哦，现在不是路痴了，也不知道谁第一天过来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幻笙想起往事，一笑，摇晃着脑袋，“哼，反正不是我！哎呀，不跟你说了，走了走了。”

　　话音才落，幻笙便骑上车，朝胡榠挥了挥手便扬长而出。

　　胡榠看着幻笙远去的背影，思索了一下，便朝着便利店走去，今天他的确没心情去上课，反正所谓补习班也不过只是给一份卷子再校对答案罢了，也没什么可学出来。

　　半小时后，竹马提着小青梅惯吃的加蛋加里脊的手抓饼敲响了小青梅家的门，可惜，空无一人答应。

　　胡榠歪着头，心里隐约觉得奇怪，将手抓饼挂在门把手上，便下了电梯，从另一侧爬到了幻笙的房间里。

　　没人。

　　诺大的房子，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