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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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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姬拉着夏霁的手死死不放,沈淮序眉头越蹙越紧,他顾不得风度,上前把帝姬拉开,从夏霁手中拿过牌子扔在地上:“这木牌之前便被扔在地上了,我宫内人随手捡了,若依帝姬所言,是否你与这地上的泥土有缘?”
帝姬从牙中狠狠咬出几个字:“沈淮序,你一定要让我如此难堪吗?”
其他人顺着他们所在方向投来目光,赵巡顾及帝姬面子,怕闹得不可收拾,起身说:“且末侍卫们有勇有谋,我北齐男儿也毫不逊色,今日所有上台之人皆重赏,擂台结束,散了吧。”
听到赵巡发话,大家默不作声,纷纷离场。
赵荣烁上前把沈淮序拉到一旁:“淮序,慎言。”
沈淮序不愿与他们多纠缠,拉着夏霁回宫了。
帝姬在他身后大喊:“给你三日时间,要么将这宫女交给我,要么你陪我回且末。”
赵巡不欲多管,他早就敲打过沈淮序,亦相信这小子有能力把帝姬劝服。
夏霁被他拉着匆匆往承乾宫走。身后无人,她放慢脚步松开沈淮序的手:“好啦,无人跟着。”
宣武与阿静一行都在北齐望京,若他们出手,一定可以把她救回:“若你不想跟着帝姬有牵扯,可以把我推出,他们带不走我,阿静会带人来寻我。”
沈淮序噗哧笑出了声,走上前想用手捏捏夏霁的脸,又怕在她娇嫩的脸上留下印记,只轻轻揉了揉:“你无需担心,岂能由得她胡来?她想要什么便做什么,随便一块牌子就替我做主,岂不荒谬?”
联姻事关重大,她一时兴起若真可自作主张,若果真如此简单,那大可让赵荣烁与大夏公主联姻,如此北齐和大夏共谋,岂不天下太平?”
夏霁心虚地低头,并未回应,沈淮序在气头上没发现她的异样。
帝姬怒气冲冲地往宫内走,太监与她说宫内发生的事情。
他毕恭毕敬站到一旁:“帝姬,这些就是奴才所知。”
帝姬的手轻轻拨弄着手腕的银铃:“看来这沈淮序还真是处处留情。”
她一边思索,一边用手抚上了耳垂,却发现左耳空空荡荡,右耳上的玉坠儿仍在,她低头去找:“我一边的耳坠去何处了?”
宫婢们四散开,在来的路回头去找,正巧碰到刚才擂台之上的吴鸿飞。
他走到帝姬面前行了一礼,双手递上她的耳坠:“不知帝姬可否在找此物,我刚刚在地上看到,才知帝姬所失。”
眼前男子剑眉之下闪着一双狐狸眼,有男子的凛冽又不失才子的柔情。白净又俊俏,最要紧的是功夫不俗又主动示好。
婢女上前去接,帝姬抬手止住她,款款向前走到吴鸿飞的面前,食指点着他的掌心,轻轻画圈,这若有似无的触感,像微风吹动柳叶,柳枝轻触在湖面,一点便漾起一层涟漪。
帝姬触着他宽厚又粗粝的手心,玩了几许见他耳垂鲜红如血,连脖子也红透了,她松开手:“有劳公子,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吴鸿飞已是口干舌燥,嗓音沙哑说:“吴鸿飞,字成昱。”
“好,我记下你了,改日再见。”
三日之期很快便到,赵巡放任不顾,并不表态,任由且末胡来。
清晨刚用过早膳,帝姬带着一行人到了承乾宫,她往殿内端端正正一坐,不急不慢,等着沈淮序出来迎她。
“三日之期已到,是你跟着我走,还是我带你身边的小宫女走呢?”
沈淮序怕夏霁再一次误会,只把她叫到殿内,又将且末帝姬带来的人和他身边的宫人散去,他说道:“我多次同你说过,我对你并无意,况且我将要出质大夏,让我为且末附马,难不成你要等我从大夏归来。”
帝姬没有犹豫:“倒也未尝不可,反正我有的是时间,不急于一时。”
沈淮序知道说不过她:“总之我们二人都不会随你去且末,你再另寻他人吧!”
“那我若告诉圣上,这小宫女是我且末细作,来此打探消息呢?”
沈淮序将夏霁拉到身侧,眼中的唯一一丝温情烟消云散:“你到底想要做何?”
帝姬:“既然你一再拖延,没法给我两全的办法,我只能寻一条新路咯。”
赵巡本就对夏霁有所怀疑,沈淮序多次游说才渐渐打消他的疑窦。
无论帝姬所言是否为真,她此话一出,只会让赵巡心中怀疑的种子生根发芽,逐渐壮大,到时夏霁可能真的保不住。
沈淮序犹豫良久,眼中泛着红色血丝:“好,我可以答应你,但是须得从我从大夏回来才可。我只有一个要求,你莫要拿我宫内人的身份做文章,否则,我与且末不死不休。”
帝姬听后久久地站在原地,而后不住地鼓掌:“沈淮序,真没想到你能为她做到这一步,我现在倒很想知道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一介宫女该不至于让你如此吧?”
沈淮序上前一步,攥紧拳头:“你别太过分了!”
帝姬:“莫紧张,只是试探你一下,想看看到底何人在你眼里与众不同。我们且末女子自是不会钟情于一人,你既无心,我若再做纠缠便是自讨没趣了,瞧你应激成这样。”
她绕过沈淮序,走到夏霁身旁:“小妹妹,男人的话可不能轻信。”
帝姬转身离去,摆摆手:“有空带着赵荣烁,一起来且末喝喜酒啊!”
那年她对沈淮序的喜欢是真,但她从不屈就任何人,与其追在他身后,她更愿作天上月,让其遥不可及。
且末一行到来,初显端倪。
昨日在校场表现,众人看在眼中,观那小将模样,最大不过十五岁,若且末能培养出如此优秀之人,身后必有比他武功高强者点拨。
且末,不得不防。
帝姬最后选择吴鸿飞,吴鸿飞早年父母已故,家中只他一人。
于北齐来说,少这一人无关紧要。
且末临行前夜,赵巡邀百官在宫中宴请,为其送行。
吴鸿飞官职连升三级,于他来说已不重要,他如第二个沈淮序一样,甚至不及沈淮序,不过都是朝堂的一枚弃子,允一个冠冕堂皇的称号,赏赐黄金白银万两。
官位不及他的人,艳羡他;官位高于他的人,不屑于他。
吴鸿飞平日与朝中人并无多少交际,今夜宫宴为他而设,但他面上看不出情绪,无人知晓他高兴与否。
他与帝姬同坐,但两人之间却像隔了一道墙。
偶尔帝姬唤他几句,他笑着应下,转瞬又神色如常。
宴席将近尾声,帝姬离席,沈淮序注意到她的身影,也起身独自离开。
两人心照不宣地在花园相见。
帝姬:“你之前送信到且末,让我派人护送一程的,就是你身边那个叫云儿的宫女吧。”
彼时沈淮序不知夏霁身边有高手护送,他在宫内力不能及,听闻且末会来北齐出使,便想借他们之手护送夏霁一程。
沈淮序:“是,不过现在不用了。”
帝姬抱着双臂,挑眉望他:“你就不怕若真把人交给我,我把她带去且末?”
沈淮序神色认真:“你不会。”
他依稀记得帝姬被救时,声音微弱,说出口的话却不容置喙:“你们救了我,我可以许你们一人一个心愿,上天入地,定不食言。”
帝姬摆摆手,没有留恋回了宴席:“我人既来了,那属于你的那份便了了,总归是你不需要了。”
一场宫宴在热热闹闹的丝竹声中散了。
赵荣烁之前外查时,经过且末附近,他知那儿蛇虫鼠蚁多,夏季雨水多,闷热潮湿,在宫宴前他特意去了趟太医院,寻了些防虫蚁的药粉和路上所需,私下交给吴鸿飞。
吴鸿飞接过沉甸甸的包袱,作势要跪:“谢殿下。”
赵荣烁拉住他的手:“既已当了驸马,无须对我如此大礼,在外多加小心,照顾好自己。”拍拍他的肩,转身走了。
吴鸿飞凝望着他的背影,郑重地点了点头。
宴席散后,赵巡留下沈淮序,夏霁伴驾并未离开。
赵巡:“大夏传来消息,你回宫筹备下,三日后出发。”
沈淮序无实职在身,倒也不需多加筹备:“是。”
夏霁心中一沉,竟这么快。
赵巡简单交代他几句,沈淮序一行便回宫了。
他让周围随侍的太监先行回宫,只留下夏霁。
月色清浅,洒在人身上一层清辉。
沈淮序:“那日听阿静唤你夏霁,此是你的名字?”
“是,云儿是年贵妃所起,”
“霁是哪个字?”
夏霁转转眼睛,她不知北齐该如何写此字!
但她父皇喜欢北齐文化,尤爱北齐诗词:“我爹曾说我出生前天下大雨,而后不久天放晴了,因此我的名字取霁这个字。”
沈淮序了然地点点头。
夏霁:“我不日也要走了,我不能随你同去大夏。”
沈淮序早知此处留不住她,他深吸一口气,似在缓解胸中烦闷:“需要什么可随时同我说,我会安排人送你出宫。”
夏霁:“不必了,阿静会陪我,你不用担心。”
两人说着已到承乾宫,眼看快要宫禁,夏霁先走一步:“我先回去了。”
墙角处有一个小洞,只能通过一只手,夏霁与阿静约定,若有事寻她,便会在此放一个瓷瓶。
阿静每日宫禁前都会来此看一下,她捡起瓷瓶。
其中写着“通知宣武,三日后回大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