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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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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霁呼唤着沈淮序的名字,但他仿佛失了智一般,任由她如何诉说,眼神仍一片虚空地望着她。
忽而他像一只饿了多日的孤狼看到猎物一样,盯着她。
沈淮序用力握住她的手,转而把她压到山下,他身上热的发烫,夏霁仍无法唤醒他,直到她大喊阿静。
阿静出手把沈淮序打晕。
跟着夏霁一同来的侍卫随之拔刀对着阿静。
夏霁站在一旁拦住他们:“沈淮序身体有异,她是我的人,你们不要对她动手。”
夏霁嘱咐太监:“你们快带殿下回宫找太医。”
这些侍卫平时仅听命于沈淮序,但现在他已经晕了。
而太监和夏霁一向交好,他上前拦住侍卫:“当务之急是先送殿下回宫,云儿姑娘,今日之事待殿下醒来,我会向殿下禀明,我们先告辞了。”
太监看见仍躺在地上的德妃,从她旁边路过,仍不放心地问道:“这德妃娘娘该如何?”
德妃自然不能与沈淮序一道回宫。
夏霁:“你们先送沈淮序回宫,而后你去告诉德妃宫里的人,让她们来接,就让她暂时先在这客栈中,我和阿静看着她。”
侍卫驮着沈淮序先行一步。
夏霁送他们到客栈门口,马车在微弱的烛光中渐渐消失于黑暗,夏霁的眼眶染上一层红晕。
还好她赶来得及时,还好他无事。
夏霁木然地站在原地,直到安静将她唤回:“公主,我们走。”
而当她们转身上楼时,刚才还趴在地上的德妃却不见了身影,阿静跑去询问掌柜的:“刚才可有人进了天字一号房?”
掌柜的刚才被他们以刀剑相威胁,又见了外面宫中御用马车,知道这些人他得罪不起的,态度温顺的很:“小的就看见您一行人从房内走出,此外再无人进入。这整层楼都被包下,我们定然不会让客人随意在那一层走动。”
阿静又回房间四处查探,在窗沿边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她随即想到刚出宫时,身后跟的暗卫:“公主,你一定要小心,那名女子应该是被宫内的暗卫带走了,我们出来时一路有人尾随。”
“那你能追到他吗,现在追是否还来得及?”夏霁跑到窗边向外望去,只漆黑一片,丝毫不见暗卫和德妃的影子。
“公主,北齐卧虎藏龙,我们在北齐万事还需小心,既然她是北齐皇宫的妃嫔,那她被带回定无大事。”阿静劝她。
夏霁思索了一番,阿静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她能够出宫实属不易,如今她们深陷北齐,自身难保,既然德妃回了宫,应当无恙。
既然宫里暗卫已经至此处,无论他是冲谁而来,此处已不安全。
阿静和夏霁转移到了另一个城郊客栈,此刻只有他们两人,夏霁姑且放心,他问向阿静:“与我们同来的那四名暗卫,如今身在何处,也在城郊客栈吗?”
“那日我同公主分开后和他们分散,后来被人所救,等我再回到望京醉仙楼时,既没有见到公主也未寻到他们四人,最坏的打算,他们四人可能已经没了。”
她们初到北齐时,除了与街边术士闹了一些小矛盾,并不与他人结仇。
落在旁人眼里可能只会以为是哪户官家小姐,带着仆从出来玩,又怎会对她们下如此狠手呢?
夏霁:“明日我们再去县衙问问看有没有他们的消息吧。”
两人说着便走到客栈门前,入住之后阿静去为公主打热水,夏霁则自己端起铜盆:“我们出门在外,这些小事我自己来就可以,以后不必事事照顾我。”
阿静知道夏霁一向待人和善,也从不把她当作下人,因她失职丢了公主已属不该,更不能让公主干这些粗事,她抢过夏霁手里的铜盆:“公主稍后我去去就来。”
夏霁拗不过她,便放任她去了。
阿静走到厨房打水时,大山巨大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她趁着他尚未转身,抱起铜盆就跑,但却被他喊住:“阿静。”
阿静无奈转身,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大山,她非常感激大山曾经相救于她,但她亦有自己的事情。
而大山自那之后,总会有意无意在望京出现。
无论阿静与他说过几次,他仍是紧追不舍。
阿静把铜盆放在一旁,终于忍不住说道:“大山,我不日就会离开这里,阿婆年纪大了,你若无事,还是早些回家吧。”
阿静说完转身就走,不愿再与他纠结。
她从厨房打水后匆匆回到客栈,暗卫的身份尚未表明,阿静始终放心不下,刚才与大山已耽搁了些许时间。
当她回到房间后,屋内却空无一人。
她手里的铜盆落在地上,水洒了一地,她跑到窗台去瞧。
窗沿留下的脚印和德妃被带走时一样,公主被北齐皇宫内暗卫带走了。
阿静向皇宫跑去,却一路上都没有见到暗卫和公主,她不过耽误须臾,却完全看不见他们的影子,可见,那人轻功之快,武功之高强。
她飞身站在琉璃瓦上,望着威严又平静的宫墙,四四方方的格子,或明或暗的烛火,但仍旧寻不到公主的身影。
夏霁被刺客抓走,等她再醒来时,眼前的砖瓦,是再熟悉不过的皇宫。
“把人带上来。”
阿静的头上戴的黑布被抽走,她抬头望去,台上坐的正是北齐皇帝赵巡。
赵巡的身影被错落有致的烛光拉长,投射出不容侵犯的威严。
他面容沉静如水,双眼却如鹰隼一般锐利与冷漠,他开口,每一个字都如重锤一般敲打在夏霁心上:“你是何人,来北齐有何图谋?”
“奴婢只是承乾宫的一名宫女,因思念家人偷溜出宫,还望陛下恕罪。”夏霁恭恭敬敬地在地上跪着,认真回应赵巡。
“既然不说,那带下去询问,看她是哪国奸细。”赵巡此话一出,身旁的暗卫拉着夏霁下去,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
夜长人静,朦胧又漆黑的夜埋葬所有的罪恶,洗刷昨日的不安,迎接新的黎明。
德妃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赵巡对外宣称她因病离世,毓秀宫的宫女赶到客栈时既没见到德妃,又没见到其他宫中的人。
待她们回来时,宫内已然变了天,她们被重新分配到各宫各院。
沈淮序翌日醒来,听太监禀报昨夜发生的所有事,他并不关心德妃最后何去何从,只淡淡问道:“云儿平安出宫了?”
“是,她身边还有一位姑娘武功高强,由她保护云儿姑娘定然无事。”
沈淮序走出殿外望着宫墙那边的天空,如此便合她的心意了。
一个黑影从眼前闪出,用剑指指着沈淮序的脖子,沈淮序后退一步,身旁的侍卫拔剑而上。
阿静守了一夜,终于在天亮时遇见昨日他在宫中见到的人,她把剑一挑:“把夏霁交出来。”
侍卫拿着剑紧逼阿静,太监在一旁手足无策,跑到阿静面前:“姑娘,昨日我们在客栈便与你们分别了,夏霁又是何人?”
“少废话,就是昨日从你们宫中跑出来的姑娘,我们到了客栈之后,她不过一会儿便被宫中的暗卫带走了,快把人交出来。”
沈淮序顾不得去探究云儿的到底是何姓名,他问道:“那暗卫什么样子,穿什么制式衣服,武功如何?”
阿静只匆匆一眼,大概形容一番。
宫中武艺高强的暗卫,还同时把德妃和夏霁带走,如此生性多疑又心思缜密,在宫中除了皇上便找不到第二人。
沈淮序对阿静说:“我大概能够猜到云儿去了哪里,你若想她安然无事,便在宫中候着,我定会带她回来。”
沈淮序回寝宫速速更衣,带人去太和殿。
赵巡早料到沈淮序会来见他,他正思索该如何治他的罪,后宫中嫔妃众多,德妃不是最美的一人,也不是最讨他喜欢的人。
没了便没了,明年殿前选秀再多寻几位美人便罢了,但他忍受不了欺骗和背叛。
整个北齐唯他一人是真龙天子,沈淮序一个乳臭未干、尚未加冠的小子,替人出质,封了瑞王,竟在他眼皮之下做出如此有违伦常之事。
他不允许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沾染,哪怕这物件他并不稀罕。
他自早朝时便在掂量,王家的小儿子,年岁和两位皇子相仿,为人踏实,最要紧的是在朝中并无根基。
不如废了沈淮序,另寻他人出质。
“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沈淮序悄无声息进殿,恭顺地跪下,对赵巡打拱作揖。
赵巡不屑一顾,眼皮未抬,只冷他跪在那。
犯错之后知道听命了,为时晚矣。
德妃一事虽然未在宫中大肆宣扬,但遣散的宫婢、消失的娘娘,每个人各怀揣测,传着传着便虚虚假假接近事实。
赵巡并不愿自己挑明,他倒想看看事到临头,沈淮序该如何应对。
是主动认错接受责罚,还是死性不改蒙混过关。
无论何种,他都不愿轻易放过他。
赵巡开口:“你今日来是为何事?”
沈淮序朝他又拜了一拜:“臣请陛下放了承乾宫内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