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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约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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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绚烂后又渐渐消散，海边沥青道旁的路灯亮起，照亮了昏沉的光线。
陈来娣抬眼望着他，心跳跳的很快。
但这次，她没有逃避，就连他深情凝望的眸光也没有回避。
陈来娣听着自己的心跳声，轻扬笑意，望着他说：“谢谢。”
张明煦无奈一笑，但仍然宠溺般看着她。
陈来娣笑着解释：“不是敷衍你的意思，是真的、真的想要谢谢你。
“以及，我也是，我也喜欢你。
“但是——现在的我，没有办法答应你。”
张明煦像是对她的答案早有预料，笑着很平静地就接受了这个答案。
“我可以等你的。”
陈来娣闻言低下了头，她轻笑了下，“可是，时间是最可怕的东西。”
说完，她又抬起头，“我没有办法想象，我们分开后，每天都只靠着发信息或者视频聊天来联系的话，我们最后会变成怎样。
“也许一开始，还能沉浸在这种‘在一起’的喜悦中，但是，时间长了，我们会不会拿起手机都不知道和对方发些什么信息好？
“我不希望你有这样的苦恼。”
张明煦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陈来娣率先打断了他的话——
“张明煦，虽然我们只认识了一个月的时间，但这段时间真的是我人生目前为止最快乐的一段时间。
“所以，我喜欢你，是认真的，但我觉得现在没办法和你在一起，也是认真的。”
张明煦望着她，什么也没说，但脸上仍然挂着淡淡的、认真的笑意。
陈来娣：“你不是说过，你也还没有找到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吗？我也一样，我决定重新开始的人生还没有踏出第二步呢。”
张明煦低头笑了笑，又抬起了头，“嗯，我尊重你的决定。”他侧了侧额，望着她笑道，“也为你高兴。
“不过，我还是会等你的。”
陈来娣也笑了下。
她望着手中握着的那枚心形贝壳，静了静，又说：“那我们做个约定吧。”
“嗯？”张明煦含笑望着她，“什么约定？”
陈来娣想了想，说：“如果，未来的某一天，我们仍然很想念对方，思念和爱意都不曾褪减的话，我们就回到齐齐尔海，如果那一天我们仍然能再次相见，我们就在一起。”
海边的暮色越来越暗，风声变大，海浪声也大了些。
他们很安静。
张明煦望着她，似乎在思考她的话，“这约定，难度很大？”
陈来娣笑着，“可你不是说，按中国的话来讲，我们很有缘分？”
张明煦也笑了起来，“好，我答应你。”
陈来娣笑着拿出手机，“那，我们把彼此的联系方式删掉吧。”
张明煦笑容一顿，静了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不用吧？”
他的声音很轻，但陈来娣仍然笑着望着他。
陈来娣：“如果没有办法再次相见的话，我也不希望给彼此留下任何难过。”
“这样，我们永远拥有这段美好的回忆。”
他们在海边站了许久，陈来娣望着沉默的张明煦，也不知道他都想了些什么，但最后，他答应了她的要求。
他们拿着彼此的手机，把彼此的微信、电话的联络方式删除，接着交换，拿回属于自己的手机。
陈来娣握着自己的手机，怔怔地看了好一会，接着把它和刚刚用手帕包住的贝壳放在了同一个口袋里。
她笑着抬起头，望着张明煦的眼睛，红着脸说：“要接吻吗？”
张明煦因为刚刚失去彼此的联系方式有点低落，听见她的话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侧额笑着望着她，“我想，还是等到下一次相见的时候，我再来吻你。”
陈来娣弯腰轻笑，“好吧。”
张明煦：“不过，我想要一个拥抱，这次换我抱你。”
陈来娣笑得明媚，“好。”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张明煦走近一步，把她拥进了怀里。
陈来娣伸手动了动，轻轻地环上他的腰腹。
张明煦的怀抱宽大，把她一整个完全包住，温暖又带着熟悉的古龙水的味道。
这种味道，让陈来娣想起，他们在滨海广场相遇的那一天，他站在她的身后，他们一起看着灿烂的日落，晚风轻轻地把这味道送到她的身边。
接着，缘分，一次又一次地把他送到她的身边。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
耳边的海浪声越来越大，淡淡的晚霞早已全部消散，墨色的帷幕完全笼罩了下来，灯光闪烁，照亮了站在铺满淡粉色贝壳碎的他们。
“我们最后一次一起吃个晚餐吧。”
“好。”
“想吃什么？”
“嗯……”陈来娣的手被张明煦牵着，慢慢地走向他们租来的汽车，“汤饭？”
“好。”
……
吃完晚饭后他们就回了酒店。
陈来娣拿着房卡开了门锁，接着又转身看向张明煦，张明煦也在看着她，陈来娣轻轻地呼了口气，“张明煦。”
“嗯。”
“我明天的飞机。”
“嗯。”
陈来娣顿了顿，又轻笑着说：“我不要你送我，我们也不要再告别了，好吗？”
张明煦望着她也轻笑了下，“好。”走过去又抱了一下她，“那，晚安。”
陈来娣轻轻地回抱了一下他，“晚安。”
房门关上，一切归于平静。
翌日一早——
陈来娣的行李是昨晚回来后就收拾好了，所以洗漱好后，她便拖着行李去办退房。经过张明煦的房间时，她停了下来，在那扇关闭的房门前望了许久。
走廊很安静，仿佛一切的声音都被隔绝在外，整个世界只剩下她拖动行李箱的声音。
电梯“叮”的一声提醒她离开。
陈来娣一手拖着行李，一手捧着花——那束昨天拿出去一整天后又拿了回来的红玫瑰又被她拿下了楼。
在前台办理完退房后，她站在大厅等待网约车的到来，看着怀里的红玫瑰，想了一下，放下行李，捧着花走出了酒店。
陈来娣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雪人面前，昨天被张明煦修复好的奥斯卡和雪球依旧笑着矗立。
但——其实他并没有完全修复好。
陈来娣蹲下身，在两个雪人中间堆了一个心形的雪堆——这才是他们前往雾冬森林前雪人的模样。
她笑了笑，把放在一旁的红玫瑰放在了上面。
陈来娣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直到司机达到她才往回走。走了一半路，她抬起头，往他们房间的观景小阳台看去，就这一眼，她望见了穿着黑色大衣站在阳台外的张明煦。
虽然距离仍不算近，但足够他们看清彼此。
他们没有摆手告别，一如昨晚的约定，只是笑着望着彼此。
直到坐上网约车前往机场，陈来娣都不敢相信，她居然真的能够这么勇敢地接受这个结局。
她清楚地知道，失去所有联系方式的他们，一旦离开了这里，离开了齐齐尔海，按照他们的约定，再次相见的可能几乎为零。
但是，相较于上一次的离别，这一次，她的离开似乎充满了力量。
车窗外，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明媚的晴空日光照耀着这座雪白的城市每一个角落。
陈来娣戴着耳机，里面循环播放着张明煦为她唱过的歌。
两个小时后，齐齐尔海的飞机，于晴空中升起。
——
三年后——
沙漠无人区中最惊险的一个晚上过去，陈欣从回忆中醒来。这一晚上，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没睡，但好在精神依旧充足。
一大早，他们一行人便整队离开，回到当地的城市后，陈欣找了个地方洗漱，换了身衣服，又马不停蹄地和众人告别离开，前往了机场。
她买到了当天下午前往齐齐尔海的机票，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刚好赶上了日落。
陈欣预订的民宿依旧是当年的民宿，管家甚至对她还有印象。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座城市的变化不算大，依旧是色彩缤纷、异国风情、充满活力的模样，陈欣仍然能够从记忆中找到它当初的模样。
在民宿放下行李后，陈欣换上了一件羽绒大衣，虽然第一场雪仍然还没有降临，但齐齐尔海早已降温。
今日傍晚的落日晚霞，就好像她第一次来到齐齐尔海时那般绚烂。
陈欣漫步走到滨海广场，也许是因为是工作日，隔海栏栅边并没有太多人，陈欣这次不用挤就找到了一个比较好的位置看日落。
栏栅下海浪随着风击打着岸边岩石，轰鸣的海浪声一如从前。
陈欣没有带相机出来，拿了手机拍了张照片。
日落辉煌后又一点点沉下去。
陈欣对着眼前的橘子海许愿——真希望，可以在下雪前见到他。
陈欣来得太赶了。在沙漠时的一股脑热激情让她仓促地做了这个决定，直到这一刻，带着冷意的海风吹拂在脸上，她才冷静下来。
已经三年过去了，他曾经说过会等她，但是，她曾经也说过——时间是可怕的东西。
她怎么能奢求让他等她那么久呢？
陈欣深吸了一口气，又打起了精神，没关系，就如在沙漠想的那样——这个冬天见不到他，那就等下一个冬天。
她的人生还有很多时间。
从三年前离开齐齐尔海时，她学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不管做什么都要充满希望地去做。
失败也没关系，她的成长也吃了很多苦头，但每一次都坚持下来了。
头顶上海鸥盘旋，鸣叫的声音唤回出神的她，陈欣抬起头，笑了一下。
“陈欣。”
陈欣顿住。
即使仍旧背对着那声音，即使三年不曾听过这声音，但她也不会忘记的声音。
陈欣低头，笑了起来，她慢慢地转身，看向那人，和那满含笑意的眼眸对上的那一刻，齐齐尔海滨海广场上璀璨的灯光亮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