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骄难为》寒山独见月

8、茹娘（二）璧京秘事

　　璧京以东的锦绣坊，居住的都是富贵显赫人家，除却皇城，便是此处最为富丽堂皇。
　　夜幕降临，在万家灯火中，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悄无声息地来到一座漆红大门的巍峨宅邸前，闪身进入内院。院内依然灯火通明，丫鬟仆人来来往往。
　　黑影避开人群，径直奔向一处漆黑院落，院门敞开，无人看守，似乎是特意等待什么人。
　　直到屋内烛火点燃，黑影才现身。
　　屋内，贺宇中面色阴沉地端坐桌前。黑影从阴影处走出，恭敬地行礼，模样在烛光下看不清楚。
　　贺宇中猛地起身，一巴掌狠狠扇了过去
　　“蠢货！”
　　黑影惊恐地跪下，双手却紧握成拳，显然不甘。
　　“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跑到临川杀人，还被人发现！”
　　贺宇中怒不可遏，又狠狠踹了一脚。
　　黑影捂住伤口，艰难开口
　　“主子，是我的错，不过仙门已将雪妖当作真凶交了上去……”
　　“愚蠢！你真以为他们会被你那点小伎俩骗过？”
　　贺宇中更加恼怒
　　“我早就警告过你，要用邪术滚到妖界去！你居然敢在晏家眼皮子底下杀人！”
　　黑影自知理亏，匍匐在地，不敢再辩解。
　　贺宇中抿了一口茶，强压怒火
　　“若不是那三人被困璧京，你早死了。”
　　黑影悻悻点头，见他气消了些，才小心翼翼递上一叠信
　　“这是晏黔林几人传回的信件，全被我截获了。”
　　贺宇中冷笑，接过信直接用烛火烧了个干净，目光再度落在跪着的人身上，怒气重燃。他眯起眼睛，伸手用力钳住黑影的脖子，厉声道
　　“我筹谋多年，眼看就要成功，若是毁在你手里，你知道后果！给我滚！”
　　黑影踉跄起身，躬身行礼后匆匆离去。屋中只剩贺宇中一人，直到他熄灭烛火，一名老仆才推门进来。
　　贺宇中向外走去，漆黑的院落中，唯有月光带来些许亮光，他就这样吹着风站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时辰不早了，崎儿可回来了？”
　　老仆点了点头
　　“少爷早早就回房了，连饭都没吃就歇下了，许是白日里累着了。老爷要不要去看看少爷？”
　　贺宇中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不必了，这段时间让他少出门，多陪陪他母亲。”
　　虽然平日忙于政务疏于家事，但儿子懂事听话，他也颇感欣慰。
　　璧京素来繁华，此时已至戌时，夜市里，商贾走贩依旧遍布各处，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流云街上，放眼望去全是华丽繁复的酒楼商铺。琉璃瓦，水晶灯，金光交映，瑰丽绝伦。街尾最为巍峨高耸矗立着的，便是万鹤楼，又称‘天下第一楼‘。遥遥望去酒楼似有百丈之高，飞檐画角，青瓦红柱，层层而上挂着上百只灯笼，楼内灯火摇曳，歌声缭绕，喧闹非凡，恍若海市蜃楼。
　　楼中婉转乐曲悠悠传来，台上美人个个风情万种，姿容无双。妖娆舞姿引得宾客连连称赞。桌上杯碗银器闪烁，宾客穿着华丽，觥筹交错，好不快活。
　　雅间内，几位公子正饮酒作乐，美人在怀，无不满面笑容。
　　唯有一人蹲坐在地，推开一个又一个扑上来的女子，拿着本书仔细研究着。
　　一人站起身道
　　“贺大公子，怎么同我们出来还这么用功呢！“
　　另一人也调侃起来
　　“我看未必，你们什么时候见贺少爷用功过？我看啊，莫不是在看什么‘君子之书‘呢 ！“
　　说罢屋内众人皆大笑起来。
　　贺临崎不耐烦，随手掏出几锭银子扔出去
　　“都滚出去！”
　　美人们忙抢了银子，满心欢喜地退了出去，留下几位公子有些扫兴，却不敢违了贺大少爷的意思。
　　其中一人挠了挠头，有些郁闷
　　“临崎，叫我们出来玩，又不让找乐子，真没劲！”
　　贺临崎白了他一眼
　　“柴有银，整天就知道寻欢作乐，看看本少爷，这才叫出淤泥而不染！”
　　柴有银默默喝了口酒，心中不禁腹诽，平日里最爱玩的便是这贺大少爷，如今反倒教训起他们来了。
　　见他一脸不服，贺临崎招招手，示意几人过来
　　“都来看看，这可是本少爷的心血！”
　　众人本就好奇他看的什么书，个个伸长脖子围了过来。
　　他指了指手中的书，面色得意。只见书上字迹横七竖八，歪歪扭扭，几乎看不清楚，封面上龙飞凤舞写着几个大字“术法修行手册”。几人失望了收回了脑袋，原不过是一本贺少爷自个撰写的书。
　　柴有银忍不住嘟囔
　　“你怎还如此痴迷这种东西，你爹要知道了得气死。”
　　另一人点头附和，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你爹还以为你乖乖待在家呢，要是知道你不仅跑到万鹤楼，还写这些东西，那场面！”
　　贺临崎满不在意
　　“知道了又何妨，况且我躲在这看，他如何能知道？”
　　说及此，他狠狠瞪了这人一眼警告道
　　“贾元，你平时没少告我状，这次绝不能说出去，明白了吗？”
　　贾元的父亲与贺宇中同朝为相，左相贺宇中，右相贾年宝。两家常有往来，告状的事他可没少干。若不是看在他祖母的表舅的侄子的堂妹家里，同楚阳张家有些亲戚关系，贺临崎可不想与这小人有来往。
　　贾元悻悻地笑了笑，讨好道
　　“听说这次祈神节，陛下可是全权交由你爹负责呢！不知我们几个，到时候可否有幸能到神词中一同观礼呢？”
　　贺临崎不屑一顾
　　“有什么好看的？”
　　随即又有些沮丧
　　“况且我爹下了死令，祈神节当天不准我出府，我这几日能出来都不容易。”
　　贾元心中暗笑，转而说道
　　“对了，前些日子，三大家主不是进京了吗？你爹没告诉你？”
　　贺临崎一听，激动得跳起来
　　“当真？我爹竟然瞒着我！你们都知道了？”
　　几人面面相觑，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