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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潜伏(二)比试一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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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道堂?五道堂之人,跑来璧京做什么?”
贺宇中翻看着手中折子,不曾抬眼。
黑袍男子拱手回道
“五道堂本是仰仗楚阳张家恩惠才得以发展,如今张家勾结妖族,五道堂也与之断了联系。”
男子微微抬头,露出脸上一道狰狞的伤口
“如今五道堂没了张家的银钱接济,好在诸多兄弟皆有武艺傍身,倒也能找到些活计谋生。小人自出生起便未出过楚阳,五道堂没落,便想上璧京闯荡一番。正巧日前在街上见贺少爷受歹人胁迫,小人有幸相助。”
提到张家,贺宇中顿时沉了脸,但在听到最后一句时,抬眼看向一旁有些心虚的贺临崎,声音略带怒意
“竟有此事?临崎,是何人如此大胆?连相府公子都敢动!”
贺临崎扯了扯嘴角
“这,这我也不知道,不过…”
他支支吾吾,慌忙指向晏肃
“不过,这位…”
他稍作回忆
“这位邢鄣小兄弟已经替我狠狠收拾了那伙贼人,想必他们也不敢再放肆了。”他心虚地嘿嘿笑了笑。
贺宇中方才转头看了看起这个叫做邢鄣的少年,沉声道
“你既救了本相的儿子,相府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
他挥了挥手,吩咐一旁的仆从道
“去取五十两白银,便当作是给邢小兄弟的谢礼。”
晏肃皱眉,知晓贺宇中不会轻易将他留下,却不想堂堂相府,竟只打算拿五十两打发恩人。
不过不等他开口,贺临崎便跳了起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五十两?父亲!儿子的命就值五十两吗?”
贺宇中瞪了他一眼
“给我坐下!心浮气躁,成何体统?”
贺临崎不情愿地气愤坐下,双臂抱胸,一副不服的样子。
贺宇中恨铁不成钢道
“你看看你母亲把你宠成什么样子了?我今日要你来,便是要告诉你,从今日起,将由万极宗护法亲自传授你武艺。为父还请了宫中的夫子传授你课业。以后,不许再出去同他人鬼混!给我好好待在家里学习文武双艺!”
贺临崎只觉如遭雷击,一下子又跳了起来
“父亲!您莫不是疯了!我又不是什么皇亲贵胄,国之栋梁,您要我学这些东西做什么!”
下一刻,只听上首传来重重拍案之声,一只茶杯直直砸在贺临崎脚下,摔得四分五裂。
贺宇中万分恼怒
“逆子!逆子!我纵容你游手好闲十六年,也该闲够了!此事无论你愿不愿意,都没得选!要不然,给我滚出相府!”
见父子二人剑拔弩张,互不相让,晏肃适时开了口
“贺相爱子心切,如此安排也是为贺少爷将来打算。其实小人看得出来,少爷对武艺还是颇感兴趣的。”
贺临崎本还在气头上,听到这话,倒也听出了几分暗示。他平了平情绪,不情不愿道
“若父亲非要我学,儿子有一个请求!”
见儿子松口,贺宇中语气亦缓和了些
“还敢和我提条件。”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说!”
贺临崎低头并不敢与父亲对视,嘟囔道
“那什么千极宗万极宗的,我都未曾听说过。既是学武艺,儿子认为,邢鄣的剑法就很好,若是父亲允他留在府中教授我武艺,那我便学。”
贺宇中冷笑,扫视了这个五道堂武夫一番,不屑道
“区区武夫,怎能与万极宗相提并论,即便他救了你,也不代表能堪做你的老师!”
贺临崎正要反驳,晏肃率先开了口
“贺相,五道堂虽只是民间武馆,可小人自小便同堂主修习剑术。若贺相能给小人一个机会,小人愿与万极宗护法比上一场,证明小人的能力。”
贺临崎忙添油加醋
“对对对!比上一场,反正儿子要学,就要跟我喜欢的老师学,否则即便父亲强逼我学,我也学不会!”
“你!”
贺宇中被呛得说不出话来,眯着眼仔细打量着这个教唆儿子与自己唱反调的武夫,眸中满是精明与算计。
许久他才道
“好啊,那就照你说的,比上一场。不过你若是输了,这五十两银子你也别想了,本相还要你即刻离开璧京,永远不准回来!如此,你还要比么?”
晏肃笑了笑
“那若是小人胜了,贺相又是否能给小人一个机会,留在贺少爷身边传授武艺呢?”
贺宇中冷嗤一声
“自然,本相既答应了你们,自会遵守。”
他知晓儿子的脾性,若一味逼迫,只会适得其反。且万极宗的能力他心中有数,岂是这名不见经传的武夫能相比的,那便给他这个机会,也好让贺临崎心服口服。
贺府到贺宇中父亲那辈,族中男子仍需学习武艺,可到了贺宇中,父亲便只要他全心全意专注读书,贺宇中也不负所望,一举中第,一路官拜丞相。贺府唯一的练武场也因此一直空置下来,许久未曾有人使用。
不过,贺宇中早已命人重新清扫武场,备下不少上好的兵器,为贺临崎的习武之路做好了充分准备。晏肃与万极宗护法的比试,自然也定在了此处。
晏肃并未携带自己常用的玄铁剑,毕竟五道堂的武夫,不该拥有一把如此上乘宝剑。
万极宗护法迟幕流,算得上宗内鲜少的少年英才,五岁入门习剑,十二岁便被宗主收为亲传弟子;二十岁时,晋升为护法,至今已有七年之久。若非资历稍显不足,宗主甚至有意让他担任副宗主。
也正因为如此,贺宇中胸有成竹,低声对迟幕流说道
“迟护法尽管出手,不必顾忌,留条命就好。”
迟幕流皱了皱眉
“贺相,比武讲究点到为止,在下自然会尽力,但绝不会失了武德。”
贺宇中笑了笑,朗声道
“自当如此!那还请迟护法手下留情,别伤了这位邢鄣小兄弟啊!”
语气中虽显关切,然其中轻蔑之意不言而喻。
二人到了武场,迟幕流便抽出了身后的佩剑,此剑通体呈现银色,剑身刚劲锋利,雕刻祥云龙纹,在阳光下闪着凌厉的寒光,的确是难得的宝剑。不过真要比起来,与晏肃的那柄剑还相差甚远。
迟幕流略作思考,旋即又将剑收回剑鞘之中,将整柄剑拿在手中
“邢兄弟,我的剑削铁如泥,今日你我比试,也不可伤了彼此,我便用这带鞘的剑与你比试,武器任你挑选。”
剑身轻盈,然加上剑鞘,反倒成为负担,不利于出招。晏肃心知迟幕流有意让步,但他却不愿接受如此轻慢。若因此获胜,未免胜之不武。
他笑了笑,未取任何武器,径直走上擂台。这一幕,倒是叫在场之人都面露不解。
贺宇中讽刺道
“邢小兄弟,莫不是打算赤手空拳与迟护法比试?”
贺临崎亦有些紧张,他知晓晏肃武艺高强,但如此轻敌,未免太过冒险。
晏肃无视了所有人的眼神,做出迎战的姿势
“迟护法,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