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起风》藤伊晓

2、栗子

　　到家时张培凤已经做好饭，看到他进来便立马把菜端到桌上冲他抬手，等曾越走到他面前时才低声道:“今天你爸回来的早，看起来有点不高兴你一会儿吃饭可千万不要跟他对着来啊，乖点。”曾越见她开口便自觉弯了下腰，果不其然最后张培凤摸了一下他的头。
　　等话说完曾越便直起身走到沙发旁边把书包放下去卫生间洗手还不忘举起手背对着母亲摆了一个ok的手势。
　　见状张培凤便松了口气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老曾，儿子回来啦，先别忙了出来吃饭。”说完也没有多做等待就坐到餐桌旁，刚坐下一个眉眼间都带着躁意的中年男子拉开门出来坐在张培凤旁边。
　　曾华业看着坐在对面的儿子不欲多说一句话的样子便眉头又一紧:“今天去第一天去学校，感觉怎么样。”曾越头也不抬:“还行。”
　　“去了新学校也要好好学，之前学校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能断就给我断干净了。”听到这话曾越心里升起一丝烦躁，放下筷子直视曾华业:“我交朋友管你什么事，怎么你怕我带回家来带坏你吗？”
　　“你简直难以管教，你看看你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曾华业把筷子重重摔在桌子上满脸怒容的吼叫。
　　曾越冷嗤一声，也不顾正在使眼色的张女士便开口:“自己不顺就来找事了，现在是不是爽了。”说完便端起碗筷放进水槽进房间了。
　　“你说说，你说他这像什么样子，还说不得了！”一旁张培凤连忙安抚:“儿子现在青春期有叛逆劲呢，你别老是说他。”
　　看着父子两人，张培凤感觉人生就这样了。
　　回到房间曾越坐到书桌旁发现自己书包还在沙发，于是径自开门出去拿起书包无视两道视线回到房间一气呵成，留下怒目圆瞪的曾同志和满脸无奈张女士坐在饭桌上。
　　曾越拿到手机躺在床上，舒服的哼起歌，打开手机看到女朋友发来了消息。
　　今日开心:算了，你也是突然转的
　　今日开心:看到了给我发条消息
　　遇:回家了
　　刚说完胡瑾歌便发来了视频请求，他在屏幕上点了一下，紧接着一个长相明媚的女生便出现在了屏幕里，她很显然是到家有一会儿了，已经换上了睡衣。
　　“今天去学校感觉怎么样？”胡瑾歌紧盯着屏幕中的男朋友，得知他要转学胡瑾歌是很生气，但伤心大过生气，她太喜欢曾越了，现在分开联络不了感情，她害怕会分手，哪怕相信曾越不会做出背叛她的事。
　　“挺好的，认识不少新同学，你吃饭了吗？”曾越看着屏幕中的女孩，脸上浮现些许笑意。两个人便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一边写作业一边聊天。
　　......
　　曾越做完今天最后的物理作业看了眼时间，临近12点，“现在挺晚了，我去洗个澡睡觉了，你也快早点睡。”曾越带着些疲惫开口，胡瑾歌只好不情不愿的答应，真打算挂时手机又传来了胡瑾歌的声音:“以后每天回来都要打视频，我会想你。”
　　曾越看着女孩亮晶晶的眼睛，有些无奈:“你已经提醒我很多遍了，会记住的，晚安。”
　　“晚安。”
　　挂掉电话曾越收拾好书桌才想起来王栖许给他的纸，拿出来搜索添加:我是曾越。
　　发完便起身去了卫生间。
　　站在喷头下曾越脑子里还在想一道数学大题，他算了好几遍都是无解，但答案是有解，实在算不出答案，他不是天才，遇到难题算不出来也就不为难自己了。
　　从浴室出来，坐在床边一手拿着毛巾胡乱擦着头发一手解锁手机。
　　微信有八十多条新消息，点开一看是一个名为“27战神”的群聊，中二至极，群里有51个人，显然就是新班群了，往上随手滑滑看到几条艾特他的消息。
　　王栖许:@遇 这位是曾越
　　吴淑:@遇 欢迎欢迎
　　杨安泊:@遇 以后都是哥们儿了，有啥事都找我们
　　李衍清:想抄作业直说
　　刘竹雪:[哈哈哈哈]
　　曾越看了看这个名字，看样子是个女孩子，那不认识就正常了。
　　杨安泊:清哥你干嘛戳穿人家
　　李衍清:别叫哥，中二，后面那句恶心
　　王栖许:衍衍又开始攻击人了
　　李衍清:你也叫的恶心
　　王栖许:。？
　　……中间聊的都是一些小八卦，翻来翻去发现没人在群里分享那道难住自己的题相关解法，他也只好放弃了。
　　最下面有一条是王栖许提醒他换自己在群里的昵称。
　　曾越:换了[ok]
　　退出群聊发现有几个班里同学来加他，一一通过后关上手机躺下。
　　他并不是特别喜欢胡瑾歌，仅仅算得上有好感，现在胡瑾歌这样学习肯定更跟不上，曾越叹了口气，还是准备趁这几天就跟胡瑾歌提一下分手，他没有任何理由不喜欢人家还这样下去，不能再拖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曾越起了个大早，一中是早上起来先去跑操再给时间回班修整，张培风便要求他起来在家吃了在去学校。
　　曾越到操场时时间还早，不少学生都没来，有的人是到操场了，蹲在角落啃包子。
　　四下张望了一会儿，曾越的眼里突然迸射出亮光，拿起口袋里的便利贴向一个秃顶中年男子走去。
　　“张老师，请问一下这道题怎么解，我试了几个方法都没算出来。”能找到数学老张也是多亏了昨天跟冯漪的八卦提到了各科老师。
　　张勇国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学生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哪位学生，但良好的职业素养已经让他下意识接过题看了起来。
　　“有没有带笔，这道题你的理解有差错，图也画错了。”张勇国抬起手等待着这位好学的学生将笔递过来。
　　曾越也很上道的立马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递了过去。
　　看着张勇国满意的神情曾越不由自主挑了挑眉，没白费今早为在交作业前逮捕到数学老师做的万全准备。
　　......
　　“我懂了，谢谢张老师。”曾越脸上露出顿悟的表情。
　　“没见过你，是哪个班的学生？”
　　“7班的，昨天刚转来。”曾越正将笔塞回裤兜。
　　“好，好，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老师，啊，回班吧。”
　　曾越顺从的点头再次告谢离开。
　　张勇国看着曾越的背影，用他深情且欣慰的目光注视着曾越。难得来了一个好问的学生，他感觉自己以后的数学课堂会有一个不让他冷场的好孩子。
　　曾越回到班里站在队伍末尾，其实刚刚没讲几句他就知道自己错在哪了，昨晚钻进牛角间了，或许因为用脑过度？默默给自己找一个借口，现在思考起来其实这道题也没有难到做不出来的程度。
　　反省时的曾越总会用手摩挲着下巴，左手再把右手肘拖起来，形成一个标准的思考姿势。
　　沉浸于思考当中以至于忽视了王栖许猥琐的目光以及李衍清跃跃欲试的动作，如同将曾越视为待宰的羔羊。
　　“曾越——早上好！”突如其来中气十足的声音出现在曾越右耳旁，曾越一个激灵，卧槽脱口而出，下意识转头，鼻尖撞上了旁边人的脸颊。
　　周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哄笑声，鼻尖传来的刺痛逼迫曾越回神，捂着鼻子怒视罪魁祸首。
　　“我艹，你们大清早玩这么火热，不要命了？”
　　“看你有点像马桶上的沉思者，实在没忍住。”说着李衍清挪了几步退回自己的位置。
　　曾越本以为李衍清要放过他了，就见李衍清摆出了一副极为熟悉的姿势，紧接着王栖许也跟着做起来。
　　曾越眸光投射出杀意，咬着牙靠近:“李衍清，你去死吧！”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李衍清旁边将他脖子掐住，看到右边王栖许还在呲着个大牙傻乐顺手也掐喽，旁边同学们的笑声也立马放开了。
　　两个人嘴上喊着‘错了错了’，实际上嘴边笑意一点都没收。
　　关键的猎杀时刻，主席台上终于有人发话开始整理班级队伍，曾越只好敛下杀意，将胳膊放下来走到自己位置上用自认为狠厉的目光瞪着两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这两人干自己站一排，身高应该也大差不差。
　　‘两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正努力收住笑容以免再次激怒暴走的‘栗子’同学。
　　‘栗子’，昨天他们赐予曾越的称号，因其头发颜色浅且发型被李衍清认为像栗子。其实不是的，曾越作为一个有点注意自身形象的人，是不会让自己的头发影响颜值的。

　　下了早操，一群人气喘吁吁的爬楼。
　　王栖许勾着曾越的肩，将曾越脑袋摁着跟自己脑袋碰着，“曾越，你应该没气着呢吧，咱们大老爷们儿可不能这样容易生气啊。”“去你妈的，什么年代了还搞性别歧视呢。”曾越一拳锤在王栖许腰上。
　　“啊——”一声鬼嚎冲破天际，引得周围人频频侧目，身旁一直装作透明人的李衍清终于憋不住低声笑了起来，曾越顿时又是一个眼刀飞过去。
　　心虚的李某默默加快了步伐，试图穿过人群，奈何人流太密集只能在后面人阴恻恻的笑容中被狠戾掐住了脖子......

　　回到教室时还有十多分钟调整的时间，曾越坐在位置上靠着墙拿着一本书扇风，额扇的碎发被掀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李衍清突的凑近，离曾越不过不过一拳头距离时停下:“你额头上面有一块红色的，是胎记吗？”
　　曾越突的感到些许不自在，“是。”停下扇动书的手，摸了摸那一块位置，又特别无语的翻了个夸张的白眼，“滚远一点，热死了。”
　　“事多。”
　　王栖许适时插话:“是吧是吧，咱们这层楼就咱们班空调不好使就这破风扇整天呼呼转，刘姐说这几天学校会有人来修，再不修秋天也要过完了。”
　　“哟，王栖许，又在跟新同学讲什么呢。”一道娇俏的女声传来，抬眼看去是一个长头发的女声，感觉很熟悉，忽的脑子里闪过昨天下午与李衍清一起进学校的几个身影，这女孩就是其中那一个。
　　刘竹雪见曾越同桌还没回来，径自坐下，见曾越一直盯着自己，头发一撩冲曾越抛了个媚眼，“曾越，怎么一直盯着我，是不是觉得姐很漂亮啊？”
　　“我在想你化妆品挺好用的，跑完操都没有花。”曾越认真开口，李衍清没忍住轻笑了一声便收到了一位美女的眼刀。
　　刘竹雪收起撩头发的手，双手抱胸往桌子上一靠，看向王栖许:“得，又来一个帅呆子。”
　　“No, I don't agree with you.”曾越淡定昂首，“我有女朋友的，呆peach。”
　　刘竹雪:“哟，哟，哟，要不刘姐说你是学霸呢，还飙英语的啊。”
　　曾越:？
　　王栖许:（不敢说话ing）
　　李衍清:“还以为你要哟哟切克闹，行了，赶紧回座位，人冯漪回来了。”
　　刘竹雪站起身嘟囔着:“两呆子还都谈上恋爱了......”离开时还不忘在冯漪脸颊旁亲一下。
　　曾越:。？啊？
　　“她就这样，没事谁都调戏一下，但是……其实谁要真想跟她在一起吓得她能围学校跑三圈。”热心的冯漪同学为他解惑。
　　“你女朋友是之前学校的吧，你昨天才来也不能是一中的吧。”王栖许一脸八卦。
　　曾越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那要是一中的学生的话，我就有实力过头了。”
　　“异地恋啊。”李衍清睨他一眼淡淡道。
　　曾越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他:“开车去那里最多也才一个半小时，算哪门子的异地恋。”
　　李衍清耸了耸肩:“于我而言，隔着一条街那个职校也算异地恋。”
　　曾越总觉得李衍清这人脑子有病，是不同于王栖许的那种纯傻逼的有病。
　　暗自腹诽的曾越同学没有做表情管理，将自己心里那点小九九都摆在脸上，李衍清实在没忍住开口:“下次心里骂人表情收一收，挺欠儿的。”
　　曾越被揭穿也没表现出什么不好意思，只调整坐姿转回去:“下次骂出来。”刚说完脑袋便被人使劲揉了揉，想骂人。
　　直到老师进教室他才松口气，后面有道视线紧盯着自己后颈，但其实有点心虚的曾越并不敢转头与人对喷。
　　这节是少见的音乐课，曾越对这不感什么兴趣，默默拿起物理题看了起来。
　　是的，曾越作为一个学霸，有着最典型的一特点，喜欢在理科外课堂上写物理题，给旁边同学带来一些压力，果不其然冯漪立马拿出题来。
　　看着两人动作的王栖许: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