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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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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琼的手掌被工作人员划了一道口子,皮肉被刀片划开传来的刺痛感让她忍不住皱眉。
无论是直接感染者还是间接感染者,身上的血液都呈现青紫色,这是他们最突出的显性症状,现在普遍用这一点辨别人们是否感染孢子病毒。
见梁琼的血液是红色,工作人员开放闸机将她放了进去。陈曼曼已经在前方等着了,见她走过来,递给她一块纱布。
“咱们被分配到D楼309室。还好是寝室楼,有床,算条件比较好的了。”陈曼曼依旧乐观,“没想到咱们还能回到大学同寝的日子,感觉自己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说罢还冲着梁琼挤眉弄眼,梁琼被她逗笑。
“是啊,皱纹都淡了,像十八岁。”和陈曼曼像这样手拉手走在校园里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将近七年。周围步履匆匆的人们和上学时赶去上课的学生们重叠,让梁琼有些微的放松。梁琼无比庆幸此刻能有陈曼曼陪在身边,这比拥有孢子的防治方法都让她安心。
法泉市现在也没有了通信信号,电话打不出去。让陈曼曼先去宿舍收拾整顿,她独自等了一会儿,见校门外已经没有排队的人了,梁琼急忙上前向一众管理人员中比较眼熟的庄宇询问从虹泉村来的幸存者。
名单只有薄薄几页纸,庄宇来来回回翻看了好几遍,才对着焦急的梁琼道:“找到了。”庄宇指着名单上的一处,梁琼忙伸头顺着看过去,看到奶奶的名字和小叔一家写在一起,顿时长舒一了口气。
梁奶奶的住处和梁琼小叔分到了一起,在B栋214号,梁琼记下了住址,对庄宇道过谢之后急匆匆跑去。
宿舍楼群在离校门差不多200米的地方,B栋就在第二排,离校门口很近。梁琼一路跑过去,所幸就在二楼,照着门牌号一件件找过去,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地方。
214的寝室门紧紧关着,梁琼敲了敲门报上自己的名字,梁琼的小婶姜红才把门打开。
梁琼一进门就见到梁奶奶闭眼躺在床上,吓得愣在原地。
“你奶奶她年纪大了,来的时候一路奔波累着了,这两天精神都不大好。”见梁琼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姜红小声解释。
“小叔和亚辰呢?”这个学校的宿舍配置并不算很好,放下四个床位和四个柜子后就不剩什么空间了。但在阳台有个独立卫生间,这点还是不错的,至少不用和那么多人争抢水源。
“亚辰去食堂打饭了,你小叔去了医务室想找点止疼药。那天排队的时候人多,乱糟糟的,你奶奶的脚扭着了。”其实梁骁昨天就跑过一趟医务室了,但现在整个避难所的药物紧缺,仅有的一些必需药品被管控着。在这种时候,药物是用钱也买不来的。
“我有止疼药。刚爆发疫情的时候,我备了一些。”梁琼从背包里找出几瓶止疼药和消炎药之类的常用药,还拿出来几包压缩饼干,“红姨,这些你藏好,现在避难所还能正常供应食物,但外面情况这么严重,说不准水电这些什么时候就停了。”
姜红也不推辞。学校小卖部的食物早就被哄抢一空,他们一家来得比较晚,什么东西都没抢到。万一这里停止供应食物,他们四个人不冒险外出去找物资就只能喝西北风。梁琼给的这几包压缩饼干其实还是看了梁奶奶的面子,当初梁琼父母出事之后他们夫妻俩对梁琼并不好,一直劝着梁奶奶将梁琼送走,那时梁琼已经记事了,所以这么多年梁琼一直与他们一家并不亲近。
梁奶奶这时候已经醒来了,听见梁琼的声音很激动,挣扎着就要坐起来。梁琼看到了连忙扑上去紧紧抱着她,听着耳边梁奶奶一声声温柔的喃喃关心,梁琼的心才终于落到了实处。
梁亚辰很快打了饭回来。
现在避难所每日供应两顿餐食,并不精细只能勉强饱腹,但也没人敢有怨言。都不敢自己外出找食物,没了这些饭,他们就只能饿着。
梁奶奶耐心听着梁琼讲起自己这几日的事,草草吃了一些粥,精神不济又睡了过去。
与小叔一家关系并不热络,梁琼只叮嘱了梁亚辰几句。梁亚辰今年已经成年了,刚高考结束,如果不是孢子疫情,梁琼这个表弟现在肯定还是被小叔小婶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但现在这种情况,梁琼不知道梁亚辰有没有意识到问题,和他分享了一下自己的所见所闻,梁琼希望他能尽快成长起来,学会担起家庭的责任。梁奶奶年纪太大,姜红身体也一直不大好,真遇到什么事情不可能让梁骁一个人顶着。
回到D栋309,陈曼曼已经与这屋里住着的另外两个人交谈过互相认识了。这是两个外地的大三女生,一个看着文静些的叫孟若琳,另一个许小妍则是个大大咧咧的北方人。孢子疫情爆发时这所学校还没有放暑假,将这里设立为避难所时政府将大部分家离得近的学生遣返回家,她俩因为家比较偏远,就留在了学校。
窝在一张床上,梁琼将见到奶奶的消息告诉了陈曼曼,陈曼曼高兴地抱住她,“我明天和你一起去看看奶奶。真好,你一家人都在这里。”
“曼曼,我们先待在这里看看情况,过一阵子我一定陪你去翠阳市。”提到亲人,饶是陈曼曼再强装着,也免不了透露出些许低迷的情绪。但现在避难所被封禁着,除了运送物资的军人谁也不许进出。梁琼只能暂时这样安抚着陈曼曼,她准备明天去问问庄宇外面的情况再做打算。
避难所食堂现在每天固定供应两顿饭,分别在9点和18点供应两个小时。是很普通的白粥配青菜,但在末世能吃上免费的热乎饭已经很不错了。梁琼和陈曼曼吃得津津有味。
大学校园里的娱乐设施很多,梁琼和陈曼曼吃完饭去操场训练的时候就见到不少人悠闲地在草坪上说笑打闹,她俩人手一个撬棍,像误入公园的歹徒,让两个人产生了很浓重的割裂感。
好在操场的一片空地上也有两队军人在训练,梁琼和陈曼曼都只在上学的时候进行过短暂的军训,并没有学过系统的训练方法,现在刚好在这样的时机遇上这样一群最权威的人,陈曼曼赶紧上前向他们请教了一些训练方式,这可比她们两个自己揣摩要有效快捷得多。
陈曼曼已经放弃搞枪支的想法。即使在现在这种危急时刻,政府也不敢直接将这种杀伤性武器发放给民众,毕竟谁也不能不能保证所有人在有武器的情况下在末世中还能被律法约束不对弱者进行暴力行为。
她们二人只能勤加练习撬棍的使用,就是心底有那么一点点可惜在避难所中没有了实战的机会,当然梁琼和陈曼曼更希望一辈子都没有实战的机会。
两个人自荐成为了志愿者,每天跟着小队在校园外围巡逻。所幸这个校区比较偏远,周边并没有很多感染者。每天累得筋疲力尽,只有这样每晚才能睡个好觉。梁琼不想在这样安逸的环境中松懈下来,她好不容易才逼迫自己习惯末日来临的恐慌。
梁奶奶的脚伤已经好了一些,但连日里只能吃到没什么营养的食物,使她消瘦了许多。不止梁奶奶一个人如此,避难所所有人每天都只能吃到一顿饭,现在全球大部分的地区都被陨石孢子侵占,物资车每天能拉回来的食物越来越少,这是无法改变的现实。
每日巡逻会有一些额外的补给作为工资,麻烦梁琼队长尽量换成食物给她。
所幸避难所占用的是这个比较偏远的校区,周边大部分都是农田,现在正值早稻丰收的季节,只要组织一些人每天去收割运送回来,避难所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就不用担心食物的问题。
为了调动避难所中民众的积极性,卢所长重新拾起旧制度,让人们通过劳动挣工分来获取报酬。每个人根据自己每日的劳动成果获得相对应的工分,并能使用工分换取食物、水源、药品。
避难所逐渐走上正轨,但这样安稳的日子没有过上几天,就传来新的噩耗——临平市沦陷了。
这几日陆陆续续有一些临平市的市民陆续投奔过来,法泉避难所的负责人卢越泽还保有着军人的正直与责任心,对这些幸存者来者不拒。
但这个决定的后果对避难所中的人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避难所的物资本就紧张,在接纳了不少临平市幸存者之后,负担更加重了,餐食供应减少为每日九点至十一点一次。避难所中怨声载道。但没人敢真正站出来公然反抗这个决定,不接收幸存者就是在间接放任他们去死,没有人想成为一个刽子手。
现在避难所已经容纳了两千多人,其中包括两百名本校学生以及五十名驻守军人。从陨石坠落开始的这十几天里,南江和临平两个市逃出来的幸存者只有这区区不到一千八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