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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金主的出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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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方时觅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陆远铮的嘴上就开始毫无顾忌并添油加醋地对方时觅说起昨晚上的八卦来:“你是没看到,昨晚上后来来了好几大世家,顾家那位、陈家的老大老二、柳家那对兄妹都在,还有谁来着,奥,你那个很爱装的弟弟也在。”
陆远铮一直有心帮衬方时觅,这种场合,他是会拉着方时觅去社交的,那些世家公子看在他的面子上,也愿意和方时觅多聊两句,但背地里怎么说的,就没人知道了。
方时觅其实也看见了陆远铮说的一部分人,只不过那些人并不会主动来和自己打招呼,方时觅也不想舔着脸去寒暄客套。
他是个不愿意给别人添太多负担的人,陆远铮能坚持和自己做朋友已经足够了,方时觅并不想让陆远铮用自己的面子帮他,这份人情实在是太大了,方时觅还不起。
他早已精湛掌握了在这种场合将自己变成透明人的能力,所以,大概是陆远铮社交时没有找到躲在角落的方时觅,才以为他是没见到人就已经先走了。
但陆远铮在那种场景还有精力关注方景煦,大概就是方景煦做了什么引人注意的事情,方时觅当即皱起了眉:“嗯,我看见了,他一直在和陈齐晟说话。”
“是啊,昨晚上来的人估计有一半是想和祁照庭攀个亲的,你弟怕不是也打着这种主意。”方景煦确实在昨晚做了些事,再加上陆远铮向来有话直说,这说出来的内容就也不怎么好听:“他别的不怎么样,他妈身上的那股狐媚子味倒是学的很像,见攀不上祁照庭,就一直盯着陈齐晟,哎哟,谁都看出他的心思来咯。”
方时觅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他昨天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这我可不好说,他大概也不知道陈齐晟私底下玩的多厉害吧。给钱上床过夜就换,方景煦想去傍陈齐晟这种人,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少本事。他要是装出点清高的样子,指不定陈齐晟就又喜欢了,可惜了,这眼巴巴贴上去的,怕是在他身边待不了多久。”陆远铮一脸的鄙夷:“要我说陈齐晟也真不挑,方景煦这脸比起你可差远了吧,陈齐晟都下得去手。听说祁照庭不会出现了,他俩后半场就不知道去哪了,我后来再也没看见过。”
方时觅的表情不太好看。
他是知道的,陆远铮虽然说话不好听,但不打包票的事情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更别说这事和方时觅还有一定的关系。
方景煦能被陆远铮这么说,一定是陆远铮看到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并且已经确认了这件事的真实性。
陈齐晟向来是不避讳别人说的,昨晚在场的又都是在这个圈子混的,对这种事也是见怪不怪的了,更别提那是别人的私生活,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可不会去当面评价或阻止。
是同类必然是玩在一起的,不喜欢的那些人也就是主动避开,毕竟这圈子里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涉及些生意往来,是决计不可能因为看不惯就和人撕破脸的。
就连陆远铮这样的人也是要看着别人的面子过活的,但这不代表他们就会在漠视之下认同。
起码陆远铮这个人,在没法当面表达不满的情况下,面对自家生意的合作伙伴有备选情况的时候,还是可以用这样的理由挑选并拒绝一些他见不惯的人。
方时觅能和陆远铮成为朋友,必然也是有相同的观念和认知,他们都及其反感这样的权色行为,虽然两人的处境是完全不同的。
像陆远铮一样人正直而手不黑的合作对象,实在是太少了,而且,手不黑其实也是站在方时觅的视角,陆远铮对别人,可没有那么好对付。
但方时觅不知情,他只知道,陆远铮在生意场上,基本上可以随心所欲地挑选合作伙伴,拒绝别人为了攀附而塞过来的人;而方时觅,却是要提防他自己,被还没有顺利谈判的合作伙伴塞去别处。
这塞去别处也要分能不能成事,毕竟愿意和方时觅合作的世家不多,以方时觅现在的背景,能看上他的项目的,大多是和那些白手起家的生意人或是大户人家的玩乐子弟,里面的真心假意还比较好分辨,只是还需要方时觅多费心。
也有心地还算善良的或是比较念旧情的,虽然他们确实不能和方时觅合作,但还是会明确拒绝并给他指一条别的去处,这起码对方时觅是件好事,他会感谢对方,不管对方是出于真的不合适或是本来就没看上的原因而拒绝的他。
但更多的就是没把方时觅当回事并起了戏弄心思的人了,那些人不会明确拒绝他,而是享受着曾经的那位方家大少爷此刻的卑微姿态,用那些甚至都算不上谈判的花言巧语哐住方时觅。
方时觅自然知道那些人并不是诚心的,可是他没办法。
他曾经是吃过苦头的。在谈最初的几个项目的时候,有一次他对接的是圈内一位名声不太好的纨绔公子哥,他的恶劣程度可以说是和陈齐晟旗鼓相当。
那位公子哥前面还伪装的好好的,虽然对正事闭口不谈,整日拉着方时觅喝酒泡吧,但起码喝饱了酒能给方时觅一点小小的似乎要给出准信的甜头,虽然第二天酒醒后对方会忘掉一大半,但起码对项目还是有那么一小点微弱的推进的。
结果后来事情就不对了,这位公子哥竟然租了辆游轮,准备在上面开一场狂欢夜趴,还盛情邀请方时觅作为合作伙伴参加。
方时觅起初是不懂的,他从前从未接触过这样的场面,结果他一上船就被一群身着清凉的美女围着推搡着,几乎是被硬塞进那位公子哥身边的卡座坐下的时候,方时觅才真的意识到后悔。
那公子哥和他的一群狐朋狗友越玩越过分,身旁的嘻笑欢呼声愈演愈烈,方时觅如坐针毡,他不敢碰任何入口的东西,不管身边的人再怎么劝,也绝不会与那样的人厮混到一起去。
那个场景实在是过分不堪入目,方时觅现在想起来,胃里还有些作呕。
可方时觅在那种场景下的拒绝直接被公子哥们当成了故作清高,于是他们起哄、他们不爽,他们作践到了方时觅身上。
方时觅只记得他被冰凉的酒液浇了一身,被押住了胳膊几乎动弹不得,被掐着嗓子灌下去了什么东西。
头昏脑热下,方时觅终于爆发了,他眼前朦胧一片,玻璃酒瓶炸裂的声音在耳边发出巨响,接着弥漫过来的,就是浓郁的酒精味和血腥气。
喧闹的场景在那一瞬间骤然安静,随即就是一阵阵尖叫声,在他的身前身后此起彼伏。
方时觅大概是疯了,在那一瞬他几乎化成了阴间的恶鬼,他抄起一个又一个的酒瓶,无论谁挡在身前,都几乎是泄愤般抡足了胳膊向前砸去。
尖叫声响了很久,方时觅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离开的那艘游轮,也不知道他最后去了哪里,只知道第二天醒来是在医院里,守在他边上的是陆远铮。
方时觅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在那晚上闹出人命,但起码他伤了人这件事是肯定的,可是他再怎么直接或是旁敲侧击的问陆远铮,陆远铮都对这件事闭口不提,而那群公子哥也不知道为什么,从那天后销声匿迹。
事情好像从未发生过一般在港城被抹去了,方时觅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如果不是身体上的多处挫伤和洗胃后的难受还影响着他,他几乎以为这只是一场噩梦。
这确实是一场噩梦,在这件事发生后的半年内,方时觅都没再谈成任何一笔生意。
“金主”的第一笔转账就是这时候来的,那笔资金或许对岌岌可危的方家是一场及时雨,但对方时觅来说,只是噩梦重现的恐惧。
有人还在暗处观察着他,有人替他收拾了这一切的残局,就连第二天来照顾他的陆远铮,也一定被那人封了口,才会对自己闭口不谈。
能在一夜之间让那些公子哥销声匿迹且让他们所在的世家完全不敢有半点反对的人或者世家,在港城,或许连三个都没有。
是祁家,还是顾家,还是背后另有其人……方时觅不敢去想。
陆远铮是没有这么大的能力的,祁照庭那时候还在国外,被方时觅拒绝后,他是和顾家长子顾明修一起出国的,且不论他们和方时觅的交情不至于好到他们去动用家里的关系摆平,就算真愿意帮这个忙,这两个人的手再长也伸不到这么远。
方时觅自然也不会自作多情到觉得这位“金主”是因为和自己有什么交情而帮自己这么大的忙,他觉得一定是自己身上有什么对方想得到的东西,并且在未来的某天一定会需要他兑现,只是现在还没有到时候。
方时觅应该是怕的,那半年,除了那一笔数值高昂的转账,方时觅的账户上再也没有与别人的资金往来。
那串数字就那样明晃晃地高悬在他的头顶,方时觅甚至觉得自己被推上了断头台,只要他试图伸手去够,就会被立马劈成两半。
这也是方家项目资金链断裂后他宁可用卖房换房的方式去补窟窿的理由,他不敢碰那笔钱一点,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也不允许被知道,这背后究竟代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