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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南红玛瑙 ...
林逾早就别过脸去,正望着窗外。他出门前洗漱了一番,换了身装扮。现在他正穿着一件荡领灰色针织衫,露出大片细腻白皙的皮肤,锁骨和脖颈的线条精致,看上去整个人很单薄。黑色长发乖顺地散在肩头,一侧被林逾别在耳后,耳垂上坠着一只老型桶珠样式的南红玛瑙耳坠,给他过于苍白的肤色增添一抹气色。长腿在桌下随意交叠着,黑色破洞牛仔裤紧紧地包裹着他修长的腿,看着很让人赏心悦目。
晚风似乎也怜惜这位美人,拂过林逾身上时格外温柔。只是这一刻,说不准是晚风温柔,还是林逾温柔。
洛桑拿着酒杯走过去,却没直接走向林逾。他先去和隔壁桌的客人寒暄了一番,才慢慢走到林逾对面,拉开椅子不客气地坐下了。
“好巧,林先生。”洛桑的语气不惊讶,倒是很平静。
林逾看清来人,回过神来:“好巧啊,刚刚听老板说一会儿有歌手来,原来是你吗?
林逾抬手跟洛桑碰杯,松垮的袖子和克罗心十字花手镯下滑,露出一截苍白骨感的手臂。
“不算歌手,跟老板是朋友,只是来玩。本来今天不准备唱的,所以来得晚。”顿了一会儿,洛桑又说,“你想听的话一会儿等客人走了可以唱两首。”
“是吗,我这么幸运。”
林逾是个很爱笑的人,洛桑想,只要跟他对视、跟他说话,他脸上总挂着笑。林逾笑起来很好看。
冷风没有不留痕迹,还是惊动了林逾。林逾别过头去掩着脸轻轻咳了几声。
洛桑下意识伸手要关窗。
“别关严了吧,大家要抽烟。”林逾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晚上确实有点冷,这里风好大。”
风从窗外吹进来,他的发丝都在飘动。在洛桑来之前,林逾就在这坐很久了,现在确实感觉有些冷。一定是前两年工作太辛苦,身体变差了,林逾想。
“康定昼夜温差大,下次晚上出门可以穿厚点。”
“我知道的呀,但是这么穿好看。”林逾笑了笑,这次的笑显得很鲜活。林逾一直很注重自己的外貌,外出前特意换下了为了路途上更舒适的那套日常装扮,还特意补喷了香水。洛桑沾康定晚风的光,嗅见了从林逾身上传来的温柔深沉的淡淡木质焚香。
洛桑想,确实好看。见林逾杯里的酒就要见底,他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索什么,“还能喝一点吗,给你调一杯,我们去吧台。”
林逾惊讶:“你也会调酒?当然可以呀。”
吧台内,池雨和谢星和本来在激烈地谈论着什么,见两人走近便噤了声。
“介绍一下吧,老板你知道了,池雨,我朋友。调酒师谢星和。”洛桑简单地介绍大家认识,“这位林先生今天刚到康定,现在在我的院子里住着。”
“你们好,我叫林逾,到康定来玩一段时间。”林逾笑起来弯了弯眼。“好喜欢这里的环境和酒。”
“哎,喜欢的话晚上有空就来玩嘛,和洛桑一起来,热闹,我开这个酒吧就是为了和朋友有个地方聚。况且,这么漂亮的客人真的不常见。”池雨没忍住还是把“漂亮”这个词说出了口。
林逾点点头,应了池雨前半句话,后面的话也倒不觉反感。漂亮、美人这种词汇他听过很多,他确实称得起“漂亮”这种夸赞。而且他从小到大生长的环境都允许他自由地做自己,从他有自己的审美喜好、明白了自己和大多数人不一样的性取向之后,他从来没隐藏过。他喜欢把自己打扮得精致,也享受别人的夸赞。
“你好,林逾,我是谢星和。刚刚你一走进来,我就觉得你好好看。”谢星和有些不好意思,他生性内敛,不太爱说话,“我在这还要待一个月,有空请多来吧,我给你调菜单上没有的酒。”
“林先生喝杯什么?”洛桑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随便吧,不太甜就行。”
洛桑看见林逾前面喝的度数不低的梵山措,现在状态也不错,就没有纠结酒精浓度,“你想喝经典鸡尾酒,还是让我即兴发挥?但是我第一次做的配方不一定会很好喝。”
林逾选了洛桑自创的特调。是特地为我调的一款酒吗?林逾心里这样揣度,却也没过多在意。
“真别说,洛桑每次调的都还挺不错,问他配方他就说乱调的不记得加了什么。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在偷偷进阶调酒,准备不声不响地开个店把我生意抢了。”池雨对林逾说。
“对啊,火曜日转手给我好了,反正你对这也不上心。你去跟那个花店老板过算了,也不用人家天天追着你跑。”洛桑漫不经心地回答池雨。
“每天店里的花都是那个花店老板送来的,之前我们老板才不会搞这种需要每天打理的装饰呢。”谢星和悄悄对林逾说,但其实大家都听见了,“很温柔有气质的一个女孩,可惜老板就是不喜欢人家。”谢星和语气很惋惜,听得林逾也感到有些遗憾。
“你懂什么。”池雨拍了谢星和后脑勺一巴掌,不让他说下去,“但事实也就是没什么。”池雨突然又笑,让人看不懂她的态度和情绪。她拿出一盒烟,分给林逾。
“星和不抽?”林逾道谢后又问。
“他不抽,酒也不怎么喝。刚成年呢,开学就去上大学了。”池雨一边去摸打火机一边回道。
“是吗,不爱喝酒怎么想着当调酒师。”林逾好奇。
谢星和刚想回答,却碰上客人来结账,对话又被迫中断。应该也是池雨熟识的人,她送那桌客人下楼了,谢星和便跟林逾打声招呼先去收拾桌子。
洛桑做事很认真,于是留在这个小小吧台的两人都一言不发,林逾透过缭绕的烟气注视着洛桑的动作。
“试试喜不喜欢。”洛桑将一杯红色的液体放到林逾面前。
酒精度数应该挺高,入口微酸,是木姜子和玫瑰的热烈,随之而来的是干燥的木质香,麝香的加入让檀香更饱满,尾调是微微的苦涩,带一点草本味道。
这杯酒的元素几乎都是林逾喜欢的,而且......
“我可以听听这杯酒的调酒思路吗。”林逾没有直接告诉洛桑他的评价。
“基酒是金酒和老檀香木萃取的,调味用了酸葡萄汁、龙胆草力娇酒、玫瑰、百合、白麝香、木姜子。第一次做这个配方,想到什么就加进去了,不知道怎么样。”他拿了一个新杯子,把剩下的酒液倒了一部分进去,自己尝了一口,“和我的想象倒差不多,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我很喜欢,这个新配方还没有名字吧?”
“林先生来命名吧,为你特调的。”洛桑脸上一直看不出什么表情,这句话也就不显得有什么暧昧。
林逾手指抚摸着杯壁的水珠,像在思考,“那就叫冥府之路,这杯酒跟我穿的香水很搭。”林逾耳垂上的单只耳坠微微晃动,和他手里猩红的酒液一个颜色。“之后店里会上这款酒吗?”他被酒液沾湿的嘴唇一张一合,让洛桑有些分神。
“不会。但是你喜欢我可以给你一个人调。”
“哦,等了你半天调酒原来只有林逾一个人能喝啊,早说嘛我就不用回来了呗。上趟楼多累。”池雨刚送完朋友回来,听到了部分对话,他撑着吧台忍不住打趣道。
“老板,我觉得我也该下班了。”一直在旁边默默洗杯子的谢星和终于有机会发声。
洛桑没说话,把剩了一层酒的摇壶递给池雨。
“别走啊星和,第一次见你,陪我们坐会儿。”林逾听出大家在开玩笑,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打破空气中这份尴尬,也可能觉得不自在的只有林逾一人。
“打发谁呢?”话虽这么说,池雨还是接过仰头尝了一口,然后看了看洛桑,又看了看林逾,不再说话。这不跟林逾的香水一个味儿吗。
“怎么,不好喝吗?我感觉挺好的呀。”林逾疑惑,为了向洛桑证明他确实很喜欢,又猛喝了一口。
“好!”池雨对洛桑竖起了大拇指。
很晚了,池雨回来的时候就关上门打烊了。谢星和洗完最后一桌客人的杯子后打了一杯帝国世涛给池雨,又给自己打了杯接骨木西打。
“不是说星和不喝酒吗。”
“我酒量很差,也不太爱喝酒,我这杯是接骨木西打,没什么度数,就陪你们坐着聊会儿天。”
于是又绕回之前没讲完的话题,谢星和大致讲了讲自己的信息。18岁的谢星和刚高中毕业,父亲是汉族人,母亲是康定长大的藏族人,谢星和小时候在康定生活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父母的生意和自己上学的问题,全家搬去了成都定居。小时候对家乡和民族的记忆一直保留在他心里,从未忘怀,等他终于有时间去寻自己的根了,旧的村落被政府接手,早就被拆除重建,改造成商业性质的藏寨,原先的村民也离开得差不多了。但他还是决定空闲的时候多留在康定住,多接触他认同的属于他的文化。机缘巧合之下他认识了池雨,池雨巴不得火曜日里有个人帮忙,她好清闲一点,于是谢星和就留在了火曜日当调酒学徒,顺带帮着池雨看着这家店。
“所以再待一个月就要去上学了......在哪儿读书?”林逾问。
“还是在成都,成绩不怎么样,就在川大读临床。”谢星和语气很平静,因为他想起高中老师生气时总恨铁不成钢地对他们说,不好好学只能去隔壁川大读。池雨在一旁听着,感觉自己的拳头都硬了,忍着什么也没说。
“挺好的,自己喜欢就好了。我有个朋友在锦江区,过几天来找我,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啊,说不定能投缘。”
“林逾来康定玩多久。”池雨问。
“我跟洛桑定了半个月的房间。主要是来这休整一下,等我刚刚说的那个朋友,我发小。我前段时间辞职了,准备和朋友沿着318去拉萨再去新疆旅居一段时间。我朋友是临时决定和我一起去的,所以现在还在忙着处理他的工作。等他忙完,我们在康定汇合,休息一下就启程。”
“这么快就要走啊。”谢星和有些遗憾。
“还回康定吗。”一直沉默倾听的洛桑出声。
林逾望着他深邃的眼睛,拟定好的计划到说出口时却有些不确定:“应该会的,只是说不准什么时候了。也许一直前进,一两年都在路上?也可能因为某个契机,在途中的某个地方定居下来。”
林逾喝了口酒继续说:“我之前的工作是时尚摄影。其实,对拍摄我是很热爱的,但是我就是不喜欢上班,所以辞职了。我想这两年去过一下自己想要的生活,路上积累一点作品。”林逾顿了顿,更正道,“也不能说是积累作品,随心所欲地拍点自己喜欢的吧。”
林逾和谢星和都提起自己的经历,洛桑和池雨却只是听着,他们不主动讲,也不会有人问。很多事是无关紧要不必说的,不知道怎么说,也可能是还没等到一个说的契机。而对于池雨来说,人生里见过这么多人,这么多相遇,有的事情她自己都不愿想起并深究,也懒得与泛泛之交谈论。一些事情虽作为很关键的信息,但是对讲述者来说意义重大,如果自己都还没放下,便更不愿逢人就谈。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四个人各自喝着自己的酒,只剩音乐在流淌。洛桑又打了一杯红色艾尔,平时他对这种偏酸的口感并不偏好,今天选它只是因为它呈现的红色。
洛桑关掉店里的音响,拿来一把吉他,那是池雨多年前玩乐队的时候用的,一直放在店里,谁都可以弹,唯独没见池雨自己没弹过。不知道的只当这跟店里其他装饰品一样,了解池雨过往的也对此闭口不提。
琴声响起,洛桑唱起一首很温柔的藏语歌,林逾和谢星和都听不懂歌词。
“一首情歌。”池雨简单对林逾解释。
“什么样的结局呢,听上去很温柔,但又好像有点忧郁。”
池雨看了林逾一眼,一改平日的吊儿郎当,转用很认真的语气说:“我不知道,这种东西应该只有情人双方才能定义吧。”
林逾认可,于是也不再追问,继续听这首歌,渐渐的有些醉了。那杯冥府之路后劲确实挺大,不过倒也不是洛桑故意为之,毕竟之前林逾就喝了两杯高度数的调酒。
洛桑唱完一首就不再唱,四个人闲散地坐着聊了一会儿,决定散场。
火曜日离洛桑的小院不远,洛桑突然间希望这条路能稍长一点,够他们并肩走着,一起再多抽两支烟。想到这,洛桑拿出一支薄荷爆珠递给林逾,他并没有直接把打火机递给林逾,而是用手护着橙蓝的火焰向林逾靠近。
替人点烟这个举动是极其暧昧的.......但洛桑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先点燃自己的那支,与对方烟对烟。他的这个动作看上去只是很体贴,很绅士。
林逾咬开爆珠,用烟尾靠近跳动的火光,又快速离开。“谢谢。”
薄荷的凉意弥漫开来,林逾没想到洛桑喜欢这种清淡的烟,和他外形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
“在康定有什么行程安排吗?去折朵山、新都桥、塔公草原转转?”洛桑搭话。
“其实这次来没想专门去哪个景点,康定我之前来过几次,有名的景点都去看过。这一次只是想来休息一下。”
两人走在折朵河边,凌晨的空气更冷了几分。当洛桑想把外套借给林逾的时候,他自己又觉得好像不妥。洛桑并不怕冷,他觉得林逾更需要这件外套,想到刚刚在火曜日的窗边林逾掩面咳嗽的样子,他还是开了口。像是怕林逾拒绝,他直接将自己的牛仔外套脱了下来递给林逾。
“你先披着吧,别感冒了。我不冷,习惯这里的气候了。”
“啊,谢谢。”林逾不太会拒绝人,况且洛桑已经把外套脱下了,他就更不好意思拒绝。没想到康定夏天的晚上这么冷,下次出门不能只图风度穿这么薄了,林逾想。
洛桑脱掉外套后合身的T恤勾勒出他结实的肌肉线条,并不夸张,但和林逾完全是两个风格。林逾对比自己暗暗叹气,没办法,他自己确实是一个很懒的人,懒到很少能按时规律地进餐,也不愿耗费体力运动锻炼。好在自己不算过度消瘦,林逾安慰自己。
洛桑比林逾高半个头,身形也比林逾大一圈,他的衣服穿在林逾身上有些松垮,林逾拢了拢外套,试图找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好让此刻不要过分安静。
“你看着好年轻啊,就有了自己的客栈,真好。”林逾入住的时候见院子里停着一台黑色奔驰大G,车饰很有藏族的风格,想来应该是洛桑的。他看着年纪比自己还略小些,也是年轻有为。
“我没什么本事,都是父母留给我的。”
“你多大?刚毕业不久?看着比我小一点。”
“19,大学上了一年就没接着读了。”
林逾表情有些惊讶,“嗯?以为我们年岁差不多,没想到你这么年轻,那你可以叫我声哥了,我比你大五岁呢。”微醺的状态下,林逾说话更随意了些,“那你别老是叫我林先生了。本来就比你老......”
洛桑觉得此时的林逾有些可爱,至于称谓,事实的年龄差之下叫声哥其实没什么,但洛桑莫名地有些叫不出口。
“可以就叫我名字嘛,林先生听起来好见外,像只用见一面的甲乙方。”林逾声音有些小,像是在对洛桑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好喜欢康定的,下次回来我们肯定还会见的。”
认识第一天就开始说再见。洛桑肯定林逾有些醉了,此时林逾的气质柔软了不少,与之前礼貌却很强的距离感不一样。
“好。”
很快就回到了小院,分别前洛桑才想起双方还没有加过微信好友。入住之前林逾订房以及和洛桑沟通都是在平台上,两人都只有平台上展示的电话号码。其实添加微信也不是那么必要,洛桑大部分时间都在店里,有急事电话也能沟通。
也许出于私心,洛桑还是调出了微信,私人的那个。
“加个微信吧,有什么事好随时联系我。”
“好。”林逾看着扫出来的那个简约的寥寥几笔勾勒出的雪山头像,心想,果然是工作号。
不怪林逾这么想,洛桑的朋友圈半年可见,内容也只有寥寥几条:草原、客栈、客栈里的一只黑猫,配文也只寥寥几个字。而洛桑真正的工作号里是一条内容都没有的。
双方礼貌道过晚安后便各自回了房间。
洛桑:只给哥哥加我的私人号。
林逾:原是我不配……连微信都给我留的工作号。(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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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南红玛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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