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仁慈的审判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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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
在严策的带领下，三道身影穿过流霜宗的大结界，降落到已成废墟的藏书阁中。
入目皆是断垣残壁，在雨水的冲刷下，破碎的弟子肢体混杂在石块中，血液被雨水冲走，只余粉白的伤口切面，令人触目惊心。
其中，两道熟悉的身影倒在血泊中，尤为显眼。
众人急忙赶至那里，发现那是昏迷的晏清舟，以及林思明残缺的尸体。
代表星陨谷的医修青年急忙上前，探查二人的气息。
片刻，他摇摇头，面露悲伤。
“林长老现已魂飞魄散。”
听到这个噩耗，严策仿佛耗尽了全身气力，佝偻的身躯蹲下，手不禁颤抖着。他急忙追问医修青年：“清舟的情况如何？”
“他的情况也很不妙，魔气入体……咦？”似是发现什么，医修看上去十分惊讶，“这是林长老武器造成的伤势？！”
结合林思明那被剑招斩断的躯体，上面还残留着晏清舟的冰灵力，他们立刻意识到，就在不久前，地上的二人正在藏书阁中互相残杀。
“难道思明说的是真的……”严策喃喃自语道。
一旁沉默的女子发出疑问，“你说的是晏清舟勾结魔修，残害同门之事？”
“没错！”严策立刻站起身，指着地上昏迷的青年，“当时，思明传讯给我，让我去找你们审判庭，说是清舟勾结魔修……”
他咽下口中的话，眼中满是痛恨，“清舟可是师尊门下天赋最好的弟子，居然做出了这种事！”
“请你放心，严策长老，我知道你很痛心，但现在请你先冷静，此事我们定会彻查。”女子一袭鸦青色长裙，神色平静，沉着地说道。
“彻查？温灵羽，你最好说到做到，”老者冷哼一声，“若是包庇真凶，你们太玄宗就别想当选下一任审判庭执教了。”
此时，正在替白衣剑尊输送灵力的医修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严策一眼，开口：“严长老，话可不能乱说，现在还不明确真凶的身份呢？”
只见严策的手中，骤然多出了一颗圆润的传音石，冷笑看着二人：“思明死前发出的求救传讯，你们又不是没收到，非要我将思明的遗言重复一遍，你们才满意吗？”
被唤作温灵羽的女子依旧面不改色，“玄清剑尊亦是当事者，我们应将他唤醒，听取他的证言，同时调查现场。”
她向即将发怒的严策行了一礼。
“我们会收敛林长老的遗体，同时将玄清剑尊移送到审判庭诊疗，若您不放心，可全程监察。”
随后，温灵羽将目光转向医修，“楚珩，他的伤势怎么样？”
在结界的遮盖下，淡绿色的灵力一刻不停地向晏清舟的体内输送，但白衣剑尊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名为楚珩的医修眉头紧蹙，专心手中的治疗，“得把师姐叫上，让她帮忙配药，他伤得很重，我只能维持住他的生机。”
听到楚珩的回答，温灵羽轻轻点头。
“呵，只是闭了几年关，就连自己的师兄都下得了手，柳滢也失踪了，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长老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并非温灵羽，而是负责治疗晏清舟的青年出声打断道，“现在还无任何证据说明柳滢剑尊的失踪与他有关，现在下定论未免早了点。”
“那你说，除了晏清舟，还能是谁干的？！”老者质问楚珩。
就在双方针锋相对之时，昏暗的天空被穿透云雨的光线照亮，轰鸣声如约而至。
那是审判庭派遣而来的飞艇。
越过雷霆与狂风，一艘巨大的浮空飞舟缓缓停在流霜宗前，升起大门，十几位黑衣修士鱼贯而出，来到温灵羽的身后，等待她的指示。
“严长老，生命为大，我们先救人。”不等严策反应，楚珩就背上昏迷的晏清舟，准备进入飞舟。
见状，严策满脸愤恨，没有追上去，只能咬牙道，“我可不想审判庭将流霜宗弄得一团遭。”
流霜宗掌门身死，玄清剑尊重伤昏迷，柳滢失踪，现在，流霜宗仅存的话事人只有严策。
飞舟起飞，老者转身，方才的愤怒消失得无影无踪，眼中满是平静。
他站在远处，冷漠地观望着正忙碌调查现场的审判庭修士。
……
同时，位于禁地的喻闻心。
少女单剑支撑在地上，胸膛起伏着，浑身紧绷，抬头注视着空中的女子。
经历了一连串战斗，不止是喻闻心感到震惊，就连她手中的紫虹剑，也惊得一直在大喊大叫。
“不是吧，那女人真是未来的你？！”
“不，好像也正常，毕竟现在的你已经很怪物——”
紫虹剑惊诧的叫喊声被打断，就在黑衣女子抬手的瞬间，喻闻心就启动了空间传送，腾空瞬移到另一块浮台上。
随即，地面断裂的震鸣袭来，原先她所站的地板，已被一股巨力割裂，活生生撕成两半，爆散开来，在空中漂浮着，就像无用的垃圾一般。
“怎么，没力气了？”顶上的女子看上去十分惋惜。
喻闻心不禁咂舌，那头戴黑冠的未来自己，也强得太离谱了。
空间的撕裂、分割、传送、压缩……她的空间异能还能进化出这么多种用法的吗？
“你现在连练气期都没到吧？”说到这里，女子懊恼了一瞬，“喔，是我记错了，你现在还没开始修行呢。”
喻闻心问道：“你究竟是什么境界？”
“化神期啊。”
完全即答。
听到她的回答，喻闻心反而吁出一口气。没她想象中的那么离谱。
“啊，对了，你的空间能力在筑基期就到达顶峰了，没有后续的提升。”她惋惜地说道。
没有提升吗？但也很好了，喻闻心隐隐有些羡慕，要是现在的她也有这份实力，哪还用得着被柳滢他们锤得落花流水。
“虽然还有其他用法，但在这里，我不太方便展现，”她无奈地摊摊手，“现在就是极致了。”
如果没听见永宁尊者接下来的话。
因为，一旁沉默地观战的永宁尊者忍不住出声，告诉喻闻心。
“别忘了，这里是禁灵领域。”
禁灵……不能使用灵力，喻闻心的瞳孔瞬间扩大。
先前的所有能力，都是在毫无灵力辅助的情况下使出的？！
若不在禁地，化神期的修为加上空间能力，岂不是能大杀四方？
“那我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战胜柳滢他们？”
对面若有所思，“筑基期的你，再加上晏清舟，可以屠尽整个流霜宗。”
确实很强……等下，屠杀流霜宗？
喻闻心的话音有些颤抖，“你、你难道……”
“如你所想，我和晏清舟联手，将流霜宗灭门了。”
女子的眼神平静无波，“既然没法分辨谁是傀儡，那就都杀了。”
“什么——”
听到她这番话，不止是喻闻心，就连一旁的永宁尊者，也被震惊到了。
但是，他没有愤怒地对女子出手，只是注视着她，眼神复杂。
“别紧张，这并非正确的道路。”她冷淡地扫了二人一眼。
她瞬移下来，缓步走到喻闻心身前。
“你不需要走我这条道路。”
“因为，你的空间异能，可以切断季向宁的傀儡线。”
是方才那撕裂物体的能力？
“但首先，”她微笑着，拍了拍喻闻心那瘦弱的肩膀，“你得先突破练气期。”
喻闻心郑重地点头，“还有什么需要做的吗？”
“去魔域，找到季向宁的本体，杀了她。”
“还有什么情报可以告诉我？”她继续追问。
女子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啊，季向宁的原始传承叫‘心象侵蚀’，能力就如其名。”
“没了吗？”
喻闻心不死心，“难道说多了会引发蝴蝶效应，所以不能说？”
“那倒不是，”她耸耸肩，“只要不白费力气屠宗，基本没有你克服不了的困难。”
也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喻闻心，她相当信任“自己”。
女子的身影在慢慢变得透明，稀薄。
永宁尊者插话道，“观世镜的通道正在关闭，她要回归属于她的那方世界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有些叹息。
“再嘱咐你一句，喻闻心，别把你的异能叫作空间异能了。”
“那是你的原始传承，真名为‘空隧之痕’。”
原始传承……大脑就像绷直的蛛丝，空白了片刻。
——那是魔修才会觉醒的特殊能力。
可她现在只是凡人，还未开始修行。
接收的信息量太大，喻闻心感觉大脑一片乱麻。
替代她的，是永宁尊者，他向离开前的“喻闻心”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成为了魔域之主，晏清舟呢？”
听到他的问题，“喻闻心”的眼中似是怀念，似是叹息。
“他早就死了……”
“还是我亲手将他的尸身封进冰棺……”
光点飞散，最后的话音在喻闻心的耳边回荡。
他死了吗？
脑海中浮现出那道替她挡下秦梓月攻击，在她怀中阖眼的白色身影。
喻闻心眼神一暗。
“我理解你们的抉择。”永宁尊者站在她的身边，劝慰她。
“流霜宗全宗上下，都成为了魔修傀儡，若那个世界的你们无法解除傀儡术，也无法把真相告知天下，屠宗的确是一条无可奈何的道路。”
而喻闻心听到他的话，后退半步。
“您是流霜宗的开山祖师没错吧？”喻闻心直视他，“无论是我师尊，还是柳滢和林思明，他们再怎么说，也是您的后辈，为何您一点都不感到愤怒！”
那个世界的她可是将他一手建立的流霜宗屠杀殆尽。
但青年只是静静地伫立在石台上，他闭目，“我无法直接干涉流霜宗，若非柳滢主动进入禁地，我甚至无法解除她的傀儡术。”
更别提流霜宗的其他弟子了。
“还有，我需要告知你一点，永宁尊者早在千年前便已仙逝，站在你面前的只是观世镜的器灵。”
拥有相同的记忆，相同的实力，但却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想到这里，喻闻心脑中浮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系统空间的“晏清舟”。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仁慈的审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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