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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风波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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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林晓东的家属吗?他涉嫌偷盗请你来派出所一趟。”
林宴在清晨接到派出所的电话,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就打车去了派出所。很快到了当地的派出所,民警将他带进里面,他看见他的生父蜷缩在硬邦邦的长椅上,左手被反扣在椅背上,也许是一夜未眠此时正在酣睡。
林宴只是看了一眼就问到:“他怎么进来的?”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一丝急促的意思。
民警百思不得其解,普通人听见父亲被扣押在派出所,早就如临大敌,他却镇定自若,仿佛里面就是一个路人。
“昨天他在一家便利店里面偷盗了三条烟,并且被发现后还打了人,我们民警到了后才将他制服。”民警如实反馈情况,又开口询问:“他有吸毒史,才放出来,这次交点保释金,下次就没这么幸运了。”
“交多少?”林宴依旧平静,情绪没有波动。
“一千五,还有把这个签了,就可以把人领走了。”民警语气强硬,递给林宴公文,公事公办。
林宴仔细看了眼公文说:“警察同志,要是不交保释金,是不是就羁押十五天?”
“没错。”民警肯定答复。
“那就让他在里面好好学习吧,谢谢警察同志。”林宴将公文放在办公桌上,道谢后再走出派出所,只留下百思不得其解的民警同志。
林宴站在树荫下,正在慌乱的在包里翻找什么,颤抖的手在包里乱摸,终于翻出一个小瓶子的药,他打开吃下药,尝试让自己镇定下来。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他的脸上,暖洋洋的,林宴感觉自己活了过来,靠在墙上平复情绪。
林宴没有注意到霍宇的出现,他刚准备走,就看见霍宇站在面前,他身姿挺拔,宛如山岳般沉稳,一身剪裁得体的警服在他身上更显英姿飒爽,深蓝色的制服映衬着他小麦色的健康肌肤,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与魅力。
“你还好吧。”霍宇低沉的声音总是能让人心安,他递给林宴一瓶水关心他。
林宴接过水,故作轻松说:“没什么,好巧啊,你刚来上班?”
霍宇一下就拆穿林宴的伪装道:“别岔开话题,叔叔的事我知道了。”他从口袋里拿出那份公文,“我刚刚看就你就问我同事,他都和我说了,我想问问你为什么不签,你要是不愿意回答也没关系。”
此刻的林宴双手不自觉地交叠在一起,指关节因紧张而微微泛白,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其实我……”他的声音细若蚊蚋,几乎要被周围嘈杂的声浪淹没。他的眼神闪烁不定,时而看向地面的树影,时而偷偷瞄向等待着他回答的霍宇,眼神中充满了乞求与逃避。
“没事,你有你的理由,如果你想说了,我愿你当你的倾听者。”霍宇收起文书,像是没事发生一样,“对了,你还没我微信吧,我们加个微信。”
林宴没有推辞,打开手机加他的微信。
“HY”好简单的微信名称,霍宇的头像和他的名称一样简单,干干净净的白色,相比之下,林宴的头像就显得有些花哨。
两人刚交换完联系方式,林宴就接到了他妈妈打来的电话,他下意识避开霍宇,走到一旁接通电话。
“我都听说了,你去派出所了?”林妈妈没有寒暄,而是开门见山说。
林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霍宇,压低声音道:“我现在在派出所,民警让签字交保释金,但我没有交。”
林妈妈听了他的陈述,思考一阵,转而开口:“一会你去找家咖啡厅,我们见面再聊。”
林宴挂断电话,将电话放进包包里。“我现在有点事情,那我们下次找机会在聚聚。”林宴强颜欢笑着,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失落难堪。
“要送送你吗?我有车。”霍宇问他。“不用了,你先去忙吧。”林宴连忙摆手拒绝,向林荫深处走去,霍宇站在远处目送他走远。
林宴走进一家装修精致的咖啡厅,他独自坐在窗边的一个角落位置,窗外偶尔传来行人匆匆的脚步声和远处车辆的轻微轰鸣,但这些声响似乎都被店内轻柔的爵士乐轻轻包裹,变得不那么扰人了。他面前摆放着一杯刚端上来的卡布奇诺,细腻的奶泡上撒着可可粉,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但他只是偶尔轻抿一口,目光更多地停留在门口,似乎在等待着某个人的出现。
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节奏随着心中那份期待与些许的焦虑而时快时慢。周围的顾客或低头专注于手中的电子设备,或低声交谈,享受着各自的悠闲时光,而他,却仿佛与这一切隔绝开来,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个即将推门而入的身影上。
不一会儿,一个一位身着华丽长裙的贵妇人缓缓步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身穿一件剪裁得体的淡紫色长裙,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摇曳,宛如一朵盛开的紫罗兰,在人群中显得格外耀眼。她的肌肤保养得极好,白皙细腻,仿佛岁月轻饶她,从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只是为她增添了几分从容与优雅。精致的妆容,搭配上恰到好处的珠宝点缀,更是让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高贵而不失亲和的气质。
林宴看着许多年不见的母亲,如今华服在身,过得也是很好,他起身招了招手,向他妈妈示意。
“小宴,你又瘦了。”十载光阴似箭,母子二人多年未见,他妈妈先开口寒暄。
林宴笑着说:“你那么多年也没怎么变啊。”
林妈妈的笑容僵硬住,轻声说:“我知道这么多年委屈你了,我改嫁给你何叔叔没带上你是我不对。让你一个人在外面漂泊这么久,我这个做妈妈的,心里总是过意不去,但是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了。”
林宴将刚点的拿铁推到林妈妈面前,边帮她搅拌边说:“我没有怪过你,这么多年要是没有何叔叔的资助,我在外面早就食不果腹了。”
林妈妈欣慰的笑着说:“你能理解妈妈就好,妈妈怕你怨我,怕你恨我,我这么多年一直在找机会跟你何叔叔说,在这边给你安排一个工作,但你也知道你何老太太不喜欢外人在家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事的,以前你没生何知远日子也不好过吧,你现在日子好过就好,当年我也年轻,我也不能阻拦你去追求你要的幸福啊。”林宴也卖力挤出一丝微笑,他装作云淡风轻,宽慰他妈妈,他又问:“何知远现在也有十七八岁了吧。”
“十七岁了,马上成年了。”林妈妈提起小儿子滔滔不绝,林宴看着她妈妈神采飞扬的表情苦笑一声,他的妈妈可能已经忘记自己多大了吧。
“言归正传,这事你怎么解决。”林宴问他的妈妈,“是送他进去,还是拿点钱打发他走。”
林妈妈喝了一口拿铁说:“他这次回来不就是为了那套老房子,那本来就是我和他离婚,法院判给我的东西。”
“那你要是不给,他万一闹到何家去,你怎么跟老太太交代。”林宴直戳他妈妈的痛处,“我也不希望他们知道你那个毒虫前夫又回来缠着你,所以你还是花钱消灾吧。”林宴看了一眼面色沉重的母亲。
林妈妈看了看手表,等了几秒开口说:“不是还有十五天,等我去筹钱,按市场价折价给他,前提是让他离开深城,等他离开我就把那套房子过户给你。”
林宴震惊,“过户给我,那是你在上一段婚姻的补偿,给我干嘛,我不要。”
“这也是我对你的补偿,作为一个失败的母亲对孩子的补偿。”话说到这,林妈妈眼睛有些红,眼眶也泛起泪光,“我不是一个好妈妈,你和知远当初我也只能选一个,没办法才答应送你出国,而且当年你和霍家那小子的事也不光彩,我也是为了你好。”
林宴听着母亲的自白,想要缓解这么多年两人的隔阖,林宴听后久久不语,他看了一眼窗外,豪车已经停在门口等待林妈妈,他又看向林妈妈说:“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你先走吧,你真的决定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林妈妈也无言以对,只得拿包起身,“阿宴,我永远是你的妈妈,以前是妈妈不够好,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现在妈妈在何家当家,有什么事情还是做得了主的,这次轮到妈妈护着你。”
林宴听着迟来的抱歉,没有作答,冷漠的看着林妈妈坐上豪车,消失在繁华的闹市。他静静地靠着沙发的椅背上,手里不停搅动那杯早就凉透的卡布奇诺。
他想起十岁那年母亲改嫁,何家不承认他的身份,他只得寄人篱下,计较的婶婶,凉薄的叔叔,他都不知道那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他苦笑,他笑自己懦弱,笑自己无能,也笑自己狠不下心去,去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他一直在咖啡馆里坐到晚上,中途店员提醒他要不要续杯,他只点了份蛋糕打包带走,他一个人走在繁华的闹市里,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热恋的小情侣在街头拥抱,毫不避讳地向对方展示爱意,也有新婚燕尔的小夫妻抱着小孩,高高兴兴地在街头嬉笑。
林宴心里五味杂陈,亲情、爱情他到底什么也没得到,却失去了许多,冷漠是他的残疾,是他无法克服的一部分。爱是具有时效性的,如果习惯了长时间不被爱,在收到爱时会变得诚惶诚恐,不论是亲情还是爱情,迟到的爱,会变成心里治不好的顽疾,冷漠就是他的症状。
暮色如墨,渐渐吞噬了天边最后一抹光亮,将世界笼罩在一片深邃的蓝紫色之中。一个身形高大而轮廓分明的男人,静静地伫立在一栋老旧公寓的门前,宛如一尊沉默的雕塑,与周遭的阴暗氛围融为一体。他手中的饭盒,在这昏暗中显得格外显眼,那是一个朴素却结实的铝制盒子,上面没有任何花哨的装饰,只有他掌心的温度,默默传递着一份沉甸甸的心意。
他的面容刚毅,线条分明,深邃的眼眸里藏着不为人知的忧伤与坚韧。尽管夜色深沉,但他的眼神却像是能穿透黑暗,直视到某个遥远而温暖的地方。他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那是一种温柔到骨子里的笑容,仿佛能驱散世间所有的阴霾,只为心中那个人保留一片光明。
他等待着,耐心地,只为成为那一抹温柔的光芒能照亮他的世界。周围的世界仿佛都静止了,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打破了这份沉寂。但他,依旧纹丝不动,只是偶尔低头,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饭盒的表面,仿佛在确认那份温度是否还在,那份心意是否依旧纯粹。
“霍宇,你怎么在这?”林宴走近他,认出他是霍宇。
霍宇也向他走过来,笑着说:“我觉得你还没有吃晚饭,我就从食堂给你打了点,让你好垫垫肚子。”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我的事情你不都听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