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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腻味的副本 ...

  •   王喜凤不知道莺儿心中千般思量,她也曾考虑过要不要跟薛母谈谈,世间男儿都死绝了不成,非得挑战贾母底线去争抢那百无一用的贾宝玉?后来想想,她何必多事?万一真去找其他人家联姻,她岂不是又要给人家当媳妇?还不如在贾家苟着呢!
      薛母再怎么疼她,终会以薛家利益为先。贾府如今死撑着面子,依然一派堂皇富丽,京中能比得过一门双国公的贾家的确实不多。即便赔上宝钗些许名声,若能顺利嫁给宝玉,薛家稳赚不亏。世人哪得前后眼,能知晓后事呢?
      王喜凤对这些弯弯绕的谋划真的提不起兴趣,就这么个固定副本,早刷的腻味了。不如盘点一下她学的这些蹩脚的古代仕女生活小技能。
      琴棋书画里也就书法练得不错,下棋和弹琴都只是寻常,画画连入门都够呛,也就是描画样子熟练些。针线活倒是不错,只是她向来懒散,已经有些生疏。再就是吟诗作对,哪怕有林妹妹加持过,灵气这个东西是无法抄袭的。再如调香品茶鉴赏之类的,多是耳濡目染的日常消遣,并没有特意学习,并不能算技能。
      此外,还有一堆古代人每天都身体力行的繁文缛节礼仪规矩。这些已经作为封建糟粕被广大人民群众狠狠抛弃在历史的故纸堆里。各种古籍倒是看了不少,可她也没有过目不忘的神通,能磕磕巴巴看个乐趣就不错了,背诵是不可能背诵的。
      内宅女眷的生活就是这么无聊。少时学礼仪规矩,真正能用来发展高雅兴趣的时间也就那么有限的几年。待及笄出阁,她们的时间便不再属于自己,操持家务相夫教子奉养老人就是她们的全部。

      王喜凤想来想去,薛家没有针线上的人手,女红又得重新捡起来,那书法就不多练了。兴致上来学画画倒是可以有。再弹弹琴,权当活动关节做手指操。
      惜春得了贾母指示画大观园的时候,宝钗提起画画头头是道,这说明她是很熟悉绘画这个领域的。实际上也的确如此。自从薛家对她的前程做了规划,薛母就以贞静二字要求她,稍微不够端庄的活动都停了,不然也不至于因为身姿丰满被宝玉比作杨妃。
      成日坐着不动,写写画画做针线就成了打发时间的工具。王喜凤不也正是因为要减少对外交际,才来重新扒拉着自己能有些什么消遣?有时候,真不是孩子爱学习,完全是生活枯燥没办法。
      自打宝黛兄妹俩来串了次门,宝玉许久不到梨香院,可算是清静了。王喜凤说过的话也不过是一句玩笑,她未曾拜访过黛玉,黛玉也从不来找她唠嗑。贾母偶尔接了史湘云来贾府小住,那活泼的有些过分的姑娘倒是爱来找她说笑。这姑娘明显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说话多少有些口没遮拦,只身边的人大多怜惜她自幼父母双亡,并不与她计较。
      贾府的宴会不是一般的多,大多数情况下薛家母女都要出席,这也是贾家对亲戚表示亲近的意思。其实王喜凤对这种活动也不太热衷,不外乎一群人推让着坐席点戏吃吃喝喝,聊些不落地的话,再晕乎乎地散场。可贾母有兴致,府中上下都要配合。
      就如薛母,不也时常被贾母请过去陪聊解闷?这老太太偶尔兴起,还爱抹牌赌钱,薛母在如何不动声色地给她老人家创造赢牌机会上也是伤透了脑筋。

      这日外头传来消息,跟薛蟠要好的几个族学同窗,不知怎地跟宝玉和东府蓉儿媳妇的弟弟秦钟闹起来,族学一片鸡飞狗跳。
      薛母本就打着慢工出细活的算盘,哪知儿子上个学也能惹祸,一阵阵地抹泪叹息。王喜凤也想叹气。正如宝钗开解黛玉时说过,她虽然有兄长,却难以倚靠,只有个母亲比她强些。上头有长辈撑着,至少是个家的模样。其实,这位母亲也不是个靠谱的,更多的时候是母亲倚靠她,聊胜于无罢了。
      王喜凤如今只能接棒充当贴心小棉袄,各种找角度替薛蟠找补,以此来宽慰可怜的慈母心。夜里,薛蟠回家,先给母亲请安。薛母已经调整好心情,失了训斥他的心绪,只问几句闲话便摆摆手让他下去。
      薛蟠却扭扭捏捏欲言又止。王喜凤挑挑眉毛,这厮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薛母也察觉这孩子有话要说,母女对视,王喜凤便避回了自己屋里。这便宜兄长平日从来没个正形,声色犬马便是家常便饭,如今搞出这么腻歪歪的样子,怕是没憋什么好屁。
      果然,不多时便听得薛母提高音量说了句什么,之后薛蟠灰溜溜去了外院。王喜凤过去看薛母,薛母却一反常态没跟她哭哭啼啼,三两句打发她去睡。
      可在这小小的梨香院,根本就没有秘密。次日王喜凤便听莺儿讲,薛母是为了薛蟠想将香菱收房的事发脾气,骂他一天天的光闯祸不说,还净想美事儿。
      真的是有毒的一家人。

      香菱样貌出众,性情和顺,虽然薛蟠为她惹出了人命官司,可薛母过了那个坎之后,对她很是喜爱,特意带在身边。本想着精细调理几年再大用,哪知家里那不成器的儿子这就开始打鬼主意了。
      宅斗高手薛母自然知道怎样的姑娘才能把住男人的心,香菱如今年纪还小,心思也简单,根本完成不了她的期待。既然薛蟠能为了她大动干戈,总有几分真心,若是用的好了,难保不会劝得儿子上进。这样的好棋薛母自然不肯轻易浪费掉。
      薛蟠很想曲线救国走他妹妹的路子,他都习惯了闯祸之后求妹妹帮他说好话。可这回涉及到房中事,却不好跟未婚女子提及。一时心中烦闷起来。
      王喜凤就当做自己一无所知,坐看这对母子极限拉扯。
      薛母跟薛蟠有着同样的顾虑,无法从女儿身上获得情绪价值,转而找王夫人诉苦。
      说实话,这对姐妹真的可以相拥而哭。王夫人一度觉得自己在妹妹面前很有成就感,别的不提,光是教养孩子上,她就觉得宝玉比旁人强了一万倍。却不知她自以为白璧无瑕的宝玉早就跟丫鬟暗通曲款。人家薛蟠想要丫鬟至少会问过母亲,是不是略胜一筹?

      留在梨香院的时间多,围观小情侣拍拖的几率自然大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不想成为别人play中的一环。为此,薛母已经多次提点她,只是,她总能找到理由拉开出门跟小姐妹交际的频次。
      这年冬,贾母收到扬州来信,言林如海病重,欲接黛玉回去。宝玉听到消息就跟被雷劈了似的,生怕林妹妹一去不回。贾母两头挂心,点了贾琏送黛玉回扬州,又叮嘱他仍将人带回来。宝玉这才罢休。好歹没说出不让人回去的混账话。
      薛母得了消息,内心又开始蠢蠢欲动。若说以前宝玉黛玉随贾母住,两个人一向焦不离孟,旁人难以融入,如今林姑娘回扬州了,岂不正是宝钗的机会?转头又想,宝钗这孩子一日大过一日,渐渐有了自己的心思,对她也不再言听计从。她一个当妈的,总不能赶着孩子出门。她也不知是个什么命,孩子就没一个省心的。
      而薛蟠那边,对香菱见得见吃不着,的确郁闷了一阵。可学中密友也颇具妙处,再有与贾府相熟的一干二代纨绔,成日家撺掇着呆霸王在秦楼楚馆流连,更领会了无数取乐的花样,夜不归宿也是有的。
      薛母除了痛骂跟着出门的下人不知约束主子,拿薛蟠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纵是求了王夫人请贾政出面管教几句,也不过是三五天的清静便又故态复萌。她总不能让贾政将薛蟠拴在裤腰带上,亲爹都做不到这个地步。
      养孩子真的是门技术活。

      贾政当初主动留薛家人住下,并建议了梨香院这个住处,正是担心薛蟠初生牛犊不怕虎,在京中再惹出事端来。天子脚下最不缺有权有势的人,万一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人,想帮又帮不了,平白做坏亲戚情分。不如将人安排在眼皮子底下,也好掌握动向。
      可惜,贾政一介书生,想归想,执行起来却又渐渐不耐烦起来。他大小也是朝中官员,每日要上衙。贾琏去了扬州,家中诸事他便要看顾起来,如此又短了不少时间跟精力。自家的孩子尚且有个怕惧,宝玉见他就如避猫鼠。这薛蟠却似滚刀肉一般,刚来时还存有几分谨慎,如今已全然抛诸脑后,肆意放诞更胜从前。
      贾政就薛蟠这个不省心孩子跟王夫人谈过多次,回回都是叹气告终。薛母心焦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又将希望寄托在外迁的王子腾身上,只盼他早日回京。若说贾政跟薛蟠隔了一层,王子腾跟薛蟠可是亲舅甥,总不能不管。
      因心里有了计较,便也放缓了心绪,时常派婆子往王家请安。
      王喜凤一直有关注家里琐事,有时候薛母精力不济,她便要出面管家,这些事情也没谁会瞒着她。故而,只稍微动了动脑子,她便知道这是在释放讯号。按理讲,哪怕王子腾外任,可家眷都京中,娘家和外嫁的姐姐家哪个更好住?薛母偏偏住了贾家。哪怕王喜凤再没有古代人的敏锐,也能感知到薛母跟娘家的关系挺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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